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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又抬头朝着虞爻看去,却看见对方通红的脸颊和耳廓。

陆织理:?

卫生巾而已,怎么这么脸红?又不是——

陆织理很快反应过来,又低下头看去。

果不其然,她从提手那里的缝隙处看见了熟悉的包装盒和字样。

【倍X乐-**突击-1颗珠】

【杜X斯-润博玻尿酸】

第86章 恨来恨去也不过是恨她不爱她。

电梯里再次沉默下来,陆织理简直想一棍子敲死上一秒多嘴问话的自己。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这么喜欢问呢。

虞爻注意到她的视线,一低头也看见了那圈大大的缝隙,还有里面盒子上的字。

她闭了闭眼只希望电梯的速度能再快一点。

反观陆织理,也就尴尬了那么一瞬,然后就开始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知道虞爻生病了,看见她买一袋子这些东西回家,陆织理觉得自己指不定还要怎么多想;但一想到虞爻是生病了,她为了了解病情所看的一些科普就如潮水般涌进她的大脑了。

抑郁症的典型症状中,性\欲减退是最常见的,但还有比较少数的人群会出现代偿行为,部分患者可能通过性\活动来缓解情绪痛苦。

陆织理想,虞爻目前很可能就是这种代偿行为。

“那个……温梨初最近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你还……”买这么多东西。

陆织理的话没说的太直白,她承认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虞爻微微仰头盯着电梯的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哑着嗓子应道:“嗯,她今晚有事回自己家了。”

“哦。”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温梨初有事回家了,虞爻说什么都不可能挑朋友在家的时间出去买这些东西的。

当然,就更不可能遇到陆织理了。她想,如果她没有邀请对方上楼,甚至如果没有在楼下遇见对方,那以陆织理目前和她的关系和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上楼敲她家门的。

电梯里的沉默也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便到了。

虞爻租的这个小区比较老旧,一层有三户人家,但这层目前是只住了她一个人的,另外两户房东的房子都没有租出去。

虞爻按开指纹锁,拉开门示意陆织理进门,“进去吧,这个房子比较小,但我收拾得还算干净整齐。”

陆织理跨进门,一进屋就感受到了空调吹出的暖风。

虞爻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玄关,然后伸手去够上面的柜子,里面有新的拖鞋。

但因为不常用所以放得很高,虞爻这身高刚好就差那么一点点。

没办法,她只能求助正站在门口等她拿拖鞋但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的陆织理。

虞爻伸手拽了拽陆织理风衣的腰带,咬着唇有些不太好意思,“理理。鞋子放得有点高,你帮我拿一下。”

陆织理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眼眸定定地落在虞爻身上,看了两秒然后才仰头看向斜上方的柜子,“在哪儿?”

“最上面那层,靠左边的位置。”

陆织理也看不到那么高的地方,只能伸手去够,她听话地往左边去,身体也无意识地靠向左边。

虞爻站在她左边的位置,背后就是紧闭的大门,随着陆织理越往这边来,虞爻越能清晰地闻见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青柠味。

“没有,确定在左边吗?”

“嗯……”虞爻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喟叹。她仔细地嗅闻着陆织理身上的味道,忍不住道,“就在左边,再往左一点。”

陆织理皱起了眉头,手指径直往左摸去,直到指尖触碰到了冰凉光洁的柜子侧面。

她皱着眉低头一看,虞爻已经悄无声息地侧着脸靠在了她外面那件风衣上,十分轻根本感受不到对方的重量。

甚至还一脸满足地深深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脸颊和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潮红。

陆织理:“……”

“虞爻。”

对方没有回应。

“虞爻!”

虞爻被吓了一跳,霎时睁开眼,一抬眼就看着陆织理一脸无语的表情。

她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后面已经是大门了,这退下去只会撞到门上。

“小心!”陆织理瞬间伸出手垫在了虞爻的后脑勺处。

虞爻只感觉自己的头落在一只软软的掌心中。

“抱歉……我只是、只是太久没有闻到过你的味道了……”虞爻脸上的潮红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怕陆织理生气的后怕。

陆织理抿抿唇,其实心里根本不介意,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但是她表面功夫做的足,只是十分正直地回答道:“哦,没事。”

“你说的拖鞋到底在哪儿?”

虞爻听见她的回答松了口气,这次开始正经指挥人去拿拖鞋。

一双粉红色带着贝壳和海洋元素的拖鞋被拿下来放到地上,陆织理看见后一阵沉默。

她敢信,这双鞋一定是虞爻特意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毕竟没有哪个成年人会喜欢一双《小美人鱼》的周边拖鞋。

虞爻局促地站在旁边,扣了扣指甲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刚搬过来的时候准备的,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你会痊愈。”

“那个,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下楼去给你买双新的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黑色、白色、蓝色?还是你和我一起去挑?”

陆织理眨了眨眼,悄悄呼出一口气,“不用了,也就穿这次而已。”说完自顾自地换了鞋往里走。

但走了两步,她又觉得虞爻好像没跟上来,转过头去看,虞爻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身前,指节绞得死白。

“虞爻,你怎么了?”

虞爻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刚刚的意思是、是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吗?”

