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灵岳石化了一会儿, 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没喝酒吧？”
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裴池衍依旧是裴灵岳熟悉的沉静模样，“儿臣十分清醒。”
他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作为一个父皇、母后还有世人眼中的完美无瑕的太子, 他应该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不做任何会损害名声和地位的事情。
一直以来, 他也都做得很好，即使是厌恶他的人也挑不出半点差错。
只是在知道父皇想要为虞妙华甄选神夫后, 他忽然就不想忍耐了。
他不想看到其他男子站在她身侧。
裴灵岳收起原本愉快的心情, 神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皇贵妃可知道你的心思？”
他对此并不意外。虞妙华本身就是一个颇为讨人喜欢的人, 他又时常给两人制造机会，太子对她产生好感再正常不过了。
人的感情本来就没法操控。
裴灵岳也有自信，他若是没有流露出别的心思，没有暗示太子，以太子对他的尊重, 他心中就算喜欢，也不会跨出那一步。
“她并不知晓。”裴池衍毫不犹豫说道，“从头到尾都是儿臣单方面的倾慕。”
他知道，在此事上, 最好的法子便是装作自己是为了大齐皇室的利益而追求虞妙华。
只要冠上为了国家的未来，无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情有可原, 甚至还会被肯定。
他本该如此做的。
偏偏他却选了最不聪明的做法。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心意被误解。
即使不是神女, 虞妙华依旧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动心的可爱女子。他喜欢她, 不为其他，只是单纯喜欢她这个人，。
裴灵岳：“……”
太子对她的好感度摆在那边，虞妙华就算没想那么多, 也会知道太子挺喜欢她的。只是她现在估计都没有想到男女之情那方面。
听出太子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裴灵岳更加确定了：他的儿子是来真的。
裴灵岳再次说道：“那你想明白了吗？事情传出去的话，其他人会如何揣测你们。你可能会因此名声扫地，甚至失去太子之位。”
裴池衍既然选择踏出这一步，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裴池衍垂下眸子，“儿臣为了地位的稳固，不择手段，觊觎神女为大齐带来的神迹。”
“神女不过是为了大齐忍耐罢了。”
裴灵岳眼皮抽了抽——他看懂了儿子的操作。
所有黑锅都是他背的，虞妙华是被迫的，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的是吧。
他语气微妙，“你还真不怕后世将你写成无道昏君啊。”
裴池衍语气平静，“那时候儿臣都已经死了。”
死后的名声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可以为了虞妙华的平安而克制自己，但不想为了后世无关紧要的人而放弃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
裴灵岳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把你的折子拿来。”
裴池衍将折子递给了自己的父皇。
裴灵岳瞥了他一眼，说道：“朕目前不会将你的名字写在上面。”
他甩了甩手指间的折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不过你的折子，朕过些时日会送到虞妙华手中。”
像他这样的通情达理的父亲可以说是世所罕见。
裴池衍唇角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上扬了起来，然后又被他强行给压了下去。只是他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这挡不住。
裴灵岳有些嫌弃地看着他：一向聪明的儿子，这时候忽然就冒了傻气，看着忽然就碍眼了起来。
他嘴角勾起了有些恶劣的弧度，“说起来，裴煜恒倒是很有行动力，他的折子上连他名下有哪些资产都写了。”
听到裴煜恒的名字，裴池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儿臣想起还有一些事，儿臣先退下。”
他得让下属们好好查那些自荐的候选人底细，也免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试图碰瓷。
……
对于选神夫一事，虞妙华惊讶地发现，后宫的其他嫔妃都比她要积极得多，就算是往日和她关系不太好的嫔妃们，也都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她打听候选人的底细。
虞妙华对此颇为惊讶。
是她的人缘一下子变好了吗？
知道她的疑惑后，孙山岚说道：“因为她们将自己的梦寄托在你身上。”
并不是每个进宫的人都不后悔，但无论后不后悔，她们的未来仿佛都已经凝固住了，没有第二条路。
但在皇贵妃身上，她们看到了新的希望的光。
虞妙华明白了。
她现在还真有点封无可封那味，外界之所以对于给她选神夫一事没有那么抵触，也有一部分这因素。
不少人觉得，她的功绩担得起皇后之位，皇上这看似荒谬的做法是在补偿她。
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还会领取别的任务奖励。若是需要的话，她说不定可以用这个换取一些嫔妃的出宫选择。
当然，也不是所有嫔妃都想离开皇宫，这个全凭个人想法。
对于选神夫一事，她现在已经是随便他们的摆烂状态了。
反正真要让她选的话，她就让她看着赏心悦目的。
而这段时间，朝廷发生的事情也让虞妙华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她本想着，皇上都说要选好几个神夫了，这时代的男人估计会觉得和别人侍奉她是一种耻辱。结果没想到主动报名的人还不少，好些家族都想让自家孩子吃她的软饭。
于是他们为了排除竞争对手，互相收集对方的小辫子。
每次早朝除了弹劾就是弹劾。
她的妹妹虞妙屏在这段时日也时常进宫，告诉她收集到的一些消息。
有了那两个下属，虞妙屏都快成为京城的八卦王了。
总之，这段时间虞妙华这日子过得还是很热闹的，看戏看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