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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适合的实验品可不好找。

“……他们,我听到他们说,他们都是被人花钱养成这个样子的。”杏仁壳先生抬着头,上面依然激烈的角斗表演,宾客们的声音如山呼海啸般疯狂,杏仁壳先生的脸越发面无表情。

我在心里裂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我,说:“你救他们,救一次就够了。”

我把血清和精神病药分了一半给罗宾,拖住他:“我可做不来这麽多,你知道,越拖着,事情会越不可控制的吧?”

罗宾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接过了我给他的药,那个改造人已经苏醒了,靠我确实很难把药打进他的身体里。

“夜翼还在上面。”罗宾说,像是在安慰自己。

夜翼居然用了那麽长的时间。

我向他发信息,告诉他,我们已经成功救下了杏仁壳先生。

我们,我和罗宾。

然后下一秒,我感受到了上面仿佛要把这天花空踩烂的动静——夜翼不再顾忌下面的情况了!

我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

我就知道这点问题难不倒他!

让罗宾去忙救人的事,我拿出监控看上面的情况。

玻璃舞台上的鬣狗群已经全部恢复了人形,全都倒在地上。

而夜翼则升起勾索,想直接从顶上离开那个玻璃舞台。

一秒!

仅仅是一闪而过!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高空直接跳到了夜翼运动的前方,那人结结实实地拦下了夜翼的去向。

熟悉的金发。

夜翼和我同时说出了他的名字——“罗兰德·德斯蒙德。”

但还没等明显带着杀意与怒火的罗兰德·德斯蒙德说什麽,整个船舱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警示灯通红,我和罗宾瞬间抬头观望四方。

我的起|爆|器还好好的,发生这种情况,我对着罗宾,笑带着恶意和得意:“是杏仁壳先生。”

他比我想得聪明得多。

——他要直接毁了这艘船。

罗宾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还要救他们吗?”我问。

还是说再安慰自己上面还有夜翼?

但警告的位置在下面。

罗宾看着自己手里的血清和精神病药,哑着声音说:“我要救他们的。”

他们。

上面的宾客和下面的改造人。

不同的他们。

我心里面得到了另一种满足。

对的,对的。

就是这样。

像巨蟒绞杀猎物般的满足。

我都说了,他身上有流浪的气息。

第56章 要怪就怪里面的漂亮义警吧

上面的声音乱成了一团。

你可想而知,一大堆人呆在一起说话,说的话还各不相同,有的想让他们继续打,还让主持人开局,主持人可不敢轻易开老板的局。

有的人想快点走,因为警告灯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麽响,但早点跑总是对的。

还有的人想知道发生了什麽。

但哪怕是德斯蒙德本身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哦,他应该知道了一部分,不然不会那麽生气地拦下夜翼。

我看了一下倒在一旁的尸体。

马克·德斯蒙德,他的弟弟。

他应该是知道马克死了,而夜翼又刚好那麽及时地解决了那群鬣狗人,才让他误会。

他或许以为是夜翼用计杀了马克?

我不清楚,也不想去猜他的想法。

我催促罗宾尽快把那些药都打进那些人体内,我自己也加快动作。

对夜翼的承诺必须完成。

我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这里的人改造人不少,我只能先去把门给关了,之前不关门是因为担心他们在门外有什麽控制搭话,比如麻醉气体什麽的,那种的话就会非常麻烦。

在关门前我看到了向这里冲来的保镖。

没有任何犹豫,我直接开枪,黑色的身影应声倒地。

跟马克·德斯蒙德不是一个水平。

我突然明白,为什麽里面只有马克一个人守着,因为有人和他一起驻守的话,只能成为被他撕碎的玩具。

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尸体。

我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这倒是方便了我。

关门的瞬间我听到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去拿武器。”

我心里的黑暗面突兀地出现了一张裂着笑的嘴。

为等下要发生的事,我几乎兴奋到颤抖。

在把药打进最后一个改造人身体里后,罗宾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我也笑了,为完成对夜翼的承诺。

在我们对视后,下一秒,

——呯!!

一声巨响轰在我们耳边。

邮轮整体发生巨大的抖动。

我感受到了一股热浪。

心脏跳得跟和迪克在一起时一样快。

都怪他。

全怪他。

总是不知不觉地惹我生气。

总是不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总是为城市的灯光忽视我的表情。

都怪你。

夜翼。

我已经完全忍不住了。

我得让他知道,不能再那麽拖拖拉拉地对我了——

他一定要知道。

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我身上。

只有那样才可以。

只有那样,我躁动多年的心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罗宾的反应却和我大为不同,他直接冲了出去。

然后又是一声——呯!

不同方向的动静。

哦哦,看来不止我想到了这个。

游轮上的警告耳越发刺耳,闪烁的红光越发不详。

我看着笼子里光见熟睡的正常人,想了一下,要离开了,血清和药都已经到位,他们的身体不会再因为改造药物而兽化失去理智,我没必要对他们做更多的事。

上面的宾客在四散而逃,有的还逃到了下面。

我顺势混入他们里面,跟着他们一起走。

起|爆|器也随手丢下,落到走廊的地毯上,我看到穿着高档皮鞋的男士的脚将它踩碎。

然后不出意料,又是呯的一声!

游轮又狠狠地晃了一下。

身边传来无法控制的尖叫声。

有人的面具在慌乱中掉在地上,我看到了不少面具下的真容。

从最开始我就想过。

——布港有那麽多社会名流吗?

一个布港能支撑起一整个游轮的活动吗?