虞爻等待着陆织理的答案,就像死刑犯等待着法官最后的宣判。

“想什么呢?”陆织理皱起眉,一脸无奈地朝她走过去,“我的意思是让你下次再去买新的,什么颜色都可以,只要是正常的款式。”

“哦、哦,抱歉……我又想了些有的没的……”虞爻地垂下头,有些懊恼自己的敏感。

但她没办法,陆织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太害怕了……

陆织理将人的情绪和神态尽收眼底,深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说道:“不是要让我吹头吗?借用一下你的吹风机吧。”

“马上。”虞爻回过神来,两三下换了拖鞋,然后去浴室给陆织理拿吹风*机。

拿着吹风机出来,虞爻又找了个插线板拉到陆织理坐着的沙发旁边。

虞爻做完这一切,双手紧紧地捏着电吹风的把手,抿唇说道:“理理,我帮你吹吧,你后面那么长的头发自己应该不太好弄。”

陆织理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简单地嗯了一声。

虞爻立刻欢喜起来,按开电吹风一股暖风落到了陆织理头上。

电吹风的噪音不算大,但正好能盖住虞爻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她伸出手指,指腹在接触到陆织理那头黑发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些鼻尖发酸。

时隔九个月,她终于再次触碰到了陆织理的头发,闻到她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青柠味。

电吹风的暖风渐渐带走陆织理半干发丝上的湿润,再加上她又穿着长长的风衣,空调暖风再以吹着,她到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虞爻察觉到她的异样,关掉吹风细心地询问:“是有点热吗?需要把风衣脱了挂起来吗?”

陆织理想了想,还是乖乖脱掉了外套交给虞爻。

虞爻拿着外套离开,陆织理就自己接手了电吹风开始吹头发。

她走到卧室门口,偷偷回头撇了一眼陆织理,然后转头带着外套进了浴室。

虞爻趁着对方开了暖风听不见放水的声音,抓起花洒就往墙上滋水,她觉得差不多了,然后才把风衣穿上衣架挂到了那面墙上的挂钩上。

她只是想留下陆织理的一件衣服而已。

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虞爻又重新回到客厅,接过陆织理手里的电吹风,开始给她吹后脑勺的头发。

虞爻细长的手指在陆织理发间穿梭,轻轻的揉捏按压让陆织理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疼的脑袋好受了不少。

直到虞爻的手指摸到了一簇明显短了一截的头发,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陆织理闭着眼睛淡淡地回答:“之前在汉诺威做颅骨手术的时候剃掉的。”

虞爻沉默了下来,陆织理在国外治病的那部分时间是她一直回避不愿回忆的存在。

她轻柔地拂过那簇头发,缓了好久才嗓音喑哑地问道:“现在还疼吗?”

陆织理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地毯上,半晌后应道:“不疼了。”

手术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但虞爻留在她心里的伤口却还时不时地往外渗血。

有人说:靠近你就靠近的痛苦,但离开你就离开了幸福。

她想,这句话大概也适用于她和虞爻之间。她不断靠近虞爻、不断获取她身上的信息,这种口不对心近乎自虐般的情感,也就只有陆织理才能自行消化。

她爱虞爻没错,但她也恨她。

恨她的欺骗、恨她的不信任。

恨来恨去也不过是恨她不爱她。

什么爱恨情仇,说来也不过虞爻一个人而已。

陆织理收回自己翻飞的思绪,伸手握住了虞爻的手腕。

“嗯?怎么了理理?烫到你了吗?”

陆织理摇摇头,拉着人站在自己面前,她就这么抬起头仰望着虞爻,眼睛里是希冀也是期盼。

她想,她应该再给虞爻一个机会,一个坦白的机会。

她们本应该是最亲密的恋人,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

于是,陆织理微微勾起了唇角,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只装下了虞爻一个人,她神色柔和地望向对方,就好像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她问:

“阿爻,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第87章 她给了虞爻三次机会

那一声“阿爻”瞬间将虞爻整个人拉回到了从前的日子里。

就好像坐在她面前的陆织理还是以前那个一心一意心里只有她的陆织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虞爻像是被蛊惑到了一般,眼睛呆呆地望着陆织理,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她没有什么想和陆织理说的。

或者说她想说的应该都是陆织理不愿意听的。

她想说她不想和陆织理分开;想说自己每天都很想她;想说她现在每次一回忆起她们曾经的一切都会难过得掉眼泪。

但她不敢。

于是接下来,虞爻便眼睁睁地看着陆织理脸上的表情僵住,然后硬生生地扯着嘴角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真的…没有想要和我坦白的秘密吗?”

虞爻一愣,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可以和陆织理坦白的。于是再次摇了摇头,“没有。”

陆织理低下头,松开了她紧握着虞爻手腕的手,重重地垂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虞爻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看着陆织理这幅模样心里一紧。

“怎么了?理理…你是听说什么了吗?可我是真的没有什么秘密了。”虞爻立即蹲下身,想要伸手去牵陆织理的手。

但对方却回缩躲开了。

虞爻更着急了,以为陆织理还在介意当初婚礼上发生的事,便急忙解释道:“我当初在婚礼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早就爱上你了,没有把你当玩物。”

“我知道。”陆织理一脸淡漠地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依旧只有虞爻一个人的身影,“我知道你是因为那些霸凌过你的高中同学才会说的那些话,后来那些人也是我一个个亲自处理的。”

虞爻闻言心头一喜,她曾经还以为那些事都是巧合。但虞爻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儿,就听见陆织理又说道:“我处理那些人只是因为知道你那些违心的话是因为她们才说出口骗我的,但现在没有任何人影响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隐瞒我,你知道吗?”

