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散尽残阳 尽诛宵小 1773 字 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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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老旧的防盗门从门板到门框都有些变形,不知道是叶焕踹的还是警察踹的。

开门的时候应忻拦住闻确,接过闻确手里的白酒,往门口洒了洒。

闻确不懂,但是还是依着应忻照做,把剩下的白酒接过来,打开了防盗门。

应忻把白酒从客厅一路撒到卧室,在卧室门口,闻确拦住了应忻。

“我自己先进去行不行?”他握住应忻的手腕。

应忻把瓶子递给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安抚地摸了摸应忻的脸,柔声安慰道,“不用怕,”然后打开了卧室门。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把门彻底地大敞开来,闻确不得已松开手,于是门板迅速被砸到墙上,爆发出巨大的响声。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穿堂风自卧室窗户而入,穿过卧室门,劈头盖脸地吹了过来。

应忻转过身,和闻确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厚重的窗帘都被扯着吹到天花板上,那晚的一切痕迹都被吹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桌椅和床铺。

初春的穿堂风还有些刺骨,闻确用自己的外套把应忻裹住,顶着风走过去关上了窗。

窗帘一下子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所有的杂音在瞬间平息,只留下满屋风吹的灰尘暴土。

闻确环视了一圈,从床底摸出了那条绳子。

拿在手里,坐在了床边。

粗粝的麻绳擦过他的手指,有些沉重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还记得刚出事的那几年,郑云总是偷偷跑出去给他算命。

生辰八字时刻放在手提包里,随便遇见个道士,他就拿出来请人家看。

问的问题无一例外,全是早先有个道士算过闻确命中有一劫,如今一语成谶,她只想问她儿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直到某天,郑云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撕了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

天道切忌圆满,即使昨日再灿如骄阳,也终有光芒散尽的那天。

她接受了闻确的堕落,因为她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绳索,她知道,那绳索,并非用来寻生,只是用来求死。

但是她并没有戳破这条绳子的存在,就像闻确也没有戳破,他知道她早就知道这条绳子的存在一样。

应忻走进来,把闻确的衣服重新披他身上。

闻确手里拿着绳子,抬手环住了应忻的腰,把脸埋在应忻的肚子上。

“第一次来你家就看见这绳子挂在这,”应忻的手落在闻确的后脑,丝丝白酒味钻入他的鼻腔,呛得他想流泪,“就知道你过得,一点都不好。”

“所以你就在我的抽屉里留了钱,”闻确闷闷的声音响起,“对吗?”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那只是心疼。”

“我知道,”闻确的鼻尖擦过应忻的棉质衬衫,能闻到洗衣液混合着雪松香的味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无论是郑云还是应忻,这些爱都好像是伏笔,他从来都没有回答过,但是却实实在在地被埋在心里,很久很久。

“你说,如果那时你拒绝我,我就放弃了,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应忻看着眼前布满灰尘的窗户,阳光穿透层层灰尘,依然明亮地照进来。

闻确抱得更紧了些,沉沉地说,“不知道。”

应忻却摇了摇头,“你不怕吗闻确?我们差一点就错过去了。”

“怕,”闻确抱着他,应忻忽然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浸湿了,然后耳边传来闻确的声音,“特别怕。”

那天他们在屋子里洒满白酒,剩下的就一口一口地卷进肚子,喝到太阳西斜,两双人影落在地板上。

闻确的酒量还是很差,昏昏沉沉地被应忻拖到床上,沉沉地睡去。

床垫的一侧微微下陷,应忻坐在了闻确身边。

窗外的天色将暗未暗,透出日暮归西的血红,和那个雪夜的天空一样。

那天夜里,他也是这样坐在闻确身边,身边的人也是这样的熟睡着。

他的目光眷恋地游走过闻确的每一寸皮肤,却不敢有半分僭越。

因为当时的他,不敢承受冲动的代价。

只敢匆匆冲到隔壁卧室,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脏。

“闻确,”他轻声说。

和那天一样,没有回复。

应忻轻轻俯下身,落下一个大胆而悱恻的吻。

闻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地笑着回吻。

于是那些不曾被知晓的悸动和彷徨,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地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