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回头给你看吗,怎还这样生气。”
宋渝归颇感无奈,她一开始就说了啊,回头看。
沈惜枝坐在床榻中间,闷闷的,“为什么要回头给我看,你那时不能给我看吗,为何遮遮掩掩的。”
宋渝归心虚,“那我怕你看了害羞嘛,好了好了,你想看,我给你看就是,何必动怒。”
她语气无奈,好像沈惜枝无理取闹似的。
沈惜枝:拳头硬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妻子再次鬼鬼祟祟,做贼似的样子震慑住了。
什么东西,需要……这个样子给她?
她茫然。
宋渝归轻咳一声,悄咪咪从怀里掏出一只画本。
沈惜枝见到女子裸着肩膀的白色封皮时,心中就升起不好的预感,很有些不想看了,可现在说不看已经晚了。
下一秒,那本册子被人翻开,露出里面两个长发披散的赤裸身体来。
她们……
嗯?
这是我能看的吗?
沈惜枝本还因好奇被吸引了目光,待看过去后,顿时轻轻呀了一声,连忙抬手捂住眼睛。
脸红的几乎要往外冒热气了,声音细若蚊呐,“池姑娘怎么给你,给你这种东西呀,她也太坏了。”
教坏我妻君。
“嗯,池姑娘坏,我们一起钻研一下这个?”
宋渝归声音温柔,先是敷衍的附和一声,紧接着话里的意思却叫人尴尬极了。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羞怯到浑身冒粉。
这种东西还,还要钻研呀……
“我不要跟你看这个,你也不许看,别和池姑娘学。”
她推着那只手,试图把东西推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多羞人呀,里面的两个姑娘根本就不正经,池姑娘怎能给我妻君看这种东西……
“可是我也喜欢啊,这东西好生新鲜,里面有很多我们都没试过呢!”
女子结合也是需要刺激的啊!
沈惜枝羞愤欲死,“有什么好试的,哪,哪里新鲜了!”
“这还不新鲜?”
那张图片瞬间又被怼到不敢看的沈惜枝面前,只见一女子身上不着一物,被反手绑在了柱子上,另一女子手中拎着似长竹条的物什,竟是抵在了女子下头,被绑女子仰着头,神色不可言说。
这等场面,沈惜枝看一眼大惊失色,看两眼心如死灰,我妻君真的被教坏了!
哪有这般羞人的东西,她还要看,我才不看呢。
小姑娘连忙捂着脸,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东西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有点可爱。
“看一看嘛,我们学习一下啊,池姑娘和楚姑娘都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早,可已经在看这些了,我们……”
我们还是老样子,多一点花样都不敢玩。
宋渝归颇为怨念。
沈惜枝不敢相信,捂着脸的手指缝分开一点,透出一双滴溜溜转的黑白分明大眼睛来,小声,“什么,楚姑娘也看这个?我不信。”
楚姑娘看起来那么高傲矜持,怎么会看这种东西呀。
“她看,她怎么不看,她对池姑娘最好了,池姑娘想看,她一定会陪着看的。”
宋渝归一边说,一边委屈巴巴的盯媳妇儿,好像自己被人比下去了一般。
沈惜枝最见不得她如此,脸上的纠结犹豫几乎要溢出来了。
确实,以楚姑娘的性子,若池姑娘很喜欢,楚姑娘一定会陪她一起看的。
此物又是池姑娘给妻君的,她想到白日自己走过来,莫名被楚姑娘拦住了,想必就是在给池姑娘打掩护。
楚姑娘如此纵容池姑娘,倒让她莫名觉得难受了。
我对妻君没有楚姑娘对池姑娘好,这怎么行,妻君受委屈了。
她自认很喜欢很喜欢妻君,不愿让她在这些事上被人比下去。
于是这次没有犹豫太久,人就挪着屁股过来了。
模样十分乖顺。
手放下了,脸还红着,眼睛甚至不敢往下看,嘴上说说着,“那我,我陪你看就是了,你别艳羡旁人。”
她比不得别人拥有的东西多,她于妻君而言,只有满腔浓烈的爱意罢了,若连这也比不过别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是怎么做的。
宋渝归眼珠子都黏在画本上头了,里面的人物被自动替换成她媳妇儿,心驰神往,因此也没发现惜枝突如其来的自卑,当她期盼望去时,惜枝已经收敛好了神色,她艰难的将纤细指尖落在画本上,询问出声,“你想要这样吗?”
“嗯,有点想要。”
沈惜枝环顾四周,看见一根柱子后才点了点头,“哦,那,那就下次试试吧。”
家里也有地方可以绑。
宋渝归:?
我老婆又这么好说话了?
她垂眸望去,小枝儿不敢望她,只埋头看画本。
“我还是喜欢那日你绑我的样子。”
“哦,哦。”
沈惜枝脸上热的要冒气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忍了。
只见宋渝归又翻了一页,第二页比之第一页,便要更加不堪入目。
怎么,怎么还有坐人脸上的啊……
比起前头的,这张图似乎更叫她喜欢些。
宋渝归兴致勃勃,“我们一会儿试试这个吧!”
沈惜枝浑身僵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怎好意思脱光了对妻子做出这种事来,但她也……不愿让妻子失望。
她不想一直什么都只顾着自己不愿尝试,让渝归姐姐也跟着只能眼馋不已。
如果渝归姐姐真的很喜欢,她会努力克服的。
沈惜枝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与妻子说话时声音也格外轻细,透着一股子羞怯,眼睫轻颤,小小声,“那你要轻一点啊,不能咬我。”
两人第一次时她就怕被咬,时至今日还是害怕被咬。
小惜枝怕疼呢。
宋渝归本以为自己还要磨好一会儿,却不想她能一口答应下来,惊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下意识问,“果真吗?”
被惜枝娇嗔的瞪了一眼,“你喜欢,我怎能不如你所愿。”
妻子喜欢的,她总是要满足她的。
冬日多雪天,临近除夕,村子里又不知不觉的飘起鹅毛大雪来,白茫茫一片,却无人有功夫欣赏。
深夜,外头只剩簌簌的风雪声,村子最为气派的青砖瓦房里却并不安静,旁人家这时候都该睡了,偏她们家总传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帐幔是粉色珠帘加上粉色轻纱,隐隐约约遮住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形,里面轻颤着伸出一只如柔荑般的细嫩小手,拎着衣物,随手便扔在地上,她身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一片雪白洁净,坐在心上人的腰上。
宋渝归眼睛不错的盯着媳妇儿,见她一举一动诱人至极,心中更是难耐的砰砰直跳。
沈惜枝心里仍旧很害羞,动作却努力大胆了。
难得顺着妻君一次,不想她玩不高兴。
纤细小腰努力在人眼前扭了扭,宋渝归眼珠子这回倒没盯着自己素日爱把玩的腰上去,她不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有那一对颤颤悠悠,晃晃荡荡的大白兔,谁还只看腰啊。
大白兔也是她素日爱吃的。
“妻君……”
沈惜枝的声音格外犹豫,她连忙抬头看去,似想给她些什么勇气。
也确实成功了,对方看见她的眼睛,就跟受了蛊惑一样,用力抿了抿唇,然后一鼓作气,小屁股微微抬起,就,就坐在了宋渝归胸口上。
宋渝归:……
不是,怎么个事儿啊,这么点路都能坐错,别是想反悔吧?
