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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

黑尾纱季突然注意到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的曲线滑入衣领深处,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滴水珠,喉间莫名发紧。

“去那边坐会吗?”孤爪研磨递来冰凉的罐装果汁,指尖相触时带着微微的凉意,他指向庭院中央的木质长廊,檐下的风铃正轻声吟唱。

“好啊。”黑尾纱季

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小小的激灵。

夜风携着山间的凉意拂过廊檐。

黑尾纱季盘腿坐在长廊上,小口啜饮着柑橘汁,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绽放,驱散了体内的燥热,孤爪研磨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太过亲密。

“肩膀还疼吗?”黑尾纱季突然问道,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她记得之前孤爪研磨训练时拉伤了右肩。

孤爪研磨手中的游戏机屏幕因长时间无操作而暗了下去:“好多了。”

“骗人。”黑尾纱季转过头:“刚才在车上我看到你揉肩膀了。”

一阵沉默后,孤爪研磨突然转身面对她,游戏机被随意放在一旁。

“要确认一下吗?”不等回答,他已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右肩上。

单薄的浴衣布料下,黑尾纱季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轮廓与微微发烫的温度。

“真的没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黑尾纱季下意识捏了捏他的肩肌:“确实有点硬”

随后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的暧昧——她的指尖正抵着他的锁骨,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记忆突然闪回国中备考的冬天,两人挤在被炉里睡着的场景,那时他的呼吸也是这般温热。

“你们在做什么?”

黑尾铁朗的声音从阴影处炸响。

他站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手里的便利店塑料袋沙沙作响,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孤爪研磨缓缓松开黑尾纱季的手腕,面不改色:“在讨论游戏。”

“哦?”黑尾铁朗大步走来,硬生生挤进两人中间,塑料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什么游戏需要动手动脚?”他将冰镇可乐贴到妹妹脸上:“给你带的。”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

黑尾纱季接过可乐,铝罐表面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看着哥哥刻意隔开的距离,还有好友微微抿紧的嘴唇,她胸口涌起莫名的窒闷感。

“我买了些零食。”黑尾铁朗把袋子放在三人中间,像划分领地的野兽:“明天早上我准备去晨跑,你们要一起吗?”

“不要。”黑尾纱季立刻摇头:“我讨厌跑步。”

“我也不要。”孤爪研磨恹恹附和。

黑尾铁朗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

他撕开薯片包装的声音格外响亮:“至少明天上午一起去神社看看吧?听说那里的签很灵验。”

“好啊。”黑尾纱季无所谓地点头,突然转向孤爪研磨:“你要抽签吗?”

孤爪研磨思考了片刻:“嗯。”

“那就这么定了。”黑尾铁朗拍板道,腕表在月光下反光:“早上九点在大堂集合。”

三人又闲聊了些琐事,夜风渐凉。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浴衣下的肌肤泛起细小的疙瘩。

“回去吧。”黑尾铁朗站起身,影子笼罩着两人:“明天还要早起。”

回到和室后,黑尾纱季躺在蓬松的被褥上。

月光透过樟子窗的格纹,在榻榻米上绘出菱形的光斑。

她望着窗外的满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孤爪研磨掌心的温度。

明明是很平常的肢体接触,为什么回想起来会心跳加速呢?

黑尾纱季翻了个身,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薰衣草香的枕头里。

庭院里的虫鸣与远处溪流声交织成网,她却捕捉到了自己异常清晰的心跳声。

第46章 投稿和生病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悄……

邮局的玻璃窗过滤这十月的阳光,将柜台笼罩在蜂蜜般的光晕里。

黑尾纱季用指尖描摹着信封的边角,确保每一个折痕都平整服帖。

白色信封上“第23届青春文学大奖参赛作品《候鸟之夏》”的字样在阳光下字迹分明,她突然从背包侧袋掏出那只最喜欢的钢笔,在署名处又补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星星。

这颗星星就像去年冬天在孤爪研磨的游戏机上贴的贴纸一样,歪歪扭扭的。

“护身符?”

被声音惊得手一抖,信封差点先从黑尾纱季的指尖滑落。

回头后才发现孤爪研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颁布的距离,脸颊旁浅金色的发丝被邮局的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运动服,ovresize的灰色拉链卫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右手握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热柠檬茶。

“研、研磨怎么在这里?”黑尾纱季接过饮料,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背。

“小黑说你过来投稿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过来看看,反正也不远。”孤爪研磨的目光扫过黑尾纱季单薄的米色针织衫,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征文比赛的截稿日就是今天吧?”

提到征文比赛,黑尾纱季低头看着信封,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之前参加征文比赛已经失败过几次,这一次的比赛她写了好几个作品出来,但是一一被她否决,这次是作品是她灵光一现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学习之余昼夜不分地赶出来的。

作品叫作《候鸟之夏》,讲述一个关于迁徙与归来的故事。

主人公星野在父亲突然调职后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东京,却在陌生的北海道小镇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朋友们。

故事最后星野放弃跟随父母移民,选择留在北海道的小镇。

这个决定和国三那年孤爪研磨拒绝名校邀请时说的话奇妙地重合了——当时他坐在她房间的地板上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有些地方,比所谓的前途更值得守护。”

“其实我改变了结局。”黑尾纱季突然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信封边缘:“原本星野会跟着家人再次迁徙,但现在”

“她留下来了。”黑尾纱季低头看着纹理清晰的桌面:“但是我不确定这个结局——”

“她会幸福的。”孤爪研磨出生打断了她,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阳光穿过他纤长的睫毛,再练加上投下羽毛状的阴影,这让黑尾纱季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写的另一本小说里面那位像初雪般安静地男主角。

