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比赛日第一天,普拉则托篮球馆。
篮球比赛结束,意大利清洁工已扛着拖把上来洗刷篮球场,中国男篮的球员和教练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
抬头看,篮球馆悬空的大大的计时&比分板还亮着呢,上面的字清清楚楚:
美国125:66中国
“这美国队也太神仙了,就跟一群大鸟似的飞来飞去。”“不要说飞了,他就是不飞的时候也防不住,站在地上比我还高一个头。”
“没法打,没法打。”
“嘿,你们别把这都赖在身高上,他们那个16号,杰里·韦斯特,身高和我们的前锋差不多,可看人家的弹跳力,看看人家的手上技术”
“我觉得还是那个14号可怕,奥斯卡·罗伯特森吧,那一身的腱子肉,跟你一撞,他动都不动,你飞出去了。”“对对对,还长得跟黑炭似的,一看就不好惹……”
男篮队员收拾完东西准备退场,在离开之前杨伯镛回头看了最后一眼比分牌。
不但有125:66的字样,比分牌左上角,还有“上海体育电子厂”的logo。
看到logo再一想,杨伯镛心里头更难受了。
……
两天之后,美国队打匈牙利。107:63。
男篮的小伙子们只能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嘴上什么牢骚都发不出来了。
这个匈牙利队,今年4月份把中国队打了个88:60啊。
“贺老总,别生气,别生气,先喝杯茶。”
不生气才怪。要不是电视机不是自己家的,贺老总可能会把茶杯砸过去。“你说这些国家打篮球的人是怎么练的呢?难道他们跟我们就不是一条路上练出来的?”
唐华两手一摊:“他们的篮球……其实是他们这一届的篮球队比较神,可能下一届奥运会,我们再碰到美国队的话,就会好一些。”
“下一届换一拨人,就能赢了?”
“不是说能赢,但应该不会输60分,输三四十分差不多吧。”
1960年的美国男篮,可能是奥运会历史上最伟大的篮球队,与1992年允许职业球员参赛后出现的梦之队不同,1960年打奥运会的这波队员都是货真价实的非职业球员——大学在读或者大学刚毕业还没进NBA。
但是这一届美国男篮12个球员接下来一两年有10个进了NBA,其中4个进了名人堂。
哦,杰里·韦斯特就是NBA的标志上那个斜身运球的运动员剪影。
……
篮球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是个小插曲而已。
射击比赛一般都被安排在开幕后的头几天。在300米步枪三姿比赛中,张桃芳蝉联金牌,而且环数相对于银牌的优势,比上一届还扩大了。
张桃芳在去年的世锦赛就拿了这个项目的金牌,这次夺冠其实并不算多出人意料。
值得注意的是,射击项目除了张桃芳的金牌,还有两枚银牌一枚铜牌——50米步枪三姿银牌,50米手枪银牌,25米手枪速射铜牌。
新中国第一枚奥运会金牌归于射击运动员,真切地在全国掀起了射击运动热,虽然射击运动确实很贵、普及不太容易,但就目前而言群众基础是有了。
至于群众基础更大的乒乓球,抱歉现在奥运会还没有乒乓球项目。
……
“唐华,你怎么不看金牌榜,盯着个小豆腐块看了半天?”
“这个新闻说的是赛场出了个事故,死了一个运动员。”唐华把报纸这一版拿给周璇看,“100公里自行车计时赛,丹麦运动员努德·詹森在途中突然倒地身亡。”
努德·詹森倒地猝死,一开始比赛机构以为是天太热中暑。后来尸检发现他服用了安飞他命。其实都不用尸检,努德·詹森倒地时身上就带着一个扁瓶,里面是溶解了安飞他命的威士忌。
现代奥运会之前,体育运动中就有兴奋剂了,酒精混鸦片酊。后来进化到酒精混合士的宁,把顾拜旦都感动了的“重在参与”的那位马拉松运动员其实不是跑不动了而是嗑药过量喝醉了。
现在奥运会的兴奋剂还是这老一套,不过大概60年代末,真正的或者说高效的兴奋剂——类固醇型兴奋剂,就要登场了。
“现在这些嗑药运动员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而且手段一点都不高级。李部长,您记得30年代开始美国和德国陆续发现的类固醇这个东西吧?”
奥运会开到大半,唐华觉得这件事可以当做由头,找医药行业和化工局的专家来说叨说叨了。
“知道,一大类激素的总称。”
唐华:“我看过这一大堆类固醇的数据,其中有个代谢类固醇有利于骨骼肌的生长,还有一种皮质激素,可以治疗哮喘,但也可以很有力地调节人体的新陈代谢,这些药物可比那些精神兴奋剂有用多了,从根本的体能素质方面提高运动员。”
“唐……唐部长,可昨天奥委会刚刚发表了反兴奋剂宣言,要求运动员拒绝药物,公平竞赛……”
“中国运动员是不应该用兴奋剂。但一方面来说,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禁止的,有些国家他就想用歪门邪道来挣胜利;另一方面来说,奥委会反兴奋剂,它怎么反呢?类固醇的研究我记得上海已经在做了,今后可以朝这方面偏重一点;另外——”
唐华想了想,说完了后半句话:
“医药卫生和精细化工两个领域可以考虑考虑,气相色谱仪、气-液质谱联用检测仪,EPO检查,把这些做到足够高的精度,用来检测血液和尿液,然后我们组合成一套,就叫兴奋剂检测中心吧。兴奋剂和反兴奋剂,我们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