很明显,布港不是洛杉矶,也不是纽约,更不是疯狂的哥谭。

出海可不是去一趟市中心能比的。

我扫过那几张哥谭人有点印象的脸。

难怪他那麽果然地放弃市中心那些改造人。

原来是哥谭不禁飞。

我不知道他们要冲到哪里,但我猜他们应该是想冲到底下的那个紧急逃生口那里,赶早跳上救生艇,离开这艘已经变得危险的游轮。

我看到他们还在往下冲就觉得没必要了。

救生艇和武器库在同一层,但离得比较远,应该没有被波及到。

但是,

下面还有杏仁壳先生。

我还戴着面具,不想被杏仁壳先生误杀。

我往上走,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一只手柄我拉了过去——!

我惊得直接拨枪,子弹顺势抵在了那个人的下巴上。

那只手立马放开我,我对上了一双还认得出来的眼睛。

是奥森先生。

他双手举起,对我做出投降的动作。

“你想死的话可以直说。”我没有把枪挪开。

有病吧他,在这种时候突然鬼伸手。

“我总不能叫你的名字。”他说,额角流下了一滴汗。

“你拉着我想问什麽?”

我真的很想杀他,但他今晚不能死在这里。

他出来之前肯定是报告过的了。

真死了的话,那到时候他的压力就要转到我身上了。

得不偿失。

我不想把本该花在迪克身上的时间花在应付那种无关紧要的行政调查上。

我盯着他,却还是要把枪挪走。

“我想问你,你下去后遇到了什麽?发生了什麽?”奥森先生悄悄松气,放下双手问我。

“我怀疑新城酒店顶楼的案件和德斯蒙德有关,他几年前,他弟弟就曾经研究过让人力大无穷但丧失理智的药物,正好他说海上有他真正的底牌,我就想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真话。

新城酒店顶楼的事,我和迪克都没有找到能确切证明是德斯蒙德主导的证据,所以只能说是怀疑。

“刚才在下面,我遇到了罗宾,”我和他走到了一边,跟他说,也是实话,“那里是关着那些改造人的地方,罗宾和罗兰德的弟弟马克打了起来,他注意到我后想杀我,我只能唤醒一个改造人和他打,最后是那个改造人赢了马克,我和罗宾趁机把他准备好的血清和解药打到他身上,之后那个改造人就离开那个房间了。”

他准备好的血清,他是夜翼。

“因为剩下的改造人见光就会兽化,罗宾担心他们留在那里会继续被德斯蒙德利用,所以决定先救他们。”

我淡淡地说,从大厅里溃散而逃的宾客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谈话。

“然后呢?”

“然后就发生了几次震动,我没有跟过去,但那个改造人去了下面。”

我如实回答。

不详的红光仍在闪烁,不断奔逃的人和尖叫声组成一幅地狱绘景。

轮船的广播还没有动作。

但我知道,船舱已经进水了。

如果杏仁壳先生足够聪明,那他应该会去动力室。

“你打算怎麽办?夜翼和罗宾插手了这里的事……啧,麻烦。”奥森先生看起来不想就这麽收网。

如果现在收网的话,那跟他CIA有什麽关系?这些社会各流的事,惹一两个可以捞油水,惹一堆就是一身腥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不调用支持,那我们也很难交代后续。

还没等我说什麽,又是呯的一声!

游轮震动到几乎让我站不稳!

我手扶在墙上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墙体在颤抖。

头上的水晶灯在乱晃,不安地颤动着,折射出刺眼又迷幻的光芒。

我和奥森先生对视一眼,一个不角迷惑,一个难掩兴奋。

好戏要上演了。

这艘船要沉了。

“你是领导,你来决定吧,但如果你不想就这麽收手的话,不如让夜翼和罗宾继续。”

反正他们也习惯了,有时候就是要跟在正义联盟后面干点事的。

奥森先生沉默了。

但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只是转身,又重新走进了大厅里。

真的很抱歉。

我来之前没想过这麽做的。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

我是真的想给他找点有意义的事做,好让他脱离FBI和特勤组以及市警的监视和保护。

然后再谋划怎麽杀他。

但是今晚我太生气了。

我随手柄用过的枪拆开从窗户丢进大海里。

游轮已经倾斜。

向下跑的人又开始向上跑。

救生艇可能已经掉进海里了,现在甲板才是希望。

我抬脚,逆着倾斜向内走。

要怪就怪里面的那个穿紧衣的漂亮义警吧。

谁让他总是没有把视线放在我身上。

第57章 你被情感冲昏头脑了?

夜翼的情况并没有很理想。

在收到亚里的消息之前,他还在担心下面的改造人情况。

他本来可以花更短的时间解决这些鬣狗人的问题,但是他总会想起新城酒店的惨案,那具在他身边渐渐失去气息的身体。

他忘记不了这个,哪怕在亚里面前表现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的样子,但他清楚,他从来没有习惯过这种事。

他永远习惯不了的

像是不用闭眼就能看到的噩梦。

尤其是对其中一个用药了之后,看到他被同夥们撕开的皮肤,夜翼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尝试。

但再这麽拖下去不是办法,鬣狗人兽化的时间过长,他们的细胞会因为过度呼吸而造成身体崩坏。

那个变回人形的鬣狗人也还没有止血。

下面那些关在笼子里的改造人情况如何他也不知道。

到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还在自由行动的亚里。

——“我向你承诺。”

那时候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但想起这句话时却和第一天晚上的情景融合。

——“可以的。”

应该是一样的。

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果决。

夜翼在心里唾弃自己,你才认识他多久?你这就把希望寄在他身上了?

还是说真的和蝙蝠侠说的那样,你被情感冲昏头脑了?

别抱着那麽多的侥幸心理了。

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些围着你的鬣狗人吧!

他没有必要为你的期望负责!

这麽拖着和软弱有什麽区别?

这麽拖着和逃避自己的心理阴影有什麽区别?

你还想着那天晚上他抱着你安慰你吗?

