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竞一下子从慈眉善目变得凶神恶煞:“我记得,你那两个堂弟是你二伯的儿子,叫孟融和孟畅?”
“四叔不会想给我出气教训他们吧?”孟取善哈哈笑,“不用了,我当时就告状了,他们两个被打得哭爹喊娘,半个月没能下床呢。”
所以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好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差。
崔竞见她神情愉快,对着这匹马爱不释手,时不时摸摸马鬃毛,便说:“那就不想那些了。我送你一匹马驹,让你自己亲手养大,以后就给你当专属坐骑。”
“真的!”孟取善还以为经常摆长辈架子的四叔会像姐姐和祖母那样,因为担心不安全,不乐意让她骑马呢。
“小心,坐好不要乱动,别摔下来了。”崔竞扶了她一把。
“不过要等到婚后……我的马养在城外的庄子上,到时候你自己去挑合眼缘的。”
崔竞自然是有自己的心思。二娘对成亲这事很不在意,这样说,她或许就会更期待和他成婚的那一天。
她果然很感兴趣,一路都在问,他养了什么马,有什么颜色什么性情,马都喜欢吃什么,要怎么给它们刷毛……说到这些,崔竞也是经验丰富。
他在边关养过一阵马,他的马基本上都是他
自己养大的,跟了他最久的那匹马是他从野马群里套回来的,陪着他奔袭了很久,这次也被他带回来养在了庄子里。
但是,就和他不习惯繁华温柔的梁京一样,他的马儿也不习惯,精神没有从前好了。
渐渐走到人多的大街上,偶尔有人会多看他们两眼,崔竞问:“要不要去铺子里给你买个帷帽?”
现在还好,等到瓦子里,二娘估计就不习惯了。
孟取善从腰间的围腰底下抽出一个面具:“我带了这个。”
崔竞认出来了,这是他送给二娘的,除夕傩仪用过的鬼神面具。
难怪刚才扶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腰间鼓囊的一块硬物,原来是这个。
孟取善把面具往脸上一盖,系好带子:“好了,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我了。”
旁边的酒楼阁楼上,坐在窗边的孟惜和不经意往下一看,忽然停住目光。
她探出头细看:“那是崔竞……旁边马上那个,是我妹妹?”
“别乱动,还没涂好呢。”芳信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个染了黄黑颜色的小布包。
孟惜和脸上已经被涂抹了一遍,原本格外白皙的脸暗沉了许多,配上她一身男子的道袍,立刻就不引人注意了。
芳信把她拉回来,继续给她脸上深浅不匀的地方涂抹。
孟惜和拉下他的手臂,又往窗外看:“等等,我妹妹怎么从家里跑出来了,还单独和崔竞在一起,他想带我妹去哪?”
“可能想带她去玩,就像我们一样。”芳信拉不回她,只好自己挪个位置,继续在她脸上拍,顺手把她蹙起的眉头拍开。
“崔将军有分寸,人品也好,你就放心吧。”
孟惜和冷哼一声:“大晚上的,带着小娘子孤男寡女在外玩耍,能是什么好人!”
芳信:“……别把我们也一起骂了。”
孟惜和又瞪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芳信笑吟吟地往她鼻子上用力抹了两下:“是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是要商量对付颖王的事,结果把她拐到这里,说要带她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玩。
衣服鞋子都准备了,还要把她画成大花猫,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想带她去散心是真的,坏心眼想逗她玩也是真的。
“不行,我们跟上去看看。”
“欸,不急,还有眉毛没画完。”芳信按着她,给她画了两条粗黑的大眉毛,“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