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四处乱洒花粉,飞了一圈又翩然飞回来,端着餐盘在肖腾耳边罗嗦道:"亲爱的,怎么不过去跟大家一起坐?在这里很冷清啊。"
肖腾不予理会,自顾自用餐。
容六歪着头,想要由下往上研究清楚他的表情,端详了一会儿,雀跃道:"你在吃醋吗?"
简直比地球即日爆炸还要匪夷所思的猜想,肖腾愤怒地又起了一背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开口冷冷道:"你做梦。"
肖腾太容易被激怒,对反应不够敏捷的人缺乏耐性,为人白目的更是只会赢得他一个冷笑。以他这种习性,玩乐休息的场合,不想自讨没趣的,对他多是能避自避。也只有容六喜欢玩老虎尾巴拔毛的把戏。
"我交际也是为了你啊,"容六做辛酸贤惠状,"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搭档耶,你主内,外头就由我来打理吧……"
肖腾的叉子"哧"地插在容六面前的鱼排上,很有入木三分的水准,总算让他笑着闭上嘴。
从马场回来,肖腾的日子倒是变得好过了。容六把大半心思都放在那匹桀骜不逊的马身上,他那满满的行程表也算帮了他,他忙碌起来,容六便跟不上他的节奏,没法缠着他,索性找别的乐子去了。
在他看来,容六生性懒散,时常睡得爬也爬不起来,好逸恶劳,不务正业。是个信奉及时行乐的世家子弟,只会去骚扰他的马,根本一无是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反倒令他愉快。要收拾掉一个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对他来说需要的顶多只是时间。
那两匹马白白被容六消遣折腾,他虽然有些微心疼,但毕竟只是畜生罢了,只要能分散容六现在的精力,让他自己免于被骚扰,他就不干涉。
这回肖腾把缠着赖着要跟他出门的容六一脚踹在家里,自己去海外出席会议。
数日之后他回到家,进门看得一切照旧,知道容六并没有趁他不在的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略微欣慰,但更多的是失望。
走的时候他想过,他那几个孩子都在叛逆期,连他都未必治得住。这种年纪的青少年个个浑身是刺,容六要跟他们相处,日子不会太好过。他对容六有顾忌,小孩子可没有。
无论是谁欺负了谁,只要闹出事来,他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把容六请出家门,挑一个离家最远最远最远,下山要开车一个小时的山顶别墅来安顿。
佣人接了他的行李和大衣,肖腾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得到"一切都好"的回复,仍然不甚甘心,边皱眉往楼上走,边盼望着能看见什么混战过后的痕迹,或者容六头破血流的场景。
一切都完好无损,但上了楼,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大厅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容六正趴在地板上,和小女儿肖紫一起玩拼图。两千块的拼图,工程浩大,肖腾根本没有耐心帮忙,让肖紫自己一天一点慢慢去拼。他走之前肖紫才拼了一个小角,结果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完工了。
进步神速,肖腾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容六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从剩下的小堆里不停找出需要的图块,准确度令人称奇,等肖紫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将最后一块嵌进去,两人都爆出一阵欢呼。
"完成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高兴得互相击掌。
"我要把这个挂起来!"
"小心别弄散了。我来帮你。"
肖腾冷眼看着这团结友爱的一对,容六转过头,发现他,立刻面露喜色站起身来:"亲……呃,你回来啦!"
总算在小孩子面前嘴巴还算规矩,不然他一定亲手缝上他的嘴。
"嗯。"
"你去了好久,想死我们了。"
肖腾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容六立刻看向肖紫,怂恿地:"是吧是吧?"
肖紫有些迟疑地点点头,肖腾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看着不甚跟自己亲近的女儿:"我带了礼物回来,这个是给你的。"
肖紫乖乖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爸爸",有的是成人般的礼貌,却没有刚才那孩童式的喜悦天真,更没有欢呼着当场拆开。肖腾愈发扫兴,皱眉道:"其他人呢?"
"大姐在房间里,大哥和二姐我也不知道。"
正说着话,肖璞就从卧房里出来,头发高高梳起,妆容精致,身上是黑色露肩修身洋装,漂亮是漂亮,明显的曲线和裸露的肩膀又让做父亲的气得够呛。
"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晚上有派对要参加啊,"肖璞仰着小下巴,"这可不是你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聚会。新装发布会我总能去吧。"
"你给我穿上外套再出去。"
肖璞没说话,皱起的小脸上却明明白白写满了不合作。
"肩膀不给我拿点东西遮起来,今晚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这些你懂什么啊。"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口气吗?!"
