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算账。(1 / 2)

难言之欲 白绛 4248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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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不出去, 虞贞略有点儿气馁,幸好周道森的眼睛又能给他些微的希望,他只要看到周道森的眼睛, 他就莫名充满了干劲。

上学的时候能有这股劲就好了。

虞贞后退一步, 贴着墙面,周道森没有进屋, 他抓着片刻的时间,说道:“我人挺好的, 不会刻意去欺负人, 但我也挺忙的,没有功夫去应付人, 我不是炫耀,追我的人很多,他们的做派让我讨厌, 陆先生如果也那样, 我不会心慈手软。”

陆平威什么性子, 他不知道,但周道森说他们还有仗可打, 虞贞就知道一时半会清闲不了, 一个孙致远已经够让他厌烦了, 他可不要再来一个孙致远。

周道森不保证, 不保证陆平威一定不会来骚扰他,陆平威追求人的方式他这些年看在眼里,因为很懂对号入座,所以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他又是个肯为顶级皮囊下功夫和精力的人,被他拽住半条腿的鸭子飞不了。

老话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或许虞贞就是上天赏给陆平威的报应,周道森一时间还真想看看这两位大佛能斗出个什么结果来,不管二人谁吃了败仗,对彼此都没有任何损失。

一个是情场老油条,一个是卖的,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可想归想,恶趣味谁都会产生,脑海里想一遍也就算了,周道森没有那么恶劣,真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来。

“我会转告他。”周道森说,“不过他听不听不在我,自己做好准备。”

他推门进去,把虞贞扔在了外头。

好似不愿意跟他多聊这个话题。

关门的那一刻,虞贞想到白天里陆平威向他透露的信息,周道森以为他是卖的,这真是个有趣的误解,虞贞不觉得生气,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澄清过那些流言,别人可以误解他,周道森自然也可以。

反正他现在跟卖的也没什么差别,卖身体,卖风骚,卖笑脸,大家都是出来卖的,每个人出卖的东西不同而已。

谁又比谁高尚了?

虞贞知晓自己这片刻是极端思想了,可人太累了,有时候总得安慰安慰自己,自欺欺人只要有用,只要能得片刻的放松,那也是好事一桩。

虞贞回到公寓。

把防盗器重新装上。

他贴着房门,脑子里都是周道森那双眼睛,受不了,他好馋他的身子。

好想跟他做得昏天黑地,至死方休。

·

陆平威没有主动打上门。

倒是孙致远每天蹲点,给他送花送甜品,虞贞觉得他很离谱,站在门前说:“我是模特,而且花粉过敏,你真是会送。”

“虞贞,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孙致远说:“礼物我下回重新买,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的行为全都做出来了,他还能怎么美化自己的行为?他差点得手了呢,强.奸犯事后的每一句话都是狡辩。

“不给,”虞贞扣上门,“滚蛋。”

孙致远推搡着,在门前跟虞贞拉拉扯扯,虞贞心硬,孙致远软话说了再多,他也没再放他进来过,威胁孙致远再胡闹他就把物业叫来了。

孙致远只能落魄地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第二天他又来了,楼道里关乎虞贞的流言本就不少,孙致远又推波助澜了一把,有一回闹得凶了,虞贞在走廊里吼了一句:“孙致远,你有病吧?!”

路过的人悄悄地窥看,藏在屋子里的八卦地偷听,谁都知道407那位美人有多受欢迎,议论着二人的举动。

孙致远执迷不悟:“虞贞,虞贞,你给我个机会,我真喜欢你,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说我是同性恋了吗?”虞贞甩开手,“滚!”

孙致远跟中了魔似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虞贞在房门前跟他纠缠,邻居们没有投诉他们的,大家兴致地捕捉新的八卦,分享给自己的好友,有的甚至悄悄地录起了音。

这种闹剧有时会撞在周道森回来的夜晚,孙致远一连好几个晚上出现在虞贞的门前,拽着虞贞的衣袖,嘴里念念有词,急不可耐的样子,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虞贞期盼过周道森施以援手,可这个男人就这么冷漠地从他面前离开了,像其他冷漠的住户一样。

虞贞感到丧气,心情陡然一沉,周道森实在没有必要帮他,他们只是邻居而已,他们没有任何交情,周道森完全可以冷漠,也应该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都应该这样的,可虞贞还是不痛快!