夜翼一边想着,一边有条不紊地用勾索把围着他,不停地对他发起攻击的鬣狗人一个个分割开,能吊起来的就吊起来,瓦解他们的团队合作。

他沉着脸,呼吸一点都没变。

在宾客们的吹呼和主持人的叫喊还有德斯蒙德的注视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大脑。

但他的大脑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但才认识他这麽点时间,他已经实现过对你的承诺,一次又一次,这次也会的。

他忍不住想。

而且那是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吗?

亚里不仅是自己男朋友,而且还是自己交付信任的搭档不是吗?

今晚他们本来就要相互依靠的。

他们本来就有分工的。

他相信他本来就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就在夜翼已经对鬣狗人采取了有效的措施,只差实际控制时,就在他还在犹豫应该怎麽做时——

“我们已经控制了存放改造人的房间,成功解救了杏仁壳先生。我和罗宾。”

夜翼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麽心情来看待这条消息。

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刻他的心完全为那个人跳动。

又一次。

夜翼动手不再有顾忌。

他又一次依靠了亚里。

直到他完全解决这些鬣狗人,周转的宾客已经为他的动作而放声尖叫。

这个时候的他们和刚进来时的他们已经是两副面孔。

夜翼不会觉得德斯蒙德在这艘游轮的通风系统中下了什麽哥谭小料,他很清楚,那些被物质包围、随意满足自己欲|望的上层名流们为了追求刺激能有多疯狂。

他们本来就那麽疯狂。

就在他想直接离开的时候,下一秒,德斯蒙德竟然直接跳到他的面前截停了他!

夜翼:!

他完全没想到德斯蒙德会亲自下场!

疯了?

夜翼确实想一举打掉这种毁灭人性的游轮活动,但不是现在,现在哪怕让蝙蝠侠来,他也只能够把这里的改造人解救出来,再把德斯蒙德关进去。

后面的医药链还要进一步深挖。

但德斯蒙德呢?

他作为活动的主办人,他如果下场的话,那还能当与那些疯狂的宾客同一阶级的观众吗?

按道理来说,他是绝对不能上台当演出道具的!

夜翼绷紧了神经,绝对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他以为最多就会放一只新的改造人来和他打——噢,亚里已经控制了下面的房间。

……还有罗宾。

夜翼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被他不经意无视的代号。

罗宾?

罗宾!!!

他怎麽来了!

蝙蝠侠你坑我!

可现在夜翼只能对着满脸杀气的德斯蒙德咬牙。

他现在是知道为什麽德斯蒙德会亲自下场了。

听那个主持人的话就知道,这些改造人都是那些宾客们出钱养来当斗兽用的,亚里和罗宾把下面的改造人都解救了,那德斯蒙德失去的不仅是又一批改造人,还失去了给他长期提供资金的金主们的支持。

放弃八个改造人已经毁约了一次。

现在又毁约了一次。

他的活动再也办不起来了,他当然要亲自下场,只有他出面满足那些跟罗马暴民们如出一辙的宾客们的眼球后,他的活动才能保住。

最好是趁着怒意把自己撕碎。

直接杀死一个义警更能满足那些猎奇者的眼球。

夜翼刚沉下心要应对德斯蒙德的杀气,就感受到一阵自下而上的震动。

是游轮,从更下面的地方传来的!

亚里他们出事了?

夜翼心一乱。

脸上的寒毛瞬间竖起,夜翼呼吸一紧,身体下意识反应,顺着玻璃向上爬,下一秒,玻璃墙一震——!

夜翼才反应过来,那是德斯蒙德的拳头。

真不是那些改造人能比的,

这种力量。

他听周围的宾客发出要把游轮震沉的动静。

没时间想东想西了。

夜翼明白,自己必须全神贯注地面对眼前这个天生就是肌肉巨汉的怪物。

德斯蒙德的脸依然一如往常,自带阴影,此时又有情绪加成,显得更加杀气腾腾。

那一拳已经看出他的力量。

“我已经忍受你有了相当一段时间,”他开口说,一拳打在玻璃上对他的手没有任何损伤,“你确实烦,我原本为你的死策划了一些内容,但现在看来是你太着急了,一定把命要送到我手上。”

夜翼可不想和他在这里周旋。

下面还有那些昏迷的鬣狗人,夜翼不觉得德斯蒙德会在出手时对他们有所顾忌。

果然,他一上来,德斯蒙德也踩着玻璃追了上来。

老天,他的体能快赶上贝恩了!

但还没等德斯蒙德的拳头追上他,下一秒,游轮又再一次发生巨响,这一次的响动比上一次还要大,不是同一个方向,而且是接连着来。

夜翼一边躲着德斯蒙德的拳头,一边试着用勾索把他绑起来,但德斯蒙德的动作虽然没有他快,反应却不慢,勾索很难追上他,夜翼还差点被他拉住扯下来。

夜翼拨出卡里棍,在德斯蒙德再一次抓住绳索的时候,直接一卡里棍下去,银白的电流顺着勾索以人体不可躲闪的速度向德斯蒙德奔去!

电流瞬间缠满他的全身!

得手了!

但夜翼不敢放松,他的手套可以绝缘,但他不能一手拿着卡里棍,一手拉着绳索维持自己在空中的位置还多出一只手来用另一条绳索把德斯蒙德绑起来。

在他调整姿态的时候,德斯蒙德就掉了下去,手松开了绳子,然后马上站直。

上万伏的电流对他来说好像只能起到一个短暂定身的作用。

他打满了发胶的发型甚至都没有变过。

依然服服贴贴地呆在他脑后。

这个时候第三次巨响传来。

周围的宾客只有一小部分还有心情看他们,其他的都挤在一起想要离开。

巨大的动静来得不明不白,主办方只顾着下场打架,也不想着跟他们解释一声。

美国人骨子里对这种爆炸似的动静过敏,如同惊弓之鸟,一听到就只想着快逃。

夜翼扫了一眼。

对底下的德斯蒙德说:“看来在你杀我之前,你的活动会先一步玩完。”

这麽多人离开,他的活动再也办不下去了。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活动可以再办,”只要那些有钱人还在追求极端的刺激,德斯蒙德的生意就还没到尽头,他视系统警报与闪烁红灯于无物,“而你必须死。”

下一秒,他直接冲了上来!

