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信不能确定,他只知道,既然他看到了,就不会让梦中的事发生。
如今颖王已倒,他也不能独善其身,必须先远离朝堂,至少表面上该如此。
所以芳信求的不是让陛下给他和孟惜和赐婚,求的是一个处罚。他不能干干净净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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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惜和听着林渊母亲的哭泣漫骂,神色无动于衷。
林渊的模样太过可怖,没人敢移动他,所以他仍然躺在凌雪院黎霜的床上。
哪怕开了窗透气,屋里那股味道还是挥散不去,再加上林渊身上的痕迹,任谁来看第一时间都会猜到发生了什么。
屋内站着好几个医官,商量好了似的,都只说林渊日后怕是只能躺在床上生活了。
这是第二拨被重金请来的医官。
林夫人不信:“我儿子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我不信,都是些庸医!”
她拉扯旁边的丈夫:“你再去请人,去宫中请厉害的老医官来!”
“好了,你冷静点,像什么样。”不管事的公公是从一个文人聚会上被叫回来的,看到儿子这样也愁的厉害,但面对激动的妻子,他仍然有些不耐烦。
“儿子都这样了,你还一点不着急,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无用的男人!”林夫人哭着,再一次发现指望不上男人,又看向一旁的孟惜和。
“你回娘家,请你祖父出面,一定要找个厉害的医官来帮渊儿治病,不然你男人一辈子躺在床上,你也没有好日子!”
孟惜和说:“我自然不会守着一个废人一辈子,我会和林渊和离。”
林夫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立刻道:“不行!你既嫁与我儿,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与他和离,世间哪有女人抛夫弃家的道理,你这样不守妇道,就不怕说出去被人指点!”
孟惜和注意到林渊从昏迷中醒来,睁开了眼睛。但他不能动,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太能控制,只用眼睛激动地斜着她。
讽刺地笑了一声,孟惜和提高了声音道:“从前你儿子前途无量,但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以后莫说为官做宰,就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不能自理,哪有女人愿意守着他虚耗年华,我自然是要和离归家,再行婚嫁的。”
“还有更多大好姻缘等着我,离了林府,我只会越来越好。”
林夫人被她气得说不出话,眼睛瞪着她要喷出火来。
但她又知道,孟惜和说得不错。
她的娘家不是什么可以让他们随意拿捏的人家,孟惜和真要和离,他们也没办法。
“不过,我不愿意侍奉他,还有人愿意,被你关在后罩房的黎姨娘对林渊一心一意,想必很是乐意照料林渊的。”孟惜和转向林渊,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和黎姨娘,这辈子也算是可以长相厮守了。”
林渊的眼睛转动得更加激烈。
没注意到儿子的目光,林夫人恨声道:“那个贱人!那个只会勾引人的下贱坯子!都是她害了渊儿,要不是她,要不是她……我的儿啊!让你不听为娘的话,非要和那个煞星搅合在一起,看看她把你克成什么样了!”
她对黎霜的恨意已经超过一切,可怜黎霜之前在林渊暴戾的情事里已经遍体鳞伤,事后连衣服都没让穿就被林夫人关了起来。
林夫人大叫:“来人啊,叫牙婆来,我要把那贱人卖了,卖得远远的!”
孟惜和不想再留在这里听林夫人发疯,她带着几个侍女回了知乐院。
守在院子里的阿荔上前来说:“大娘子,您让我看着的羽诺一直在哭,想要求见大娘子。”
“让她过来吧。”孟惜和在院子里坐下。
双眼通红的羽诺一见她就跪下行了个大礼:“求求大娘子,救救我家娘子吧。”
孟惜和让人将一个盒子交给她:“你方才指认黎霜的时候,说得很好,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房契和银子。”
羽诺只是伏地痛哭。
孟惜和说道:“你如此愧疚以至于痛哭不止,那如果我说,林夫人准备将黎霜发卖,这盒子里的银子恰好能买下黎霜,你会怎么做?”
羽诺哭声一停,抬头呆呆看着她。
“不必求我,问你自己,若你可以救她,你愿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