她目光幽幽盯着老婆。
老婆身子泛着浅浅的漂亮的粉色,害羞垂下眼睫,“你,别看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力气嘛。”
想到要做那等事,她就浑身没力气。
沈惜枝鼓了鼓腮帮子,积攒些许力量。
一边说,一边又抬起娇软的臀瓣,闭着眼睛将自己送过去。
这次位置倒没有差太多,只有些没对准,宋渝归捧着媳妇儿的腰替她调整了一下。
沈惜枝自从碰到女子软乎乎的唇瓣后就说不出话来了,胸口起伏不断,口中微微喘着气儿,眼睛先是失神般睁了睁,后头便控制不住微微眯起,十分舒服一般。
她从来没试过这样。
……
沈惜枝被欺负的狠了也不敢叫她停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支撑,今日我全顺着妻君罢。
于是便只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
她哭的声音都哑了。
两人终于在床上翻身抱在一起。
起初沈惜枝被她弄的软了腿,根本下都下不来,还是她两只手拖着人家屁股给抱下来的。
小姑娘委屈巴巴 ,一从她脸上下来就蒙头钻进她怀里,本就有些细瘦的身子团作一团。
宋渝归满脸水还没来得及擦,就被人强制要求抱住她了。
她也不反抗,温柔疼惜抱着媳妇儿,在她后脑勺尽量安抚的轻揉。
媳妇儿浑身都在抖。
“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宋渝归温声问。
沈惜枝抓着她的衣服,努力摇头,“不,不喝,先不喝,抱抱。”
她还要抱一会儿,缓解身上爽到战栗的余韵。
宋渝归今儿喝饱了,略微变态的心理也被满足了,自然什么都听惜枝的。
她说要抱抱,她就一直安静抱着人,一边抱一边摩挲她后背。
安抚她。
好一会儿,沈惜枝才从她怀里探出一张精致小脸,“我,我现在要喝水了。”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配着微皱的眉心,小手小脚,模样温柔婉转,像烟雨中的江南女子。
“嗯,我去给你倒。”
今儿惜枝的一滴水都没有浪费,床铺也没湿,两人一会儿稍加清洗就可以睡觉了。
宋渝归给人倒了茶,坐在床沿上喂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喝,一杯下去她才停下。
那双漆黑眼眸望着人,欲言又止。
宋渝归望去,只见她又连忙慌乱的移开视线,欲盖弥彰。
顿时被逗笑了,“这是做什么,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怎么还躲躲藏藏呢。”
沈惜枝被人点破,倏地挺直了腰背,声音却没几分底气,目光闪烁,“我,我才没有躲躲藏藏。”
“我就是想问问你……”
她欲言又止,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又润又亮。
“嗯?”
宋渝归洗耳恭听。
“你,你今天晚上高不高兴呀。”
她突破自己的底线,任由宋渝归胡闹欺负,不过就是要求她一个高兴而已。
心脏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反正软软的。
她缓缓笑了,抱着人神色极为认真,“嗯,我今天晚上很高兴,谢谢小枝儿。”
沈惜枝听她高兴,自个儿便也高兴了,弯了弯眼尾,心中的大石放下,等宋渝归去烧热水时便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宋渝归回来,见媳妇儿被子也不盖,抱着一个枕头枕着一个枕头,睡得和小猫儿似的。
不由轻手轻脚去柜子里取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先盖在人身上,免得她冻着。
热水烧好后再打湿巾子回来替她擦洗一番。
沈惜枝睡着时也很乖,察觉自己在被人摆弄也并不反抗,大抵是周身都是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她便眼睛都不睁,几乎抱着枕头酣眠,懒洋洋躺着任由人抬胳膊抬腿儿,里里外外给她擦了一遍。
都收拾干净后,宋渝归才跟着上了床榻,抱着媳妇儿滚了两圈,后盖上松软的被子一起睡觉。
第二天到点儿自动就醒了,但外头天冷,她不想起来。
被窝里暖暖的,还有媳妇儿在呢。
惜枝娇软的胸口格外暖和。
挤在这里面睡了会儿,她更不想起床了。
沈惜枝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乱动,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带着早起的痛苦还有昨日长时间吟哦后剩下的沙哑,赤条条的雪白手臂挂在人脖子上,撒娇道,“我们今晚不弄了好不好,我想早点睡,好困啊……”
她们早上起的很早很早,晚上又经常闹晚了去,白天起的就很艰难了,每次都觉得困。
宋渝归也正有此意,“困死了,今晚肯定不弄了,我们都休息一下。”
美色害人,真真是美色害人啊。
“嗯,那我们再躺一会儿就起来。”
无论昨晚有多累,早上的身体有多疲惫,该去赚的钱还是要赚的,妻君说已经开始给她看店面了,这东西要慢慢看,如果有合适的,跟人商量一下或许明年夏日秋日就能开起来。
盘铺子要很多银钱,她们一年来虽也努力攒了小半年,但跟盘店比起来并不多,妻君说到时候若是钱不够,就宰几头猪卖,也可以先行租赁。
若是一口气要将店铺买下来会贵上很多,于她们而言压力大,但只是租赁的话,手里的钱就很够了。
妻君说最好还是直接买,这样不受约束没有后顾之忧,买不起再租。
两人艰难起了床,收拾好换上早先买的冬袄。
今年冬日她们买的衣裳也少了,一心想将钱攒下来。
就先穿了去岁的,不过新年新气象,新年的新衣服还是要有的。
在现代时爸妈每年都会给自己,给她买新衣服,她把习惯带过来了。
过几日就是春节,今日猪肉卖完,她带着惜枝去了一名唤锦绣阁的新店铺看衣裳。
里头衣裳花样繁多,多是在这小地方没见过的样式。
看着就有些贵。
沈惜枝看得眼光缭乱,宋渝归却有点欣喜,“惜枝,过来试试这件。”
她看中了一件蓝色绣玉兰花纹样宽袖宽摆的长裙,上头刺绣精致,华丽漂亮,但就是有些不适合穿着它喂猪喂鸡。
这样想,她也就直说了。
宋渝归毫不在意,“你已经有很多身适合喂鸡喂猪的衣裳了,买一身不适合的又能怎样?”
她看着好看,很想给老婆买。
小二见状,眼睛转了一圈,连忙迎上来,“姑娘眼光可真好,这件衣裳在我们店里可是仅次于镇店之宝的,您看看这料子,用的是苏州宋锦,穿上去一点儿也不扎人,舒服极了,我给家中的姐姐买过一件,她真是赞不绝口啊,姑娘要不要给你妹妹也买一件?”
宋渝归被人劈头盖脸一番推荐说得有些懵,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语,这人若去了现代,真是个做直播的好料子。
“多谢你,这是我妻子。”
镇上很多人都知道惜枝是她妻子,但也难保有一些其他街的人,不在她那买肉,因此不知道两人关系。
小枝儿在听见妹妹二字时便鼓起了脸颊,直到宋渝归解释是妻子,她脸色才稍好了些,但还是不高兴的,偏头不看两人,只娇娇依着妻子。
宋渝归好似还在哄她一般,摸摸她的脸颊,对小二歉意笑了笑。
小二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但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便调整过来了,连忙谄媚道,“原来是夫人啊,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夫人要不要看看这条裙子?几个绣娘织了两日才完成的,好着呢。”
沈惜枝视线落在水蓝的裙子上,听见妻君说,再配上家里的狐裘披风一定好看,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确实,光是想想就很配。
但是……
沈惜枝还没决定要买呢,宋渝归一见她点头,便去向小二问了价,“这件多少钱?”