夜翼拉着绳子荡到一边再顺着往下滑,但很快,德斯蒙德又追了上来!

巨大的身形带着不可忽视的阴影与存在感向他压来——

夜翼已经无处可躲!

他已经踩到了舞台块上!

不能用炸|弹,他身边全是昏迷的改造人。

这一拳如果打一他身上——

还是说要用电吗?

还没等他在稍纵即逝的间隔中想到什麽好的对策时,他突然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在往下掉。!

有人控制了舞台!

在下落的时候,他隔着玻璃扫了一眼外面。

一眼。

只需一眼。

那个熟悉的身影逆着人流站在外面看他。

他嘴角微翘,夜翼看到他做出的口型:“我在这里。”

德斯蒙德的拳头落空,舞台板块关上,夜翼和鬣狗改造人一起落到了下面的房间里,而德斯蒙德,和他们彻底分开了。

夜翼手触摸着自己的喉颈。

德斯蒙德的拳头会让他受一些苦,但还不到死里逃生那般危急。

但此时他心里却无法控制地欣悦——

亚里。

他又来了,

再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怎麽能够那麽从容不迫地让自己的心脏为他跳动。

第58章 太好了,你没事!

夜翼站在出口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用勾索拉起几个往下掉的宾客,耳边全是划过空气的尖叫声。

然后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在往前倒,眼前的走廊离自己起来越远,黑色的海水开始不断倒灌,有几个慌不择路的宾客一脚踩空掉下去。

船裂开了。

就在他面前。

了能闻到海水的咸湿味?

发生了什麽?

那三次震动是怎麽回事?

夜翼脑子里一片乱麻,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幸好往下掉的人不多,他还救得过来,他把他们都拉上来,戴着面具的宾客掩面哭泣,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他的感谢,也忘记了前几分钟他们还在为这个被鬣狗人围攻的义警不断下注。

但夜翼不是他们的副总统,他不会强求别人的感谢。

船体已经完全裂成了两半,从下往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不安,夜翼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麽。

他想到了还在上面的亚里,心里的的不安感被突兀地放大。

在拉上最后一个宾客时,她跪坐在地上,腿软到完全站不起来,嘴里止不住地说着救救我,求求你之类祈求的话,刚才还在一边哭的男宾客也爬了过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碰上他的腿,让他把他救出去,要他给他多少钱都可以。

“你们刚才已经在我身上投了不少钱了。”夜翼冷着脸说,他救他们只是因为对自己有道德要求,并不代表他们不该死,他不会对这种人有什麽好脸色,抬脚就踢开试图抱着他的手。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被邀请来的……我不知道这些……”那个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来了后才知道,不举杯的话……我会被他们排挤的……”

他哭得涕泗横流,旁边那些把生存希望都寄托在夜翼身上的宾客们也连连点头,仿佛刚才他们兴奋地尖叫、下注、疯狂地撒钱的动作都是有人拿枪指着他们的头捏着他们的手做出的。

没到绝境是这样的。

人永远会隐藏自己丑恶的一面。

“谁邀请你们来的?”夜翼拉直绳索,另一头缠在刚拉上来的一对男女身上。

“是在一个赌场……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荷官介绍的啊——”突然的下坠让他们发出凄厉的尖叫。

时间紧急,夜翼不想听他们组织那些拙劣的谎言,他直接把那两个还想骗他的人丢进海里,然后当着剩下人的面放开了绳子。

面对着惊魂不定的其他宾客,夜翼声音冷酷如同死神:“谁邀请你们来的?”

绝对不是德斯蒙德,他连走私都要找中间商,怎麽可能有能力办得起那麽盛大的宴会?

这个世界上有名的赌场就那麽几个,布港哪有那麽多玩得起这种游戏的人?

“我……我是在奥乍得宾馆玩的时候被,被奥乍得先生邀请的……”一个女宾客颤颤巍巍地开口。

“我是在迪拜……”另一个宾客说。

夜翼眼罩下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德斯蒙德能把手伸得那麽远他还贩什麽毒?他直接去竞选总统好了!

事情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但夜翼只能保留线索,当前还不能放他们在这里,到甲板上的路在裂开的另一边,而且这里还有十几个打了血清和解药的改造人,他们还在昏迷,把他们留在这里杀了他们无异。

“滚进笼子里。”没必要对他们有什麽好脸色,夜翼直接下达命令。

有他丢两个人下海的案例在先,其他人不敢不配合,只能一边念诵圣经祈求上帝保佑,一边乖乖爬进笼子里,和被他们当成乐子看的改造人关呆着同一个地方,夜翼这才顺手柄刚才那两个被他丢下去的人拉上来。

刚才那个动作当然只是审讯的手段,但也足够吓死他们了。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夜翼的脸色比面对德斯蒙德还严肃。

这里的人,加上和他一起掉下来的鬣狗人,一共有五十多个。

他要把他们都拉到甲板上去。

不然就是死。

五十多个人,装了五个笼子。

他看着挤在一起的人群,突然想起他来布港查的第一个案子,那些被卖到美国的东欧女生,那十七具尸体,也许也是那麽挤。

他可以轻易地跳到甲板上去,但绳子只剩一条。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还带回去要意识的宾客们的哀求声中,他决定先把鬣狗人拉上去。

太重了,十个人和一个笼子。

不断往下坠的生命撕扯着他的手臂。

可甲板还在往下翻。

这上面的人群都在拼命稳定自己,没人能帮上他的忙。

船被海水吞没的速度变快了。

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

他已经向蝙蝠洞发出了求救信号,但他知道,离救援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他一步步往后退,好在他的绳子足够坚实,能承受得起。

