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竞想安排孟取善到空置的小轩里休息,那边有很多禁军守卫,再安全不过,还放了茶饮小食,也能看到湖上的比赛。
但孟取善拒绝了。
好不容易遇到个晴朗的春日,太阳这么好,风也合适,当然就应该在外面踩踩草地吹吹风,躲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
“我就在这边玩好了,你瞧,我还要放风筝呢。”孟取善晃了晃手里的风筝。
她做了好几日,才做出这样一个满意的,虽然今天姐姐她们都没时间陪她玩,但她自己玩也行。
一年里只有一个春天,短暂的春天也就只有少数几天最适合放风筝,不能辜负了漂亮风筝和好风天。
“也好,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玩够了自己就回去了,四叔这么忙,不
用再抽时间来关照我。”
“再忙,来看一眼的时间总有的。”崔竞离开前不忘叮嘱一句,“颖王在附近的流香阁里办诗画会,最好不要往那边去。”
“我知道啦。”
孟取善做的是一个黄鹰风筝,不过翅膀被她画成了彩色,放在空中格外鲜艳夺目。
尤其是当这一片天空只有一个风筝的时候,瞧见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今日也有不少游人带了风筝,但他们几乎都聚集在春台池外面那一片的空地上。
周围没有旁的风筝,放起来就不用束手束脚。
彩色的黄鹰风筝,在孟取善手里越放越高。
流香阁旁边,更靠近湖边的湖风阁,一身酒气的颖王被人搀扶着上了楼,林渊跟在他身后。
如今林渊是彻底和颖王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他为颖王办了几件事,颖王还算满意他最近的表现,对他也亲近了两分。
今日办这个诗画会,是因着春闱结束,京中多了不少有名气的才子,颖王想要网罗人才。
外面都说颖王喜好诗词书画,最欣赏人才,但实际上颖王只是想博个好名声,说喜好那些东西,也不过是想投陛下所好。
“听得我头疼,这些所谓才子,一个个也真能说,也喜欢显摆自己的才学。才学听不出来,吹嘘拍马倒是有几个不错。”
颖王往榻上一坐,松了松过紧的腰带,随口抱怨着,又侧头喝了一口侍从递来的醒酒汤。
“饮溪,今日这些人,你看看有哪些能用的,挑选一番,本王就不亲自去看了。”
颖王昨夜才在王府里欢歌到天明,今日头疼未消,应付了这半日,已经耐心全无。
林渊面上恭敬,应下了这差事。经过几番磨砺,他如今比之从前,谨小慎微多了,那股子傲气也收敛不少。
颖王对他谦卑的态度还算满意,舒心地点点头,看向窗外。
这一看,他稀奇地咦了一声。
“谁在这边放风筝,放得还挺高。”
他靠在窗边,往外探身,瞧见在湖边放风筝的是个穿春衫的少女。
风吹过对方轻软如云的裙摆,显得身姿婀娜,伸长的手臂如摆动的柳枝,那是独属于少女的柔美。
颖王喝多了酒,眯起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就是这么隐约地瞧着,更有一番雾里看花的风味。
他端起桌上的茶汤,悠闲地呷了一口,看着窗外赏心悦目的春景。
忽然这幅好端端的少女纸鸢画卷里闯进了一个男人。
“孟二表妹!可巧,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你了。”
孟取善听到这声音,目光短暂地从自己高飞的纸鸢转到他身上,明知故问道:“这位郎君是何人?”
身上带着酒气的粉面男子赔笑道:“孟二表妹不记得了吗,年前我还在孟府住过一段时间,是你二婶家的冯表哥啊。”
孟取善当然记得他,过年时招待崔四叔和林渊的小宴上,这位冯表哥闹了好大一个没脸,没两天就让祖父勒令搬了出去。
二婶为这这事,没少在祖母面前哭,说丢了自己的脸面。
“原来是冯表哥,冯表哥有什么事吗?”
冯彬元看着面前笑容甜美的少女,目光闪烁。
他今日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了个名额,进入颖王的诗画会,本想着能在颖王面前露脸,说不定能谋个前程。
可梁京人才济济,他在其中并不出色,连挤到颖王面前都没有机会和资格。那些真正有才学的,更没人愿意理会他,导致他只能喝了半晌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