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在背后说风凉话，一对视就扭头转开……”

“认真练习有什么错？排在勤奋榜第一也是我努力的结果，干嘛说是导演厚待……”

“镜头也是，舞蹈PK，当然谁赢谁就份量多。”

“技不如人就多练！说什么透题，都是导师即兴定的，谁会提前知道……”

吐槽到一半，泰迪熊背后传来脚踩易拉罐的嘎吱声。

姜烈瞬间僵住，浑身血液冻结。

在众人面前，姜烈无论何时都维持着宠辱不惊的冷静形象，再苦再累，面对镜头也从没抱怨过一句。

可那天夜里，他的碎碎念被另一个人听到了。

完全不熟的，连朋友都谈不上的生人。

许是太过尴尬，那人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只是，节目组给的练功服，每一件背后都贴有醒目的姓名条。

即便在深夜，也能在皎洁的月光下清晰可见。

【印澄】

藏在叶间的蝉鸣，吵得姜烈心烦意乱。

* * *

姜烈希望印澄能在第一轮被刷掉。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希望这个偷听到自己秘密的人可以从眼前消失。

想更改下网络投票的数字不算难，尤其是印澄像这种毫无存在感的新人，弄走他根本没谁会在意。

更花不了几个钱。

节目组规定过练习生不许带手机，但姜烈并不在管制范围内。

只要用得隐秘些，不让别人看见就行。

坐在公共厕所的隔间里，姜烈编辑短息，打算把印澄的情况发给经纪人。

“你看着姜烈刚才那样了么？真恶心，END动作喘得跟什么似的。”

“草，那动静，我还以为谁点的鸭到了呢！

“哈哈！怎么，你馋了？这两天憋疯了吧？是不是想吃一口？”

“得了吧！就那姜鸭，指不定跟多少人睡过呢！听说男女都不忌！我可怕脏，我不想得病！”

手机被攥紧，几乎要断成两半。

姜烈忽然有种不想再忍的冲动。

踢门出去，把那些杂碎揍得头破血流，再退出这该死的节目。

姜烈不缺钱，闯娱乐圈完全是出于对音乐的热爱。

他知道圈里乱，也做过心理准备。

可现在，他恶心得只想吐。

干脆什么都不管，直接……

“喂！”一道愤怒的声音从旁边的隔间响起。

门被踢开，他听见有人在大声抱不平。

“干嘛在背后说人家？”

“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刚才还见你们和他打招呼呢，转头就这样？”

“那END动作怎么了？谁能连做三组托马斯回旋脸不红气不喘？你们平时连个单手起都起不来……”

姜烈愣住。

谁？

这声音不耳熟，或许也在某处听到过，但未曾留心。

洗手台那边很快吵起来，推推搡搡的，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姜烈静了静，推门而出。

即将燃气的战火因当事人的突然出现而平息，原本就理亏的杂碎惊慌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离去。

没对峙一句，仅用眼神就能逼退的杂碎。

根本不值得他为此终结梦想。

“等等！”姜烈开口，将走在最后的那个人留住。

印澄回头，神色尴尬。

对，是叫印澄。

海选时歌唱得还可以，在SN也见过几次面，每次碰到都会很有礼貌地主动跟他打招呼。

还有那天，在静谧的月光下仓惶跑走的人。

是他刚刚还在编辑短信，想拜托经纪人除掉的对象。

姜烈低头，抹去了屏幕上的文字。

“你是……印澄？”姜烈装出迟疑的模样。

“啊，对，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你是我前辈……”

“刚刚，谢了。”

“呃？啊，没事。”

“怎么一个人跳出来？不怕挨揍吗？”

“咳，头脑发热，没想那么多……不过是有点悬，哈哈。”

姜烈没觉得对方的话好笑，但出于礼貌，他也随之扬了扬唇角。

五官干净，气质清爽，谈话时也很容易让人放松。

姜烈觉得，印澄这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