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还在外面混战。
而郁舟跟应霁在屋内接吻。
应霁因为先天心脏病,一直戴有监测心率的电子手环。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必须常年佩戴的医疗器械,这个手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生命的不稳定性。
已经习惯了。
但此刻,他突然很有把手环摘掉的冲动。或者哪怕只是稍微掩藏起来。
手环上直白地显示着,在被郁舟亲的时候,他的心率飙到了170每分。
心律失常,心脏在极速跳动,猛然增多的泵血,让应霁冷白的面庞都充血发红。
应霁的异常吓到了郁舟。
应霁后撤半步,身躯不稳地靠在墙上,他深呼吸,颤抖难抑,指了指书桌:“药在抽屉。”
郁舟连忙翻出心脏病药,帮助应霁服下。
咕嘟,咕嘟。
应霁握着水杯,指节用力到发白,仰着头,喉结猛烈滚动,迅速将水和药一起吞服下咽。
良久才稍有平复。
应霁难得被逼得有些狼狈地喘着气,但也很快迫使自己恢复平静,紧闭一下双目,再睁开时又是情绪淡薄的黑眸。
郁舟几乎是有些颤颤巍巍地去探应霁的心口,去摸应霁的心跳。
应霁只垂眼看着,任由那只细白的手搭上自己的心口,片刻后才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声线清浅:“我没事。”
郁舟见他恢复正常,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忽然听应霁问他:“亲吻是亲密行为,对吗。”
郁舟愕然,继而僵住。
他还以为以应霁淡漠的性格,应该会把刚刚那个尴尬的意外当作没发生,轻轻揭过。
毕竟应霁看起来像是心外无物、四大皆空的人。
郁舟开始不安地绞手指,很难为情,像被风纪抓到要进行批评教育的坏学生一样,低着头:“对。”
应霁语调静定:“亲密行为,至少要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才能进行,对吗。”
在应霁这种正直的大好人面前做了错事,郁舟罚站一样,蔫头耷脑,羞愧得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埋到膝盖里去:“对。”
“恋爱关系要认真对待,谈恋爱至少要做好结婚的准备,对吗。”
郁舟想说不对,他觉得应霁的观念有点太古板守旧了,但又怕是自己太开放,闷不吭声一会儿,还是说:“对。”
……也许是对的吧。毕竟应霁是那种看起来一辈子都不会犯错的模范生。
郁舟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无限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边说话边站起身,为什么站起身的时候不注意看看。
“你也这样想,那就没问题了。”
应霁冰凉的手指托起郁舟的下巴,静如墨玉的眼睛注视着他,在郁舟懵然的时候,再度与他进行唇与唇的接触。
郁舟不明白。
郁舟当然不会明白。
这并不是可以让应霁忽略的、可以粉饰太平的尴尬意外。
这是一件。
不亚于小行星撞地球的事。
·
郁舟要呼吸不过来。
应霁令他陷入在一种密不透风的包围中。
时轻时重,进退有度。
郁舟艰难地仰着脸,感觉自己好像在跟一捧冷冰冰的雪接吻,然而被热融化的却是他自己,他满脸都是热腾腾的细汗了。
他根本想不到,应霁居然会亲人。
他简直觉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他的脚离地,真的悬空旋转了,他头脑混沌地睁开眼,发现是应霁抱起自己,又把自己按在了墙上。
……对方太高了。郁舟要很努力地仰脖子,踮脚,还是需要应霁俯身很多,才能维持这个亲吻。
这是一个很费力的姿势。
应霁的神情还是很寂静无声。
他吻人时不会发出声音。
越沉默,越卖力。
郁舟听见唯有自己的嘴中有不断的涌动激溅声。
本来他的口腔就是很正常的,很本分的,只有少量的津液。
可是应霁把他叩开了。
很本分、很乖巧的这口肉腔,委委屈屈、湿湿热热地就缠住了应霁。
香津津的水,被可怜地亲出来。
郁舟很难对应霁有什么人性化的揣测。
他总觉得,在应霁的看法里,这种不叫亲吻,而是叫进食器官的互相接触。
但这种不近人情的家伙,竟然偏偏天生擅长。
郁舟被他亲惨了。整个人被按在墙上。然后软软地顺着墙滑下。
他第一次被亲出爽意,居然是跟应霁。
他跟应霁有一种近乎天生的匹配性。
唇、舌、齿都很符合对方。
应霁教他知轻,知重。
知冷,知热。
他几乎有种错觉,自己的口腔被拓开了,但又也许那是一种膨胀酸麻的肿意。
郁舟终于呜咽:“不要亲了。都是汗,不要亲了……”
应霁抽离的那一刻,郁舟恍惚一瞬,冷空气涌进他合不拢的、微张的唇缝,他才发现自己的口腔竟然变得这么、堪称高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