虞爻蹲在她面前,怔怔地望着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她却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事。”

陆织理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只有一股颓然的悲哀。

她给了虞爻三次机会,但虞爻三次都选择了对她隐瞒自己的病情。

陆织理真的很想照顾她、关心她、呵护她,但很显然虞爻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说到底,虞爻还是不信任她罢了。

也是她自作多情,非要把自己放到恋人的位置上去要求对方。明明在重逢的第一天两人就彻底断绝了关系。

她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屋子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诡异的沉默像粘稠的湖水在空气中弥漫,让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虞爻思忖着要不要先开口说点什么的同时,陆织理拉着她的手腕一起站起了身,不过很快便放开了对方。

她捻着自己的一缕发丝在指腹揉搓片刻,然后笑了笑说道:“头发干了,我该离开了。”

虞爻站在她对面,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你、你不留下吗?”她以为陆织理会留下的,她以为陆织理会留下陪她的。

“不了。”陆织理地垂下眼眸,纤长卷翘的睫毛这盖住了眼底翻涌的不甘和怆然,“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我没——”

“我的外套,麻烦你帮我拿出来一下吧。”陆织理直接语气平缓地打断了虞爻没说完的话。

虞爻咬着下唇,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去了浴室给人拿衣服。

等她取了衣服过来,陆织理便发现风衣的后背上已经浸湿了一大片,很明显是因为挂衣服的位置有太多的水。

虞爻红着脸有些窘迫,她突然有点懊悔自己的那一番小聪明,她觉得陆织理一定会猜到的。

“抱歉……你的衣服都湿了。”

陆织理看了一眼虞爻挂衣服的地方,浴室,没有哪个主人会把客人的衣服挂在浴室里。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没事,那外套就暂时放在你家吧。”陆织理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单薄的内搭,“回到车上也不冷,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虞爻顿时慌了起来,她是想把陆织理的外套留下来,但也不想对方在回去的路上吹冷风,“我去给你拿我的衣服!你能穿上的!”

“不用——”

不等陆织理说完,虞爻已经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跑去。

陆织理不想带着虞爻的东西回家,那样会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谓的挣扎里。

于是她不再管虞爻,径直往门口走去。

等虞爻取了外套再出来,陆织理已经换完鞋子站在了门外,只留下了敞开的大门用来给两个人道别。

“不用你的外套,这里到我车里不会冷很久。你不用送我了,我就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陆织理对着虞爻微微颔首,然后伸手关掉了两人中间的大门。

陆织理步履平稳地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她才一脸痛苦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种感受着自己的心一点点凉掉的过程实在是太煎熬了。

虞爻依然不信任她,这个事实让陆织理心里像是被灌满了苦水一样让人苦涩。

她拥有“傻子”陆织理全部的记忆,虞爻曾经骗过她,所以她知道虞爻能在只有三分爱你的情况下装出十二分的爱你。

她是个很好的恋人,但却不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所以陆织理判断虞爻是否对她还有感情的依据就是对方是否信任她,是否愿意和她共享一切的秘密。

对自己是否信任,是她笨拙地去衡量虞爻感情的唯一方式。

结果非常明显,虞爻并不信任她。

陆织理穿着一件单薄的内搭走在毫无人烟的老旧小区内,寒风吹得她脑袋又开始发疼-

而被独自留在了家里的虞爻,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织理对她的态度虽然不是之前那样生气别扭,但却平白多了一股礼貌的疏离感。

这是虞爻从未在陆织理身上体会过的感情,陆织理对她的感情总是热烈的、热烈的爱热烈的恨,但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疏离。

心里的慌乱莫名升起,让虞爻有些焦虑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让理理寒心的事?

可她不知道。

理理总说自己有事瞒着她,可她没有,没有事瞒着对方。

如果她的心能剖出来给陆织理看,那她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她在感情上对陆织理绝对没有丝毫的隐瞒。

虞爻不得章法,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委屈,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来时的入口。

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也一颗颗地从脸颊划过坠在下巴上,最后洇没在衣服的布料上。

原本温情十足的夜晚就这么不欢而散,两人谁也没有猜透对方心里所想。

陆织理带着一肚子的失望回了家,一进门就让何管家叫保镖队长去书房见她。

何管家不知道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只知道从这一晚起,保镖队里的仅有的五个女性保镖全都不见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五个女保镖全部被陆织理安排去保护虞爻了,全天候24小时轮班保护。

何管家听说的时候只觉得咂舌,但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这说是保护,其实倒更像是监视……

陆织理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虽然怨虞爻不信任她,但她始终放不下对方,再加上虞爻又生病了,她只能出此下策。

只是偶尔在自己不那么忙的情况下,会亲自接替当值保镖的工作。

比如今天。

今天是周末,虞爻本来是想约陆织理出来吃饭的,但自从那一晚过后,陆织理对她的态度完全变了。

虽然还在回她的消息,但对她的所有邀约全都找理由拒绝了。也就是说,从那天晚上过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虞爻看着微信上回复的婉拒的消息,泄气地呼出一口气。

她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劲儿撑起身往浴室跑去。

看着镜子里那部分已经长出来的发根,虞爻伸手扒拉了一下。

真的长长了很多,难怪那天晚上理理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头发。

下面染红的部分因为她保养的比较好还没怎么掉色,但长出来的那部分是怎么都不可能靠保养变色的。

想了想,虞爻还是拿出手机预约了自己常去的那家造型室,换了身衣服,和还在睡觉的温梨初报备了一下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陆织理今天开的是保镖队这边的配车,一辆黑色的路虎,看起来十分低调。