不再纠结结局是否更改后,黑尾纱季决定投稿。

信封落入邮筒的喀嚓声惊飞了外面停落在地的小鸟。

两人正准备回家的时候,黑尾纱季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最后一个震得她眼眶发热,瞬间变得眼泪汪汪。

孤爪研磨伸手放在她额头探测温度,恍若秋雨般的凉意让她本能地蹭了蹭,随后黑尾纱季被自己这个动作吓得僵住。

“你发热了。”

“是邮局的空调太——”

辩解的话被第三个喷嚏打断。

随即孤爪研磨拉下拉链把卫衣脱下来搭在黑尾纱季的肩膀上,灰色的卫衣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这让黑尾纱季又莫名想到了自己喜欢的那款柠檬糖。

把脸埋在外衣里深呼吸,黑尾纱季突然听见身旁传来孤爪研磨的声音。

“记得添衣服。”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孤爪研磨已经走到门口了,逆光的背影像是融化在了阳光里

暴雨在傍晚突袭了整个街区,黑尾纱季蜷缩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光照出她通红的鼻尖。

Line消息不断弹出。

【黑尾学妹!评审组要求改写第三幕!】

【距离演出只剩四天了!】

【听说会有文化省的领导要来看开幕

演出!】

好吧,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上周戏剧部部长佐藤学长私下找她帮忙的时候,特别嘱咐过要保密,因为原编剧突然退部了。

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黑尾纱季感受了一阵眩晕。

桌面上化妆镜里的人面色潮红,黑尾纱季大感不妙地量了个体温,结果显示38.9度。

电脑前面笔记本上待修改的列表被她水杯中洒落的水渍晕开:

1.雨声与台词重叠

2.结局拥抱太刻意

3.男女主角的伞要区分开

黑尾纱季用力咬住下唇,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

如果搞砸了

她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又继续敲打键盘修改。

写到女主角雨中告白时,那些台词变成了星夜在《候鸟之夏》里的独白:“我害怕的不是距离,是再也找不到让我心安的地方”

随后视野一片模糊。

凌晨两点,黑尾纱季在键盘上醒来。

电脑右下角闪烁着佐藤学长的新消息。

【观众席追加到150个座位!】

她挣扎着坐直身体,后背的睡衣已经湿透。

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找点药吃。

结果才刚刚走下去,玄关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上原明美加完班回来了。

“纱季?”上原明美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浓浓的倦意无法被遮盖。

看到女儿潮红一片的脸颊,她快步走上前,摸上黑尾纱季额头的动作异常轻柔:“天啊,怎么这么烫”

体温计显示39.2度时,上原明美的手抖得差点拿不稳它:“什么时候开始的?”

随后她掀开黑尾纱季的衣领,倒吸一口冷气:“全是冷汗!为什么不和铁朗说或者给我打电话”

“只是有点”黑尾纱季的辩解被咳嗽打断。

这时候上原明美已经打通电话:“高木部长,我是上原对,女儿高烧需要请假”

被妈妈强行按到床上的时候,她满脑子还是剧本第三幕的转场问题——佐藤学长特别强调过这段要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暧昧。

次日中午,黑尾纱季被卧室外面的声音惊醒,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门,看到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站在门口,两人头上还沾着雨水。

黑尾纱季赶紧转身让他们进来。

“听说某个笨蛋发热了。”黑尾铁朗晃了晃手里的药袋:“妈妈打电话说——喂!”

像是才想起什么,黑尾纱季猛然冲到书桌旁边,但是已经晚了,孤爪研磨已经站在书桌前,低头看着屏幕上打开的剧本文档。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雨水顺着窗户玻璃滑落的声音。

“《雨窗》”孤爪研磨轻声念出标题,目光扫过满桌的修改笔记:“戏剧部的剧本?”

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孤爪研磨拿起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者佐藤学长的修改要求、

“你接了这个委托?”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却让黑尾纱季莫名心虚:“在赶征文比赛稿子的同时?”

黑尾铁朗这时候突然挤过来:“什么剧本?等等,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发热的?”

心虚地不敢说话,黑尾纱季觉得应该是因为过度疲惫导致的。

本来就答应了佐藤学长要保密,黑尾纱季本来就打算带着哥哥和好友去戏剧部看完表演以后,再悄悄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写的剧本没结果没想到现在被抓包

“是临时帮忙”黑尾纱季的声音越来越小。

静静地看了黑尾纱季片刻,孤爪研磨合上笔记本:“现在,回床上躺着。”

这时候敲门声救了黑尾纱季一命,

上原明美端着一碗姜汤走进来,姜黄色的糖水散发着可怕的气息,据说这是上原明美一个华国同事推荐的秘方。

本来就不爱吃姜的黑尾纱季不断地往后缩,却被哥哥之间按住肩膀。

“我拿蜂蜜”孤爪研磨走过来,在上原明美出门的瞬间端起碗一饮而尽。

黑尾纱季睁大眼睛,看着他喉结剧烈滚动,放下碗的时候眼角都红了。

“研磨!”黑尾铁朗目瞪口呆:“这还能代喝吗!?”

