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现在抱你的人是谁吗?”宫羽令语气有点冷地问。
郁舟首先排除了宫羽令,虽然宫羽令的声音离他很近,但他总觉得宫羽令喜欢捉弄他,这会儿肯定也是刻意凑近想要误导他。
郁舟被蒙着眼睛,他真的猜不出来,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挣扎了几下,发现臀下坐着的一条物件隆起来了。
他好别扭地说:“……是不是陆照火啊?”
宫羽令蓦地咬紧牙根,挤出声冷笑,两指掐住他下巴:“还真是记吃不记人。”
“是不是要喂进去,让你试试形状,才认得出来?”
郁舟浑身一僵。
完、完蛋。
认错人了!
郁舟不经吓,宫羽令还没对他做什么,他的泪花就洇湿蒙眼布,在黑色布条上浸出两块格外明显的深色水迹。
接着,那条蒙眼布就松散地掉了下来,露出郁舟的脸。
满脸粉晕,犹带露痕,似花枝颤。
宫羽令气笑了,去揉捏他的脸颊肉。
陆照火却是皱眉护着郁舟:“别太过分,他还怀着小孩。”
闻言,宫羽令放下了手。
郁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照火说的是自己,他微微懵然:“……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有小孩了?”
宫羽令很不愿提起这件事,光是想一次都比被人杀了还难受,但见郁舟还不明白情况,只好出声说清楚:“是我摸你脉摸出来的。”
陆照火垂眼,双手握住郁舟的左手,放到自己唇畔轻触,低声道:“是我们的小孩,我想要这个孩子,我发誓会用我的一切来负责。如果你也愿意留下他的话……”
郁舟越听,脸上茫然之色越浓。
他抬起一根手指,带着香气抵在陆照火唇前,示意他打住。
郁舟斟酌片刻,语气迟疑:“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能我的体质就是偶尔会有奇怪的症状吧,但我真的没有小孩……你们不要再盯我肚子了。”
郁舟自己能内视灵府看自己的体内情况,他确定自己肚子里没有小孩。
“不信,你们摸摸呢?”郁舟咬唇,说完就随便拉了一个男人的手,放上自己白皙平坦的小腹。
陆照火怔了怔,继而神色变得有点复杂,落空的情绪如潮水淹没他的心腔,不过他本来对此事也是担忧大于喜悦,叹了一口气。
“无论有没有,在我心中你都最重要。”
……
秋去冬来,时至除夕,剑宗群峰上落了今年第一场初雪。
窗棂上雪霰堆叠,纷纷簌簌若碎玉声。
此时已过晌午,郁舟悠悠醒来,他睡姿是侧躺的,一睁眼,眼前就是陆照火的脸。
他眼神迷茫了瞬,接着忽然闷哼一声,皱起眉含含糊糊地埋怨:“拿出去……”
陆照火脸黑了瞬:“不是我。”
一条手臂从郁舟身后搭过来,揽住郁舟的腰,宫羽令嗓音有点刚醒的磁性哑意,在他耳畔轻笑:“是我。”
郁舟愣愣的,右脸被宫羽令轻轻亲了一下。
宫羽令是狼,已在他体内成结。
几乎是钉在郁舟身上拔不出来。
狼没有倒刺,只是末端会暴涨变大,肥硕如李子,实打实地卡住,不留一丝缝隙。
寝屋门扇被打开又合上,润玉痕素来醒得早,出去了一回弄好热水,要来把郁舟抱去清洗。然而他不知道刚刚他不在的时候屋内发生了什么,直接伸手将郁舟从被褥里捞出来。
郁舟闷哼了一声。
宫羽令也脸色微变了瞬。
被迫滑脱出来时,还有令人耳热的声音。
润玉痕顿了下,在明白了什么后神色一沉,遏制着怒火,冷声低斥宫羽令:“收敛点!”
