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以后杨今予就不再需要他拽了吧
杨今予搬回枫铃后, 突然变得很忙。
谢忱打死也不敢相信,站在眼前这个穿着围裙,一边播放着美食教程视频的人, 是他妈的杨今予!
“草,你搞得什么玩意!”谢忱一头雾水,看着厨房里那盘或许可以叫做菜的东西:“你叫我来吃饭, 说得不会是这东西吧?”
杨今予脸上是掩不住的成就感:“尝尝, 我刚试过了,还挺好吃。”
谢忱退避三舍,疯狂摇头:“谢谢, 不饿。”
他就纳了闷了,杨今予捣鼓这些玩意干嘛?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 真是闲的蛋疼。
谢忱问:“你是不是连点外卖的钱都没了..其实你自己在家要实在没东西吃, 大可以来找我,再不济去曹家蹭饭, 也比你瞎捣鼓强。”
谁知道杨今予高深莫测摇摇头:“不, 我想学做饭。”
谢忱眉毛差点飞到头顶:“您那艺术家的手,顾着打鼓就行了。”
“不行。”杨今予淡淡回道, 然后端起自己那盘菜, 给谢忱递了根筷子:“尝尝。”
谢忱惹不起躲得起, 忙低头去摸打火机:“先给根烟压压惊。”
杨今予:“没有,戒了。”
谢忱:“??”
谢忱怀疑自己听错了, 十分费解的走到平时杨今予放烟的储物柜, 拉开抽屉一看,还真全都清空了。
“你..没病吧。”谢忱挠了挠后脑勺。
杨今予扬起唇角:“有啊, 在治了。”
现在说起「病」字, 杨今予不再谈之色变, 还会主动跟谢忱聊治疗进度。
他那天被安排见到了预约的医生,医生很专业,聊了一个下午,已经为杨今予拟出了初步治疗方案。
杨今予突然开始学做饭这件事,也是得到了医生的大力支持。
从感知生活入手,逐渐让与社会脱节太久病人参与到自己的生活细节里,潜移默化中,增强病人对所身边事物的新鲜感与期待感。
不仅仅是做饭,杨今予的阳台上还种了盆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
谢忱八百年没遇见过这么新鲜的事了,他乐了半天,勉为其难尝了一口杨大厨做的菜。
别说,还真能吃,没毒。
就是味道..
这种好戏怎么能少得了乐队的兄弟们,谢忱在「爱广播飞机」群里喊了一声,让曹知知和谢天速速过来围观。
「背叛古典?天儿」哥,在你做老板的时候,是否忘记了自己亲爱的弟弟还是工人阶级。
「灵魂贝斯?蝉蝉」求求了,早八人看不得这个。
「背叛古典?天儿」今天研究所巨忙,晚上十点后见。
「灵魂贝斯?蝉蝉」其实我的玄学副业收入已经超过主业工资了,在考虑要不把园区工作辞掉qwq;
「背叛古典?天儿」我双手支持曹半仙做全职神婆!
【天籁之音?忱哥】..你们根本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天籁之音?忱哥」杨今予在听土嗨。
【背叛古典?天儿】??
【灵魂贝斯?蝉蝉】??
没错,杨今予在用从闫肃家带回来的那块音质好到爆炸的音箱——放,抖,歌。
谢忱感觉灵魂再一次受到重创,医学奇迹那种。
“你是不是被我姑的医生洗脑了啊?”谢忱一言难尽提醒:“你也别全信他说的,那货看起来不怎么靠谱,成天对我姑图谋不轨。”
杨今予就跟没听到似的,充耳不闻。
刚好放到一首近年来大热的「洗脑神曲」,杨今予听完主歌部分,问谢忱:“你觉得这首歌写得怎么样?”
谢忱闭着眼睛冷笑:“工厂流水线,量化生产广撒网,红了捞一笔就跑。”
杨今予摇摇头,又重头开始放:“你听前奏这个小提琴。”
谢忱勉为其难听了一耳朵,挑了挑眉:“编得还有点意思,应该是整首歌唯一的亮点了。”
杨今予认同的「嗯」了声:“所以其实无论什么音乐类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和受众,编这个小提琴的人应该是个很缺钱的高手,才会妥协出这么一首。”
谢忱匪夷所思看着杨今予:“不,你不是我认识的杨今予。”
杨今予又切换了一首流行乐,旋律悦耳,编曲舒适,是个很讨巧的作品。
“这些天我听了很多流行乐。”杨今予缓缓道。
他听了很多流行乐。
也让自己想了很多事。
越发的发现,以前是自己太狭隘了,对自己喜好以外的音乐类型不够包容。
那时候,浑身戾气的他总自负于自己的小众审美,天然带着傲慢去审视不喜欢的东西,殊不知忽略了多少其实相当优秀的大众作品。
做音乐不该这样的。
做音乐人,也不该这样的。
他突然有些庆幸在23岁的时候及时止损,让自己放下了偏见,没有变成网上那些四十岁还在眼高手低、看不起自己认知以外的世界的井底蛙。
艺术,要适当傲慢,持续包容。
过去的两年里他写不出歌,大概多多少少,是一些自己少年时被偏见堆砌出来的思维遗留问题吧……
他把自己框起来太久了,自以为居神坛太久了。
绝对音感的甜头把他神化,他在自己虚幻的神殿里做自己的王,却忽略了神殿外往往有烟火的色彩。
那些色彩或许并不高级,但又是谁将音乐分成了三六九等、高低级别?
或许雅俗共赏,才是完整的人间。
“那些歌的编曲技巧,有时与摇滚乐反其道而行之,但同样好听。”杨今予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