被好友救了一命的黑尾纱季感动得眼泪汪汪,她觉得孤爪研磨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黑尾铁朗,孤爪研磨把保温杯塞给黑尾纱季,声音轻得像羽毛:“作为交换,喝这个。”

在蜂蜜柠檬茶的甜香里,黑尾纱季尝到了一丝薄荷味。

她小口啜饮着,突然发现杯底趁着一颗青梅,就像《候鸟之夏》里星野总放在口袋里的那颗。

这个巧合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剧本的事”孤爪研磨别过脸:“我已经帮你联系佐藤学长了。”

“什么?”黑尾纱季疑惑抬头。

“今早上去学校我联系的,和他说延期三天。”孤爪研磨别过脸:“你好好休息。”

阳光突然穿过云层洒落今卧室,落在孤爪研磨身上,金色的发丝像散着光的麦穗,黑尾纱季又想到了自己笔下那个像初雪般安静的男主角。

此时看着孤爪研磨被姜汤辣得发红的耳尖,黑尾纱季忽然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写剧本的,又为什么要替自己喝下那碗可怕的姜汤。

黑尾纱季低头看着杯中那颗青梅,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悄悄发芽,就像她笔下星野最终回北海到时,那片突然绽放的早樱。

第47章 获奖与喜欢我好像真的喜……

黑尾纱季收到新人奖通知的那天,整个文学社都沸腾了。

【《候鸟之夏》获得第23届青春文学大奖赛新人奖!】

邮件里的这行字被她反复看了三遍,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邮件里的评审评语。

直到孤爪研磨从身后探过头,呼吸轻轻擦过她的耳尖,她才猛地回过神,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研磨!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排球部训练结束了看你不在外面就过来了。”他的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下:“恭喜。”

眨了眨眼睛,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捏紧了手机小声嘀咕:“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呢,万一搞错了呢”

之前几次的失败让黑尾纱季已经对自己没有那么自信了。

“不会搞错。”孤爪研磨伸手,只见轻轻点了点邮件末尾的官方印章:“这是正式通知。”

他的指尖很凉,碰到黑尾纱季手背的瞬间,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耳根却在莫名发烫。

偷偷抬眼看孤爪研磨,发现他政垂着眼眸,目光安静地落在她的脸上,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蜂蜜,带着一点她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黑尾纱季疑惑问着。

“没什么,”孤爪研磨收回手,预期依旧淡淡的:“只是觉得星野能留下来,真好。”

黑尾纱季愣住。

《候鸟之夏》的结局,是星野放弃了移民的机会,选择留在北海道的小镇。

而当初写到这个结局时,黑尾纱季脑海中浮现的,是孤爪研磨在拒绝名校邀请时说的那句话——有些地方,比所谓的前途更值得守护。

不知为何,黑

尾纱季忽然不敢抬头看身边少年的眼睛

获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黑尾纱季的鞋柜里塞满了祝贺的信件,甚至还有几封淡粉色的情书。她红着脸把这些信都在近书包里,一转身就撞上了戏剧部的佐藤学长。

“黑尾学妹。”佐藤学长推了推眼镜:“关于之前的剧本”

“我会按时完成的!”黑尾纱季急忙保证,但是又有些苦恼:“但是已经更改了好多次了演出时间也推迟了”

“这次不会变了!”佐藤学长保证。

“那我尽量早点改了发给你吧。”黑尾纱季叹了口气。

佐藤学长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愧是获奖小作家。”

“对了。”佐藤学长走进压低声音:“二年级的藤原好像对你有意思,刚刚一直在打听你的事。”

愣住片刻,黑尾纱季默默回想这是谁。

在佐藤学长挤眉弄眼的提示下,黑尾纱季终于想起来藤原健太是篮球部的主力,好像在学校很受欢迎。

开玩笑的吧

正当黑尾纱季想否认这个听上去就很离谱的传言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

下午的体育课上,黑尾纱季因为生理期被允许在旁边围观。

这学期她们学的又是排球,黑尾纱季看着这个熟悉的小球被抛来抛去的,决定去不远处的树荫下面修改剧本。

结果她采刚刚坐下,突然一片阴影就笼罩下来。

“黑尾同学。”藤原健太站在她面前,额头还带着些运动后的汗水:“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不会吧!!

黑尾纱季心中大喊怎么会是真的啊。

随即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孤爪研磨正在不远处的场地上练习发球,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

十分钟后,在教学楼后面的樱花树下,黑尾纱季婉拒了她高中以后第一次收到的告白。

“对不起。”黑尾纱季诚恳地说:“我现在专注于学习和写作,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藤原健太的表情暗淡下来:“是因为孤爪同学吗?”

“啊?”黑尾纱季瞪大眼睛:“和研磨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看得出来,”藤原健太苦笑:“你们之间的氛围”

不知道怎么回答,黑尾纱季苦恼的抿住嘴角。

她和孤爪研磨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氛围吗?明明只是一起从小长到打的幼驯染罢了

两人说完下课铃就想起来了,回教室的路上,黑尾纱季发现孤爪研磨靠在走廊拐角处,手里拎着她的书包。

对哦,今天排球部休息没有训练。

黑尾纱季才想起来今天是难得的可以提早回家的日子。

“小黑让我先和你回去,他要去学生会那边商量文化祭的事情。”孤爪研磨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怎么了?”

“没什么。”黑尾纱季摇头:“只有有点热。”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孤爪研磨的脚步突然停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顺着他们视线望去,黑尾纱季发现藤原健太还站在教学楼门口,正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研磨?”黑尾纱季疑惑地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孤爪研磨收回目光,声音比平时低沉。

“哦。”

黑尾纱季总觉得今天的孤爪研磨怪怪的,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晚上,黑尾纱季洗完澡正准备回床上看书,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桃井五月的名字。

“纱季——!”电话那头传来好友元气十足的声音;“我在杂志上看到名单了!你获奖了啊啊啊啊啊!我们纱季好厉害!”

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黑尾纱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只是新人奖啦”

“才不是只是这么简单好吗!这可是全国的比赛!!新人奖是我们纱季踏上文坛的第一步!”说完,桃井五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八卦:“听说今天有人跟你告白了?”

手一抖,黑尾纱季的毛巾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哼哼哼~”桃井五月坏笑着说起自己在音驹的表妹,然后继续超级八卦的问道:“所以呢?你拒绝了?”

