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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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火压着郁舟,郁舟压着一地玉兰花。

被碾碎洇出的花汁染上了郁舟的衣裳。

陆照火用手掌垫着他后腰,贴着薄薄的春衫,掌心的温度都传到郁舟腰身上。

郁舟被他亲得,满脸都是热腾腾的湿汗。

郁舟好像终于懂了,陆照火是来干什么的。

他按住陆照火的手,细声细气跟陆照火说:“我与润玉痕做道侣已成定数,陆照火,你……你另寻他人做道侣吧。”

话音一落,身上之人瞬间灵力动荡外泄。

满地落花无风自动,纷纷扬扬被灵力卷至空中,花瓣在韶光里乱飞,艳阵香天翻霁色。

陆照火被气笑,又气又恨,事到如今,郁舟让他去找别人。

他两指一合,去捏郁舟尖尖的下颌,却不舍得真使劲捏疼了。

恶声恶气:“天下除你,谁敢配我?”

接着故意吻得用力,势头如疾风骤雨,将郁舟浑身吻遍。

最后,他也标记郁舟一般,在粉粉平平上留下两圈齿印。

郁舟让他给从头到尾狠狠亲了一通,被亲懵了,毛发乱糟糟,小脸呆呆。

而后,陆照火将他衣裳一拢、腰带一束,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一字一句:

“就算你做了剑尊道侣。”

“我也要定你了。”

陆照火目中无人,嚣张至极,在北峰山门处的石碑随性刻下几句挑衅留言,就将剑尊的道侣掳下了山。

……

等润玉痕看到石碑刻字时,陆照火已经带着郁舟人间蒸发,不知去向。

润玉痕眼神寂静,山门石碑却顷刻被无形的剑意劈碎。

北峰的巡逻门卫颤颤巍巍跪了一片,无一人敢言。

其实来到北峰以来,润玉痕的前世记忆已经忽隐忽现地恢复了少许。

前世他阅遍古籍秘法,行遍四海八荒,都没有寻到证道之法,最终带着遗憾羽化……证道已成前世今生的执念。

剑宗宗主与他开诚布公后,曾告诉他,修无情道者杀妻即可证道,并十分支持他找道侣。

然而听宗主如此说后,润玉痕微微阖眼,并不认同这番理论。

“天下卑劣者皆以杀妻证道。”

“我偏要,杀、道、证、妻。”

此后一段时间,润玉痕常在沉思,与自己对弈。

这一世他对郁舟的情太重,已经不可能再如前世一般,在无情道上登峰造极。

甚至越与郁舟结合,反噬越重,以至于诞生心魔。

那心魔存于他神魂深处,与他密不可分,既狡诈,又分外了解他。

心魔声带着嬉笑,常在他耳边蛊惑:“入魔吧,入魔吧,只要你入魔,便可直取魔域,摈弃人伦天理,掳小玉来做你的王后……”

去做魔,去称王,去娶小玉为妻。

以润玉痕如今的情况,堕魔反而会比继续走无情道更有建树,且不再受正道身份束缚。

这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快捷之法。

但,小玉曾说,他是剑尊转世,手是要一辈子拿剑的。

他不能堕魔。

小玉不会喜欢堕魔的他。

世上一定有既不用堕魔,也不用杀妻的两全之法。

只是他还没有找到。

……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

润玉痕垂眸,伸手接住一片暮春花瓣。

在玉兰花开时节,他与小玉在北峰度过了一段好时光。

满山玉兰,皑皑如雪。

可惜玉兰花期短。

勉强维系的、岌岌可危的幸福,被第三者打破。

在得知郁舟失踪的刹那,润玉痕的前世记忆同时全部恢复。

那些记忆如片片光羽,纷至沓来。

桩桩件件,字字句句,写满了他对证道的执念,给天平上想要证道的那一侧重新加码。

究竟是杀妻证道,还是就此放弃他的道,此世的修行就这样止步于此?

前世记忆与前世执念,如洪水般在润玉痕识海内冲刷。

然而润玉痕的心前所未有的寂静。

其实心魔让他做过一个梦,一个小玉凭空消失的梦。

他在梦里找不到小玉,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小玉。

最后他死在了一道峡谷里,成了一缕残魂。

而后剑宗派长老来寻他,只见残魂在谷底搭了一间茅草屋,还如生前一般行动自如地生活着,还携着他的道侣出双入对。

剑宗来者这才知道,原来润玉痕肉身早已销灭。而如今他们遇到的,只是一只孤魂给自己编的一场幻梦。

长老定定久望,忽而叹息:“不可破梦。梦破了,便连残魂也不剩了。”

曾最有望叩问天道之人竟沦落至此,令人唏嘘。

此行跟随长老前来,从未见过润玉痕的新入门小弟子天真问道:“魂魄,还能修炼吗?”