他咬着牙,终于,拉不动了,笼子卡在了裂口处。

他们离甲板只剩一步。

一双手先他一步抓住了笼子。

“你,你们总是那麽放不下别人。”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夜翼看过去,总是带着憨笑的巨汉现在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表情,但他的力气明显比夜翼有富余。

是杏仁壳先生。

看来他确实恢复了,夜翼稍微放下心。

他们两个一起全力,将那个笼子带着人一起拉上了甲板。

成功了。

夜翼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罗宾也跳了过来,他身上带了多余的绳子,这是个好消息。

“我下去把剩下的笼子绑好,你们拉上来。”罗宾说。

现在不是责怪罗宾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尽管他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但解决眼下的问题为先。

夜翼点头,让他小心,海水倒灌的速度在加快。

一连拉了四个笼子上来,夜翼感到一些安心,现在只剩一个笼子了。

然而跳上来的罗宾却没有带着绳索,他一身轻松地跳到他们的面前,然后一脸警惕地挡在他和杏仁壳先生中间。

“你小心他,夜翼,船是他弄坏的!”罗宾沉重地开口。

“什麽?不对,等一下,还有一个笼子!”夜翼提醒他。

“可下面只有三个笼子?”罗宾确信自己只看到三个装着人的笼子,他还数过了,改造人的数量一致,没多没少,其他的笼子都是空的。

“还有一个装着宾客的笼子,我救了一些掉下去的宾客!”急得夜翼想自己跳下去看看。

“是我,”一直默默看他们的杏仁壳开口说话,“我把他们都丢进海里了,他们没必要活在世上,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呼吸空气。”

“……还来得及。”夜翼想,只要他现在下去,他们就还有得救,时间才过去不久。

“来不及了,”杏仁壳先生说,“下面有好几条被改造成鲸鱼的人,所有掉进海里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

夜翼不敢置信地看向海面,黑暗中,他的多功能眼罩发挥了作用,海面确实翻涌着几条巨大的鲸尾。

它们准确地将还有力气尖叫的人拍进海里。

铁笼已经不见踪影。

他救不了他们。

“你都做了什麽?!”夜翼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确实不无辜,但不至于要以生命为代价,他们应该得到惩罚,但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做了我该做的事,我想这麽做很久了,夜翼,在你还是罗宾的时候。但我一直没有机会,一直没有,谢谢让我恢复意识,但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杏仁壳先生的声音比任何时刻都要漠然。

“恢复意识”。

夜翼被怒火冲昏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罗宾,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心慌的事实。

——亚里呢?

那个让他恢复意识的人吗?

他急切地环顾四周,亚里呢?

他不在甲板上,不顾罗宾的阻止,他又跳到下面的宴会厅,那里已经灌入了不少海水,有不少人还留在这里,趴在地板上,失去了所有的从容与风度。

但没有亚里。

他不在这里。

夜翼要急疯了,他去哪里了?

是和德斯蒙德一起离开了?

还是在上去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海里?

海里——那几条人鲸!

夜翼脑子里闪过不详的画面,不对不对,不会的,他这麽安慰自己,一定还有办法。

如果能定位他就好了,他为什麽要拖着!

那个耳钉!早应该戴在他身上的!

早应该把他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夜翼心里充满了后悔,但是,定位?

真是关心则乱,他拿出联系器,这才松了一口气,亚里在船的另一边。

应该是想上甲板的时候,船突然裂开,所以他留在了那边。

现在船的两边离得还不够远。

他要尽快找到亚里。

用最后一根绳索,夜翼荡到了另一边。

腥红的走廊被海水染深变黑,夜翼追着联系器的小红点,飞快地奔跑着,踩着一路的闪烁红灯,他无视耳边船只系统不断发出的危险警告,只想找到他的恋人。

在越来越倾斜的舱体中,夜翼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正扶着墙壁,慢慢地前进,似是听到他的到来,那个人回头。

夜翼对上了一双问题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

在要颠覆的船体里,他逆着倾倒的地面,用力抱住了终于找到的恋人。

“太好了,”夜翼激动又欣喜,“你没事!”

“你才来。”他说。

恋人的话缠在夜翼耳边,像丛林里游过湿地的蛇。

略带委屈的话让夜翼以为他在怪自己来得太迟,于是更加用力地抱着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身体一软。

但他没有倒在地上。

那双环着他腰际的手用比他更重的力度抱住了他。

夜翼只觉得脖子刺痛了一下,意识变得模糊,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后,他只能靠在亚里的肩窝上,听到他说——

“总是把我放在后面,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吗?”

轻柔的。

依旧是非常好听的声音。

但他却失去了意识。

闪烁的红光中只剩一人欢喜。

第59章 你一定要来阿卡姆看我

迪克缓缓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入眼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耳边传来细微的嗡鸣声,凉凉的风吹在他脸上,他想抬起手,却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他下意识将手指插进去,抓了一下,却听到了铁器碰撞的声音。

胸膛上躺着熟悉的重量,他能感受到趴在他身上睡觉的人的温度与呼吸。

但手腕上的约束感过于明显,他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

镣铐。

不止是镣铐,还有连着它的铁链,连到了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的地方。

玩得越来越花了,亚里。

他叹气,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

不想起来不要紧,一想起来他就要跳起来——

然后发现自己双脚也被上了镣铐。

一只手按在他胸膛上,缓慢而有力地把他按回床上。

迪克对上了一双熟悉又清澈的绿眼睛,他完全没有把自己绑起来的心虚感,他的动作与往常无异,一如既往地贴着他,带着近距离的温暖与痴迷。

“你醒了。”他听到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恋人说。

“亚里,过去多久了?”这里没有时间表,看样子亚里也没打算给他一部手机的样子,只能先问了。

“五年三个月零八天。”他伸手从前往后揽住迪克的肩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答非所问。