她本来把车停在虞爻小区楼下的路边角落里,正在看虞爻最近几天的行程,看文件的间隙余光却瞄见一辆十分熟悉的红色越野开出了小区。

是虞爻。

陆织理连忙丢开手里的文件,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虞爻预约的那家造型工作室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她把车停在门口的车位上,然后才下了车。

她也没发现有一辆路虎跟了她一路。

陆织理隔着车窗亲眼看着对方进了这家造型室,不到半晌她便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她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去。

她几乎能肯定,虞爻就是来补染发根,而颜色自然是她的理理最喜欢的和爱丽儿公主一样的红色。

第88章 “她身边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虞爻预约的是认识了很多年的造型师,造型师站在她身后捻起一缕头发看了看发质,然后才看着镜子里的虞爻问道:“这次打算换个什么颜色啊?”

虞爻摇摇头,笑眯眯地说:“我不换颜色,给我补一下发根吧。”

“不换颜色啊,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补过一次发根了吗,这个颜色还没腻?”造型师有点意外,她和虞爻算认识了两三年了,对方的是个原创品牌的主理人的事她是知道的。

这种和时尚打交道的工作,注定了她不会保持一个造型很久的时间,但据她所知,虞爻红发的时间差不多快一年了。

虞爻闻言倒是回忆起来了,上次来补发根还是她和陆织理婚礼之前的事,为了能让自己在婚礼上有个好的形象她就来补过一次发根了。

“家里人比较喜欢这个颜色。”

造型师了然,但还是劝了一句,“真不换个颜色?偶尔有点新意也不错啊,最近很流行白金色,你人长得白又瘦又美的,很适合的,要试试吗?”

如果是放在以前,虞爻自然就答应了,她的工作大部分时候是在和时尚圈打交道,自己本人的品味也是别人对她工作室的一个认知。

但现在不一样,她放在第一位的是陆织理的感受。

于是,虞爻还是婉拒了造型师的提议,“不用了,就补染发根就行了,或者你觉得下面的颜色保养的一般的话就全头重染一遍这个红色也行的。”

见虞爻是铁了心的不换色,造型师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按照顾客的要求来。

最后造型师评估了一下她下面的头发,虽然颜色保留的还不错,但补了发根和下面的颜色还是有差别的,所以还是决定全头都给她重染一边。

虞爻看着镜子里满头都涂满了染发剂的自己,心里居然生出了隐隐的期待。

期待理理在看见自己的头发时的惊喜的表情。

她染头大概花了四个小时,陆织理便憋着一口气硬生生地在车里等了她四个小时。

直到看见虞爻顶着一头红润光泽的波浪卷走出造型工作室,陆织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说到底,能在虞爻心里有一席之地的还是傻了的那个“陆织理”。

她收回视线,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熟悉的容貌,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脸也有些面目可憎。

为什么虞爻宁愿去为了“理理”染头,也不愿意坦白地告诉她一切呢?

陆织理没有答案。

这天以后,陆织理再没有亲自顶班监视过虞爻,保镖交上来的关于虞爻每天的行程安排也没有再看,那些文件被安安静静地堆放在她办公桌的角落里-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虞爻根本约不出来陆织理,但随着秋冬发布会越来越近,她也渐渐地腾不出时间来找陆织理聊天。

陆织理坐在办公室内,目光沉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和虞爻的聊天界面,安安静静,没有一条新的消息。

虞爻已经三天没有找她聊过天了。

如果不是保镖送上来的报告没有任何异常,陆织理早就在对方第一天不主动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就报警了。

陆织理看完了虞爻昨天的行踪还不够,立马呼了内线叫金素来办公室。

“陆总,有什么事吗?”

陆织理微微往后背靠着椅背,手指有规律地在桌面上缓慢敲击,皱着眉头心情不太美妙的样子。

“LURI的发布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素一愣,她真没想到陆总会问她LURI的事。

虽然LURI一直是隶属于盛天集团旗下的品牌,但因为是董事长夫人的公司,所以盛天很少插手去管,上次陆总去LURI视察,也仅仅只是为了摸清楚盛天旗下的公司发展情况。

不过金素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立马从脑子里调出了LURI最近的情况,大致给陆织理说了一下。

陆织理听完也没评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说:“发布会我也会去,算是一次考察,让他们做好准备。”

金素点点头,然后满头问号地出去了。

LURI的经营盛天从不插手,陆总这突然来个什么考察,有点太突然了吧。而且就算考察没过,那对LURI来说有什么影响吗?

金素实在是想不通,不过当她坐回到工位上,并且看见贴在电脑旁边的一张小熊贴纸时,她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小熊贴纸是上次陆总请LURI喝下午茶的时候,店家送的,她看着喜欢就拿了两张回来。

现在看,陆总这哪儿是什么考察LURI,摆明了就是想去见虞小姐找的借口吧!