他把这样的不痛快发泄在了孙致远的身上,破口大骂和威胁都涌了上来,孙致远被拖进了警局里一回,才终于学乖了。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陈清怀也知道了,问虞贞和孙致远的关系,虞贞说:“还能有什么关系?强.奸犯和被害人的关系。”

陈清怀以为虞贞在说气话:“他不是你以前的摄影师吗?怎么会是你说的这种?”

“摄影师算什么,天底下还有畜生父亲强.奸自己孩子的呢!”虞贞很少那么恼火,孙致远连续几天把他闹的觉也没睡好,状态差,直接影响了他的工作。

陈清怀给他拍了几次,感觉不对,两个人这两天来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虞贞是完美主义,照片有点儿不对劲他都不肯留下,全让陈清怀删了。

说要重拍。

陈清怀琢磨着孙致远那件事,虞贞在他眼里性子算是很好了,能到破口大骂的份上,陈清怀心里也有数,他这两天很是贴心,替虞贞做了饭,像亲哥哥似的照顾人,这种落差感让虞贞又想到了周道森。

想到他的冷漠。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清怀把一碗粥送到了虞贞的面前,看虞贞在出神,他问:“你确定自己跟他没什么?”

虞贞抬起头,恍然地望着陈清怀。

陈清怀说:“我是说……你确定自己跟他什么也没发生?”

虞贞皱着眉头,不明白陈清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没有失忆,什么叫他确不确定自己跟孙致远什么也没发生?陈清怀的话怎么品都是不相信他虞贞的,他貌似认为他们俩真有什么,孙致远才那么能闹的。

陈清怀看到虞贞质疑的眉眼,知道自己这话过了,他正要解释,虞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是,跟楼道里说的那样,我是卖的,我跟无数男人睡过了,孙致远只是其中之一。”

说完,他走进了房间,午餐没有动一点儿,破罐子破摔了。

陈清怀皱起眉头,自己坐在高脚凳上,搓了下额头,也不知道问这句话干什么,后悔莫及。

虞贞回到了房间里。

他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栽在了床上,软垫把他弹起又接在怀里,虞贞翻过身,趴在收拾得整洁的床铺上,胳膊垫在脸下,脑海里全都是一张脸。

他没想对陈清怀发脾气,他从来都没指望过陌生人相信他,陈清怀虽然不是陌生人,可跟他也只是合作关系,干什么要无条件站在他这边?

所有人都可以质疑他,包括父母,父母都不理解他,别人凭什么理解他?

小孩子才需要理解,才需要哄着,才需要走顺风的路,他在时尚圈那些年被误解的还少吗?经历的谩骂还少吗?装清高,假正经,不识趣,端架子,他被贴过的标签一个比一个毒,他早就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了,他是在火里烧过的金,怕什么误解,怕什么质疑?

虞贞冷静下来,从床头翻了烟盒,抽出一根香烟来,被子是新换的,他也不管了,趴在床上点了烟,薄荷味的香味入了肺,他的躁动一点点平复下来。

其实孙致远对他造成不了影响,他这些天恼火烦躁的是周道森,是周道森的冷漠,这个男人太正经了,正经得不近人情,就算他是卖的,见他被这么纠缠着,也不肯过问一下吗?

冷血无情的狗男人。

虞贞咬着香烟,脑海里反复地问候周道森,不解风情就算了,看在邻居的份上施以援手都不肯吗?

他喜欢周道森眼里不同于其他人的克制,喜欢他身上沉稳正经的气息,他和孙致远那些人都不一样,他的原则,他的礼貌,他的克己,每一样都是很多男人达不到的,就连他虞贞自己都达不到的德性,他却修行得那么好,真让人佩服,又让人嫉妒。

德性好,冷酷也是真的,真想把他从高傲的神坛上拽下来,虞贞一瞬间产生了不服,同归于尽的邪念。

“咚咚。”

陈清怀象征性地敲了下门。

虞贞没有反锁房门,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推开,这声敲门不过是基本礼貌,陈清怀推开门,看见虞贞趴在床上抽烟,他走进来,叹了口气。

陈清怀说:“别不高兴了,我说错话了。”

虞贞的房间不小,他虽不乱花钱,可对自己的住所不苛刻,投资了不少在房子上头,卧室空间大,装修得也足够奢华,屋子里的摆件有些是公寓自备的,更多的是虞贞自己的东西,他很有审美,卧室布置简奢漂亮。