“姑娘好魄力,这件二两多一百文,给您抹个零,算您二两吧。”
抹个零居然是抹一百文,优惠的让人心动,但话又说回了,二两???
宋渝归捧着那衣服跟捧着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她今日都没赚到二两,两人也从未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沈惜枝更是大惊失色,连声道,“放下,我不要这件衣服!”
店小二:……
强颜欢笑,“姑娘,夫人,这一分价钱一分货嘛,二位也是能看出来我们这衣裳有多好的,绣娘可是从京城来的,绣工好着呢,我看夫人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冬日里穿着这件赏雪,啧啧啧,姑娘您说说。”
嘿,店小二真有点眼光,我媳妇儿就是生的好看。
这几日外面一直断断续续在下雪,早上醒来便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若是惜枝穿着这身衣服在雪地里堆雪人……
宋渝归感觉自己又心动了。
二两银子虽贵,但并不是出不起的,春节一年才一次,自然要穿的好一些!
买高于自己一日工资的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宋渝归很快说服了自己,再听见她说,“我若买了,你能不能送我们点东西?”
临安县毕竟不是什么大地方,一件衣服二两是很贵的价格了,要求送点东西没事吧?
她以前看人家砍价就是这样的,要么少点钱,要么让对方免费送一点东西。
店小二闻言先是呆愣,下意识问,“送什么?”
宋渝归指了指摆在中间的绣鞋,“能不能送我一双鞋子?”
鞋子用的布料比衣服可少多了,也不费事儿,卖的一向比衣裙便宜。
见她只是想要一双鞋子,小二也松了口气,道着去和掌柜说一声,跑了。
从小二夸她起,她就知道妻君又要花银子了,还好妻君又欲讨双鞋,才叫她怀里的心痛散去些许。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到底一年只过一次春节,二两便二两,但她有个要求。
沈惜枝拉着妻子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你也得买不低于二两的衣服才行。”
不比待她的细致大方,渝归姐姐对自己小气多了,总是给她买贵的好的,自己穿便宜的,这次沈惜枝是说什么也不会依了。
宋渝归知道媳妇儿心疼她,她若不应,一会儿又得气的少吃半碗饭了,本来身上就才这点肉。
“嗯,我也买,我还能委屈自己不成。”
她笑着与妻子说话。
沈惜枝嘟了嘟红嫩的唇瓣,不大高兴,“你就是时常委屈自己,以后你给我买多少银子的衣服,你也要买一样的。”
“这便没有必要了吧?”
宋渝归迟疑着刚一说,沈惜枝就瞪她,她只得松口答应。
笑容无奈却十分宠溺。
店小二正好也在这时回来了,说掌柜的答应送她们一双绣花鞋,让她们自己挑选,沈惜枝挑了双蓝色的,与裙子同色,摸起来也是一般材质,这样一会儿就不必额外买一双鞋子了。
第86章 碰瓷了碰瓷了
两人各买了一身新衣新鞋和新里衣,加在一处也花了五两银子。
春节那日,镇上都挂起了红艳艳的迎春灯笼,宋渝归也买了。
她专门买了兔子样式可爱别致的灯笼挂在门前,连庖厨外面都挂了一个,门上还贴有两道对联,是池夫子提笔写的。
沈惜枝穿着一身水蓝长裙,宽摆曳地,在院子里堆雪人。
雪是昨夜新下的,她们今日都穿着新鞋,因此没有弄脏雪。
宋渝归也穿了身嫩黄的新衣,坐在院子门口看媳妇儿玩雪。
“妻君,雪人的鼻子你来画吗?”
小姑娘兴致勃勃堆到一半,又忽然扭头问她。
宋渝归靠在躺椅上,歪了歪头,“嗯?拿根胡萝卜插一下就好了,我才懒得画。”
我有那画画天赋吗,惜枝把雪人堆的这样好看,我可不能上去画一个巨丑无比的鼻子丢人。
“哦。”
沈惜枝应了一声,自己乖乖的把雪人轮廓捏了出来。
中午她们吃的是饺子,羊肉大葱馅儿,汁水丰沛,可香了。
池厢月和她家小表妹还在镇上玩,晚上才回来。
来也不是自己来的,带来了大包小包许多菜。
今晚算是年夜饭,年夜饭自然要吃的好些。
从下午起几人就开始忙活了,帮着惜枝一起备菜收拾,于是晚上得到了一条清蒸鱼,一道红烧羊肉,一道红烧肉,一道啤酒鸭,一道小炒黄牛肉,糖醋排骨,炖肘子,素炒青菜,羊肉汤,番柿炒鸡蛋,鸡蛋羹,足足有十一道菜。
池夫子也被邀请过来吃饭,毕竟是过年,总不好她们这热热闹闹的,叫池夫子孤身一人待在家里吧?
池景明盛情难却,加上确实想凑个热闹,便来了,下筷子的第一口,他就知道为什么月儿每每都要来此用饭了。
他感叹,“沈姑娘做饭技巧娴熟,不输名厨。”
两人听的一顿,诧异抬眸,这就有点夸张了吧,怎么这一父一女都爱如此夸张。
沈惜枝被夸了就很不好意思,羞的抬不起头来,声音细若蚊呐,“多,多谢夫子夸赞,也没有那么好……”
“哎,沈姑娘谦虚了。”
这一大一小的口味一模一样,都对沈惜枝做的菜喜欢的不得了。
沈惜枝抿着唇,不好意思极了,只能低头吃菜掩盖脸上的红晕。
虽有十一道菜,但他们也有五个人,每个人少吃饭多吃菜,最后还是七七八八吃完了,再一起收拾好出来看月亮。
池夫子不好和几个姑娘一起看月,于是先行回去,只她们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躺着吹风,还有几只晚睡的鸡在旁边走来走去。
沈惜枝默默盯着其中最大的一只,那是她们去年买的鸡,现在已经很大了。
她倏地出声道,“我们明天要不要杀一只鸡?”
“嗯?”
院子里其他人也跟着她望去。
日复一日不忘喂鸡的池厢月跳了起来,宋渝归本以为她是有些舍不得自己喂了这么久的鸡,可结果,她痛心疾首,“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今天就杀了喝鸡汤多好!”