金素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在办这件事的时候格外上心,不仅联系了LURI那边的负责人,甚至还帮陆总敲打了他们一下。

“韩总,您要注意啊,你们和虞小姐的合作一直是陆总很看好的,千万不要让陆总失望啊。”

“是是是,多谢金秘书提醒。”

虽说陆织理的考察并不会真正的影响到LURI什么,但谁让LURI目前的主理人是傅双呢,要是大小姐一个不满告到妈妈面前,他们这些搞小动作的被踢了也不奇怪。

于是,在发布会当天,陆织理终于在现场看见了虞爻本人。

虞爻今天穿了一身比较休闲的浅咖色西装,高腰的外套搭配下半身垂坠感超好的阔腿裤,那头新染的红发被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利落英气。

因为对方还要忙着保证整场秀的配饰不出任何毛病,所以每上台一个模特她都要先检查一遍,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

陆织理没有去台前看秀,而是在后台找了个角落坐下,就那么像个背后灵似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爻。

看见对方皱一下眉,她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紧一下;看见对方对模特笑一下,她自己的脸又会跟着臭一分。

直到陆织理被一个统筹助理发现,对方立刻大声地嚷嚷道:“啊啊啊啊!你怎么没换衣服啊!这都快要走完了!你是哪个系列的啊!”

统筹助理好像理所应当地把她认成了模特,这一阵嚷嚷顿时引来了后台大部分人的目光,其中自然有虞爻的。

陆织理的视线一直落在对方身上不曾移开,直到两人四目相对,她才躲避似得飞快移开视线,然后用余光注意着虞爻和她之间的距离。

虞爻过来了吗?

陆织理暗自想道。

统筹助理见人没回答,正想生气,就见虞爻小跑着过来了,“不好意思,她不是模特。”

统筹助理愣了一下,没想到在后台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居然不是模特,于是顺嘴问道:“哦哦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那她需要工作人员证吗?我拿一个给她。”

虞爻在陆织理旁边站定,觉得自己说出陆织理的身份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会吓一跳,于是在和陆织理对视一眼后,笑着解释道:“是我邀请来的朋友,她不想看秀我就让她在这边角落等我了。”

说着又扭头看向坐着的陆织理,轻声询问道:“要工作人员证吗?”

陆织理神色淡淡,“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你决定吧。”

虞爻愣了两秒,然后才扭头对统筹助理笑了笑,“不用了,她接下来都和我一起,也不需要证件了。”

“哦哦行。”

等人离开了,虞爻才拉着陆织理走到一个更隐蔽的角落里,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一和陆织理单独相处,虞爻就感觉有些局促,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陆织理看着虞爻红彤彤的脸颊,精神头还不错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你看起来脸色不错,和温梨初住一起很舒服?”

虞爻一怔,没想到陆织理居然关系的是这个,“呃,还好?梨初虽然自己的作息不规律,但会每天监督我早睡早起规律一日三餐,所以最近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陆织理觉得自己心里有点酸酸的,明明这些事以前都是她在做的,结果就因为虞爻不和她坦白,她现在连做这些的立场和身份都没有了。

呵。

陆织理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外面突然传来了找虞爻的声音,她只好咽下自己想说的话,扬了扬下巴,“去吧,她们好像在找你。”

虞爻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确实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于是边往回走边说道:“理理,待会儿晚宴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看着虞爻远去的背影,陆织理才轻飘飘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结果,真的到晚宴的时候,陆织理才发现虞爻现在在国内的时尚圈究竟有多炙手可热。

她自己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大老板,而虞爻身边围绕的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明星艺人、品牌方负责人、设计师等等等等。

她说要来找陆织理的事也完全被抛在脑后。

傅双今天作为主理人自然也是在的,她听说女儿要来发布会之后就猜到了对方是为谁而来的。

本以为自己会在虞爻身边看见自己女儿的身影,但她找了半天,却是在一堆老板的围绕下找到了陆织理的身影。

看着女儿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傅双端着酒杯适时地上前,将女儿从那堆老东西里面拯救了出来。

母女俩端着酒杯往露台上走,边走边聊着。

“怎么不去找小虞?”

“她身边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傅双偷偷笑了一声,“她如今可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星,你要是不主动点,要是人被拐走了怎么办?”

“……”陆织理沉默了下来,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虞爻和别人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想想要是虞爻和围着她的其中一个人在一起了……

陆织理脸色一沉,看向傅双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凉,“妈妈,我会把虞爻锁起来的。”

傅双被吓了一跳,抬手一巴掌拍在陆织理手臂上,“你个死孩子!说什么呢!违法乱纪的事咱们可不能做!”

陆织理没有说话,任由傅双在她手臂上拍了好几下,直到有人来把傅双叫走。

陆织理一个人待在露台上,吹着夜晚的凉风脑袋清醒了不少。她不是很想进去了,不想进去看见虞爻被人围着的样子,也不想看见虞爻对着那些人笑的样子。

于是,陆织理真的就这么在一个不起眼的露台上待了一晚上,这也导致她完全错失了送虞爻回家的机会。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眼睁睁地看见虞爻的一个女同事将她扶上了车,等她追出去,只吃到了一股车尾气。

陆织理气得要命,立马叫上金素上了车,让对方一路擦着限速线飙车到了虞爻小区楼下。

结果这一路上都没看见那辆载着虞爻的车,她一路追到虞爻家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里完全没有主人回来过的身影。

陆织理踱着步子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正好将小区门口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虞爻告别娜娜,然后一步步地上了电梯,走到自己家门前。

直到按开密码锁开了门,背后却猛然传来一阵推力,一只手强势地捂住了她的嘴,推着她脚步踉跄地进了屋子里。

虞爻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闻着身后传来的让她熟悉的青柠味,她停下了动作。

然后耳边传来阴沉又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要和别人说说笑笑?”

