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危情暗涌迷途逢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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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的遇袭,与米芙卡被绑架顶替的一连串事件,在艾瑟亚等人深思熟虑后暂时被暗暗压下了。暗流涌动的帝都,总算是至少表面上相安无事地,迎来了阿泰伦节筹备已久的庆典。先前在皇帝为表庆祝,特意下达了节日期间外地商人进城免税的恩赐后,引得来自塔尔逊各地偏远城市的商队们纷纷远道而来,在城内兜售不常见的各地特产,与帝都市民们自发的各种庆祝活动,啤酒聚餐,巡城演出,装扮歌舞,礼花焰火等热闹非凡地混在一起,城内简直成了热烈的海洋。如今终于到了节日最隆重的尾声,早已在各种庆祝中喧闹了半个月的帝都,此时倒反而在巡城卫队的约束下逐渐宁静肃穆起来。平民们的庆祝逐渐告一段落,商队们也纷纷打道回府,城内开始净街准备专属于贵族的庆典了。

皇宫中灯火通明,换上了节日着装的卫兵和女仆们,神色庄重地每隔十步一人,无比整齐地排开四下侍立。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虽人数众多,却不见丝毫杂乱地整齐有序。不管是侍奉的下人,卫士还是朝见的客人,都安静地次第往来,显得严肃而庄重。皇帝正在接见远道而来,此时齐聚大殿为帝国献礼祝贺的数十位塔尔逊的大城城主,以及几个附庸国前来朝拜的重要贵族。太子,九皇子以及帝都的官员们,也恭候在第二道门内,等候着自己作为下一批进入,在庆典的第二道章程为皇帝朝贺。米芙卡此时和其他贵族的从属一起,等候在侧边备好了各类茶点甜品的休息室内,这些级别不够的从属人员,此时不被允许进入礼堂,只能在这里等候着皇帝接见完毕,才有资格跟随着所属的官员贵族们一起进入参拜。

米芙卡穿着宝蓝色的小礼服裙,一头亮丽的金发也用宝石发钗扎了华美的高发髻,可爱的小公主顿时显得典雅高贵了不少。终于离开了那噩梦一样的地下监狱,重新穿上漂亮的衣服,回到温暖的人群之中,真是感觉恍如隔世。被押出城外的莉莉安和安诗也安然无恙,及时被发现了她们的皇家亲卫救回,虽然在混乱逃跑中受了些小伤,但好在没有大碍。此时在鲜花与灯火的簇拥下,一切显得和谐而舒缓,让这段时间饱受折磨的米芙卡终于身心放松地沉浸其中。那华贵的高档礼服映衬下小公主的肌肤更显剔透洁白如雪,粉雕玉琢的如同洋娃娃一般可爱,即使在个个衣着贵重的贵族里也显得分外耀眼吸引众人注意,只不过现在的米芙卡,虽然姿态优雅从容,但双手还是时不时心虚似的捂一下小屁股。谁都不知道,那可爱又端庄的萝莉,屁股上面还带着一个羞耻的女囚153号烙印呢。

相比于庄重的有些压抑的正殿内,这休息厅内的气氛反而轻松很多,在这里等候的众人,虽然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高官贵族,但作为参会宾客随行的下属,举止仪态也是个顶个的高贵优雅,学到了贵族身上的气派。两侧长长的水晶桌上,早已准备好了优质的茶饮与各色甜品,平时熟络的几个贵族的门人,有男有女,皆是服装靓丽,三三两两端着茶杯聚在一起轻声闲聊着。米芙卡没什么认识的人,想了一想,还是有些畏缩地没敢上去搭话。她有些饿了,这帝国皇家的庆典各项程序无比繁杂,她跟着艾瑟亚中午就早早梳妆打扮进入皇宫,又在休息厅独自恭候到了现在。不久前刚在地牢里放出来,米芙卡的身子本就有点虚,可艾瑟亚身边又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只能由自己跟随他参加典礼。唉,这个九皇子平日处事谨小慎微,几乎从不结交朋党,除了自己,竟找不出什么可信任随行又能撑起门面的下属。