“嗯”黑尾纱季捡起毛巾,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现在没考虑这些,而且爸爸妈妈的事情也让我有些对这一块不敢涉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纱季。”桃井五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黑尾纱季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猜猜。”桃井五月继续说着:“是孤爪吧?”

“才不是!”黑尾纱季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我、我和研磨只是”

“只是青梅竹马?”桃井五月轻笑:“我和阿大也是青梅竹马啊。”

黑尾纱季沉默了。

她知道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的事情,从小学就一直磕着青桃的她,怎么会不清楚他们的事情。

电话那边桃井五月也不管黑尾纱季说不说话,她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微妙:“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不是青梅竹马的情侣呢。”

“诶?为什么?”黑尾纱季一愣。

“因为青梅竹马太熟了啊!”桃井五月的声音带着无奈:“你知道他所有的黑历史,他也知道你小时候干过的所有蠢事,根本没办法像普通情侣那样心动嘛!”

眨了眨眼睛,黑尾纱季下意识问:“那你喜欢青峰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

“喜欢啊。”桃井五月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但是,正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才更清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好吧,黑尾纱季又又又又愣住了。

“你想啊,”桃井五月无奈的继续说着:“如果我和阿大交往,约会的时候他肯定会说‘五月你小时候不是最讨厌这种地方吗?’或者‘你上次吃这个不是拉肚子了吗?’完全浪漫不起来嘛!”

听到这里,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可笑着笑着,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孤爪研磨的脸。

如果是研磨呢?

她忽然想象了一下——

和研磨手牵手走在街上,结果他忽然说:“纱季,你的手心出汗了。”

约会看电影时,他面无表情的吐槽:“这个剧情漏洞太多了,还不如你写的剧本。”

甚至如果她如果鼓起勇气告白,他可能会一脸平静的回答:“哦,我知道。”

“噗”

黑尾纱季捂住嘴,肩膀微微发抖。

这是什么奇怪的画面啊!!!

可下一秒,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等等!!

为什么会想象和他交往的场景?!

电话那头,桃井五月还在说着什么,可是黑尾纱季已经听不进去了

难道

我喜欢研磨?!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得黑尾纱季整个人僵在原地。

挂断电话后,黑尾纱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大脑里面一片混乱。

我喜欢研磨?

我真的喜欢他?

黑尾纱季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了各种他们往日的相处画面,很多她没注意的细节一一被她想到。

捂着发烫的脸,黑尾纱季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放学时,孤爪研磨站在校门口回头看的那个眼神

他当时,是在看那个告白的男生吗?

为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浮现在心头,让黑尾纱季的心跳瞬间加速。

难道研磨也

黑尾纱季猛地坐起身,她一把抓过手机,手指选在孤爪研磨的联系人上方,却迟迟不敢点下去

要问吗?

可是猜错了怎么办!?

咬着嘴唇,黑尾纱季犹豫了半天,最终只是发了一条消息。

【研磨,明天早上没有早训要一起上学吗?】

几秒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就这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心跳彻底失控。

黑尾纱季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尖叫。

完蛋了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第48章 告白要和我交往吗?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细密的雪花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朦胧的纱网。

黑尾纱季蜷缩在暖桌边,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凝结的冰花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无数颗被碾碎的钻石。

她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雾气,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画着猫爪图案,第三个歪歪扭扭的爪印还没画完就融化成水珠滑落。

38.2度。

妈妈临走前留下的退烧药在桌角反射着冷光。

旁边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孤爪研磨一小时前发来的line消息:

【买了草莓大福,十点到。】

黑尾纱季把脸埋进暖桌的被褥里,洗衣液残留的薰衣草香气混着体温蒸腾出的热度将她包围。

这个暖桌是国中时三个人一起凑零花钱买的——她、孤爪研磨,还有总爱把冰凉的脚丫子突然塞进她这边的哥哥。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撕裂室内的寂静,黑尾纱季惊得差点打翻水杯,玻璃杯在桌面摇晃出危险的水痕,她手忙脚乱地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发尾还打着可爱的小卷。

指尖在唇瓣上犹豫片刻,最终抹了点桃子味的润唇膏,甜腻的果香在鼻尖萦绕。

临下楼前,她瞥见镜中的自己,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抹了过量的腮红,眼睛却亮得吓人。

来不及深究这些变化,黑尾纱季拍拍发烫的脸颊,拖鞋在木质楼梯上敲出一串急促的鼓点。

拉开门的瞬间,风雪裹挟着寒意呼啸而入。

孤爪研磨站在台阶上,金色的发丝沾着未化的雪花,他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纸袋,鼻尖和耳廓冻得通红,牛角扣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露出里面那件被黑尾纱季偷偷在日记里写过很适合他的藏青色毛衣。

“早。”孤爪研磨轻声说,睫毛上的雪粒随着眨眼的动作簌簌落下,在灯光里划出细碎的轨迹:“退烧了吗?”

黑尾纱季接过纸袋时,孤爪研磨冰凉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火星溅到般发烫。

纸袋里除了冒着热气的红豆汤和包装精美的草莓大福,还有一盒退烧贴,包装上印着卡通猫咪的图案,正是她上周随口提过很可爱的那款。

“你去了松本药局?”黑尾纱季惊讶地问,那家店离便利店有两个街区远,要穿过三条积雪的人行道。

孤爪研磨低头解着围巾,发梢融化的水珠接连坠落在玄关的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顺路。”

骗人。

看着他被雪浸湿的裤脚和运动鞋侧边凝结的冰碴,黑尾纱季喉咙突然发紧。

松本药局明明在甜品店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这家幸平堂的手工草莓大福每天限量供应,通常上午就会售罄,现在包装袋上还沾着新鲜的糖粉。