“为什么要让她扶你?”

“她碰到你哪儿了?”

“如果一个人站不稳,那以后都别出门了。”

第89章 “阿爻,是我在折磨你吗?”

娜娜稳稳将车停在虞爻家小区楼下,偏头看着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的虞爻,再转头看向后视镜里,停在斜后方路边不远处的迈巴赫。

沉吟着敲击了几秒的方向盘,娜娜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推开车门下车,然后才转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将虞爻叫醒扶下了车。

“嗯?到了吗?”虞爻睁开迷蒙地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天幕和小区门口昏黄的路灯。

“到了,不过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娜娜的语气有些意有所指,但醉醺醺的虞爻却根本没有发现。

她本就不是那种爱麻烦别人的性格,闻言立马点点头,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今天谢谢你了,不仅送我回家还送了叶子她们。”

“她们好歹也叫我一声姐,把她们留在那里我也不放心。”娜娜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道:“温小姐我就直接送她回家了,你们两个都喝醉了也不好互相照顾。”

“哎?”虞爻有些意外,“梨初不和我一起回家吗?”

娜娜余光瞄了一眼斜后方的那辆迈巴赫,语气敷衍地嗯了两声,“你回家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那好吧,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娜娜对虞爻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回去,她自己也转身上了车。

不过难没有立马开着车离开,而是注视着虞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区的夜幕中,她这才降下车窗,伸手点了支烟。

“虞爻,我也就帮你到这儿了,你可别再怪我之前利用你了。”

说完这句话,娜娜这才发动车,载着后座的温梨初驶离了这片小区-

虞爻被人捂着嘴从背后推进了家门,对方身上传来的青柠味几乎瞬间就让她双腿软了下来。

陆织理在她背后说的那一连串话,她愣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她此时此刻只想转身抱住对方,投入陆织理的怀抱中。

“为什么不说话?你害怕了是不是?”

“你怕我,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有曾经的那个傻子!”

“你宁愿为了她去染发,也不愿意告诉我你隐瞒的事实。”

“你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唯独面对我每次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根本不信任我!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阿爻,是不是只有把你彻底绑在我身边,你才能只有选择相信我。”

陆织理几乎将自己心里所压抑着的所有话全部脱口而出,包括自己那些隐秘的劣根性。

但这些话,一个醉鬼哪儿能听懂,虞爻听了半天,也只能抓住对她来说最严重的“指控”。

理理说自己不喜欢她?

怎么可能。

虞爻双手抓着陆织理捂在她嘴巴上的手狠狠扯下,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在对方怀里翻滚了一圈,仰头往上凑了凑,于黑暗中准确无误地用双唇噙住了陆织理的嘴唇。

黑暗中,陆织理只觉得自己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只留下她和虞爻急促的喘息声。

她们太久没有如此亲密地和对方接触过,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陆织理在反应了两秒后,立马伸手禁锢住了虞爻的腰肢,一手压着对方的后脑勺将人死死往自己怀里压。

舌尖破开虞爻的牙关,像蛇一样溜进了对方的口腔,横扫肆虐丝毫不见一点收敛。

直到陆织理感受到自己背后传来的轻轻的拍打,她这才喘着粗气将人松开。

“一、一个吻就想把我骗回来?虞爻,你真的太狡猾了……”一个吻点燃了陆织理的情\欲但却依然让她内心觉得可悲。

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虞爻的一个玩具。

虞爻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此刻站在陆织理面前时还是能完整地思考的,她依然记着陆织理质疑她的话。

她仰着头,嘴角还带着两人接吻后留下的涎水,那双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陆织理,眼里是绝不敷衍的认真。

“陆织理,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你。”

话音落下,虞爻眼里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慢镜头,她看见了那双琥珀色眼眸中闪过的纠结、惊喜、还有不可置信。

然后她再一次被夺走了呼吸。

只不过这一次,陆织理的动作变得更加的粗暴,她噙住虞爻的嘴唇在里面攻城略地,双手却不安分地撕扯起对方身上的衣服。

虞爻的双腿被陆织理抬起盘在自己腰上,她就这么一路脱一路走,摸黑进了虞爻的卧室。

虞爻被陆织理扔到了床上,床头灯点亮,她们终于看清了彼此的神情。

她身上已经被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但陆织理还穿得整整齐齐,她站在那里要是手上再端一杯香槟,任谁看都像是还身处在晚宴中心。

虞爻没见过陆织理这副模样,心里的火被勾得在身体里四下乱窜。

她曲起双腿踩在被子上,上半身仰躺在枕头上,微微张开,望着陆织理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又湿润。

她说:“和我做。”

陆织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在舌尖触碰上去的那一刻,不管是她还是虞爻,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理理……理理……”虞爻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东西……都在床头的抽屉里……”

陆织理闻言,重重在上面*咬了一口引起人一声高昂的娇喘,这才满意地起身,去床头的抽屉里找工具。

里面除了有上次见过的指套和安全套,还有一些被收拾得很整齐的玩具。

陆织理随手拿起一个,按开开关便伸手抵在了虞爻身上,“舒服吗?”