那桌子上鲜艳的蛋糕,各色的缤纷果酱衬托着雪白的奶油,把香甜的气味直往鼻孔里探。米芙卡咽了咽口水,但看着四周优雅谈笑的男女们,顿时怯生生的,在周围的无数视线下不好意思伸手去吃。没人对那精致的各色甜品看上半眼,闲谈着的众人,顶多也只是抿着鲜茶或坐或立,把琳琅满目的珍馐当做纯粹的装饰。她不想给九皇子丢脸,看着那些高傲的宾客们,只能硬撑着缩回了手,在这些光鲜亮丽的人群中强撑架子,用唯一引以为傲的外貌让自己能混迹其中。然而,偏偏就在此时,她扭过头来,却在这里看见了一个自己为数不多熟悉的人。是二皇子的那个副手尼兰将军。真是最不愿意看见的人,米芙卡只是稍一回想,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当初在军营卖弄色相时,这家伙是全程在场的,自己最淫荡下贱的样子被他看了个遍,如果说其他人都只是表现高傲,那么他在自己面前,是真的把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九皇子随从看成最低贱的性奴婊子的。果不其然,尼兰直接笑嘻嘻地走近,虽然没有嚣张到直接提及,但那轻佻没有半点严肃的举止,显然心里想的什么一目了然。

“哟,是你啊。”他提着嘴角笑了下。“九殿下还真喜欢你啊,今天的庆典朝拜,都特意带着你来。”

被这轻蔑的目光注视,米芙卡顿时觉得身体发毛,说不出的耻感爬上来了。仿佛在个个高贵的人群中央,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在自惭形秽成了比奴仆更低贱的东西一般。即使穿着漂亮的衣服,即使自己貌美如花,此刻却掩盖不住不受控制流露出的自卑……她硬着头皮小声回了一句:“是……。九殿下让我跟他来的……”

尼兰也不多说,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跟着受邀进入参拜的一众客人,朝那金碧辉煌的礼堂内部走去了。看到他在女仆的引领下,昂首阔步地从正门步入通往礼堂的走廊,似乎终于该他们这些级别不够的从属官员以及随行者进入了,窘迫的米芙卡,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赶紧避开周围的目光,逃也似地一路小跑,想要也随着女仆的引领进入。但她刚跟在尼兰后面走到走廊门口,站在两侧的卫兵,却呼地同时伸出手臂,放过了走在前面的尼兰,却那么直直地拦住了米芙卡。

“你的牌呢?”

刚如蒙大赦地退出了众人围观,逃离了这卑微中的米芙卡,如同被当面泼了一盆冷水,她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勉强挤出一点笑脸问:“什……什么牌?”

“贵族的随身腰牌啊。没牌不许进!”

人高马大的卫兵,目光连看都不看,华丽的军装礼帽下高抬着的头冷冷地平视前方,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说的话更没有压低半点音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话。米芙卡能感到,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戏谑而轻蔑注视着被拦下的自己。她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搞错了,根本没有到自己能进去的时间。本来就自惭形秽的低贱感,此时在被当众拦下来讯问时无限扩大,米芙卡真是又羞又窘。四周那纷纷看向自己的目光,以及若有若无的窃笑声,让米芙卡一直以来硬撑着的仪态,在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尼兰面前,彻底撑不下去了。她脸上火热,大脑里一片空白,红着脸徒劳地在冷漠的卫兵前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在羞耻中的大脑,只能一片混乱地反复想着,为什么尼兰可以进?按官阶,他明明应该也没有资格,和高官一起参加朝拜的典礼的……“是这个牌吧。”仿佛知道米芙卡在问什么,尼兰轻蔑地笑了一下,随便地掏出一块造型精致的腰牌。“节日期间,二殿下在城外驻军保护帝都安全,不能亲往朝拜。我便代劳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周围的人,一阵窃笑地指指点点,捏着裙角满脸通红的米芙卡,瑟缩着小小的身子,在嘲笑的目光中又羞又委屈地埋着头不知所措。这样的气氛,简直比在地牢里的羞耻调教还要难熬。这样看来,自己虽然在九皇子身边,终究只是个会卖弄身体与色相,任何清楚自己底细的人,都觉得无比低贱的奴隶婊子。