宋渝归:……
这鸡能在她手里活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你想吃就杀一只吧。”
“嗯嗯,那我们明日一半喝鸡汤,一边吃炒鸡。”
她喜欢这样吃,这样两种口味都能吃到了。
宋渝归温和点头,冲媳妇儿一招手,沈惜枝就过去了,乖乖与她窝在一个椅子上。
侧首贴着她胸口,还蹭了蹭,模样乖乖软软。
宋渝归心里熨帖极了,老婆在怀的日子也是过上了。
春节这段时间不必去镇上卖肉,两人好好休息了一阵,但她赚钱心切,节后没两天又复工了。
越是贴近春节,肉便卖的越贵些,原本三十五文一斤的猪肉,她现在提价到四十文了,后面会慢慢降下去的。
但这几日赚的还是很多了,本来一日卖的肉能赚一两半多,现在一日卖的肉能挣差不多三两银呢。
家里如今在钱庄存了二百两多两,加上这几日挣的,刚好便有二百五十两。
等再过一月,春季悄无声息来临,冬雪消融,宋渝归也没闲着,去镇上打听起合适的铺子来。
她希望铺子能离自己卖肉的地方近一些,因此便专门在西街打听,寻过几个店面,竟说若要买下来,需得少说一千两银,每月只租赁便就比较便宜,租金一月三十两。
三十两已是宋渝归大半个月的收入了,贵的她直皱眉。
但地段很好,在整个镇的中心地段,也是西街人流量最多的几个店面。
宋渝归这几日一直把银票取出来清点,看过后又放回去,没忍住仰头感叹一声,“好贵啊。”
沈惜枝见不得妻子压力大,怕她累,又心疼极了她。
走上前坐进她怀里,小声道,“那么贵,要不我们就不买了吧,好多钱呢。”
不买这事宋渝归倒是没想过,摇摇头,“那还是要买的,不然你又要觉得家里的钱与你无关了。”
“可是,可是你给我买了,也是花你的钱买的啊……”
“嗯,但是买了以后你就能挣自己的钱了,说不得挣的比我多多了,我还要靠你养呢。”
她总是逗她。
沈惜枝脸颊泛起漂亮的晕红,乖乖低头,露出纤细雪白的颈项,好一会儿才道,“嗯,我养你,我赚的钱都给你花。”
她一直这么想,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惜枝赚的银钱不多,可基本上都给她了。
“嗯,我等着被你包养呢。”
惜枝不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养是什么意思。
我养妻君,听起来也不错!
沈惜枝眉目弯弯。
接下来的几日她也没闲着,又编起竹篮来,也不单单是竹篮,偶尔还绣几张帕子,摆在竹篮里,若有人喜欢,便可一并买回去。
几文钱一张帕子,绣的却是很精细的,试了几次,卖的也十分不错。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年夏,宋渝归这回是当真在认真攒银钱了,一共六个月时间便攒了近三百两,加上前头攒的已有五百两之多了,离目标竟只剩一半。
她还挺满意。
沈惜枝在家中数着银钱,更是满意。
五百两了呢。
家中的母猪前段时间也生了,后院现在住着密密麻麻十多头猪,幸好之前扩了一下,不然都住不下。
母猪第一胎会产少些,五六头的样子,可等第二胎便约摸一胎能产十几头,现下另外几只母猪也已有孕,到时她这肯定是住不下的,已经打算好要把多余的小猪崽卖人了。
一头猪崽能卖五百文,两头便有一两了。
这几日她已经说好了几个想要猪崽的人家。
李大娘家便要两头,其余零零散散的也要几头,若有多的,她一直进货的养猪场老板说他收。
宋渝归将这些都理好,深夜趴进媳妇儿小肚子里撒娇,“好累呀好累呀。”
沈惜枝摸着妻子的后脑勺温声哄她,“辛苦渝归姐姐了,渝归姐姐的好我要记一辈子,以后我什么都听渝归姐姐的。”
她现在说好听话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张嘴就是一溜串,有时显得敷衍,但不妨碍宋渝归听得高兴。
她从人怀里爬起来,捧着媳妇儿的脸狠狠嘬了一口。
“真是乖宝宝。”
沈惜枝搭在她肩上,软软的嘤咛一声,最后无力的伸手落下帐幔,珠子滚落在一起,踏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她总叫我宝宝,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只有几岁的婴儿可称为宝宝,而我的妻子,她唤我宝宝,她也确实如她所说的,一直待我如珠似宝。
有一日,楚姑娘与池姑娘来吃饭,趁着渝归姐姐在给我烧热水,池姑娘去外头喂鸡时,楚姑娘竟与我说,她艳羡我。
因为我的妻子全心全意扑在我身上,她的眼睛里无论何时都会有我在,闲暇时不是和我说话,就是与我搂搂抱抱。
而池姑娘……
楚姑娘说她总会被新奇的事物勾去注意,不似渝归姐姐一心一意。
沈惜枝想了一下,当真是这样的,我妻子就是待我如此好。
她脸颊又红了红,在被子里更加缠着妻君了。
声音温软黏腻,“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
竟说了一段这般完整的话,宋渝归一面嗯了一声,一面心中一凛,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说着便将脑袋埋下去,啃住一颗小果子,吃的极用力,手上动作却也是半刻不停,很快沈惜枝便没了说话的力气,别说是完整的一句话了,她现在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音节。
将人狠狠欺负了一通,第二天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床了,宋渝归一个人餍足的推着车精神抖擞离开。
赚钱赚钱,为了养媳妇好好赚钱!
因家里的猪增加了,李大娘一个人割猪草也不够了,宋渝归又招了一个人帮她割猪草。
宋心雨从池厢月处得知此事,主动要帮她割。
她的竞争理由很充分,她是年轻人,脚程快,一天可以帮着多割几桶。
宋渝归规定的是一天割五桶,她说自己愿意一天割七桶。
工作时讨厌内卷的同事,可现在不一样,她是老板!
所以简直没有多犹豫,同媳妇儿说过一声后,她就选了宋心雨。
宋心雨说自己要攒钱离开这个小村子。
这么一大早,宋渝归去养猪场宰了一头猪出来便遇见一个人背着三个背篓。
背上一个左边肩膀一个右边肩膀一个,赫然就是宋心雨。
见了宋渝归她大大方方主动打招呼,“宋渝归。”
模样看着开朗不少。
宋渝归也随口寒暄着,“这么早就上山?”
“嗯,顺便看看有没有野菌菇摘。”
她也时常摘了野菌菇拿出去卖钱。
“那宋姑娘慢走。”
未免惜枝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看见这一幕,宋渝归匆匆和宋心雨道别,推着车独自一人去镇上。
宋心雨本还想问她沈姑娘怎么不在的,见她走得如此着急,也便咽回去了。
她去宋渝归的摊子上买过几回肉,那两人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今日竟然没一起出来。
宋渝归一去镇上便将肉摆好,周边闲逛的人见她来了,顺势过去买肉。
如今镇上只有两个屠户,她也忙了许多,一直不得空,给人挑肉割肉,有些要求高的还得帮忙片一下,或剁成臊子,半日下来,也是腰酸腿软。
但今日赚了一千九百文。
近二两银子了。
她没舍得花,收了一下东西正要回家,走到半道发现,前面似乎有人在打架,不等她反应过来推着车避开,一个人影彭的从人群中飞出来,就这么在她紧缩的瞳孔中砸上她的推车。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日拖三百斤肉都没啥事的车,断了……断了。
那倒在她推车上的人还猛的吐了一口血,吓得她赶紧缩回自己握在车上的手,生怕人家要找她赔钱。
会吗,不能吧,又不是她打的,可是是砸在她的东西上才吐血的,不会要人道主义赔偿吧?