“啊啊啊——”强烈的吮吸感和剧烈的震动感让虞爻没忍住惊呼出声,“舒服……理理……”

陆织理听见她叫自己的声音,单膝跪在床边缓缓趴到床上,像只阴沉的女鬼趴俯在虞爻身边冷冷地问道:“自己玩的时候是在想着我还是你心心念念的理理?”

虞爻睁着眼望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区别,但此刻求生的欲\望让她的答案几乎脱口而出——

“是你!我、我只喜欢你——”

陆织理满意地笑起来,最后在虞爻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乖孩子。”

“理理……轻一点……啊……”虞爻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个档位的速度,高高仰起的脖颈上挂满了汗珠,陆织理伸出舌尖一点点将其舔去。

“阿爻,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轻一点。”

虞爻脑子几乎已成一团浆糊,这会儿只能不断地点头,“好……好。”

“阿爻,究竟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的?”

虞爻没想到她会再次问自己这个问题,泪珠瞬间在眼眶里汇聚打转,她摇着头一派茫然,“我不知道……理理,我真的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强。很明显虞爻回答错了。

“呃……啊!”

虞爻的双腿开始挣扎,两只手也开始推拒陆织理的身体,红润的眼尾染上了一层湿意,她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可怜。

“不要……理理不要……”

陆织理神色一顿,望着虞爻的那双眼睛逐渐变得哀切,“阿爻又要把我推开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落到虞爻的心里却是重重一击,推拒陆织理的双手卸了力,甚至拼命地向上攀着对方的肩膀。

“不是的不是的……”虞爻浑浑噩噩的脑子只能留存一种情绪,上一秒还是舒爽的羞赧,下一秒就成了哀痛的惊惧。

虞爻完全被吓到了。

陆织理立马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波动,手里的东西一松落到了被子上,她则上前将虞爻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会推开我了。别怕别怕阿爻别怕……”

虞爻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复杂的情绪,害怕、不安、愤怒。

她紧紧地抱着陆织理的脖颈,最后像是泄愤一般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嘶——”陆织理痛呼出声,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让虞爻咬着。

等到虞爻的情绪平复下来,两人的欲|望也都平缓的差不多了。

虞爻从陆织理怀里退开,陆织理也从床上下来站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肩膀上濡湿的一片,心里一片静默。

低头看着虞爻垂眸不敢看她的表情,心里却只觉得今晚的一切都很荒唐。

弯腰捡起落在地板上的外套,顺便抖了抖灰,陆织理哑着嗓子轻声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虞爻低垂着头没有说话,被咬着的嘴唇逐渐发白,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陆织理看不见她的表情,也得不到她的回答,沉默半晌,转身往门口走去。

可就在她伸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破风声,下一秒,一块枕头砸到了她的后背。

随之响起的是虞爻崩溃又绝望的大喊:

“陆织理!你就是个混蛋!”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若即若离地吊着我很好玩吗!你从来不主动找我聊天,我每次约你,你都有一万个理由来推拒!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理理,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你才满意……”

“阿爻,是我在折磨你吗?”陆织理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知道这段感情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让两个人都感到如此的委屈。

陆织理的脸颊很快滑落一滴泪珠,她剖开了自己最深处的恐惧和疑惑,把自己内心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现在虞爻面前。

“你每次都说着喜欢我、爱我,可你哪怕有过一次信任我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陆织理转过身,站在距离门口一步之遥的位置,望着跪坐在床上的虞爻。

“阿爻,你现在想吐吗?”

这一刻,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陆织理瞳孔中的空洞和破败在流转。

第90章 她和虞爻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房间里瞬间如同死寂一般安静下来,虞爻就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此刻,她终于懂了,懂了陆织理每次的询问和得不到答案时失望的眼神。

她知道她生病了。

虞爻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陆织理无形的伤害。她颤抖着,望着陆织理的眼睛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陆织理站在门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外泄,她怕吓到虞爻,虞爻现在生病了经不得她那样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强迫自己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来。

她说:“阿爻,话已经说到这儿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那我们就在今天把话说清楚吧。”

陆织理在这一刻好像变得疲惫了许多,她站在那里回忆着自己和虞爻的相处时的记忆,从初识到那一场婚礼。

“阿爻,我不知道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和我确认关系,但我觉得那一刻的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你却用一句话就把我推下深渊。”

“你不要我在外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那时的我或许不明白为什么,但现在的我清楚。”

虞爻坐在床上脸色煞白地听着,她的记忆也仿佛跟着陆织理的话回到了当时。

当时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和陆织理的关系呢?虞爻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答案,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要认真,她或许是喜欢陆织理的,但那个时候的她心里,还有远比陆织理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面子、比如事业。

陆织理不知道她的思绪已经飘得邈远,只是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可以理解你不想和一个傻子公开关系的心情,但后来你愿意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

“那场婚礼不是你的本意,你的大脑在识别到危险时选择将我放弃,我也可以理解,毕竟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傻子,一个保护不了你还只能让你丢脸的傻子。”

“但我现在恢复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傻子了,所以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把你生病的事告诉我呢?”

“你拿走了项链,你也并不信任我,但你却说你喜欢我……”陆织理实在没忍住,情不自禁地朝着虞爻走了两步,然后又生生地克制住,“阿爻,是我在折磨你吗?”