“什麽?”乍一听像是自己被他关了五年。

“你还没意识到,好迟钝,我等好久了。”轻轻的声音,像吐气一样,他用一根手指不满在戳着迪克的脸。

不痛,像调情。

但迪克还是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

试探性的询问换来了他更用力的拥抱。

迪克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也许他的男朋友不像狐狸,像蛇。

他看起来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绞进他的身体里。

但迪克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无法反抗他的动作,只能承受着他莫名的委屈。

“告诉我,亚里,发生了什麽?”他早就知道亚里有点不正常,但他以为是为人处世上的,现在想来可能精神上也有不小的问题。

但自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只能好好安抚,脱身什麽的,只能再找机会。

迪克并不是第一次被人绑架,亚里的绑架已经是非常温柔的了,虽然他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想我告诉你什麽?”似是终于想起迪克的无力,他稍稍松了一点力度,让迪克能够在他怀里自由呼吸。

“五年前的事,和船上的事。”犹豫了一下,迪克还是问了出来,

他看着还缠着他的人撑起来,就这麽撑在他身上,从上而下地看着他。

亚里的脸非常好看,哪怕是这种背着光的情况下,就是表情不太好,他看起来很不耐烦。

他一只手抚上了迪克的脸,与以往不同,这次他的动作更加用力,像是在泄愤,甚至有点痛。

但迪克不知道他为什麽生气,就像他不明白亚里为什麽突然发疯把自己关起来一样。

好吧,他承认,到最后才去找他自己确实有错,但那是紧急情况——听起来错更大了,但亚里以前不是说过他能理解吗?

……

好像有点过于理所当然了。

但如果生气的话,他可以陪他吵一架,然后安慰好他的,不至于到要把他关起来,绑起来的地步。

做到这种程度就是亚里过分了。

但还是先稳定他,先稳定他。

这里看起来唯一接触到外界的就只有他们顶上的空调。

很可惜不是中央空调,是那种普通的,家人的,挂式的,通风口只能爬过一只小老鼠的空调。

“你总是这样,都到现在这种情况了,还不长记性,”绿眼睛的恋人话语带着如原油般浓稠的情绪,恨不得情绪通过距离传到他的大脑里,他又生气又委屈,“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心里也一定要装着别人吗?”

“冷静,亚里,这是我的工作。”不要说得跟他出轨了一样。

“现在也是你的工作时间?”他拉起迪克戴着镣铐的手,按在他的心脏上,脸上是化解不开的愁痛,“我好难受,我忍好久了,你一次又一次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一次又一次地放松对我的控制,我有时候都感受不到你,”

“你的眼睛,你的视线,你的心脏,你的情绪,什麽时候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呢?”

“这可能不可能。”

手掌下的心脏跳动非常健康。

迪克确信。

看来确实是精神上的问题。

“你什麽都不做,我把手机换了你就没想着再给我另外两台也粘贴追踪器,我让车被人偷了你也没想过要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我书房里有反监听器你就真的不多做尝试,我说线人你就真的不去查,明明怀疑我了却总是被我混过去!”

“你有时间追着德斯蒙德找麻烦,有时间在阿米德勒身上放追踪器,有时间和蝙蝠侠打各种电话,却没想过多看我一下,我明明在你眼皮下做了那麽多件事,你却一件都没发现——”

“罗宾都知道要跟踪我,你呢!”

“就连送我个耳钉你都拖拖拉拉的!耳洞新打的又怎麽了!你直接把它戴上去不就好了!”

亚历克斯越说越多,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声音哽咽,迪克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但迪克就这麽看着他,心里权衡着,也许把亚里惹得更生气一点他能知道得更多,但到目前为止亚里还没有透露那艘船的后续,哪怕一个字。

惹怒他真的好吗?

“那你做了什麽?”迪克问。

胸口上被人捶了一拳,紧接着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皮肤上,迪克看着在他上方的恋人咬着牙,清澈的绿眼睛变得湿润,他骂道:“混蛋!”

“你也没有很生气,亚里,”迪克抬手再次将手指插入他的发丝中,细细把玩,“你一句话都还没对我说呢。”

“你明明可以自己想,明明可以自己发现!”亚历克斯受不了这个,为什麽要让他说,他就不能自己发现吗?

他就不能在他身上多花点时间去主动了解自己吗?

“耳钉带来了吗?”迪克突然说。

他感受到亚里的心跳加快了一下。

“看来是带来了,为什麽没给自己带上呢?是在等我醒来给你戴吗?”

迪克看到他的手抓紧了被单。

“拿来吧,我给你戴上,你给我说说之后发生了什麽。”迪克哄着他。

不能问他之前的事,他想。

但他会查清的。

“那是你本来就要送我的,也说好了要给我戴上。”亚历克斯委屈地说,本来就说好要送他的东西,怎麽能拿来做交易呢?

“可我已经给你戴了一颗。”迪克指尖捏着他的右耳垂,他的药很有效,伤口已经长好了。

看起来是过了快一天。

“你别耍赖。”亚历克斯已经恢复冷静,声音沙哑。

“是你耍赖,是你趁我关心你的时候,暗算我。”

亚历克斯任何他的动作,他只是安静地又靠了回去。

迪克近距离地看着他的头发。

红头发下面长出了黑色的发根。

越来越明显的黑色。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以为是错觉。

多玩了几次后他就知道确实是黑色的发根。

一点点过渡到红棕色。

但不影响,迪克依然很喜欢抓着他的头发玩。

它总是非常乖顺,手感很好。

把亚里的头发抓在手里的时候,会极大地满足他的控制欲。

无论是抓着它让他靠近自己,还是抓着它让他远离自己。

迪克很喜欢抓着它,无论怎麽玩都可以。

现在也一样。

“……”亚历克斯手伸进枕头下,沉默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迪克把原本保持的耳针拿下,把自己准备好的耳钉插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就看亚里会对他做什麽了。

但亚历克斯只是又附下身,安静地抱着他。

迪克觉得奇怪,却听到他不舍地说:“我被关到阿卡姆后,你一定要来看我。”

他做了什麽要进阿卡姆?

