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防卫厅。

“自韩战以来，中国军队的作战风格逐渐地形成了，可以说，和内战时候的中国军队战法有传承，但又有巨大的创新。”

“中国军队非常注意摧毁敌军的指挥中枢，包括但不仅限于消灭敌军的最高指挥官。”

“昭和25年底，他们的小分队俘获了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昭和27年，又在一次进攻作战中消灭了美骑一师的师长，并摧毁了韩军的师部。”

“消灭美骑一师的师长，是中国军队战法从内战时期向战后时期转变的重大标志。”

田中义雄受日本防卫厅长官松野赖三的邀请，来防卫省谈论当下的局势，田中义雄却从十五年前的朝鲜战争开说。

松野赖三：“田中桑，为什么1952年——昭和27年的这次斩首，是一个重大转变标志？”

“抓获沃克与中国军队过去的战法是一致的：勇敢的精锐小分队以娴熟的战术和巧妙的穿插，袭击敌方的指挥所或伏击最高指挥员。这在内战时的辽西决战、华东的几次战役中，我们都见过。”

“消灭美骑一师的师长，则是用高技术武器进行的粗暴但快速的斩首。”

“从此之后，中国军队就在高技术武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第二年，他们又斩首了蒋介石；昭和34年的中印战争已隐约有今天印尼战争的雏形了，我记得中国军队全面反击的那一刻，印军的军部和师部全都遭受到了打击。”

松野赖三：“田中桑，今天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中国军队和美国军队在西太平洋发生交手，美国军队是否可以占据上风？”

田中义雄苦笑：“松野长官，我的三矢研究让您的前任被迫辞职，我不想因为我的参谋组做的这些敏感推演，让您的仕途也遭到挫折。”

“三矢研究”是1963年，田中义雄自己找了自卫队的36名军官再加十多名旧日本时代的参谋军官，秘密进行了一系列假想战争的图上推演。

主要是推演第二次朝鲜战争、苏联入侵北日本、自卫队反击并反击海参崴之类的未来作战想定。在正常国家的总参谋部，这些推演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但这是在二战的战败国日本，搞这些推演就不正常。

所以田中义雄的推演曝光之后，美国和日本的民间舆论瞬间压力巨大，授意田中义雄开展三矢研究的防卫厅长官小泉纯也被迫辞职了。

松野赖三：“我没有授意也没有拨款让你们做此项研究，我不会有事，但我知道你们肯定在做这个推演，就请悄悄地告诉我结果吧。”

“那我就直说了，”田中义雄说，“中国与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对抗，需要分为中国毗邻的陆地战争、中国周边的海空战争、远离中国的海空战争。”

“在中国毗邻的陆地战争，中美之间的对抗结果如何，我想这个问题在1953年便有了答案。”

松野赖三：“这种战争模式美国军队占不了上风，甚至现在可以说会输。”

田中义雄：“中国周边的海空战争，中美之间如果直接发生对抗，美国还是会输。这是南海危机以及最近的印尼战争告诉我们的事实真相。”

……

印尼，苏门答腊岛。

印尼国民军副总参谋长里扎尔——其实现在他按顺位应该继任总参谋长了——乘坐着装甲车在公路上行进。

“不要开大灯，但是请尽量开快点。”里扎尔低声对司机说，“白天肯定死路一条，晚上稍微安全一点，但你们别把车给开翻了。”

今天下午，里扎尔被炸过一次，当时他在南苏门答腊视察，军区司令部大楼轰隆一声就没了，从头到尾，南苏门答腊的雷达一点警告都没发出，天上也没有飞机出没。

在军区司令部大楼附近两三百米的地方视察部队的里扎尔顿时觉得不妙。他立即到一个团的指挥部找到电台，试图联系雅加达，但联系不上。最后是打开收音机才知道战局。

里扎尔略知道一点中国军队的厉害，他从下午到晚上，在司令部旁边的树林和村庄藏了7个小时，天完全变黑，这才带随从开车上路。

他的行车路线是从司令部走夜路翻山，天亮前赶到苏门答腊岛西侧的巴东港。

……

樟宜机场。

“苏门答腊，D11区发现车辆目标，军用轮式装甲车，正沿邦科到巴东的公路行驶，速度25至30。”

“正在跟踪车辆目标。”

叶帅：“能否识别车辆乘员身份？”

樟宜的作战分中心，参谋停顿了一会儿，“暂未识别，请求总部信息支援？”

“是的，要联系总部。”

……

苏门答腊岛。

“巴东港有很多民船，我在巴东是有人脉的，”里扎尔对秘书和司机说道，“到了那里，我就能找到一艘船，至少可以直航西比路岛，甚至远一点可以直接到达锡兰。我们一行人全都有上船资格，包括你。”

司机感动地点了点头，开车开得更认真了。

秘书：“长官，我们离开印尼……是不是会被算做逃兵？”

里扎尔：“总司令都死了，谁还管这个。……你们不会有事的，我有事，我在中国人的通缉名单上。如果在西比路、在锡兰我的身份暴露了，那时候可能得麻烦麻烦你们掩护一下让我跑路。”

咱盘山公路上，这辆苏制BTR装甲车颠颠地开着，司机的视野有限，完全没有注意到头上两三千米高的地方，一架无人机转了一个120度的弯，机头对准了公路。

樟宜的作战分中心屏幕正在显示无人机的摄像头视频。这是热成像图形，模模糊糊的，和白天的视频效果差远了（虽然白天也就是480像素），只能大概分辨出环境，哪是山脊哪是山谷，哪是公路，但公路上的亮点非常显眼和清晰。

“目标车辆成员身份信息……有初步的判定，可能是红桃Q。”

“目标锁定。”“发射。”

无人机传回的图像上，发亮的装甲车已被一个十字形锁定，分中心的有关人员盯着屏幕，心里默数倒计时。

倒计时到0。视频中的装甲车突然被一片更大更亮的白色覆盖了，再然后，装甲车翻滚着翻下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