两人僵持着,容六突然开口:"肖璞,其实我觉得你有点错了。"
肖腾对他的帮腔略微意外,皱起眉,父女俩一起瞪向他:"外人不要插嘴。"
容六很是无辜,摸了摸鼻子:"我是说,你的头发和鞋子都很优雅,包也选得对。走复古优雅路线的话很好,这件衣服不是最合适。"
肖璞如遭重击:"什么?"
容六正色道:"腰带最好也拿掉,不然会让人眼睛很忙。"
肖璞立刻低头看自己身上:"怎么会?我要的就是成熟款,二十几岁穿这样很刚好啊。"
"你想看起来像多少岁都行,"容六笑容可掬,人畜无害,"我帮你挑。包你美得刚刚好。"
肖璞在爱美的天性作用下有些动摇,但还是倔强:"那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容六笑眯眯的:"相信我的眼光啦。不然,换完再说,你总会相信自己的眼光吧。"
肖腾看着大女儿竟然真的打开卧室的门让容六进去,又是惊讶又是恼怒,不由咬牙切齿,几欲发火。
但等肖璞穿着容六用超短款外套和数枚隐形别针搭配改造出来的赫本式洋装走出门,他又不好说什么了。虽然这种打扮相对于她的年纪过于成熟,但实在是他从来没试过的高雅端庄,除了锁骨和小腿,总算哪里也没露,的确完全符合了他的要求。
肖腾的怒火也下去了不少。一时心情复杂,不好发作。
原本吓得不敢动的肖紫也乖巧起来:"姐姐你这样真漂亮,像模特一样,项链也好好看。"
肖璞心花怒放,弯腰捏她的脸,大方道:"今天嘴真甜。等你长大了,我的衣橱随你挑。"
这回是相亲相爱的姐妹档了。肖腾黑着脸目送她们俩下楼,转头看了容六一眼:"肖霖和肖隐呢?"
容六回答得很顺口:"肖隐出门去了,他答应过我六点之前回来,肖霖在练习。"
果然他比他还清楚。肖腾有种被人挖了墙角的恼怒感觉,正要发作,突然觉得不对:"练习什么?"
"跆拳道……"
"谁让她学这个的?"
容六摸摸鼻子:"她想学啊。"
肖腾咬牙切齿
:"你教她的?"
"我刚好会,就顺便指点一下。这个防身又锻炼身体,有什么不好吗?"
肖腾脸色铁青,又有口难言。肖霖本来就够像男生了,逼她学琴棋书画来变得像女孩子一点,她没有一样坚持得下来,现在倒好,索性把肌肉练发达,就更男性化了。
"你想把她变成男人吗?"
容六愣了一愣,笑道:"亲爱的,你想太多了。一个人不会因为练个武术搏击就变性的。肖霖的身体条件很适合这种运动啊,扼杀她的天赋不太好啦。"
肖腾皱眉道:"女孩子就得做女孩子该做的事。"
"不是我说,"容六挠挠头,"想象她跳芭蕾我反而会起鸡皮疙瘩啦。反正都是健康的爱好,让她自由选择不是比较好吗。"
肖腾冷冷看他一眼:"不是你女儿,你当然这么说。"
容六笑得可爱:"你误会了,我可是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爱啊,亲爱的。"
"……"
"呃,好吧……就算你不赞同,也不用拿枪指着我啊。"
自从容六来了,肖腾每天都高血压,偏头痛,但家里的气氛却似乎比以前好了。
几个子女都多了笑容,呆在家中的时间也比以往要多了,时常会聚在一起玩耍,而不是以前那样各回各的房间,各做各的事。
但这欢乐和睦的气氛其实和他没有关系。孩子们的快乐亲近都是因为容六。他更被隔离在这圈子之外,显得愈发的讨人嫌。
以前他还能告诉自己,家里不和睦,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子女顽劣,这几个孩子太固执,早熟,怎么也教不好,不全是他的错。
可容六却和他们处得很融洽,有容六在,该上学的就会去上学,该练琴的就会练琴,一个比一个听话和讨人喜欢,没有人会摆出面对他时候的那种面孔。
这就证明了,那些冲突和不合,其实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当好父亲的本事。
他坐在桌前喝茶看报纸,肖璞从楼上跑下来,穿着很热带的花朵抹胸裙,嘴里嚷嚷:"等下我们要开海滩派对,帮我看看,我这样好看吗?"
这却并不是对父亲说的。
容六在边上抬起下巴,评点道:"衣服鞋子都很好,项链腰带加分,头发也很漂亮。"
"可我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肖璞拉起裙摆左看右看,"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新染的头发颜色的问题吗?"