两人慢吞吞地上楼,暖桌的橙色指示灯在昏暗的卧室里像盏小小的灯塔。

孤爪研磨熟练地脱下外套挂好,从背包里取出文具和作业本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他的动作总是很轻,像猫走过榻榻米时不会惊动一粒尘埃。

这时候,黑尾纱季注意到他今天带了那只猫咪钢笔,是去年生日时她塞在一堆华丽礼物中最不起眼的那只,笔帽上蹲着的陶瓷小猫已经有些掉漆,却被他一直用到现在,笔杆上还缠着防止手滑的透明胶带。

“数学写完了。”孤爪研磨推过来一本笔记,纸页边缘整整齐齐,像被尺子比着裁过:“英语还剩两篇阅读理解。”

暖黄色的台灯光晕在房间里铺开,黑尾纱季接过笔记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墨水痕——肯定是熬夜写作业时不小心划到的,蓝黑色的痕迹沿着指节蜿蜒,像条迷你的小溪。

这个发现让她胸口泛起奇异的柔软,像有只蝴蝶在心尖上轻轻扇动翅膀。

“这个语法”黑尾纱季故意指着难题凑近,发尾扫过孤爪研磨的手背。

孤爪研磨明显僵了一瞬,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他微微侧头,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像大提琴最细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这里要用现在完成时”

因为凑得很近,黑尾纱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混着冬日特有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味。

他讲解时微微垂着眼帘,这个距离能看清他金色的虹膜在光线变化中呈现透明的质感,像阳光穿透琥珀时那种流动的光泽。

“懂了吗?”孤爪研磨抬起头,眼睛因为光线变化而微微眯起。

黑尾纱季的指尖在暖桌下悄悄移动,像探险家谨慎地探索未知领域,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隔着裤子感受到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这个微小的接触让孤爪研磨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墨水晕开成小小的黑点。

“研磨。”黑尾纱季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几乎要被暖桌电源的嗡鸣盖过:“我好像”

“嗯?”他的钢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水将落未落。

“我好像”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作业本的边缘,纸张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喜欢上一个人。”

暖桌的电源发出更响亮的嗡鸣。

孤爪研磨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钢笔彻底悬停在空中,那滴墨水终于坠落,在纸上慢慢晕开成不规则的圆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最后近乎透明,能看清皮肤下细小的血管。

“是谁?”他问得小心翼翼,像在拆除炸弹的引线,又像捧着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工艺品。

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在作业本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铅笔痕迹很浅,却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凹痕。

这个动作让孤爪研磨的瞳孔微微扩大,黑色部分吞噬了更多金色,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窗外的雪扑簌簌落在窗棂上,远处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欢笑声,却在室内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要和我交往吗?”孤爪研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紧紧攥着毛衣下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黑尾纱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耳膜鼓动着心跳的轰鸣。她点点头,又怕不够郑重似的补充:“要。”

这个单音节词脱口而出时带着微微的颤音,像琴弦最后的余震。

孤爪研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种罕见的、只在她面前展现的柔软笑容,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

他悄悄在桌下勾住黑尾纱季的小拇指,两人的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谁都不愿意先松开,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作业”孤爪研磨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可疑的停顿:“”还剩一些。”

黑尾纱季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就是她的新晋男友孤爪研磨,在告白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提醒作业没写完。

但是她很喜欢这种笨拙的认真,就像他总是一边抱怨“好麻烦”却又一边记住她所有喜好一样,像只口是心非的猫。

他们假装认真地继续写作业,却时不时偷看对方。

每当目光相遇,就会像触电般迅速分开,然后不约而同地抿嘴偷笑。

黑尾纱季的数学公式写得

歪歪扭扭,孤爪研磨的英语单词漏了好几个字母,但是谁都没有在意,作业本上渐渐布满了无意义的涂鸦和写错的字迹。

“要不要休息一下?”黑尾纱季合上作业本,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尖锐,像被突然拉紧的琴弦。

孤爪研磨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游戏机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两拍。

他调试设备时,黑尾纱季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灯光下呈现珍珠白的色泽,那是国中时为了保护她被野猫抓伤的痕迹。

当时冒出来好多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他却固执地要先送她回家,直到确认她安全到家后才独自去的医院。

“要玩动森吗?”孤爪研磨问道,却发现黑尾纱季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她的指尖突然轻轻抚上那道伤痕,触感比羽毛还要轻柔。

“当时明明都流血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孤爪研磨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下摇曳的阴影:“因为你在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孤爪研磨笨拙地用干净的那只手擦去她的眼泪,校服袖口沾上了她的泪渍。

而此刻,他的指尖正轻轻回握着她,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传递,像有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流淌。

游戏的背景音乐欢快地响起,但是谁都没有真正投入。

黑尾纱季的思绪飘回昨晚和桃井五月视频通话时好友促狭的笑容:“你们两个的身高差,感觉会很适合接吻哦。”

这个念头让她整个人像被扔进沸水里,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发尾,将几缕头发绕成小小的圆圈。

“研磨”黑尾纱季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比蚊呐还轻:“五月说”

“嗯?”他转过头,游戏机里的角色因为无人操作而呆呆站在原地。

“她说”黑尾纱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齿间:“我们可以试试亲亲。”

孤爪研磨手中的游戏机啪嗒掉在被褥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过头,瞳孔因为惊讶微微扩大,金色部分几乎要消失在扩张的黑色中。

黑尾纱季慢慢凑近,近到能看清他虹膜里细碎的金色纹路,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近到能闻到他呼吸里残留的草莓大福的甜香。

“对不起!”孤爪研磨慌乱地后退,手肘不小心撞到暖桌边缘,发出咚的一声,脸颊旁的发丝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有些凌乱,像受惊炸毛的猫。

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这个动作让她碰到了孤爪研磨的耳尖,此时正烫得吓人,热度几乎要灼伤她的指尖。

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书桌抽屉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缎带因为存放太久而有些变形。

“新年礼物,本来打算下周给你的。”

孤爪研磨拆包装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彩纸被一点点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里面是条手工编织的黑尾手绳,中间穿着一个小小的金色游戏手柄挂饰,正是他现在最喜欢的那款游戏的限定周边,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

“我自己做的,编了三次才成功”黑尾纱季不好意思地补充,手指绞着衣角:“第一次太松,第二次又太紧”

孤爪研磨小心翼翼地取出手绳,在手腕上比了比,金色挂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帮我戴?”