参加这样庆典的自己,根本是个不合时宜的异类,以至于今天当众受辱于人……卑微的米芙卡,含着眼泪紧闭着眼睛,耻辱地瑟缩在人群的注视下,因委屈而窘迫的大脑里一阵空白,连发生了什么都不太意识到了,更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的一个身影,无声地慢慢走到了自己身边。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清冷而沉稳的声音,面对着卫兵轻轻开口:“是我带她来的,能进去吗?”

这熟悉的声音,在一时间羞得耳朵发热嗡鸣的米芙卡脑中轻轻回荡,她只觉得似曾相识。抬不起的头,瑟缩地低埋着,那声音牵起了米芙卡的手,轻轻拉着她向里走去,没有人再阻拦她们。终于从恍惚中逐渐恢复过来的米芙卡,朦胧的视野中,那走在自己身前熟悉的身影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在看清了那身影的一刻,米芙卡不禁浑身一颤,那白净高挑的身材,细腻的鹅颈下垂下的蓝色马尾,无比熟悉的背影,竟是自己逃离边境之后,已经许久未见的阿希利尔城主……她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那么痴痴傻傻地跟着对方的脚步走着,穿过了侧门走出长廊,一直走到安静的花园僻静处。米芙卡看着那无比熟悉的面庞,只感觉自己如在梦中一般,她甚至怀疑这是否又是神母教化装的什么杀手,用这种手段诱骗自己。但当阿希利尔转过身来,米芙卡看到那双美丽的苍蓝色眼眸,依旧如清澈的湖水般清高而,充满睿智与严肃,那是她曾无数次发自内心地对视迸发出情感的双眸。她颤抖了,下一秒,她又如梦初醒地目光惊惶闪烁起来,仿佛不敢面对阿希利尔似的,在她刚说出口的一句“好久不见”中低下头去。

“对,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阿希利尔梳理了一下长发,那澄澈的双眼有些不解地望着她。米芙卡颤抖着扭着双手低着头,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这么突然地面对自己心有愧意的人,许久,才仿佛终于意识到现状般的,着急地结结巴巴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对不起,城主,这么突然地见到你……那天不辞而别的事,我真的一直想和你道歉……”

那是离开贡旗诺之后,长久以来埋藏在米芙卡心里的一道伤。被神母教逼迫逃亡的如同丧家之犬,被迫在监视下含冤逃离贡旗诺,其实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的米芙卡,一直都并不在意。能让她时时刻刻心怀歉疚的,只有阿希利尔。这个严肃高冷的城主,却给了自己最不敢相信的信赖与权利,以这种身份,对抗那些不可一世的财阀。那一刻,最卑贱任人玩弄的性奴隶,第一次相信了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可以做到那些达官贵人们都不敢想象的事。在被神母教胁迫,被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宣告自己背叛,抛弃她转身离去后……每次回想到这一刻,米芙卡都感到发自内心的难受。被全世界误解和抛弃也无所谓,当做泄欲的玩物也无所谓,但她唯独不想以这样的离开作为谢幕,留给最温柔地包容了自己,走出堕落的性奴隶生活的人。但平和而淡然的阿希利尔,她的目光没有因米芙卡的话有丝毫闪烁,或者说,那看向米芙卡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只有信任与明朗。

“我知道啊。”她微笑着,毫不在意地回答。“有这样的难言之隐,一定受委屈了吧。”

“毕竟我知道,米芙卡不管怎样,一定不会做坏事呢。”