“不要吵架!”郁舟拉架,一声令下,撑开两臂阻隔开要打架的两个人,“今天是除夕,要热闹要开心。”
·
仙门修士过除夕,没有凡人界那样红尘滚滚的热闹,大多人都是冷冷清清地过了。
但郁舟的院落里被极尽可能地张灯结彩。
陆照火单手攀在屋檐上,神色严肃得像在干什么大事,将贴歪的春联小心翼翼地揭下来,又仔仔细细地重新贴整齐。
宫羽令俯着身准备燎岁的松枝木柴,一根一根交叉错落,一层一层垒高起来,在空旷的庭院中央搭出一座小塔。
润玉痕长身鹤立在窗下,眉眼沉静,抬腕提笔在菱形红纸上写“福”字,等墨迹干了,就将其倒着贴在门扉上。
其实他们原本也不大懂,热闹的除夕是什么样的。陆照火与宫羽令是自幼在仙门里长大,没经历过;润玉痕是家中没有双亲,从来只是看着别人家过,对除夕的印象很浅。
但郁舟想要热闹些,他们就算不会,也会学着去做。
这是郁舟有生以来过的第一个除夕。
郁舟正在屋里换新衣。
披朱带青,玉珮金珰,像天上的小神仙。
刚换好衣裳,门就被敲了敲,是陆照火进来了。
陆照火走过来环住他的腰,温热呼吸拂在他耳尖,声音低低:“我父亲自卸任后就带着母亲游历山水去了,快乐得连除夕夜也不回来。小玉,今夜我孤家寡人,你留我过夜,好不好?”
郁舟并没有意识到,陆照火是要跟他一起守岁然后同床过夜的意思,胡乱嗯嗯应声,然后就跟只鸟儿似的,在陆照火怀里扑腾着想往外跑。
外面要放炮起火了,他急着出去看呢。
刚跑出两步,他又被陆照火搂住腰肢带回去。
郁舟腰腹敏感,被这一搂,他眼睛立刻警觉地转向陆照火,好像怕他光天化日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一样,嘴上还要严正声明:“今天不能再跟你们那个了。”
郁舟一说,陆照火脑海中就无可避免地浮现起他的身体,一身雪濯似的白,小只细瘦,腿根多肉,宜用掌抓。
但陆照火拦住他的腰,原意并不是要白日宣淫。
陆照火:“我不是这个意思……”
郁舟有理有据地说:“昨日已经跟你们很多次了,现在还有点肿着。今日是除夕,再做肯定要让我哭到后半宿——新年不能哭的!新年哭了一年都要哭。”
“入夜冷了,穿厚点出去。”因被误解,陆照火一边耳根赤烫,一边忍无可忍地说着,立刻就拿了件狐毛斗篷给他紧紧裹住。
给郁舟裹得严严实实后,陆照火一放手,郁舟就急三火四往外冲,边跑边喊:“外面先别点火,等我呀!”
一闯出门,突然闷头撞入了一个凛冽怀抱。
郁舟鼻子都被撞红,呜了一声。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了,还好被润玉痕及时扶住。
“还没点火,我们都在等你。”润玉痕告诉他,让他安心。
除夕是要燎岁点火的,且要点旺火。
庭院中央的松枝小塔堆了三尺高,火星一落下去,眨眼间就燃起壮丽火光。
炎焰火云,红光万道。
郁舟站在旁边,看得兴致勃勃。
狐毛斗篷围着一张雪腻小脸,火光落在他脸上,摇曳生辉。
院落里还摆设了长几矮凳,案几上是一片盛美的菜肴,拿灵力温着,还冒着热气儿。
鹿脯松菌,鲜菱雪藕,郁舟一下就吃得肚圆。
他还指挥宫羽令给自己倒酒,宫羽令闻言就给他倒满了一小杯。
倒完酒,宫羽令发现他盯着自己,挑眉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奇怪:“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郁舟摇摇头。
其实郁舟是觉得有点稀奇的。
他当然会稀奇,毕竟曾经脾气最坏的一个天骄,现在居然也这么听他的话。
爱情是种灵药。
吃热菜喝热酒,没一会儿郁舟身子就跟着热了,他解衣小酌,东倒西歪,忽然一头栽到旁边润玉痕怀里。
润玉痕发现他才喝一点果酒就醉了,正想怎么给他解酒,忽然被郁舟一手臂勾住脖子。
郁舟猛地凑近他,润玉痕身形停滞了下。
郁舟一下离他这么近,真的很像是要来亲他。