他是过过好日子的,现如今虽不能跟巅峰时期比,他也不至于去过太差的日子,他已经没有其他的物欲,居所自然要好一点。

陈清怀环顾着房间,目光落在虞贞的腰段上,诚恳地说:“阿贞,对不起。”

虞贞从床上坐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烟灰倒进垃圾桶里,低垂的眉眼有几分丧气的美,“没事,不怪你,是我性子急了。”

他已经想通了。

陈清怀知道虞贞会想通,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做不成恋人,了解也是有的。

陈清怀来到他的面前,拉过桌前的椅子坐下,真诚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什么混,说了那样的话,你别怪陈哥。”

虞贞一条腿盘着,坐在床沿,抖了抖烟灰,再次肯定:“我的问题。”

这事放在以往他压根不放在心上,职业操守在那儿,孙致远想影响他的心情还不够格,他只是被周道森的冷漠打击到了,受不了自己第一次主动出击就是逆风而行。

陈清怀看着,虞贞高挑,但也纤瘦,盘在一块的时候看起来挺柔弱,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脚踝,一只手提着香烟,垂着眼眸,像没有捕猎到食物,不知如何交差,垂头丧气的花豹子。

陈清怀郑重其事,声却柔和:“孙致远这事,我觉得警察出面也没用,训斥一下也就放了,要我说,你如果想摆脱他,不能指望他安分,而是得自己做出改变。”

虞贞拎着香烟,头也不抬,他的睫毛很长,一颤颤的,像小蝴蝶,他脸太精妙,怎么看都动人。

“怎么改?”虞贞也恍惚了,他能做什么?除了给孙致远教训,只能祈祷对方安分。

陈清怀说:“换个地方呢,他不知道的地方。”

虞贞抬起头,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提议:“搬家?”

陈清怀说:“是啊,搬家,搬到一个新地方,搬远点,我那儿也有房子,你需要的话……”

“不搬,”虞贞抽了一口烟,两条腿屈起来,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我在这儿住了三年了,先不说砸了多少钱在房子的装修上,我习惯住在这儿了,不喜欢乱动,不想去适应新的环境,孙致远不是我碰见的第一个难缠的人,我要为了他们去不停地搬家吗?”

陈清怀无可奈何:“可是你的安全……”

“我不怕,”虞贞视死如归地说:“我什么都不怕,这些年我什么没碰见过,比这暗无天日的过去多多了,孙致远跟我过去碰见的那些人比根本就排不上号,他算个什么东西啊他,还想让我搬家。”

陈清怀见他固执,委婉劝说道:“阿贞,你不明白人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孙致远这种疯子……”

“那他就做啊,我倒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强.奸我?最多不过这样了,谁被逼急了做不出狠事儿来?我还能杀人呢,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虞贞绝非自暴自弃,他说得出做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命,每个人只有一条,仅有一条,同样的珍贵,同样的输不起。

可在陈清怀看起来,虞贞现在就是一头上火的豹子,心思极端,正恼火呢,让他做出让步怕是不行的。

陈清怀又一改说辞:“那要不……你去我那儿住几天?躲躲风头,他有段日子找不到你,应该就不会来了。”

“你觉得会吗?”虞贞冷笑,“孙致远有多难缠你不了解,我却知道,我把他送进医院都没能让他安分,几天不见算什么?”

陈清怀搓了搓手:“那你怎么想?”

虞贞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扔进了垃圾桶,火星把垃圾袋烫了个洞,虞贞说:“我什么也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拿矛我拿盾,这么着就是了。”

陈清怀一直以为虞贞是性子好,善解人意,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虞贞还很倔,胆子也很大,这事放在平常人身上,吓都要吓跑了,他倒好,脸上除了点烦躁,一点儿惧意都没有。

真是低估他了。

虞贞挪到床头坐着,背抵着床板,撑起一条腿来,手肘搭在膝盖上,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画:“不用担心我,我七岁就出道了,该吃的亏我都吃过,该踩的坑也踩过,这一路上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虚伪的,算计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笑面虎,什么都有,我跟权势碰过,虽然教训惨不忍睹,但也锻炼了我,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我的耐性还是不够好,所以孙致远来了。”

陈清怀倾慕虞贞,想跟他发展关系,可是这一刻,他又觉得不发展也行,他和虞贞能和平共处的关系很多,不一定非得是恋人,恋人有时反而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