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屿神色如常,但印澄担心他是在强撑。
“咳,你这孩子,小宋能喝!拦什么?来!咱爷俩再走一个!”印国祥喝得高兴,朝印澄摆摆手。
自打开席,宋屿一直对老两口言听计从,这次却不同。
“抱歉,我真的有点醉了。”宋屿任由印澄按下自己的酒杯,转头向楚桂芝投去求助的目光。
“哎呀,你这死老头,劝人家喝这么多干嘛?我看你是欠收拾了!”楚桂芝即刻板起脸,命令丈夫打住。
印国祥朝老婆撇撇嘴,不敢再劝。
“别理他,喝多了就那样,咱们聊咱们的,让他自己喝!”楚桂芝热情地招呼宋屿,让他放宽心。
楚桂芝酒量不太好,一喝多就自来熟,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家,反过来招待起宋屿这位客人。
印澄扶额。
瞧这架势,待会儿恐怕得扶老两口回去。
“坐吧。”宋屿拉开旁边的空椅,顺势将印澄留在身边。
印澄没拒绝,听话地坐下。
他和宋屿吃饭向来是坐在一起的,方才隔那么远总觉得奇怪,现在才像是真正开餐。
“小宋啊,你还真听澄澄的话,一让你不喝就真停了。”楚桂芝看人比较准,早就瞧出宋屿的酒量深不见底。
宋屿笑笑,没否认。
印澄难为情地挠挠后颈,找补道:“怕他头疼。”
白酒劲儿大,宿醉后会很难受。
“瞎说,这是药酒,对身体有好处,大补的东西,疼啥疼。”印国祥拎起酒瓶,企图为酒正名。
“酒就是酒!你也不许再喝了!”楚桂芝拍桌。
印国祥刚张开的嘴又闭上,把更多辩驳的话憋回肚子。
这老婆子,啥也不懂!
楚桂芝很喜欢讲话,兴致一起,别人只要像捧哏一样“嗯”“啊”“是这样”地应付着,她就能热情高涨地一直聊下去。
宋屿很快便掌握了这个窍门,可以分心照顾印澄吃饭。
其实也没什么可照顾的,不过是帮他盛盛汤,夹夹菜之类的。
但宋屿喜欢这样做,印澄也已经习惯。
这几日吃饭,印澄碗里总是堆满了宋屿给他的食物,他只要负责吃就可以。
“虾。”印澄用腿碰碰宋屿的膝盖,示意自己想吃小龙虾。
宋屿不动声色地回蹭着他,戴好一次性手套,帮他耐心地剥起来。
“欸,小宋,你这么惯着他干啥?澄澄啊,你怎么还使唤人呢?想吃自己弄!”楚桂芝终于注意到两人的相处模式不对劲,皱眉教训道。
印澄一激灵,忙打算自己剥。
糟糕,刚刚他也喝过那药酒,现在大脑发晕,把平时的毛病都暴露了!
“没事,我是哥哥,照顾他应该的。”宋屿躲过印澄想要接虾的手,微笑着和楚桂芝解释。
“他在家都不这样的,你呀,心肠太好,可别把他惯坏了。”楚桂芝嗔怪地瞪了印澄一眼,没再制止,心里却对宋屿的好感再度增加。
其实,从母亲的角度来看,儿子孤身在外地打拼,有位这么照顾他的哥哥,实在是幸事。
互相有个帮衬,做父母的也能更踏实。
天底下,哪有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关照呢。
宋屿剥虾的手法很娴熟,一看就不是头一次这么干。
等印澄碗里的虾仁堆了十几只,宋屿才停手。
两人明明没有过眼神或语言上的交流,却默契得很,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楚桂芝万分欣慰。
印澄这一代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家里没兄弟姐妹,能找到个成伴的哥哥还真不错。
她对宋屿这个小伙子从头到尾都很满意。
儿子能和这样优秀的人接触,她也就放心了。
* * *
一行人用罢餐后,一起回到了两人居住的鹿鸣翠谷。
昨晚,印澄打算给老两口订酒店,是宋屿主动提议接他们过来住的。
印澄起初觉得不妥,觉得会很不方便。
老人家的作息和年轻人不一样,而且对宋屿而言,他父母是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怎么能同住那么多天。
可宋屿一再坚持,甚至不管他的抗议,硬是又把手机抽走。
印澄无奈,只能和宋屿一起收拾房间。
保洁每天会来打扫两个小时,屋里到处都很干净,不过一些东西必须要藏好。
比如随处乱放的小雨伞和各种香味的辅助剂。
印澄越收拾越脸红,最后居然搜罗了满满一抽屉,全部塞在床头柜。
家里居然有这么多那个的东西,平时没觉出什么,摆在一起还挺震撼的。
最重要的是,各种各样的辅助剂,他们居然都用过。
真是太疯了。
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