想到许要出钱,宋渝归心都在滴血。
她愣愣站在马路中间,被人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去看扯自己的人,居然是池厢月。
在混乱的街上,车还被砸断了,能遇见一个自己熟悉的人让宋渝归心里莫名安心多了。
“宋姑娘,这个人……我没对他动手!”
他可是自己飞过来的!
池厢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点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会打人呢,这两个看起来像是江湖人士,想必是私人恩怨,不慎波及了你。”
“啊,那我也太倒霉了吧?”
宋渝归眉心紧皱,早知道今日就不省钱了,她若去买些东西再回家,肯定已经避开这桩麻烦事了。
如今想起来当真后悔。
池厢月身边站着楚晚棠,从方才开始便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的落在那被打之人身上。
周围围观的百姓听池厢月说那是江湖中人,顿时骂骂咧咧埋怨起来了,说他们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又来害老百姓的营生。
不等池厢月想出解决办法,一队官兵就来了,不由分说要将人带走。
宋渝归身为受害者,也被带走了,她第一次在古代见官,虽然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她怕这是个昏官啊!
因此心绪十分紧张。
高堂之上挂着明镜高悬,一绿色官袍的男子头戴乌纱帽,手握惊堂木,坐在上首,往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方才已问过他们身份姓名了,眼下问的便是发生了何事,为何打斗。
那打人的是一名黑衣女子,她看了被打过一顿,嘴角挂着血丝的男子一眼,又悄悄看了池厢月一眼,最后毫不犹豫泼脏水,“大人,他偷我东西,小人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却不允,因此出手。”
那大人又扭头看向男子,询问,“这位姑娘所言可属实?”
男子脸色一黑,被打还要被泼脏水,明明就是……
他正欲上前说话,有一道冷冷的视线瞥过来,于是霎时闭嘴,低头认了。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知县看向宋渝归。
宋渝归低头躬了身道,“这两人打斗,无意中毁坏了小人的车子。”
跟几个打人者比起来,她一个无辜老百姓就显得比较可怜惹人怜惜了,几乎不用怎么商议,知县就给两人定了罪。
但古代律法不完善,关于两者斗殴误伤旁人具体怎么判并没有明确的列出来,知县也好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听得下面另一女子道,“不如赔钱吧大人。”
知县抬头看去,见有个身穿月白长裙,袖口收紧的利落女子,又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下意识问,“你又是何人?”
“我名池厢月,是她的邻居,目睹了这两人恃强凌弱。”
这就是目击证人了。
知县撩着胡子,“池厢月?我怎么听得有点耳熟呢,长得也眼熟,哦,你是……”
知县用力一拍惊堂木,就要说出她的身份,被她赶紧抢了话,“我是本地池夫子的女儿!”
对方也像是反应过来了,立马接声,“对对对,你是池夫子的女儿,池小姐方才说要如何?”
池厢月重复一遍,“赔钱。”
宋渝归本还在发愁再弄个推车又误工的事,一听她说赔钱,眼睛就亮了,腰板挺直,对啊,她又没碰人家,她是平白遭祸的,现代发生这种事除了赔该赔的钱外,连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都得赔呢,她也要!
没了推车,新的定制完之前她都不能上工了,误工费也要,刚刚一个大汉当着她的面吐血了,精神损失费也要!
知县听她一说,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就拍板决定了,“你们二人当街斗殴乃是私怨,你虽然偷了人家的东西,但她也已将你打伤,如此便算扯平了,但这位姑娘无辜被牵连,你们却需得给予她补偿。”
“嗯……让本官想想。”
知县低头沉思,实则在悄悄看池厢月,待不见对方有任何指示后,才自顾自做了决定,“这样,你们一人赔她五十两,方可免牢狱之灾。”
宋渝归与两个暗卫皆瞳孔地震,什么!五十两!
那破车有哪里看起来值五十两吗?
饶是车主本人也不好意思要啊
她正欲推脱便被池厢月拉了拉袖子,“收下吧,江湖中人都有钱的很,五十两于他们而言就跟五十文差不多。”
两位被迫有钱的暗卫一言不发,脸色愈发冷冽,看向对方时都恨不得把对方一剑刺穿。
知县已拍板将罪责定了下来,宋渝归也收了钱,但精神有些恍惚,碰瓷……来钱这么快的吗?
是的,她感觉自己今天多少有点碰瓷了。
本来只想要个四五两,转头得了一百两,对方还跟什么遵纪守法好公民似的,非要她收下这笔钱,明明知县判的时候看起来那么不乐意。
她哪知道人家有主子发话,不得不从。
池厢月见她还没有回神,冲她挥挥手,“好了,今天你也受惊了,这笔钱是你应得的,你就拿着呗,这有啥,快回去吧,耽误这些时候,惜枝都等急了。”
一说到惜枝,宋渝归精神一震,确实,这个点儿午时都要过了,惜枝怕是在家里要急死了。
她连忙与池厢月楚晚棠告别回家。
留下这两人站在街头,池厢月有些心虚,拉了拉表妹,小声说,“回去吧,我想出恭。”
楚晚棠:……
找的什么破理由,能不能找个好点的。
她无奈道,“嗯,我刚好也要去书房写一封信寄回家。”
她隔几日便会往京城寄一封家书,池厢月是知道的,虽然池厢月觉得自己的舅舅做爹一般般,不值得表妹如此挂念,但那毕竟是表妹的父亲,她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两人一回府就分开了。
隐蔽的柴房里,池厢月压低声音破口大骂,“你脑子有病吧动静闹这么大,我表妹生性聪慧,差点被她看出来了知不知道!”
这种小地方,她住两年了都没见过什么江湖人,当着表妹的面扯谎真叫她汗流浃背了。
也不知表妹看出什么来没有。
“叫你办完事来回话,你打架干嘛!”
越想越气。
暗卫冷脸答,“主子,是那人发现了我,以为我是别人派来的,想夺我令牌,我逼不得已才……”
对方轻功甚好,她怎么也甩不掉。
池厢月气死了,生怕表妹发现她背着她搞小动作。
但事已至此,算了,“我让你揍得人你揍了没?没被人发现吧?”
表妹一来就说自己在京城里被欺负了,池厢月越想越气,整日欺负表妹的除了那几个还有谁?这口气表妹咽了她也咽不了,于是隔三差五派人回京打人,还要去的人记住他们被打时的惨样回来好与她描述一下。
但表妹不赞同她再进京,也不许她派人回去,所以只能偷偷的,偷偷的。
尤其这次打的是表妹的庶兄,她更不想让表妹知道了。
那楚攸宁居然敢写信骂我表妹,岂有此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即使我们也是表亲,但敢欺负我表妹我也是不会容你的!
哦,你问我咋知道的,当然是我表妹说的!
表妹那日心情不好,我一问,她居然说楚攸宁写信来骂她。
不是,楚攸宁的脑子是读书读傻了吗,我看他真是不想活了!
