第40章(2 / 2)

被渡劫后[穿书] 夕月半 1896 字 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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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沐同样打断了他。

白沐看着他,声音又平淡又智,却每一个字都让白越感觉心脏被扯了出去。

“哥哥,父亲母亲那么喜欢你,我因你沦落至此,应该足以和他们的生恩抵消了。”

他们对他没有养恩,也不喜欢他,完全不在意他。

唯一还能勉强说得过去的牵绊便是那生育之恩。

白沐的身形很单薄,好像随时都会摧折般,但他的声音却很清晰,一字字的,“你知道的,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我一周前就能活命了,也无需如此。”

白越无力反驳,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堵在他的喉间胸口,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含着寒意的浓重雾气让他晕沉地失去气力。

白越无计可施,他只能祈求地看着白沐。

只下一秒,白越就如遭重击,白沐的话好像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胸腔搅碎。

白沐精疲力尽般地说了句,“哥哥,我累了。”

白越忽然就意识到他试图让白沐心软的行为有多么卑鄙。

是啊,白沐已经很累了,被伤到遍体鳞伤。

他怎么能忍心让白沐去承受更多的痛苦。

在这种——

白越艰难扯出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眸光轻颤着,不再敢看白沐。

他根本没办法向白沐许诺任何的情况下。

别说是白沐了,按他已经做的那些事情,他如果跟白沐保证什么的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白越感受着连绵的大雨,明明他身上的护身灵气将这些雨气全都排除在外了,可白越就是感觉这些雨将他扎得千疮百孔,仿佛他身上细细密密的不是雨,而是丝丝缕缕将他完全包裹住的愧疚和悔恨。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他误会白沐的时候,伤害的是白沐。

他发现真相后,依旧伤害了白沐。

如果他没有把婴儿果给巫衍,巫衍没有突破,刚刚的事情就完全不会发生。

他——

白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明明是希望白沐能更欢喜些的。

白越指尖抖着,忽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有些害怕从他手上诞生的任何事了。

*

“为什么会这样呢?”白沐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说着疑问的话,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和平静。

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有种令人心悸的平淡感。

“我之前一直很迷茫,我不知道我究竟错在了哪里。”

“为什么我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我那么希望自己能更好些,我却一步步地越走越糟,沦落到如今这幅地步。”

白沐微顿后给了自己的答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我错在不知道有些情是强求不了的。”

爱情是。

亲情也是。

这终究都是不受控制的外物。

白沐想起了他刚刚被巫衍用剑贯穿心口的时候。

他刚刚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任性一次,就换来如此惨重的后果。

但现在就懂了。

他没认清,他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格。

只有被宠爱的人才能任性。

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情感所包裹,但其实,那不过都是他幻想的罢了。

一切都不过是虚妄。

白沐终于看向了巫衍,也是这一看,他才发现巫衍已经在渡雷劫了。

本该显眼到第一时间就被他发现的事情,刚刚竟然被他本能地忽略了。

白沐的眼神中浮现了一丝复杂。

巫衍接受到白沐的目光,看到那微弱的情绪,心神震颤,他不断地朝着白沐摇头,朝着白沐伸手。

巫衍被雷劫压得无法动弹,也说不了话。

刺骨瘆人的紫色雷电一下下地打在巫衍的身上,他皮肉外翻,白骨森然露出。

额间的汗水不断地沁出,巫衍此刻本该专心应对雷劫,可他无心搭那不断被劈下的雷电,任由五脏六腑错位引发的鲜血不断地从嘴角渗出,他身上可能会留下无法修复的后遗症,巫衍也不管不顾地执着地望着白沐。

巫衍刚刚目睹了一切,他怨恨于其他人无法挽留白沐,但他此刻更怨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巫衍试图让白沐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情感。

他想告诉白沐,他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他该对白沐的喜欢,该对白沐表达的爱。

只要白沐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可以让这些翻数倍。

可浑身是血的巫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沐似乎耗尽所有剩余情感般地眼角滑落一滴血泪,旋即所有的复杂和哀伤都无声无息地回归平静。

白沐声音又轻又平淡,但却仿佛最后宣判般冷淡决绝。

“我不想求了。”

他在巫衍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收回了目光。

巫衍猛地呕出一口血来,他心口魔气翻涌,心魔已生,修为再难精进。

一语成谶,巫衍果真没有度过心魔劫。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曾经对巫衍关心不已的白沐此刻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了。

白沐缓缓闭上眼,天空金光弥漫,彩霞萦绕,大道福音荡漾,神兽虚影盘旋。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尽数退去。

雨停了,天亮了,暖人的阳光重新出现。

白沐的那滴血泪在他眼角化成颗红痣,活色生香,又触目惊心。

等到白沐再抬眼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无波无澜,无情无欲。

无情道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