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理谁占上风,杨今予往沙发上一倚,闫肃不在,他就熟练得跟在自己家一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忱止不住嗤笑:“嚯,这才跟大警官住了几天啊,就学会这一套了?小词儿念得,是不是还得拿手铐铐我啊。”
能看出来谢忱是发自内心松了口气,嘴咧到了耳朵根。
杨今予看似简单的活跃这么一下,是他努力了两年都没撬出来的,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解铃啊还须系铃人。
谢忱颇感慨地点了根烟:“没错,是我出的主意,叫闫肃把你带走看着的。”
“忱哥。”杨今予轻轻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怎么想的。”
“那不就得了。”谢忱笑笑,“要是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那就是纯纯的智障。”
杨今予:“..你先听我说完再贱也不迟。”
“行,终于算是把嘴撬开了,赶紧说,我听着。”谢忱虽然是头一回来闫肃家,但不耽误他也拿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坐没坐相的把腿搭在了茶几上。
“你就这么把我塞过来,就没想过..他方不方便吗。”杨今予看着茶几花瓶里插的向日葵,视野涣散:“你明明知道,只要你提,他这个人天生就不会拒绝。”
他顿了顿,言辞略带闪烁:“万一,他现在其实..有家室了。而且他本来..是直的,万一,他其实早就..”
“早就什么?早就把你忘了?”谢忱跟看笑话似的,看杨今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杨今予抿了抿唇:“嗯。毕竟六年了。”
在这个快餐时代,正常人谁会傻逼兮兮守身如玉在一个人身上吊这么多年,早该换了好几拨了。
当然,他不是骂自己是傻逼的意思。
“噗。”谢忱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你就逮着自己可劲骂。”谢忱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我爱听,多说点。”
杨今予:“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谢忱在烟灰缸中按灭烟头,正经看向杨今予:“我跟你透个底。”
“没有万一,我打听过了,他这几年一直单身,压根没女的敢追他。”谢忱说。
杨今予皱了皱眉,像是本能地维护:“不可能,他要身材有身材,要性格有..”
“说漏嘴了吧,呵呵。”谢忱用冷笑打断了杨今予,“还说你没惦记着?”
杨今予:“..”
谢忱仿佛是被谢天夺了舍,用上帝视角盲目分析:“首先,你想撩一个人得先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别人一听特警,哦,帅是挺帅,天天出任务不着家谁受得了?很多女的,这第一步就劝退了。”
“第一步走过去的人呢,接触后发现这人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哑巴,没情趣还臭脸,成天也不知道在拽什么拽,谁还想往上贴?”
杨今予:“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闫肃可不是个没情趣的人。
闫肃是个..很会搞浪漫的家伙。
没有人知道。
谢忱看杨今予已经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迹象,抱了抱拳:“..当我没说。”
其实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带情绪的坐下来随便聊聊闲话了,在香港的时候,谢忱在杨今予脸上,只能看到「苦大仇深」四个字。
他也不知道闫肃给杨今予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这整天死人脸的家伙有了复苏的迹象。
谢忱便趁着难得的氛围,问杨今予:“你那天..是因为写不出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杨今予也不再避着,承认了:“都有吧。其实我并不想,理智在抗拒,但那天..发病了,我没控制好,脑子里有种冲动,要么音乐活,要么我死。”
这是多年以来,包括高中在内,杨今予第一次亲口说出「发病」两个字,正视自己的自毁倾向,承认自己对此并不能控制好。
不再以「老朋友」代称,也不再闭口不谈,逞能忽略。
“我承认是我钻牛角尖了,忱哥。”杨今予居然坦诚的道了个歉。
真是奇了。
谢忱莫名其妙挠了挠后脑勺:“闫肃给你洗脑了?真他妈活久见。”
可能谁也不会想到,杨今予能自己想明白这些,仅仅只是因为听了一天歌,以及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一个他时隔多年,终于再次汲取到的体温。
暴风雨一般,霸道,不安,关心则乱又仓皇逃脱的胸膛。
他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醒来后蓦然回首,身边曾经那几个人都还在,一如多年前,曹知知用一把蒲公英将他拉入有朋友的世界,闫肃用一场踏花枪在他心里烙上永久的泼墨印。
失而复得..可能是世界上最能引人贪心的事。
他突然觉得,可以不用那么冷的。
他可以不用这么早就甘心平庸的。
他可以..再试试的。
再试试写歌,再试试..留住那片灼热。
杨今予突然神经病似地张开双臂,说:“忱哥,抱一下。”
谢忱:“我是直的,谢谢。”
“快点。”杨今予不肯罢休。
谢忱不知道杨今予这是抽什么风,但念在杨今予总算有进步的份上,不情不愿在杨今予头顶搂了一下。
“果然。”杨今予说。
谢忱不明所以:“什么玩意?”
“你不行。”
“蛤??”果然,不是谁的拥抱,都能带给他那种灼热。
只有..闫肃。
实验到此结束。
闫肃提着蛋糕推门进来的时候,险些被屋内的烟味呛一个跟头。
紧接着他看到一副离谱的画面——雾蒙蒙的客厅,杨今予被比他高半头的谢忱按在胸膛。
虽然谢忱脸上写满嫌弃,杨今予也差不多。
“你们..在干什么??”
闫肃脸上空白了几秒。
作者有话说:
滴滴,自我重塑施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