迪克的心沉了下去。

第60章 但如果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呢

奥森先生死了。

在马路上,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死,肇事者弃车逃逸,奥森先生的尸体第二天才被路人发现,他的同事没联系上他,查他的行踪记录才查到他最后停留的地点,赶到的时候刚好遇上警察局的人。

蝙蝠侠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凝重。

那天晚上他接到杰森和迪克的消息,马上通知了正义联盟,请求支持,但晚上的突发情况总是那麽多,他们几乎是和蝙蝠战机一起到的。

到的时候,夜翼已经不在案发地点了。

他问了罗宾,罗宾说可能是去找他男朋友了,当时情况很着急,夜翼一下子就冲了下去,然后跳到了别一半的船体上。

确实情况很紧急,甲板上的宾客非常多,甚至有的在知道了正义联盟到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保障了就开始闹腾作妖。

一个说自己很有钱要优先救他们,一个说他如果出事联合国的资助正义联盟别想要了,一个说自己现在很脆弱能不能抱抱他,总之就是各种话都能说出口,场面一片混乱。

但蝙蝠侠决定去找夜翼。

船上已经来了他可以交付信任的人,他相信他的同事,同时也担心他的孩子。

那时候另一半的船体已经沉了大半,蝙蝠侠跳下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人在不断挣扎,海王操控着水流把人都冲出来,蝙蝠侠可以直接去找,但没有找到。

不管是夜翼,还是他男朋友,都没有找到。

船的周围还有一些被改造的人鲸在游荡,盯准了每一个不小心掉进海里的人。

蝙蝠侠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超人来安慰他要相信迪克。

但是超人现在也听不到迪克的心跳,而他又不认识亚历克斯·梅斯的心跳,很难找到他们两个。

蝙蝠侠只能等回蝙蝠洞再找一遍。

他有种预感,他不会找太久的。

眼下,还是要做好游轮上的事帮救援和调查工作。

超人和蝙蝠侠在威慑力上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在面对超人和神奇女侠这些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友好型英雄,那些达官贵人还能作妖,要东要西。

面对真的会把他们打一顿的蝙蝠侠他们就乖乖听话了。

蝙蝠侠回到救援工作后,一切都顺利了很多。

包括后续的审问与调查。

结合罗宾的说法,一开始他们救了杏仁壳之后,杏仁壳就离开了那个房间。

然后舱体就发生了第一次震动,有人来到放着改造人的房间,亚历克斯杀了一个后,他们转而去拿武器,之后发生了第二次震动,再也没有人上来了。

罗宾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太迟了,他必须要去找杏仁壳先生,阻止他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我那时候……很犹豫,他们做的事太过分了,所以我想,先放着他吧,先把药给那些改造人打进去再去找他……”罗宾很懊悔,他没想到会这样。

第一次的时候。杏仁壳先生直接到动力室,用蛮力把动力室搞炸。

“你可以先处理改造人的事,但你不能放任自己这种想法,罗宾,他不是那种可以放任的受害者。”蝙蝠侠想起来,会不会是自己给他做了不好的示范。

有一次,他们夜巡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了几个小混混正在非礼一位下夜班的女士,他直接去把他们打趴下,并鼓励那位女士在那些小混混身上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怒火,因为他不想让那天晚上的事成为她日后的心理阴影,一般来说,当场回击施害者能有效减轻事后受害者的心理阴影,能让受害者更快地回归日常心理状态。

他想,会不会是那次的教导让罗宾误会了。

但杏仁壳不同,他是受害者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前科累累的超级罪犯,他本身就有很高的危险性。

“如果他有很高的危险性,那麽,哪怕他是受害者,他也应该被限制,限制他怒火的范围。”蝙蝠侠说,罗宾的学习能力很强,他相信他能很快分清的。

但罗宾心里不是这麽想的。

他想的是那些宾客确实该死。

他懊悔的是没有及时和夜翼说清楚他男朋友的疑点,导致夜翼去找他,并失踪到现在。

可他不知道应该怎麽和蝙蝠侠说,这显然不是蝙蝠侠的行事规则。

他尊敬并且仰慕蝙蝠侠,这种微妙的观念不同让他有点难受。

“我知道了。”他只能先这麽说。

然后继续和蝙蝠侠汇报他知道的事。

第二次震动和第一次有明显的不同,第二次震动的持续的,罗宾当时就想到了复杂情况的爆炸。

他以为是杏仁壳先生炸的,一开始直接跑到爆炸点,才发现杏仁壳先生根本不在那里,那里是一个武器库。

他以为是里面的人使用不当造成了爆炸,但事后的调查证明,不是这样的。

武器库里装了好多C4,甚至门后就有一个,只要有人推开门,炸弹就会启动。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逻辑链。

马克·德斯蒙德死,罗兰德·德斯蒙德大概率会知道,监控已经被改了,那他就会派人下来查看改造人的情况。

第一个保镖被房间里面的人杀了之后,那剩下的人自然就会想到要去武器库拿家夥,于是炸弹就会被启动。

但罗宾没有很多时间和条件去检查,因为他到的时候,武器库里还是高温状态,他进去的话,大概率会变成烤鸟。而且现场还有些没死的人,他也要救。

等找到杏仁壳先生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后勤运输天然气的地方了。

他直接一拳头干烂了那个管道,然后,一个一个房间地关上,那种充满易燃易炸气体的危险空间他做了一排。

罗宾到的时候,他在点火。

他甚至还有余力把罗宾也捞出爆炸范围。

三次震动的缘由就是这样,然后船果然就裂开了,被海水顺着裂缝很快撕开。

甚至那麽快就裂成两半还有它自身的原因。

那艘游轮本来就是被淘汰的货轮改装的,它船底的腐蚀本来就严重,造成那样的结果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至于德斯蒙德本人,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当夜他们并没有找到他的在场证据。