黑尾纱季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简单的绳结系了几次才成功。

她的指尖擦过他手腕内侧的脉搏,感受到那里跳动得异常剧烈,看着手腕上的礼物,孤爪研磨突然轻声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随后他从背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猫咪手链,银质链条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是黑尾纱季在游戏中心尝试了二十次都没有抓到的限量款,当时她沮丧得连吃了两个冰淇淋。

手链上的三花猫挂坠憨态可掬,和她line头像如出一辙,猫眼睛是两颗细小的绿宝石。

“那天看你很想要,后来就回去”孤爪研磨低头把挂件系在纱季的手机上,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用了三十个币。”

“研磨”黑尾纱季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次是孤爪研磨主动靠近。

他微微偏头的角度让黑尾纱季能清晰地看见他眼睫的颤动,像一只微微振翅的蝴蝶。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草莓大福的甜香和红豆汤的温暖气息——

“纱季!妈妈忘记带外婆的药了!”

黑尾铁朗的声音伴随着他哒哒上楼的脚步声在门外炸响,像突然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

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触电般分开,后者慌乱中把游戏机藏到了坐垫下面,动作太大不小心踢翻了放在地上的保温杯,水渍在地板上迅速扩散。

“哥哥?!”黑尾纱季的声音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猫:“你不是明天才”

黑尾铁朗大步走进卧室,排球包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闷响。

他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两人通红的脸颊上,眉毛高高挑起。

“脸怎么这么红?”黑尾铁朗伸手摸向妹妹的额头:“发烧更严重了?”

黑尾纱季躲开哥哥的手:“是暖桌太热了!”

黑尾铁朗挑了挑眉,目光转向好友:“研磨呢?怎么手指在抖啊?”

他故意拖长音调,每个音节都像带着钩子。

“冷”孤爪研磨把手藏在背后,指尖却悄悄勾住黑尾纱季的衣角。

“我去拿药!”黑尾纱季跳起来冲向屋外,膝盖却不小心撞到桌角,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等她回来时,看到黑尾铁朗正一脸狰狞地搂着孤爪研磨的肩膀,脸上挂着捕食者般的笑容:“你们在一起写作业?真勤奋呢——”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感觉自己的男朋友像只被盯上的仓鼠,整个人缩成一团,黑尾纱季赶紧把药塞给哥哥:“外婆等着呢!”

黑尾铁朗慢悠悠地站起身,却在门口突然转身,笑容灿烂得令人毛骨悚然:“对了研磨,明天排球部的早训,别迟到了哦。”

他特别重读了“早训”两个字。

门关上的瞬间,两人同时舒了口气,肩膀不约而同地垮下来。

第49章 社团招新研磨意外地很会鼓励人呢

早春三月的风裹挟着残冬的倔强,在音驹高中的校园里肆意游走。

黑尾纱季将米色羊绒围巾又裹紧了些,指尖因寒冷而微微泛红,像是早开的樱花染上了霜色,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文学部的宣传海报贴在展板上,生怕弄皱了一个边角。

“呼”她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清冷的空气中短暂地凝结又消散,如同她此刻飘忽不定的思绪。

三月的阳光透过尚未长叶的樱花树枝,在水泥地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黑尾学姐,这是社团招新要用的报名表。”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走神。

前两天刚加入文学部的一年级

新生中岛惠子抱着一沓整齐的表格,眼睛里闪烁着对前辈的崇拜。

“啊,谢谢你,中岛同学。”黑尾纱季接过表格,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抚过,在折叠桌上将它们码放得一丝不苟。

文学部的招新摊位布置得简约而雅致:一张原木色折叠桌,两把同色系的椅子,几本装帧精美的文学杂志像等待检阅的士兵般整齐排列,还有她刚贴好的那张海报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比起旁边动漫社夸张的cosplay展示和音乐社震耳欲聋的现场演奏,这里仿佛一方静谧的绿洲,连空气都似乎流动得更缓慢些。

黑尾纱季看了眼腕表,秒针正不紧不慢地走向招新开始的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她下意识摸了摸外套口袋,手机的轮廓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掏出来一看,锁屏上果然显示着一条未读邮件通知,发件人是“角川书店-佐藤编辑”,那个红色的未读标记像一个小小的警示灯。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她才点开邮件。内容简洁明了:

【黑尾纱季小姐,恭喜您的处女作获得出版机会!下周二下午三点是否能来社里详谈?关于第二部作品的构想也请提前准备。】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第一部作品《候鸟之夏》获得新人文学奖已经是去年深秋的事了,那时校园里的银杏叶正金黄灿烂。

如今终于要正式出版,这本该是令人雀跃的消息,但她的胸口却像是压着一块无形的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第二部啊”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手机被重新塞回外套口袋,却带不走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仿佛口袋里装着的不是通讯工具,而是一块烧红的炭。

获奖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后,裸露出的是一片名为期待的荒原。

编辑希望她趁热打铁推出新作,读者们在社交媒体上不断留言询问,而她却像被困在迷宫中的旅人,每个转角都写着才思枯竭四个大字。

笔记本上涂涂改改的开头已经攒了十几个,却没有一个能让她找到当初写《候鸟之夏》时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纱季——!这边这边!”