听到这句话的米芙卡,终于抑制不住一直以来压抑的情感地流下泪来,颤抖着拥进了阿希利尔柔软的胸膛。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身上的香味幽然而又淡雅,仿佛就在昨天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变过。阿希利尔身上,穿着同样华丽而柔美的曳地礼服,身前敞开的裙脚下,吊带白丝的长腿轻踮着系带高跟。比起曾经庄重乃至有些古板严肃的形象,此时的阿希利尔,真美……米芙卡抱在她怀里,感受着额头传来的柔软触感,礼服与肌肤的柔顺,与那丝丝缕缕传入鼻中若隐若现的幽香,在这朦胧的心神荡漾中,不能自持了。刚刚纠结在心里的一切情感,此时混乱地杂糅在一起,原本,她还在当众出丑的窘迫中委屈着,突然在最脆弱难过的心情中,被拥入最能触动自己内心柔软的故人怀中,她再也把持不住理智了,用小鼻子嗅着来自那雪峰之间的幽壑中缥缈的体香,双手不老实地就游走到了对方纤腰的背后,想要去解腰带。埋在一对大白兔下面的小脸,也像一只贪婪的小动物般想要往里试探深入,用膝盖蹭着阿希利尔的长腿,感受吊带袜那丝滑的触感。但还想要进一步时,感受到了额头上轻轻传来的阻力,她抬起头来,看到阿希利尔用手掌轻轻但坚决地推回她的额头。米芙卡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能失态的所在,更何况刚一重逢,在这感动的气氛里自己就干出这种事了,老毛病又犯了。

“成长了不少,可是这缺点反而从来没改呢。米芙卡,我知道你特点如此,但在这需要万事谨慎的重地,懂得约束是必须做到的事。”

一如既往严肃的批评下,米芙卡讪讪地红了脸,赶紧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去立正站好,就和以前一样,向阿希利尔把自己离开之后的经历汇报了一遍,着重描述了关于神母教在贡旗诺,纳格瑞关口以及帝都策划的一系列,即使到目前还无法探明的阴谋。当然,有关皇宫内有可能牵扯到太子的隐情,与二皇子的储位之争和有瓜葛的神母教内奸,米芙卡是只字未提的,这绝不是能对外人讲的东西。

阿希利尔听得很仔细,但逐渐变得面色严峻的她,也无法对这些发生的所有事做出有把握的回复,这种程度已经超过了她能预料的范畴。起伏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的米芙卡,此时才顾得上问起阿希利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据她了解这次庆典内,贡旗诺这种规模的边境小城的负责人,似乎并不在邀请名单中。也因此,她是真心没有料到,自己能在这里与城主重逢。

“你离开后不久,我就从贡旗诺调任了。”阿希利尔说道。“平定城市之后,帝国对我上报的总结十分欣赏。最近几年,西北部毗邻的边境摩擦较多,边防重心北移,便把我调去了给前线要塞中转后勤的白岭城,就任军需地方官负责督办物资调运。初次担任要职,特意趁这次的机会,到帝都当面拜见一次陛下。”

“啊,祝贺您高升。”米芙卡高兴起来,发自内心地恭喜了她。一向正经的阿希利尔,反倒有些不习惯这心底里亲密的恭祝,正色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时间不早,我该走啦。外任官员的献礼庆典已经完毕了,接下来,皇宫还要接待帝都的贵族人等,有下一步的流程。从外地来朝拜的人员,不能在帝都逗留太久。”

“就,这就要分开了吗?”

米芙卡不舍地问道。她的心情还未平复下去,心里百感交集的情绪中,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说出,此时此刻,又咬着嘴唇心潮翻涌不知从何说起。阿希利尔微笑着,抚摸了她的头发。

“因为米芙卡长大了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公主了,我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能最令人信赖地面对这一切。既然已经重逢,以后一定还可以见面的。”

这样的话,让从刚刚就一直迷茫失措的米芙卡,终于发自内心地重新露出释怀的微笑。她点了点头,高兴地“嗯”了一声,陪着阿希利尔,两人迈着小步从花园幽静的小径走出皇宫。返程的马车早已等候在了街边,阿希利尔提着裙摆登上车门,回过头来,轻轻握了一下米芙卡的小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弯下腰来,压低声音对米芙卡说道。

“今天进城以来,我总觉得,帝都内的气氛隐隐有种杀机。那些管控城门与巡街的卫队,是皇帝调来的吗?你既然和九皇子相识,这件事一定要转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