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英雄救美,换来了一个钟老板亲自上药的机会,还和对方搭上了话。
如果不算那顿早餐,满打满算,江逾白已经来【荼蘼】报道了一个月,却还是头一次跟钟毓说话,还靠得这么近。
江逾白有些傻眼,连消毒药水擦在脸上都没什么感觉,只傻乎乎地盯着给自己认真上药的男人。
近看钟老板好像更漂亮,脸上一个毛孔都没有,睫毛又浓又密,像两把小钩子,每眨一下眼,那两把钩子就在江逾白的心上勾一下。
勾得江逾白心痒难耐,只觉得又痛苦又高兴,却根本挪不开视线。
钟毓就是这时候同他说话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 问他:“疼吗?”
江逾白先是疯狂地摇着头,接着愣了片刻,又重重点了一下。
其实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精神在高度紧张和亢奋的状态下之下,痛觉仿佛被麻痹了,事实上他现在能听清楚钟毓问了什么都是因为那是钟毓。
要换了别人,江逾白管他去死。
更何况那只酒瓶也只是轻轻从他脸上擦过而已,伤口很小。
只是他意识到这时候应该说疼,心里抱着一点自己都说不清的莫名的期待。
可钟毓表情很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丢掉棉签的同时人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江逾白:“既然知道痛为什么要站出来帮我?”
这个问题江逾白没法回答,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来不及想,而且他也想不到那男人居然会出阴招啊。
江逾白张了张嘴巴,心里无端有些难受。
而钟毓抱着手臂靠在吧台上,目光已经毫无温度,仿佛刚刚那声“疼吗”只是江逾白的错觉。
“因为我好像……”他看着那双眼睛,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喜欢你。”
只是遵循本能,下意识就那么说了。
尽管在此之前他还一次次地说服自己,会对这个男人心动,只是因为模糊了对方的性别,是假象。
他应该是直男。
可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想,如果钟毓能做他的男朋友,好像gay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钟毓的表情因为这声突如其来的告白变得很难看,他下颔微微收紧,一张妩媚多情的脸在不住变换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幽沉。
过了一会儿,江逾白眼见着他冷冷启口,抛出一句:“滚吧。”
实际上,连江逾白自己都被惊到了,他不太想让钟毓生气,所以讷讷地又说:“但我也不确定。”
钟毓的脸色更加阴沉,隐隐带着怒火。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再次道:“滚。”
江逾白就真的滚了。滚到门口,又扒拉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揍了你的客人,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钟毓将小药箱重重合上,说了今晚重复最多的一个字:“滚。”
这时候已经十点,江逾白坐在回宿舍的出租车上,侧身看着从车窗外掠过的夜景,这座城市那么大,人口上千万,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热闹喧嚣,都这个点了,还有许许多多的车堵在路上。
城市的霓虹,汽车的灯光,两旁的路灯,还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所有这一切都在江逾白眼前飞速掠过。
可江逾白的大脑里却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他脑袋哐哐哐地砸着车窗。
司机听见动静,往车试镜里看了一眼,关心道:“小伙子,你没事吧?”
江逾白坐回去,面无表情地说:“没事。”
但事实上,他有事,非常有事。
车里闷热,在拐过前面的转角之后,江逾白开了车窗,夜风呼啦啦地灌进来,cpu过热的大脑终于在冷风之下渐渐冷却下来。
也因为这样,江逾白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稀里糊涂说了。
这算什么啊,他心想,哪有人像他这样表白的,简直太冒犯,太不尊重人了,也难怪钟毓会生气,没有叫人把他打出去真就是心地善良。
而且哪有人只见过两三次,话都没说过就马上表白的?这也太神经病了!
难不成挨那一巴掌之后把脑子也给打坏了?
啊!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