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版本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纯乐器伴奏。

——唢、呐！

唢呐喜则大喜，悲则戚悲，穿透性极强，音色独特。但戚夜雨试着在众人面前吹响第一声时，所有人的脑海里都闪过「就是这个了」的想法。

唢呐高亢的音色一出，原本沉浸在流行乐的观众们浑身一震，鸡皮疙瘩冒出，四肢发麻，头脑却分外清明。好像茫茫无际冰川中，突然冰原破碎，得见大江大河波涛起伏，黑色巨浪中一座新船扬帆出航。

一气呵成的编曲，热闹的吉他与鼓点，更加反衬出唢呐的孤傲与嚣张，仿佛在对命运竖无形的中指。

“啪！”

天花板上数个礼炮炸开，落下漫天花瓣。

花雨中，五人往舞台前方大步走，同时为唢呐和声。舞台中央有道小沟用来放置电线，安肆把头上的渔夫帽往旁边一丢，解开衣领的暗扣，炫技般地跳跃前空翻，转身落地之际将灰扑扑的外套扯下。

潇洒往外一抛，在某个瞬间挡住了舞台边缘的灯光。一暗一亮后，是穿着白衬衫的安肆重新立于人前。其他成员也跟着前翻快速换装，让人眼前一亮。

当场换装！

“啊啊啊我爱你们！！”

“OSSU就是最棒的！！”

不光是粉丝，在场的观众都嘶声力竭地喊。

猜评席上的选手接到了安肆的衣服，也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

安肆内心则在想，他终于在舞台跳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空翻！

还是五位成员都参与的空翻！

安肆非常满足！

站立亮相后，戚夜雨就停止吹奏，快速从后方归队，唱道：“无解的夜，只待一把火烧透原野——”

六人在舞台正中央，以六芒星的队型在漫天的花瓣中齐舞。脚下的舞台泛出星空的纹理，镜头在上空盘旋，再落到他们面前。

齐秋尔转出齐舞队列，从地上捡起手麦唱道：

“别迷惘别张望别去想今夜星光，事无对错就算选错趁年少张狂”

一片花瓣恰好落在他手上。

白洛克拿起第二支手麦，眼眸亮若星辰，他唱道：

“未至的未明的未说出口的，一千遍一万遍一笔一画重现”

他蹲下，最后由安肆收尾。他单手抓住虚空，仿佛牵住不可直视的命运之线：

“渺小几率，只要相遇，就不会分离，序幕里，未来里，都会有我和你。”

……

《序幕》表演完，全场沸腾！

粉丝是最能体现不一样的地方，她们从出道开始听数团的作品。数团创作其实一直吝于真实的表达，总会增加许多意象和奇怪的脉络来遮掩真正想说的情感。「你是我自传的序幕」，这种真实而直白的情感以前根本不会出现！

“好感动呜呜呜，好真挚的情感呜呜呜，不要分开啊！”

“气球！连杉！安肆！小琉！夜雨！小白！”

粉丝们喊出台上人的简称。

“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我们陪你！”

观众们和猜评席虽然不了解前后对比，却能听出直击人心的情感。

“带唢呐上台以前不是没有，但融合得这么好的，确实少见。”

“他们的才华令人颤栗的，我喜欢这种表达。”

“后生可畏。”

接下来是墓碑吞噬者、鸣蛇和包心菜投手的表演。他们都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墓碑吞噬者表演了擅长的民谣，他原本是以民谣出名的，但其他唱得都不错。音色尤其有特点，十分干净清澈，听不出岁月的变化。

鸣蛇还是更喜欢跳舞，他选了一位女伴舞，跳了一段探戈。唱《闻香识人》，一首外语歌。同样引得欢呼不断。

包心菜投手尝试了很新潮的蒸汽波风格唱法。她原本是个比较严肃的情歌歌手，来这个节目戴上面具就释放了自我，去唱自己没有唱过的歌。

三位表演者都很好。可实力不等于票数，在场的观众大多还年轻，更能被数团莽撞而冲动的青春内核打动。

最后数团拿到了1500票的猜评席票数，和1233票的观众席票数，总票数2733，获得全场第一！

“恭喜你们，无数人攻擂失败，而你们一直坚守在八角笼的巅峰！”

主持人激昂的语调再次带动起观众的情绪。

天空又下起许多金光闪闪的亮片。

节目组邀请了知名老前辈前来颁奖，所有选手都摘下了面具。

“能站到决赛，代表我还是不错的。”包心菜投手相当乐观，“下次一起吃饭啊。”

墓碑吞噬者摘面具的动作有些不情不愿，他悄悄说：“待会你们给我点面子，记得摆出一副超级惊讶的模样。”

数团六人都答应了，而且完成得非常出色，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演的。

鸣蛇摘下面具，让安肆有点意外。

鸣蛇曾在殷文老师手下练舞，按辈分算是安肆的师兄。

“你小子挺不错的。”鸣蛇熟稔地拍拍安肆的肩膀，“注意身体健康呀，别把年轻当挥霍的本钱，这么大人了不会不懂吧？”

安肆：“我知道的。”

两人又聊了许多关于舞蹈上的事，一时竟有几分一见如故的感觉。

“安肆——”齐秋尔拽走安肆，“来大合照了！”

被邀请前来的选手们站在一起，有人呆呆地比耶，有人搞怪。下蹲的数团用手指比划出「OSSU」的字母样式。水滴状的舞台，留下一个难以忘怀的春天序曲。

《蒙面跨界王》结束后，大家都去吃庆功宴。

数团六人自己单开了一桌，点自己能吃的。

春芳疾也在，但明显心不在焉。

她忽然和旁边的关苒莘说：“就算以后你离开我们公司，也可以常回来看看。”

关苒莘微笑着不接话，春芳疾突然温情脉脉，很不正常。她和颗络娱乐的合约快到期了，颗络最近忙综艺上的事，对艺人疏加管理。关苒莘考量之后，还是更想以团的形式发展，于是提出解约。春芳疾这点还是很大度的，痛快答应了，还让助理考察下关苒莘的新东家。

“你走了，小游也想走。”小游是公司另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女爱豆，春芳疾突然长吁短叹，“我们公司就没有女艺人了……”

关苒莘道：“也许公司可以专注做男团，把OSSU的招牌继续打响。”

“OSSU根本不在我手上。”春芳疾或许酒意上头，一不小心说出真心话。她掰着指头数：“留在公司还剩下两个男偶像，一个时明越，他最近去上学，接通告的意愿不大。一个颜酒冰，还要再打磨一下才能solo。公司的偶像部形同虚设，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关苒莘给她倒茶，让老板少喝点。

春芳疾冷静了一点，说：“我们公司也要进一批新的练习生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