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双手的掌心呵了口热气, 用力揉搓脸,努力让面孔看起来有活力。
出门之前,印澄忍不住又看一眼茶几上的日历。
那些红叉让他欢喜, 心里也被填得满满的。
再过4小时,他们就能见面了。
车程漫长, 印澄却毫无困意,精神十足地跟两位助理一路闲聊。
他谈天的欲.望很强烈, 语气兴奋, 仿佛是即将去参加春游的学生。
然而,吴鸿阳和秦鸣的精力有限, 在旅程的最后一小时,两人纷纷打起瞌睡。
车内安静, 印澄便独自看窗外的风景。
事实上,他从前天开始就已经失眠了。
离演对手戏的这天越近,他晚上就越睡不着, 常常在黑暗中瞪眼到天明。
不知为何, 印澄就是不困。
无法入睡,却也没精力做其他事, 于是, 便只能躺着。
大约一星期前, 印澄就搬到客厅去住了。
得不到宋屿的消息,走廊里的脚步声和1833门的开关,便是他的唯一慰藉。
印澄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求宋屿的相关讯森*晚*整*理息,他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
说来也奇怪,分开的这些日子,宋屿几乎每天都比印澄更晚回家。
无论行程上收工的时间是几点。
出门倒是比印澄要迟。
昨晚是个例外。
印澄听到,宋屿是在半夜出发的。
1833开关门的声音要比往常轻很多, 如果他还住在卧室,绝对不会察觉到。
印澄坐起身子,万分庆幸自己搬来客厅的决定。
他没错过这个降临在深夜的小小幸运。
按照宋屿离开的时间推算,对方应该会在早上七点左右到达小镇。
今天他们俩的对手戏只有一场,除此外,仍有大量的单人戏份要拍摄。
印澄不知道宋屿在车里能不能休息好,从那后,他也再没合过眼。
按照行程规划,印澄一行人是在中午11点出发的,下午3点才能赶到拍摄现场。
路程的最后半小时,印澄再也坐不住。
他在房车里走来走去,不断地去卫生间照镜子,还向两名助理确认自身状况。
“我头发有压扁嘛?”
“黑眼圈呢?看起来明显么?”
“这身衣服会不会坐皱了?要不我……换一套?”
吴鸿阳和秦鸣面面相觑。
印澄鲜少在意自己的外貌。
焦虑成这样,还真是稀奇。
车辆缓缓停稳,印澄等在车门前,听见门开的瞬间,心也跟着颤。
似乎是车坐得太久,脚踩到地面的时候,印澄竟生出种刚下船的飘忽感。
“澄澄!”
“印老师~”
“澄澄来啦!”
片场的工作人员们热切地朝他打招呼,语气熟稔。
最近印澄经常在下班后主动帮大家的忙,活像个热心肠的小太阳,在组内风评非常好,甚至还得了个“暖橙”的外号。
印澄对这种称呼受之有愧,每次一听见就低着头溜走。
不过这样一来,倒更添加了个“谦逊”的美名。
“屿……杨导呢?”印澄堪堪把“屿哥”两个字咽回。
杨临嘱咐过,不许他们打听对方的消息。
“在监视器那边!”场务热情地在前方带路,领他去临时搭建的帐篷。
印澄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干。
他紧张地舔了舔,靠近帐篷。
杨临正在和副导演羊祖谈事,旁边并没有宋屿的身影。
印澄的视线匆匆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数秒内便搜寻完毕。
宋屿没在帐篷里。
杨临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印澄依言照做,和大家寒暄时,仍不死心地用目光在帐篷里找了一遍。
宋屿真的不在。
是去补妆,还是去上厕所?
亦或在房车里休息?
宋屿不知道他过来了?
“印澄?”杨临蹙眉,提醒他讨戏时不要跑神。
印澄吓了一跳,立刻集中注意力,不敢再分心。
糟糕,他还是第一次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行不行,工作期间要专心。
印澄握紧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
在过去的20天内,米契尔完成了对格林家族和摩拉密医药公司的调查,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包括贝克潜伏在他身边的真正目的。
与此同时,弗纳尔·格林也查出贝克和西蒙斯警官的牵连,以及贝克出身于贫民窟的事。
格林家族如今腹背受敌,罪证被公之于众,致使愤怒的民众开始对摩拉密医药公司进行大规模声讨。
贵族名流迅速跟格林家族划清界限,连保护伞都在考虑舍弃弗纳尔·格林,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