容六想了想:"你太白了。"
"啊!说得对!"肖璞急匆匆跑上楼。
再下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涂成健康肤色,化了古铜妆容,淡色的珠光嘴唇,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肖璞开开心心出门去了。肖腾皱眉看着身边的男人:"这么懂女人的打扮,你还是不是男人?"
容六笑嘻嘻地:"对女人不够了解的,能叫男人吗?"
肖腾冷下脸:"我警告你,别打我女儿主意。"
容六愈发笑得俊美动人:"怎么会呢,我喜欢
的是什么类型,你最清楚不过啊。"
肖腾只给了他一声冷哼。
然而不容否认的是,家里的人,除了肖腾之外,全都很喜欢容六。
因为容六不仅好像什么都懂,而且愿意陪他们玩。他对佣人和气,会陪肖霖对打,帮肖璞挑衣服配饰,还会把肖紫举起来,逗得她咯咯笑,连肖隐都爱跟他一起去买书。
但肖腾完全不吃他那一套:"你别以为能讨所有人的喜欢。"
容六眨巴眨巴一双美目:"我当然不能啊。我又不是钞票。"
"所以你少费点力气吧。"
容六笑道:"我不会为了讨人喜欢而对他们好。我只对我喜欢的人好。"
"哼。"
"你带小孩怪辛苦的,"容六凑到他身边,"不如我帮你养了,替你解忧吧?"
肖腾只给了他一个字。
"滚。"
但容六显然不肯滚,肖腾只能自己站起身,冷冷地大步走开。
"亲爱的……"容六笑容可掬地在后面追着他,看他的脸色,"你生气啦?真的生气了?怎么了?"
"……"
"啊,你不要误会。我怎么会抢走你的东西呢。他们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啊亲爱的……"尾音未落,肖腾就已经把门摔在他脸上。
不管肖腾有多么想把容六分尸了扔到海里去,他都得忍耐地接受自己背后长出一条名为"容六"的尾巴来的事实。
毕竟容六正大光明地,是要"跟肖先生学些东西,长些见识",只要容六想,他就只能让他跟着。
唯有酒会之类的应酬场合,肖腾还算比较能忍耐有容六在身边。因为这种地方本来讨厌的人和事就不少,多一个容六,就如浑水里多扔了块泥巴一样,没太大分别。
酒会上肖腾带着容六和助理,来来回回见了一些人,喝了一些酒,眼见一个过度瘦削的女人穿着条极其奢华的露肩长裙,一群人围着她,众星捧月,大肆吹捧。其实她面呈老相,五官生硬,前平后平的穿着也实在无美感可言,但已经在前后展示卖弄起自己来了。
容六惊叹道:"哇,这谁啊?"
陪着他们的助理忙介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WING小姐。"
容六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不说我还以为她是WING小姐的妈呢。她到底几岁了?"
助理含蓄地:"对外说法是二十刚出头。"
"咳……"
WING小姐还在展示自己的高级定制裙:"这裙子漂亮吧,每一块宝石都是手工订上去的,你们知道这得花多少人工吗?"
周遭自然是一片赞美之声。
容六笑嘻嘻地:"那些人那么捧她,是因为他们都喜欢一盏人形水晶灯吗?"
助理无可奈何:"她是宋先生的女儿,谁愿意先开口去得罪呢。"宋老爷子的帮派地位不可动摇,没事谁也不想跟黑社会结仇。
再怎么受不了,不可避免地也是要过去打招呼。WING小姐见了容六,一听完介绍,就娇嗔道:"容大哥。"
容六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直说:"荣幸,荣幸。不敢当,不敢当。"
肖腾皱着眉,但身为男人,他对女性都保留一定的尊重,也就并不说什么,只等着客套赶紧结束。
偏偏容六长得太过招蜂引蝶,又不是一般的金龟,边上有一众名媛需要他来应酬,一时哪走得开,肖腾也被牵连,要继续听她们肉麻得犹如没长脑子的吹捧,脸色慢慢就沉下来。
WING小姐还在说:"像我这样的身材,才能把这裙子穿得优雅,那些上围太丰满的只会让人觉得很俗而已。你们要想知道保持魔鬼身材的秘密,我以后教你们。"
又是莺声燕语的道谢和盛赞,容六更加乐不可支,肖腾只冷冷地阴沉着。
大概也是觉得他的神色不够捧场,一名媛就找他说话,娇俏道:"WING姐这样真的超美,气质出尘脱俗,你们都欣赏这一型吧?"
肖腾手上拿的杯子放低了些,抬起眼皮:"你们全都瞎了吗?"