但实际上,郁舟只是凑到他脸前说话。
郁舟:“开心。”
果酒香气都扑到不沾酒的润玉痕脸上。
润玉痕垂眼:“嗯,开心。”
郁舟正攀附着挂在润玉痕身上,忽然腰被人从后一搂,被陆照火扯到怀里。
“衣服解这么开?”陆照火皱着眉,给他把衣服系起来。
刚刚郁舟衣领松垮得,从上往下看,都能看到里面的雪白小萘。
郁舟唔了一声,醉懵懵的,见陆照火皱着眉,就凑近他。
陆照火还以为他只是要跟自己说话,于是将左脸侧向他,洗耳恭听。
郁舟却是吧唧一下亲他脸颊上。
郁舟:“你也开心。不要皱眉。”
陆照火愣愣捂着自己被亲了的脸,大冷天里,郁舟一下就把他弄得心魂俱烫。
宫羽令问:“那我呢,我没有开心吗?”
郁舟慢吞吞看向他,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脸颊。
宫羽令会意,哼笑了声,倾身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下。
润玉痕没有被他亲,也没有亲到他,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发生。
良久,在郁舟醉得神志不清时,润玉痕终于动身,两指微微捏住他粉白的脸蛋,亲了下去,亲在他唇瓣上。
从不沾酒的润玉痕,破戒尝到他嘴里的酒味。
剑宗有一个关于跨年的传统——在子时放孔明灯许愿。
这个行为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弟子自发的,后来规模渐渐扩大,越来越多弟子在除夕这夜放灯,就形成了心照不宣的传统。
今夜所有弟子都带着自己做的孔明灯,上了剑宗最高峰。
郁舟也不例外。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
郁舟拂梅踏雪,从花影之中走来。
陆照火其实只有小时候来放灯过,后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弄过这事。
宫羽令对剑宗来说是外人,从不参加这类集体活动。
润玉痕这是来剑宗的第一年,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但依他的性格,如果不是陪郁舟,他大约也不会参与这种热闹。
他们错落不一地跟随在郁舟身后,目光无一例外都投注在郁舟身上。
红鸾星动,纵他仙才鬼才,也逃不出这一张情网。
叫他们堕魔,做妖,粉身碎骨而全不怕。
做扑灯蛾,爱光明而至焚身。
良辰天不夜,此夜万家灯火拜神仙,他们却不求登仙只求白头相守至永年。
郁舟站在剑宗最高峰的最高处,双手轻轻上举,放飞了一只孔明灯。
孔明灯上用羊毫小笔写了他的心愿,据说这样能上达天听。
星天下千百明灯齐飞,银河高泄,灯灯相续。
郁舟认得其中独属于自己的那一只,飞得不快,但很稳很好。
“许了什么愿?”有人问他。
郁舟正仰面看着远去的灯影,他看得专注,眸珠被月光镀得清亮。
他抿出一点浅浅的笑唇,脆声回答:“愿天上人间,年年今夜,都欢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番外有:
1.完美战绩大主播
(跟养兄在黄油游戏里相遇了。)
2.绯闻缠身小偶像
(稀里糊涂就搞上队内恋爱了。)
3.ABO世界HE线
(高段位郁舟重生回崇雅高中钓盛炽。三个攻都有出场。)
4.通感世界HE线
(跟学生时代的优等生结婚后,初恋男友回国了。三个攻都有出场。)
5.终章 本源世界
(狼兔共度七天七夜发情期。)
■后续开文计划:应该会先写《阴郁受也能当老婆吗》,书名、梗、人设可能会微调。想尝试锻炼一下更凝练有力的故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