熟悉的嗓音穿透嘈杂的人群传来,带着黑尾家特有的活力。

黑尾纱季抬头,看见哥哥黑尾铁朗正站在排球部的摊位前朝她挥手。

他穿着音驹高中标志性的红色运动服,那头不羁黑发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团永不驯服的火焰,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跃跃欲试的新生,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排球的热情。

她微笑着挥手回应,纤细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哥哥宽厚的肩膀,搜寻着另一个更为清瘦的身影。

果然,在排球部摊位稍远的墙边,孤爪研磨正懒洋洋地倚着墙壁,低头专注于手机游戏,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存在于不同的次元。

仿佛心有灵犀,就在黑尾纱季看向他的瞬间,孤爪研磨突然抬头。

那双独特的金色猫眼穿过熙攘的人群,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即使隔着这样的距离,黑尾纱季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以更快的节奏跳动起来,像是被惊扰的麻雀。

孤爪研磨对她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随即又低头回到他的游戏世界。

这个短暂的对视让黑尾纱季的耳尖悄悄染上绯色,她急忙转身假装整理桌上已经足够整齐的报名表,手指无意识地抚平纸张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

“请问这里是文学部吗?”

一个细弱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黑尾纱季抬头,看见两个穿着崭新制服的一年级女生正站在摊位前,好奇地打量着海报。

“是的,欢迎了解文学部。”黑尾纱季立刻换上亲切的微笑,尽管在陌生人面前仍有些不自在,她还是流畅地介绍起社团活动:“我们每周三下午会有读书分享会,每月出版一期社刊,还会不定期邀请作家来校讲座”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像是春日里缓缓流动的溪水。

随着招新时间正式开始,校园里逐渐热闹起来。

学生们如潮水般在各个社团摊位间流动,欢笑声、音乐声、招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青春的协奏曲。

文学部虽不及运动社团或热门文化社团那样门庭若市,但也陆续有新生驻足咨询,让黑尾纱季和中岛惠子忙得不可开交。

黑尾纱季正在为一位对诗歌创作感兴趣的女生讲解投稿流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她转头看去,只见排球部摊位前站着一位鹤立鸡群的银发男生,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修长的四肢让他的每个动作都显得格外醒目,像是一只兴奋的幼鹤在学习飞翔。

“那是外国人?”身旁的新生惊讶地睁大眼睛,手中的笔都忘了放下。

黑尾纱季眯起眼睛辨认,阳光让她不得不微微蹙眉:“啊,那是灰羽同学。他是日俄混血,初中就在附近的森然中学就读。”

她想起哥哥之前在晚餐时提起过,有个身体素质惊人的混血新生可能会加入排球部,语气中掩不住的期待。

灰羽列夫。

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舌尖轻轻抵住上颚。

此刻这个高挑的少年正激动地向黑尾铁朗表达着对排球的热情,动作幅度之大让周围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生怕被那充满活力的肢体语言误伤。

看着他活力四射的样子,黑尾纱季忍不住轻笑出声,几乎能想象到哥哥此刻既欣喜又无奈的心情,就像当年面对刚入学的研磨一样。

正当她的注意力被排球部那边的热闹吸引时,一阵熟悉的柠檬清香悄然飘来,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

还没等她回头,一个温暖的身体已经贴着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带来一阵轻微的气流。

“好累”孤爪研磨慵懒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带着他特有的倦意,像是晒足了太阳的猫发出的咕噜声。

黑尾纱季转头,看见不知何时溜过来的男朋友正把下巴搁在桌面上,像只晒太阳的猫一样眯着眼睛。

“研磨!你怎么过来了?排球部不是在忙着招新吗“”黑尾纱季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偷偷瞄了眼哥哥的方向,确保没人注意到这个逃兵。

孤爪研磨把手机放在桌上,游戏界面依然亮着,屏幕上色彩斑斓的角色正在施展连招:“小黑太吵了,那个新来的高个子一直在大声说话,我耳朵疼。”

说完,他歪头看向黑尾纱季,金色的猫眼狡黠地眨了一下,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轻轻扇动:“而且我想你了。”

这句直白的告白让黑尾纱季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慌忙转向面前的新生,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关于投稿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有兴趣可以填一下报名表”

新生女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我明白了!谢谢学姐的讲解,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匆匆填完表格离开时,还意味深长地对黑尾纱季眨了眨眼,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等新生走远,黑尾纱季才转向自家男朋友,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真是的,不要突然说那种话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唇边。

“哪种话?”孤爪研磨明知故问,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滑动着继续游戏,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无辜。

黑尾纱季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你不是应该在排球部帮忙招新吗?灰羽同学看起来很有潜力的样子。”。

“嗯,小黑会处理好的。”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因为专注游戏而略显心不在焉,“那孩子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就是太吵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像年轻时候的小黑。”

“他就比你大一岁多一点!”黑尾纱季忍俊不禁,她想起哥哥提起灰羽列夫时那副后继有人的欣慰表情,又看看眼前这个懒散的男朋友,不禁感叹排球

部真是聚集了各种性格的怪人。

“他会。”孤爪研磨终于抬起头,金色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而且还会加上一大段关于排球热情的演讲。”

他模仿黑尾铁朗的语气,惟妙惟肖地重复着那句经典台词:“排球是向上看的运动!”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黑尾铁朗可能的反应。

这一刻,初春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甜蜜的气息,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为这静谧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生动。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带着操场边尚未融化的积雪的寒意。

黑尾纱季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围巾下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三月的天气就像善变的少女,时而温柔时而凛冽,让人捉摸不透。

