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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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带来的队伍得不到当地警力的支持, 主要还是因为手中证据不足,加之担心领导权转移,邵逾白愿意提供自己手中的大数据系统, 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案件进程。

最明显的表现是余逢春尝试着给秦泽打骚扰电话,秦泽没有接, 0166说他已经忙疯了。

“当年那场案子里, 我有印象的参与者有六个, 他们未必都知道头领在什么地方, 但只要抓住一个然后顺藤摸瓜, 肯定能一个接一个地拽出来。”

余逢春咬了口苹果, 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 对面的电视大屏里正播放着一则早间新闻。

昨天夜里,末城西站出现了一起抢劫伤人事件,幸好巡逻军警反应及时, 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肇事人已经被带走了。

涂满马赛克的现场报道里, 有一帧没有完全盖住嫌疑人的脸, 余逢春认出来了。

沧北水库的六个绑匪里, 有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左右, 体型瘦长, 不怎么说话, 但眼神很阴毒。

他算是头领比较信任的队员, 没想到也被抓住了。

邵逾白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听着余逢春讲话,接住余逢春搭过来的腿, 盖上毯子以后,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小腿上的软肉。

很痒, 余逢春缩缩小腿,见无法挣脱后就放弃了。

邵逾白也改变了策略,从不怀好意的触碰变成了按揉,对劳碌一夜的酸痛肌肉非常友好。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陪你出去玩。”

新闻结束以后,余逢春关闭电视,往沙发上一歪,刚躺下,就听见邵逾白这么说。

掀开挡住视线的枕头,余逢春扬扬眉毛:“陪我出去玩?”

“嗯,”邵逾白点头,“一直闷着也不好。”

他没说具体去哪里,但昨天晚上余逢春用电脑看肥皂剧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一份邮件,来自于某位隐居山中的名医。

这位名医主攻调理身体和伤害恢复,在邮件里,他接受了邵逾白的预约,表示可以在两个月后见一面。

如果是要调理自己的身体,那早在今天之前,邵逾白多的是时间,偏偏是在两个月以后——

那这次预约是为了谁,就显而易见了。

余逢春没有拆穿,选择当不知道,提起另一件事。

“余柯逃不掉的,”他说,“但我在想,如果他不是真的余柯,那我的亲弟弟现在在哪里?”

这个世界上一定是有那个真的余柯的存在,因为不光余父余母把人接回来的时候做过基因检测,余逢春私底下也做过几次,毛发样本完全正确。

这说明世界上真的存在某个和他同一血缘的人。

邵逾白平静道:“他被控制了,或许还包括他的养父母。”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虽然不想承认。

如果秦泽能及时找到他,万事大吉;如果秦泽找不到,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余柯逃离的筹码,或者更糟糕。

因为余逢春真的不觉得余柯会像最懦弱平常的罪犯那样断尾求生。

“邵先生。”

思索很久后,余逢春突然开口。

邵逾白抚过他的额发,声音低沉温柔:“嗯?”

余逢春抓住他的手,手指往上,蹭过他的手背。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但还是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我可能要做一件貌似很危险的事情,”他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很明显的,邵逾白的手指在他掌心中颤了一下,脉搏也有加快的趋势,但不过半秒钟,一切反应又被强行压制下去。

“好的,”邵逾白应道,“好的。”

这就是他对余逢春唯一且永远的回答。

好的。好的。

永远爱你,永远信任你。

之死靡它。

*

*

余逢春的预料没有出错。

十九个小时后,凌晨三点,很久没动过的手机忽然亮起来。

来电显示——余柯。

余逢春接通电话,声音中听不出端倪,只有被吵醒的烦躁:“大晚上的,你疯了吧?”

余柯在电话那边低声笑笑:“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大哥没心情睡呢。”

“为什么没心情睡?”余逢春反问,“我又没干亏心事。”

“对,做亏心事的是别人。”

余柯跟哄着他一样说,语气和往常一样训顺,仿佛自己在余逢春面前有多卑微。

然而余逢春一个字都没相信,只关心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你打电话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余柯道:“最近生意上出了点事,我有点睡不着,想问问是不是大哥做的。”

余逢春一挑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过的不顺,那肯定是你造孽了。”

“我造孽归我造孽,如果大哥在背后推波助澜,我肯定会不顺得快些。”

“我没有,”余逢春果断说,“你别跟被害妄想症似的。”

身后的阳台门被推开,余逢春回过头去,看见邵逾白倚在门口,目光沉沉,没有再靠近。

电话里,余柯的声音有些微失真:“大哥,你那天不该介绍新朋友给我认识的。”

新朋友,指的是秦泽。

余逢春装不明白:“为什么?”

他装不知道,余柯也跟着装:“他是坏人。”

“是吗?那我以后离他远点。”

“大哥真好说话。”

“……”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余逢春不想和他应付了。

他道:“你要是没话说,我就挂电话了。”

“别!”余柯拦了一下,“大哥,明天来我家里一趟吧,还是之前那个地方。”

余逢春面色不改:“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新朋友想介绍你认识。”余柯说。

电话声音忽然有一瞬间的混乱,接着一阵格外清晰的呜咽声传进余逢春的耳朵。

刹那间,余逢春眉毛紧蹙,脸色沉下去。

仿佛觉得短暂的呜咽声足够说明一切,余柯没有再拿出更多的证据,只是轻柔亲昵地问:“明天早晨八点过来,好不好?”

余逢春道:“怎么不现在就见呢?我突然不困了。”

余柯低低一笑:“还是不了吧,明天天气很好。”

他忽地又说:“大哥虽然对我不好,但实际上是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明天的会面让任何除你以外的人知道了,恐怕新朋友就永远没法和大哥见面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偏偏他说话的语气仍然乖顺,仿佛一条假装亲切的蛇缠住余逢春的脖颈,冰凉的蛇信舔过耳朵。

片刻无言后,余逢春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邵逾白走过来。

余逢春没有回头看,只是凭借本能往后一倒,正好倒进邵逾白怀里。

呼出一口气,余逢春对余柯的这通电话做出评价:“困兽之斗。”

邵逾白应了一声,揽住余逢春的腰,不说话。

他在担心,即使不说,余逢春也能感觉到。

“没事的,”他安慰一般拍拍邵逾白的手背,“但是我不明白哦。”

“不明白什么?”

“余柯为什么要见我?”

“……”

邵逾白沉默了,0166突然冒出来。

刻薄刁钻的小系统质问:[你真不明白?]

余逢春:“我应该明白吗?”

0166:[……]

算了,余柯不配0166为他解释,就让余逢春这么不明白着吧!

在0166那里得不到答案,余逢春又去看邵逾白。

邵逾白还在沉默,察觉到怀中人疑惑的目光,他抬手,揉了揉余逢春的脑袋。

“我也不明白,”他缓缓道,“但我刚才意识到,我的运气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