我说要偷偷入京去打他,表妹不让,我说要派人去,表妹也不许,竟是想自己吞了委屈,这怎么行,我光听着都要心疼死了。
于是当机立断,阳奉阴违……
“令牌拿回来没?”她又紧张问,没想到表妹的人眼力这般好。
“回主子,拿回来了。”
池厢月轻轻松了口气,拿回来就行,那表妹应该没有发现。
“下去,短期内不要再露面了。”
“是。”
暗卫身形一闪消失在屋内。
另一边,楚晚棠便要光明正大多了,她懒洋洋躺在书房的大椅子上,眼尾斜睨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将人打量了几遍,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捡起桌上玉色的镇纸便用力扔过去,冷言冷语,“蠢货,连自己人都不认识,我要你有什么用!”
那人刚被打过一顿,本就受了内伤,一下没经受住,被砸的歪了一下身形,又立马跪直,“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下去领罚!”
“是!”
暗卫不敢多言,打开窗子很快便消失在她眼前。
楚晚棠不耐厌烦的神色渐渐被压下去,她眉心微蹙,十分发愁,表姐笨笨的,应该不知道我派人跟踪她吧?
她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第87章 开店
宋渝归拿着沉甸甸的一百两回家,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和媳妇儿说这一天离奇的经历,结果半道上就和惜枝相遇了。
沈惜枝神色本有些急切,见到她后才眼前一亮,急忙向她跑来,“妻君!”
“惜枝。”
宋渝归应了一声,张开手臂,沈惜枝顺势扑进她怀里。
她便伸手将人揽着。
“怎么出来了?”
她温声询问。
沈惜枝抱紧她,撇着嘴,委委屈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饭都做好了,见你一直没回来,心里好担心。”
最近肉卖的都快,妻君明明回来很早的。
宋渝归抱了一会儿又松开,揉揉妻子的小脸,哄她,“路上出了点事所以回来晚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嗯。”
沈惜枝小心的依在人左右,与她一道回去。
路上来往的村民简直没眼看,但还是和她们打招呼了,“渝归,带你媳妇儿出来玩啊?”
“嗯,我们随便走走。”
村里人习惯了两人的黏腻,虽然欲言又止,但没真说什么。
人家小妻妻正是年纪轻黏人的时候呢。
两人回到家——
“什么!今天镇上有人打架把你摊子砸了?!”
宋渝归见媳妇儿瞳孔地震,无奈点头,“我没躲开,吓了一跳。”
沈惜枝紧张极了,一个劲儿摸着她身子问她有没有被人伤到,然后两只爪子就被控制起来了。
“你别乱摸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没说完呢,那个人摔在我车上吐血了,把我车都砸断了,然后就有人报官了,我和他们还有池姑娘楚姑娘一起去了趟官府。”
沈惜枝二度瞳孔地震,一起去了趟官府?
她就一个普通的乡下小百姓,自然觉得官府不是啥好地方。
宋渝归温声解释,“别担心,没出啥事,知县判了他们赔我钱,有一百两呢。”
“多少?”
沈惜枝前面还又急又心疼的,满脸写着妻君你受委屈了,直到听见后面,眼睛再度睁圆,夺少???
“一百两,知县说他们坏了我的车,要一人赔我五十两。”
沈惜枝:!!!
我们的车,有这般值钱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这句话。
沈惜枝不敢相信,蹙着两道细弯眉,“真的吗?五十两?”
这可是五十两,就赔一辆有些破旧的木车?
“是,五十两。”
她再度肯定,并从怀里拿出荷包,两个荷包都是沉甸甸的,沈惜枝倒出来,惊叹了一下,“竟然能赔这么多。”一百两她们好歹也得两个月才能挣到,现在居然白白就得了。
“明日我去将这一百两存入钱庄,感觉很快就能攒够钱了。”
“嗯嗯,好~”
她也觉得快了,如今两人已有六百多两,只剩下一小半,等家里的猪养成,再去卖了猪肉,又是一笔收入。
午饭吃的是菌子炒肉,还有一碗菌子汤。
菌子炒肉时吸满了汤汁,做汤时又十分鲜美,太好吃了。
沈惜枝见她吃的高兴,眼里划过几分笑意,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温声道,“这是宋姑娘今日上山摘的。”
“她送你的?”
“嗯。”
自两人因宋心雨发生过巨大争吵,她说再也不吃醋后,好像便真的不吃醋了。
现在都会主动和她提起宋姑娘了。
宋渝归欣慰的笑了笑,“那该多谢宋姑娘了。”
“嗯,我送了宋姑娘肉,她不想要,但我还是给她了。”
大娘二十文是一天割五背篓猪草,而宋心雨却一天割七个背篓,有时还割八桶,摘了野菌菇也不忘给她们一点,这肉是宋姑娘应得的。
“嗯,你做的很好。”
见媳妇儿一脸乖软的看着她,宋渝归忍不住开口夸人,然后就看见她眼眸更加明亮了,显然此时心情很好。
为了将猪养的更肥壮,也为那几个即将出生的猪崽子,宋渝归虽然花钱请了人割猪草,割的也不少,但她自己偶尔还是会上山割几桶给猪加餐,这种事沈惜枝自然要跟着,一人两桶能给猪加两天的餐呢。
生活愈发平静,转眼又到了一年冬日,这段时间只发生了一件大事,楚晚棠与池厢月要跟随池夫子回京办点事,但据她们所说,事情办完就会回来了,少了两个人蹭饭,日子过得也有点冷清。
每日就是宋渝归卖完了肉,拎着今天要吃的肉回来,中午吃完饭两人躺床上午睡,睡醒了做晚饭,吃完看星星看月亮,再出去走一走,又开始睡觉。
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人有点不习惯。
临近年关,
宋渝归宰了家里几头已经生过崽的母猪,小猪崽能卖的都卖了,再加上宰杀的母猪,家里只剩下刚好十五头猪,看起来不大拥挤,因为里面还有小猪,等小猪长大了,它们恐怕翻个身都困难。
等快过年时,钱竟攒的差不多了,两人都很高兴,池姑娘还没回来,今年就两个人过,宋渝归将媳妇儿抱到腿上坐着,笑眼盈盈,“钱攒够了,等年节过了,我就给你买铺子,全价买下来你就算经营的不赚钱也没关系,咱自家店面,不必交租金的,没有压力。”
“嗯嗯,那我肉可以从你这进吗?”
“不是可以吗,你当然要从我这进肉,这样本钱也少些,若卖的好,我以后一天杀两头猪,你一头我一头。”
“嗯嗯!”
想到日后自己能和妻君一起赚钱,沈惜枝就有点期待盼望,但与此同时又难免担忧,小小声,“万一没人来吃怎么办呀,卖不出去……”
那她还是会有一点难过的。
宋渝归抱着人哄,“没人吃就等我卖完了过去吃,没事的,有人吃很好,没人吃也没关系,只是给你找点事情做罢了。”
听她并不是真的盼望自己开店能赚很多钱,沈惜枝心里顿时安心,乖乖应声,“嗯!如果没人吃,我们就自己吃。”
春节过后,宋渝归在复工之余,就带着惜枝看铺子去了,两人去年看中的铺子已被人租下,今年只得去别的铺子看看,幸好,也有合适的,只是稍微小了点,里面约摸能放六张桌子,宋渝归打算专门定做现代那样的长方桌,放左右两排,刚好一排放三张。
因为地方不大,价格也比前头看的便宜了二百两左右,还能给她们剩些银钱装修一下。
宋渝归问了惜枝喜不喜欢,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直接与人签订合约买了下来。
店名她们还没想好,她想叫江西小炒被惜枝面无表情否决了,古代好像店名都比较文艺范儿。
罢了,这不重要,可以先装修嘛。
宋渝归抱着媳妇儿,与她说着自己的想法,“碗碟我们买三套白玉的,再买三套梅子青好不好?”
