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旅行计划在应忻彻底放寒假后开始,所以在应忻忙期末考试这段时间里,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交给了闻确。
而应忻整天都在学校里奔忙,除了学校的事,他还要抽空搞他们两个人的签证。
就这么忙忙活活过去大半个月。
等到监考、改卷、登成绩一系列事情结束后,应忻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放假,却突然被院长叫去了办公室。
“院长,您找我?”
应忻踏入院长办公室时,理学院田院长正在侍弄他那几盆花花草草,看见应忻来了,便让他先坐下。
等到应忻在办公桌对面坐下,院长才转过身来,脸色十分难看。
应忻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回想自己什么事犯了什么错。
正想着呢,院长先开了口,“应忻啊,你当了多久老师了?”
应忻回他,“两年了,院长。”
院长沉默了半晌,应忻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哪里都安静得要死,如此大事不妙的开场白,让应忻的心沉到了谷底。
过了很久,院长终于开口了——
“我本想铺垫一下再跟你说,但是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我就想问问你,应忻,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你居然用期末成绩威胁学生啊!”
院长年过半百,说话时不怒自威,应忻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头重重地低下去,一言不发。
“我说话呢,你哑巴啦?”
一只大手拍在办公桌上,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发麻。
应忻真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件事还能被传到院长的耳朵里。
不知道于绍和张啸天那两个小子找了谁告状,时间也选得刚刚好,再早一点成绩没有出来,他们没证据证明应忻给他们打了低分,再晚一点老师和领导们都放假,没人管他们告不告状。
这一步一步就像算计好了一样,万无一失地要把他置之于死地。
不过他做这件事,说这种话,确实是他使了不光彩的手段,应忻在心里自己都鄙夷自己。
但是就算是再来一次,他还是做出同样的选择,保全滑冰队,也保全闻确。
既然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就做好了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的准备,逞一时之快,全然不顾后果,并不是他的作风。
应忻正了正神色,“您说我用期末成绩威胁学生,有什么证据吗?还是说您只是道听途说,或者是什么人跟您告了状?”
他还没有傻到人家刚起个头,他就一股脑地把罪名都应下来,那样,就算是想解释,也不见得有解释的机会了。
院长被噎了一句,更加生气了,“还用证据?人家两个学生跑到我办公室里,指名道姓地说你曾经威胁过他们,说他们不重新组建那个滑冰队,你就要给他们挂科?反了天了你!”
“我挂谁了?”应忻依然没有承认,“您说,谁跟你说的,我给您看他成绩。”
“你别跟我这套话。”院长说,“成绩单我自己会看,现在要问你的就是你到底有没有威胁人家。”
“如果您看了成绩单,就能看到我给每一个人打得成绩都是有理有据的,绝不是乱打的。我没有乱打成绩,那我哪里违反纪律了呢?”
院长被他气得半死,刚举起来的茶杯重重磕在办公桌上。
“我现在就问你,到底威没威胁学生?”
应忻从始至终也没想隐瞒事实,既然院长坚持,他也不再顾忌这工作还保不保得住了。
“我跟于绍和张啸天说过,如果不重新把滑冰队建起来,可以看看他们期末还有没有成绩。这话是我说的。”
“你真能耐啊!”院长大吼一声。
随即把桌子上一大摞子纸全数砸在应忻脸上。
应忻来不及躲开,被砸得劈头盖脸。
“但我只是吓唬他们,我没有那么做。”
“你有证据吗?”院长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告诉我,你有证据证明你只是吓唬他们吗?你知不知道你这犯的是多大的错误!”
“我知道,我都接受。”
“你接受个屁,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看你这个副教授不顺眼,多少老师混了半辈子还没混到个副教授,你年纪轻轻,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傻成这样。现在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你先停职回去反省去吧。”
“停多久?”
“你还好意思问我停多久?”院长扶了扶额头,“你现在就在家保佑,通知你的是上班,不是开除吧!”
院长说完就把应忻赶出了办公室,狠狠地关上了门。
应忻站在门外,看着门板在自己眼前呼啸着摔在门框里。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把门板摔在于绍和张啸天眼前的。
现在也算自己咎由自取。
应忻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朝楼下走去。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号,明天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而他的假期也开始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