容六"噗"地喷了口酒,全场的僵硬里只有他还笑容满面,眼看笑得都要抽了。
"走。"
扔下一个字,肖腾就转身离开了,容六和助理神态各异地跟上,换了另一边去应酬。
去取酒的时候,两个方才在那捧WING小姐的场的名媛走过来,凑到他面前,抬头笑着说:"你刚才真是太帅了。多亏你说了那么一句,替我们出了口气,不然我们都快受不了了。我们也觉得她很恶俗呀,又难看,还自恋。"
肖腾看了她们一眼,冷冷道:"觉得她难看,那就去跟她说,找我干什么?"
两人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应,僵硬着走了。容六愈发笑不可抑,猛捶墙壁:"亲爱的,你把两边的人都得罪光了。"
肖腾只哼了一声。
温言软语说着好话的未必都在真心为善,有不少只是为了被别人当作是好人,头顶"好人"的光环,博一个好名声。
而他无论怎样,是向来敢于当坏人,他无所谓。
酒会进行了一半,肖腾也逐渐觉得气闷,因为容六总在他身边,笑容可掬地盯着他看,看得他脸僵到快抽筋了。
他怕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当众行凶,于是转身到阳台上去,透透气清醒一下,好让杀人欲望不要那么强烈。
这晚宴大厅有许多个小阳台,青藤遍绕,夜色中不仔细也看不清相邻阳台上的人,大多不甚在意。但肖腾刚一站定,就听见一个女声说:"那姓肖的凭什么自以为了不起,他算老几!"
"没错,我看他多半是心理变态,专门虐待女人,不然他老婆也不会跑了。"
"他那样的人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他啊。还拽什么拽,我看见他那张脸就想抽他耳光。"
声音正是刚才过来示好,却被肖腾不解风情地堵回去的两个名媛。
那两人说了一阵坏话,极尽刻薄恶毒之能事,说到"搞不好他根本就是不行,几个孩子都是戴绿帽子的证据"的时候,容六终于憋不出"哧"地又笑出声来。
那两个女人转过头,等认出是他们,脸色更难看了,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就花容失色地赶紧提着裙摆跑了。
容六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倒是出于意料地没有看到一个被气疯的肖腾。冷淡的阴沉作为一百零一套的常备表情,肖腾可谓面不改色,连阴沉也没有多一分。
"咦,你不生气吗?她们说的那么难听。"
肖腾皱皱眉:"这有什么。比那更狠的我都听过。"
"呃,这种话真的不会让你生气啊?"
肖腾冷冷一笑道:"想抽我的人多了,问题是她们能抽得着吗?等她们有那个本事了,我再生气也不迟。"
有本事与他为敌的也就罢了,只会在背后撩狠话的他还看不上眼。
隔天在家中看着报纸用早餐,容六就过来和他分享八卦。现在容六的讯息可谓畅通无极限,来T城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八卦信息网之发达程度已经令肖腾望尘莫及了。
"亲爱的,听说那两个女人昨晚被人打了,脸肿得像猪头,不过还好没有大碍。"
肖腾兴趣缺缺地"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正经新闻。
"你一点也不关心吗?人家都说是你做的哦。"
肖腾抬眼看他,皱眉道:"不关我的事。"
"但她们是说了你坏话,又被你听到,然后才挨揍。不怀疑你都难啊。"
肖腾冷冷
道:"我狠是没错。不过说我坏话的人如果我都要一个个杀了,那这城里早该空了一半。"
他的手段是要用在真正对他造成威胁的人身上,比如欧阳希闻。那些嚼舌根的小角色,他才懒得理。他的脾气坏是没错,但傻子才有功夫去睚眦必报。
容六近乎花痴地托着下巴看他英挺的侧脸,道:"可是这样,你就很冤枉啊,莫名地又要遭人恨。"
"她们要恨就恨,反正防错了人,日后继续吃亏的还是她们。我有什么损失?"
他从不为对手的愚蠢而苦恼。
普通人通常无法承受"遭人厌恶"这样的情绪,拼命避免遭遇他人的恨意。而他坦然地被大多数人恨着,也习惯了。
这也许是他这样的成大事业者必须拥有的一种才能。
但即使肖腾那么无所谓的人,父亲节的时候,桌上空空的,一件礼物也没有,他也多少会受到一些冲击。
虽然往年的礼物也都很敷衍。全是些现成的,随便挑的,刷卡就能买回来的东西。而且刷卡账单照样是他来付。
但好歹也是子女们给他的礼物。
而今年他们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有容六在,他们索性都忘了这节日,连敷衍也懒得了。
肖腾在书房和卧室里上下都看过,也找过了,确定没有半样凭空多出来的东西。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失去了吃晚餐的胃口。
楼下客厅也是暗的,连容六也不在,大概是和他那几个孩子一起去出门玩耍了。肖腾只一个人把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