虞爻早已泪如雨下,她不住地摇头,“对不起……理理……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要问的是这个……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你过来吧……你抱抱我好不好,理理你抱抱我、你别走……我害怕……”虞爻伸出手,两只手臂削瘦苍白,她渴望着陆织理身上的温暖和味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从来没有人帮我,她们都欺负我。”虞爻哭得已经有些大脑缺氧,说出来的话也都颠三倒四不知所指。

陆织理还是没忍心离开,丢下臂弯里的外套,快步上前握住了虞爻的手臂给予了她回应。

靠在陆织理怀里的那一刻,虞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双手死死抓着对方的衣襟哪怕指节发白也不愿意松开一点。

这一刻她好像变回了小孩子,抓着唯一能为自己撑腰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们骂我、孤立我、剪坏我的校服、往我的抽屉里扔很多恶心的东西……药很苦,饭也很难吃,吃了就会呕吐……我好难受、理理我好难受……”

虞爻的泪水渗透进陆织理身上唯一的衣衫,落在她的皮肤上像是要把她那处皮肤给烫熟。

陆织理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对方嶙峋凸起的脊骨,一声又一声地哄着,“没事了,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我陪你去看那些人的下场,我陪你去看医生吃药,给你做最好吃的饭,再也不会让你呕吐了……”

她翻来覆去的哄,虞爻终于在一声声的安慰下平复了情绪。

说来两人现在这个姿势也是搞笑的,虞爻浑身上下就身上还穿了件比较贴身的内搭,其余的衣物全都在进屋之前给脱了个干净。

这会儿被虞爻包在怀里,两条腿露在外面还有些凉飕飕的。

“冷。”虞爻带着哭腔地开口,说着又像是有些害羞地往陆织理怀里缩了缩。

陆织理这会儿心疼她还来不及,完全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听见她说冷,立马扯过旁边的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看着虞爻脆弱苍白的模样,陆织理心里想要将人关起来的想法愈演愈烈,但最终还是将一切化为了一声叹息。

“理理,对不起,我好像一直都让你很伤心。”虞爻靠在她怀里,脑子也逐渐清明,回忆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又有点忍不住想哭。

陆织理沉默了良久,最终也只是吐出两个字,“算了。”

算了,都不重要了。在她心里,目前只有虞爻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虞爻抿着唇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些伤害对陆织理来说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的。

就好像陆织理一直在意的,自己一直不信任她的事,也不是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生病了不告诉她引起的。

她们之间早就积压了一堆的问题,只不过是由这些导火索发现了以往藏起来的暗伤。

虞爻细细地思索着,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被裹在被子里的双腿又开始不安分的挣扎。

她有心想要补偿陆织理,于是便牵着人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外面太冷了,进来暖暖吧……”

然后陆织理便瞪大了双眼望着她,脸颊上也飞速染上一抹薄红。

她仔细感受着手下的触感,虞爻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迷离。

“你确定是在这儿暖?”陆织理靠在虞爻耳边轻声地问道。

“呃啊……”虞爻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娇嗔。

于是,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欲\望再次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

原本被扔回抽屉里的工具、玩具被再次拿了出来,按开开关嗡嗡地振动起来。

但虞爻这次却没有让陆织理用玩具,而是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眼尾微红地望着她,“不要玩具,要你。”

说完倾身上前吻住了陆织理的双唇。

粘稠细微的响动声在房间里响起,颓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陆织理也不是什么禁欲的人,虞爻不过略微勾了勾她,不一会儿虞爻的皮肤上便出现了深深浅浅的粉红色吻痕。

按照陆织理正常心智来算,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人如此亲热,压了这么多年的欲望一朝释放,一直折腾着虞爻到半夜。

“不、不要了……”虞爻身上不着一物,就连手臂上都布满了吻痕。

她强撑着力气往床尾爬去,但下一秒却别人抓住了脚踝。

“阿爻,想去哪儿?”陆织理单手握着人的脚踝,一用力便将人重重地拽了回来,“为什么想要逃走?”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还不等虞爻反应过来,她便感受到自己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接着是咔嗒落锁的声音。

她撑起眼皮往自己的双脚处望去,冰冷的银色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最后实在是受不了陆织理带来的那种灭顶的快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陆织理一个人折腾到几点虞爻全忘了,只知道自己后半夜因为口渴醒来的时候,陆织理正勤勤恳恳地在收拾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虞爻摸着身下干燥温暖的床单被子,就知道陆织理已经把湿掉的都换掉了。

陆织理听见她的声音,走到床边蹲下身,“口渴了吗?”

虞爻乖乖地点了点头。

陆织理又起身去客厅给她倒了杯温水,扶着人喝下,然后才又默默地继续收拾那些东西。

“可以明天再弄的。”虞爻把小脸缩进被子里,盖住了鼻子以下的地方。

陆织理没有回头,只说道:“今天就已经是明天了。”

虞爻困倦地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陆织理的意思,她嘟囔着有些不太高兴,“那就睡醒再收拾。”

陆织理手上动作一顿,故意道:“你确定?温梨初现在可是你的同居人,被她看见也没关系?”

虞爻脸颊红了一瞬,“什么同居人,她只是担心我才来陪我住的,每天在隔壁也睡得不好,早就让她回家去了。”

陆织理将手里最后一批垃圾收起来,然后又去洗了手才走到床边,“那你睡得好吗?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虞爻咬了咬嘴唇,一副不太想说的模样。

陆织理了然,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她和虞爻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她依旧习惯自己处理所有事情,然后以最完美的面目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她不愿意敞开自己,尽管是在陆织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