至于奥森先生,当晚也没有找到他的人。

如果不是罗宾说,蝙蝠侠甚至可能不知道奥森先生也和亚历克斯一起去了。

结果奥森先生就这麽巧合地死了。

那个路段没有什麽摄像头,也正常。

奥森先生是一个专业的间谍,他本来就会刻意规避这种可能会让他暴露行踪的东西,所以现在想找到杀死他的人也是有点困难。

“和我说说亚历克斯·梅斯,你跟着他都发现了什麽。”蝙蝠侠问,他还是很担心夜翼。

但他手头上要解决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事情是做不完的,既然事情那麽多,那就先找到夜翼吧。

蝙蝠侠很快做出决定。

“我不说我自己的猜测,”罗宾也想到了自己对亚历克斯猜测很可能和他本人想的有比较大的出入,“我只和你说我看到的。”

“嗯。”能避免主观误导当然是最好的。

于是罗宾和他说了他跟踪亚历克斯,发现他坐在谢尔盖、神秘男人还有黑面具旁边的桌子上监听他们谈话的事,还有他约见奥森先生的事,以及他回到公寓找迪克,然后和迪克分头行动的事,最后他和奥森先生坐着游艇去找德斯蒙德。

蝙蝠侠让罗宾画一下那个神秘的男人长相。

“他在挑拨离间。”蝙蝠侠一下子就想通。

“什麽?他是谁?”罗宾不认识那个男人。

“英国的一个帮派分子,也许国际通缉令上有他。”蝙蝠侠和罗宾简单说了一下那个男人的事。

然后开始解释:“夜翼曾经和我说过,德斯蒙德和谢尔盖试图达成合作,但是想找韦恩集团给他们做走私商,这当然很可笑。”

想起那件事,蝙蝠侠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站在一边的阿福见状用盘子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但他也和我说了,谢尔盖和德斯蒙德有分歧,亚历克斯分析出来的,谢尔盖和黑面具接触过,而德斯蒙德希望将黑面具赶出布鲁德海文,所以他们把这个问题丢给亚历克斯和迪克去解决。”

“亚历克斯和谢尔盖搭上的中间人是一个伦敦人,我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身份。”

蝙蝠侠这次回来又彻底地查了一下亚历克斯·梅斯的身份,发现这就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假身份,如果是在在线查的话,是查不出他的造假痕迹的。

问题就是,蝙蝠侠找他的大学找他的文件,找不到。

夜翼对他的调查应该就是止步在去找实物文档上。

“但总归和英国有关系,谢尔盖集团想和英国的某些人搭上线,所以亚历克斯给他找了个英国人,也给他找了黑面具,让他们三个背着德斯蒙德达成合作,”

“而德斯蒙德那边,他也没有落下,德斯蒙德需要一个走私商,奥森先生需要一个任务让他走出来,他给了他们两个对方想要的东西,对奥森先生来说,伪装一个国际走私商的身份不要太简单,”

“那之后呢,有了合作夥伴的黑面具能在布港和另外两个外来者形成力量进一步抢占德斯蒙德的地盘,德斯蒙德有了外来合作者的支持,也不会轻易认输,他们之间必然会发生激烈的冲突。”

“但德斯蒙德生性谨慎,他在有底牌的时候不会轻易和人搏命,那艘游轮就是他的底牌,亚历克斯要是想让德斯蒙德和奥森紧紧绑定,那他就必须把德斯蒙德的底牌毁掉。”

“所以他要把游轮毁掉?”罗宾听完后问。

虽然杏仁壳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但引诱他去做的人是亚历克斯,武器库的爆炸也是因为亚历克斯。

“我不知道,”蝙蝠侠摇头,他觉得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带走夜翼,他们本来就已经在一起了。”

为什麽要绑架和他热恋的恋人?

他甚至知道了迪克的夜间身份,还是说他以为自己能够完全控制夜翼吗?

蝙蝠侠深深地忧心。

这个世界上,控制人心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实在担心夜翼会遭受什麽样的对待。

“毁掉德斯蒙德底牌的办法有很多,救下那些改造人,然后再把那个改造人的造药窝点打掉……也许这就是他要杀马克·德斯蒙德的原因,他发明了让人肌肉变大的药物。”

蝙蝠侠在夜翼的布港基地里找到了那些咖啡的检测报告,上面是一种类似于哥谭人蝠血清的一种改造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找到像杏仁壳先生那种体型的人并没有那麽简单。

那就需要有能迅速生产肌肉巨汉的办法。

所以结合对那些改造人的体检,他们生产改造人的办法是:先去大街上找一些流浪汉,喂他们马克·德斯蒙德发明的肌肉药,让他们的体型长到一定的体量,然后再给他们上兽化药——也就是杏仁壳先生咖啡里的那种药,最后才是成品。

鬣狗人则是省去了肌肉变大的喂养过程。

蝙蝠侠不认为亚历克斯一开始就想把那艘船毁掉。

因为如果要那样做的话,他不会没有准备就上了来接应他的游艇。

他应该只是想和夜翼一起把那些改造人救回来。

触发他失控的原因是什麽呢?

蝙蝠侠思索着。

一时间想不通。

只能先看数据,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专业名词:精神病药。

——但如果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呢?

身边的精神病案例实在太多。

蝙蝠侠一下子念头通达。

——夜翼上台了!

他被人围在舞台上和鬣狗人一起给那些宾客们表演。

——占有欲。

所以他觉得夜翼被太多人看到了,要把夜翼绑架起来,只让他一个人独自拥有。

并且同时要毁掉那艘船,杀死那些敢把夜翼当猴看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