她喜欢梅子青,但看其他店好像都是简约的白玉款。
沈惜枝对此没什么意见,微微点头,她又说,“桌子用红木的?我们买成套桌椅,我过去定制一下。”
“嗯,都听你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定了这店究竟要怎么弄。
巧的是,店装修到一半,池厢月和楚晚棠又回来了。
那日宋渝归带媳妇儿去镇上卖肉,卖完回来,就见两个人在她家院子里。
池厢月正追着鸡满院子跑,楚晚棠坐在椅子上,温柔的看着她跑。
宋渝归忙碌一天有些疲惫的心情一下子好了,高兴的大老远就喊,“池姑娘,楚姑娘。”
池厢月正好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那只奔跑的鸡,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手一松,鸡又跑了,她也顾不得,“哎,渝归,惜枝,你们回来了?”
宋渝归带着老婆小跑过去,“嗯,刚回来,你们到多久了?”
“我们也是刚到。”
“那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啊,在这里挺好的。”
池厢月笑眯眯道。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里的,又有好吃的饭,又清净,没什么事打扰她们,活的挺好。
“嗯,池夫子也和你们一起回来了吗?我有事想请夫子帮忙。”
“啊,我爹没回来,他留在京城了,啥事啊,很要紧吗,你跟我们说说呗,我就不信有啥事是我爹能干我不能干的!”
池厢月双手叉腰,莫名表现的十分不服。
宋渝归:……
这也比?
她与惜枝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她直言,“是我盘了店面,但没想好叫什么,所以想请池夫子帮我们取名,再提一下字。”
“嗐,我当什么事呢,就这点事?这事儿棠棠也能做啊。”
池厢月拉了拉身边的小表妹。
“我家棠棠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文采斐然出口成章,你让她来也一样啊!”
三人齐齐望向楚晚棠。
莫名被安排了事的楚晚棠:……
慢半拍后捻着袖子问,“你们已经盘好店面了?”
“对啊,正请了人修缮一下,不日就可用了。”
她点点头,“那你们有想过要取什么样的名字吗?”
宋渝归摇摇头,又挠挠后脑勺,“不清楚,总归文雅些吧。”
她看旁人都这样。
楚晚棠听闻,沉思片刻,并未想太久,便接道,“桥横水木已秋色,赤倚云峰正晚晴,就叫秋晚楼如何?”
宋渝归眼睛一亮,“我看行,这个文雅又好听,那能否劳烦楚姑娘替我题字?”
楚晚棠自然不会拒绝,池厢月还在一边吹嘘着,“我表妹字写得可好了,比我爹好多了,你就不该找我爹,就应该找我表妹的。”
被楚晚棠拧了一下手臂,她淡淡道,“没大没小,这话当着爹爹的面你可敢说?”
宋渝归一惊,已经叫上爹爹了?
“嘿,我说你好,你还不高兴。”
“好不好的不是你一张嘴便能决定的。”
楚晚棠从小受池景明教导,对其还是很有几分尊敬的。
池厢月不能跟她吵架,不然晚上睡不好了,只能悻悻住嘴。
家里多两个人说话,也热闹几分,宋渝归心情好了,沈惜枝心情也好了,从家里拿出自己前头摘的黑红果子,“你们一路辛苦了,快来尝尝这个果儿,可好吃了。”
楚晚棠矜持些,微微颔首道谢,池厢月却是已经等不了了,连忙过去就尝了两个,味道果然清甜。
她眼睛一亮,“这上哪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她从前也算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山珍海味吃之不尽,还真没尝过这玩意儿,瞧着不大一颗,吃起来很不错,汁水也足。
“山上结的,我和妻君割猪草时看见了,摘了几个回来。”
池厢月一边问,“没毒吧?”
一边咔嚓又咬了一口。
楚晚棠:……
你这是担心人家有毒的样子吗,万一有毒第一个就把你毒死了。
沈惜枝摇头,“没有,其他人也吃的。”
“哦,那就行。”
池厢月又吭哧吭哧吃起来。
几个果子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
秋晚楼的名字定下,等过几日匾额做好,楚晚棠就帮着提了字,然后让人将匾额高挂上去。
四人凑在一起商量菜品价格。
“惜枝做饭那般好吃,依我看,就是一两银子一道菜也使得。”
宋渝归、沈惜枝:……
“这不是你的京城,好好说话。”
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若是做菜做的好,还真能卖到一两一道菜,甚至一两银的菜也不算太贵,
但这只是个小县城,如果她敢这么定价,明日就要倒闭了。
她才不干呢。
沈惜枝犹犹豫豫提议,“糖醋排骨定三十九文,好吗?”
“三十九???文?”
池厢月惊了,“我看我以后也不用来你们家蹭饭了,我每日都去店里吃,才三十九文,跟不要钱似的,还能点菜。”
反正她是这么想的。
可说完就被在场三人齐刷刷瞪了一眼,旁人瞪她也就算了,表妹为什么也瞪她?
她不解,被表妹扯的一个趔趄,还颇为委屈,“怎么了嘛,我又没有说错。”
她说的没问题啊!
表妹头疼扶额,“表姐的意思是,这个定价实在太便宜了,恐会被百姓哄抢,据我所知,一斤肉也才三十五文。”
“可一份糖醋排骨里只有半斤肉呢,而且我肉都是妻君给我的,只要二十八文,已经赚十一文了。”
楚晚棠摇摇头,“不是这样算的,你的菜许多我在外面都没有吃过,算是你的独门秘方,这便值五文,你是开店的,并非做慈善,店面的钱总得算上去,一人便为你分摊五文,客人来你店里用膳还得劳你收拾,这又是五文,菜是你做的,你自然要拿辛苦钱,五文做一道菜并不算贵,再加上本钱三十五一斤的肉,起码得五十五一份才差不离。”
池厢月呆愣,“什么,独门秘方才值五文钱?!”
她觉得好少哦。
被楚晚棠看了一眼,“若是定的贵些,这里的人未必买得起。”
也是。
小县城物价不算低,但也绝对不高,和京城是比不了的。
沈惜枝也呆愣,红唇微张,“啊,可是我本钱才二十八。”
楚晚棠面不改色,“旁人不知道,你没必要说,本钱自然要按市价算,不然你赚什么?店里坏了东西,那些客人可不会给你修,都得你自己花银子补齐,银子从哪来?”
她早早接手了母亲的产业,自然知道怎么将一家店铺经营起来。
沈惜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愉快的决定就听楚姑娘的了!
“好,那糖醋排骨五十五文,番茄炒蛋呢,这个是素菜,是不是少定一点?鸡蛋都是自家鸡生的,番柿也是自家种的,不花什么钱的。”
楚晚棠不同意,“不可,素菜价位若太低,权衡利弊了谁还愿意去吃荤菜?且番柿售价并不低,只是你在家中有种罢了,可你种的番柿难道不必辛苦浇水施肥吗?万一卖的好还是得从外头进货。”
“番柿外面售价十文,鸡蛋我不知道多少,但总归也是要花钱的,那便定三十五文吧。”
“可是……现在的人还没试过吃番柿,卖这么贵,他们敢吃吗?若不然池姑娘去扮个食客,买一道番茄炒蛋吃给他们看看?”