曾经的修仙界天才,如今已成了残魂,旁人却还只关切他如今这副模样还能不能修炼。

长老用木杖敲了小弟子的头一下:“大道本心,修炼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勿入迷途。”

润玉痕曾经一心求道。

一朝道心破裂,甘于梦境永眠。

也许对于他来说,有玉在的梦才是真实。

那是他与小玉的定情玉,完璧无瑕,一对璧人。

茅草屋窗下,那缕残魂不束玉冠,散发垂肩,手中握着障眼法变出的完整玉佩,仍在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吟唱。

“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他很喜欢这句唱词。

他记得,在小玉与他的洞房花烛夜,那些小鬼一直在这么唱。

虽然苦寒之境,一切却如梦如幻。

在幻梦中与小玉做凡人夫妻,三拜天地,天地做媒,缠缠绵绵,琴瑟和鸣,生时同衾,死时同穴。

就这样恩爱无双,在幻梦中了此余生。

心魔了解润玉痕,自以为给润玉痕编了一场触目惊心的噩梦,便能恐吓到他,威逼他堕魔。

这对于润玉痕来说,确实是场触目惊心的噩梦。他知道如果郁舟真的消失,他绝对会沦落得跟这场噩梦里一样的下场。

润玉痕眼神平静至极,已有决断。

前世曾伴随他千年的君子剑就在手边,他缓缓按住剑柄。

在他想拔剑出鞘,看上最后一眼时——

一经拔出,那剑便毫无预兆地碎了,哗啦啦掉了一地冷铁流光。

修无情道者,有情则剑碎。

这个剑碎的结果对润玉痕来说,只是果然如此。

君子剑被送上北峰后,他一次都没有让它出鞘过。一出鞘,一碎裂,只会是更加论证了他无法继续修无情道。

润玉痕曾思考过,继续修无情道一事,究竟还有没有转圜余地?他能否压抑自己的情,骗过天道,就那样一辈子都压抑着自己度过?

但润玉痕现在思考清楚了。

所谓至刚易折,至情不敢说——看似深情隐忍,实则何其窝囊。

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小玉,只会是小玉。

陆照火带走了小玉。

他要去找小玉。

·

凡人界内,碧江之上,一只小小乌篷船正顺水漂下。

船尾蹲着个艄公,两臂鼓着青筋,不紧不慢地划着桨。

日近中天,已届饭时,艄公便将乌篷船划至岸边,以江水淘米,松柴生火,张罗起饭食来。

今日他的船上载了两位客人,他将粥煮多了些。至于菜,他只有自己腌的咸鱼能拿来招待,他看那两位客人衣着不凡,有些担心客人吃不惯。

饭菜盛好,艄公起身,正欲去叫船篷内的客人出来吃饭,其中一位客人恰好探身走了出来。

黑发蓝瞳的少年笑了笑:“我娘子畏寒,在船篷里不愿出来,我把粥端进去。”

这客人瞧着年纪轻轻,尚未及冠,就已有娘子……竟还是个会疼人的。

这样恩爱的少夫少妻,载人无数的艄公都鲜少得见。

那厢,陆照火回到船篷里,郁舟还蜷躺着,在装睡,不愿理他。

陆照火轻轻将粥放下,一下坐回郁舟身边,用大掌揉了揉郁舟的腰,问:“还生气?”

郁舟故意不吭声。

陆照火哪里能忍这个?他现在最忍不了的,就是郁舟漠视自己。

手掌下移,中指轻屈,带着剑茧的粗糙指腹去抚那软嫩的布料,将布料都抚得微微凹陷。

郁舟死死咬住牙,可被摸一下,他就禁不住哼一下。

乌篷外还有别人在呢……

郁舟终于扭头瞪他,眼中还含点泪光:“别碰我!”

他脸上浓搽了两抹胭脂,直侵乱发,嫣红欲滴。

陆照火唇角含笑,用手掌拢起他姣美的脸。

“小玉,你知道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你连瞪人,都有媚意。”

郁舟很生气:“是你给我抹胭脂!”

“是你被润玉痕操多了。”陆照火冷眼打断他。

见郁舟好似被他这种孟浪话给吓到,陆照火唇角一抿,又慢慢放松面部表情,语气变得淡淡:“不给你抹点什么,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郁舟才不会被他骗,又气恨又忍不住哭腔:“凡人界谁认识我?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怎么会?很漂亮。漂亮极了。漂亮到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看去。”陆照火语气倒真诚,不似作伪,接着回答他的问题,“怎么不会被人认出你是剑尊道侣?只要有人来问,此地是否来过一个仙子般的小郎君,都知道是你。”

郁舟羞恼他又胡言乱语,死死将自己耳朵捂上。

“抹了胭脂,就是我娘子,不能把你认作其他人的道侣。”陆照火粗糙的指腹轻抚郁舟细嫩的脸颊。

陆照火要喂他喝粥,郁舟将脸一偏,不喝。

“不吃东西,那先把这些戴了吧。”陆照火不知从哪拿出一堆首饰,要为郁舟簪花佩玉。

郁舟知道,他肯定又要说什么,戴了这些就是他娘子的话。

但郁舟不知道,陆照火手上蛮力竟这么大,他想躲掉都躲不得,生生被陆照火摁着,戴上了极繁冗的一堆首饰。

郁舟是喜欢首饰的,但他不喜欢陆照火买的。

郁舟自己变出水镜对脸照了照,喉间梗了又梗,一下哭出来:“好难看。好丑。我要自己去买好看的。”

陆照火顿了瞬,目光怀疑地轻扫郁舟的头脸。

他买的绿玉钗环、生绢红花不好看吗?他怎么觉得郁舟戴着挺好看的。

他不舍地看着郁舟自己把头上那些东西一把把卸下来。

“等下船带你去买新的。先喝粥。”陆照火将碗递到他面前。

郁舟小脸表情闷闷,眼睫往旁边下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