现代就时常有店铺刷评论,那她刷一下客人咋了?
池厢月:……
楚晚棠差点没忍住笑,薄唇勾起。
“我与渝归姑娘的想法一样,这件事由我来安排,必定能将这道菜的名声打响,你且放心。”
池厢月虚虚揽了一下表妹腰,“还是棠棠聪明。”
楚晚棠娇嗔的瞪了表姐一下,她平日里正事不干,净会说好听话。
被人瞪了,池厢月心虚,还以为自己不知何时又招惹表妹了,哪晓得下一刻,表妹便懒懒倚在了她怀里。
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那就是单纯闹脾气而已,那还行。
她亲昵的揽着表妹,几人一起就把价格给定了,还叫人弄出一张菜单来,楚晚棠亲自写的字,清晰又好看。
她虽有很多铺子,但都是经营好了直接交她手上的,如这样一步一步自己来的,还是第一次,心里自然有几分新鲜,什么都愿意陪着看一下弄一下。
新店开张那日,宋渝归还搞了活动,点任意两道荤菜送一道素菜,面食手抓饼等并不在列。
这家店与旁的店面不同,价格竟是明明白白写在堂前的,若是不识字,还可以问掌柜的。
掌柜的是位女子,性情……很有些活泼热情。
没错,这位掌柜就是池厢月。
她们新店开张,装修都将家里的银钱花了个七七八八,再请掌柜虽然也请得起,但还不确定能不能盈利呢,不想支出太多,最后池厢月就兴致勃勃自告奋勇上了。
楚姑娘没来,说是要处理几封信件,回头会去店里买一桌菜假装客人的。
一开始店面刚开张,即使说了优惠,旁人也习惯性去人更多的店吃,直到晚秋楼陆续有人走进去,旁人便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去了。
里面炒菜卖的价格倒是不便宜,但也有便宜的,手抓饼就很便宜,才八文一个,加一颗鸡蛋两文,加里脊肉三文,加牛肉五文。
就算全加了,也不过比荤面贵一些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有些人就点了手抓饼,沈惜枝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小本本,她最近学会了很多字,可以自己记一下客人想吃什么了。
“一个素饼吗?”
“哎对,你们这素饼是八文钱吗?”
和其他东西比起来,这个饼就显得很便宜了。
沈惜枝抿唇笑了笑,“是的,素饼八文一个,您想加什么菜可以另加。”
“另加是怎么加?”
“包在饼里吃。”
“和馒头夹肉一样吗?”
沈惜枝思量了一下,点点头,“差不多,您要加吗?”
对方也在犹豫,最后才咬咬牙,道,“那就加一个里脊肉吧。”
“好,十一文,您稍等。”
沈惜枝记了几个人的,就去后厨忙碌了,里面面团早已提前和好,里脊肉也已经切好片了,只要加工一下就好。
宋渝归很快从外面进来,店本就是卖午饭与晚饭的,开在大中午,她肉都快卖完了,眼下直接接替沈惜枝的活儿,询问客人想吃点什么。
大多点的要么是手抓饼要么是简单的一碗面,价格便宜,也有几个家用富裕些的,见托儿坐在一边吃菜吃的津津有味,不由上去询问味道。
那都是楚晚棠找的托,能说不好吃吗,自然一个个连忙点头,做出一副没工夫回话一心干饭的样子。
客人见他们如此,哪还有疑心,忙去宋渝归处也点起了自己的菜。
番茄炒蛋也有人问了是什么,宋渝归便指了指某位托桌上的菜,温声道,“这就是了。”
“从未见过这道菜,真能吃吗?”
“很好吃的,您尝尝吧,我们新店开张,买两道荤菜送一道素菜。”
她这样说,对方也没再犹豫,利落的点了两道荤菜,红烧肉与红烧鱼,送的素菜便要了这一道。
红烧肉定价是五十文,鱼卖的比肉便宜许多,只定了四十文。
沈惜枝在屋里忙的手都要断了,但幸好,总共才六桌,除了那些已经做好菜的托,其他人的饭也不过是忙一阵就好。
宋渝归需要在外头招待客人,可又觉得里面的媳妇儿辛苦,一直愁眉不展,直到楚晚棠过来,说她会吓到客人,她才赶紧松了神色。
第一个吃完了手抓饼的客人并未离去,而是上前问了可否外带食物,这自然可以,手抓饼这类方便的东西,她们早有准备,就知道有人会提外带。
这人只舍得给自己加里脊肉,外带那份竟加了一份牛肉一份里脊肉。
好不容易忙到未时,店里才没什么客人了,沈惜枝从屋里出来,二话不说蒙头埋进妻子怀里,也顾不得周围有两个看着了,她就要抱妻君。
那两人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默契的当做看不见。
沈惜枝整个埋在妻子怀里,被她安抚的抱着,摸摸脑袋,好一会儿才说,“好累呀。”
是累,才第一日,宋渝归已经开始心疼了。
她忍不住道,“要不我们还是不做了,太辛苦了,”你就陪我卖肉好了。”
沈惜枝:……
我只是想要你哄一下我,你上来就掀屋顶是要干嘛?
“那,那我还是要做的,铺子都买了,我就是与你撒一下娇嘛。”
沈惜枝也不复以往扭捏,这些话总藏着掖着不肯说,现在总之是愿意说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偶尔到高兴处,还肯在人前亲她呢。
宋渝归眯了眯眼睛,心想,原来是撒娇,但既是撒娇也一定是真累着了。
她仍旧疼爱媳妇儿的紧,一边哄她一边帮她揉手臂,池厢月都没眼看。
她刚扭头欲和表妹蛐蛐两人,见表妹神色饶有兴味的望着她,霎时闭嘴了。
我表妹也不是啥安分的,虽然我很乐意承受。
沈惜枝低头,白瓷般的颈项无意在人眼前显露,宋渝归表面正经,实则趁另一对妻妻不注意,偷偷伸手摸了一下。
那俩没有察觉,但被媳妇儿娇嗔的瞪了一眼。
小媳妇儿连瞪人都可可爱爱。
“咳,你趁着现在没人赶紧休息一会儿,别站着了。”
宋渝归是站着的,沈惜枝一过来便将自己投进她怀里,自然也是站着的,她心疼媳妇儿,忙又把人扶坐下了,摸着下巴道,“每天这么忙也不是个事儿,我给你找个烧火的,再找个打杂的好不好?”
打杂就是兼顾收拾,还有备菜。
沈惜枝鼓着腮帮子,即使想省些钱,这时候也不得不认了,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她又做饭又烧火,手忙脚乱的简直想把自己塞火灶里头了。
“嗯,找两个帮忙,打杂的需得会识字才行,可以多给她一些钱。”
打杂的相当于店小二,还要帮客人点菜的,忙碌程度不输她,自然得多给些。
“嗯,我知道。”
沈惜枝虽坐在凳子上,但小脸依旧靠在妻子腰上,依赖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