“冷?”孤爪研磨的目光落在女友微微发红的指尖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点,早上出门没想到会这么凉。”黑尾纱季搓了搓手,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我忘记戴手套了。”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只是暂停了游戏,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在黑尾纱季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轻轻抓住她的右手,拉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因为长期打排球而有一层薄茧,摩擦间带来微微的酥麻感。

“研磨!”黑尾纱季惊慌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看见这亲密的举动。

她的心跳加速,像是有一群蝴蝶在胸腔里扑腾,但孤爪研磨却一脸坦然,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像呼吸或者眨眼一样理所当然。

“口袋里有暖宝宝。”他解释道,重新拿起手机继续单手操作,左手却在口袋里稳稳地包裹着黑尾纱季冰凉的手指:“你的手太冷了。”

脸颊发烫的黑尾纱季没有抽回手。

男朋友的口袋确实很温暖,里面贴着的暖宝宝散发着恰到好处的热度,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可可,但更温暖的是孤爪研磨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无言的安抚与亲昵,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诉说着我在这里。

“你的新书要出版了?”孤爪研磨突然问道,眼睛仍盯着手机屏幕,像是随口一提,但黑尾纱季知道,他从来不会问无关紧要的问题。

黑尾纱季愣了一下,睫毛轻轻颤动:“你怎么知道?”

“刚才看到你在看编辑的邮件。”孤爪研磨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恭喜。”

黑尾纱季低下头,用空闲的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钢笔。

“谢谢但其实我有点担心。”她轻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担心什么?”孤爪研磨终于放下手机,转向黑尾纱季。

“第二本书。”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在春风中微微颤抖:“编辑希望我尽快开始新作,但我不知道写什么好,《候鸟之夏》能获奖已经很意外了,我怕第二本会让人失望。”

孤爪研磨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他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写《候鸟之夏》的时候,想过会获奖吗?”

“没有”黑尾纱季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我只是想讲好那个故事。”

“那就继续写你想写的故事。”孤爪研磨的语气平淡却坚定,像是海边的灯塔般可靠:“你以前说过,写作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获奖。”

黑尾纱季怔怔地看着他,他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语言,直指问题的核心。

是啊,她最初拿起笔,不正是因为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需要借由故事来表达吗?获奖和出版都只是意外的礼物,而不是写作的初衷。

“研磨意外地很会鼓励人呢。”黑尾纱季微笑着说,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灵动的光芒。

孤爪研磨立刻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黑尾纱季轻笑出声,她的手指在口袋里悄悄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谢谢,但我知道下一本要写什么了。”

“哦?”孤爪研磨转过头,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保密。”黑尾纱季神秘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就在这时,排球部那边传来黑尾铁朗的吼声,音量足以震落枝头的新芽:“研磨!你又偷偷跑哪里去偷懒了!?快来帮忙!”

伴随着一阵骚动,似乎有人正向这边走来。

孤爪研磨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却没有立即起身的意思:“再五分钟”

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孩子气的耍赖,手指却在口袋里悄悄收紧,像是舍不得放开珍贵的宝物。

“哥哥会生气的。”黑尾纱季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催促他离开的意思。

此刻,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而他的手如此温暖,让她舍不得这片刻的宁静,远处传来新生的欢笑声,近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这个初春的上午,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50章 宫城乌野遇到个小不点挺有意思……

黑尾纱季单手托腮,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漫画书的页角,梦野咲子老师的新作已经翻到最后一章,但那些往日能让她沉浸其中的分镜与对白,此刻却像隔着一层薄雾般无法触及内心。

“研磨和哥哥他们现在应该到宫城了吧”黑尾纱季的目光从漫画上缓缓移开,落在桌角那个略显陈旧的相框上。

照片里,年幼的她站在中间,左边是笑得张扬的黑尾铁朗,少年特有的朝气从照片中几乎要满溢出来,右边则是表情略显拘谨的孤爪研磨,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般沉稳,金色的猫眼里藏着几分不安。

三个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背后是附近公园的秋千架,这是她小时候陪着哥哥和研磨在公园打排球时,妈妈抓拍下的瞬间。

手机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震动声,黑尾纱季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孤爪研磨的名字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到了,合宿地点比想象中偏远。】

简短的文字,连标点都一丝不苟,典型的孤爪研磨风格。

黑尾纱季几乎能想象到他发消息时微微蹙眉的样子,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而精准地敲击。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黑尾纱季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路上顺利吗?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情?】

消息发出后,她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有多急切。黑尾纱季将手机贴在发烫的脸颊上,感受着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

很奇怪,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明明已经交往半年多了,可每次收到他的消息,还是会像初次约会时那样心跳加速。

手机再次震动时,她差点没拿稳。

【迷路了。遇到一个橘子头的家伙,挺有趣的。】

“橘子头?”黑尾纱季忍不住笑出声来,能引起孤爪研磨兴趣的人屈指可数,她正想追问细节时,门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黑尾纱季小跑着下楼,木质楼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打开门,快递员递过一个包裹,寄件方赫然印着文学社三个字。

她的手指在拆包装时不受控制地颤抖。

当五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终于呈现在眼前时,黑尾纱季屏住了呼吸。

封面上,《候鸟之夏》的烫金标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下方她的名字小巧而端庄,一只展翅的海鸟图案盘旋其上。

“样书真的印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描摹着封面的纹理,新书特有的油墨香气萦绕在鼻尖。

虽然早已收到出版消息,但实体书沉甸甸的质感还是让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迫不及待地拍下照片,分别发给孤爪研磨和哥哥。

【样书到了!好漂亮!】

几乎是同一时刻,出版社编辑的邮件提示音响起,邀请她参加下周的新书发售会,黑尾纱季咬着下唇思考了片刻,淡粉色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

【非常感谢邀请,但我想我还是不参加发售会了。】

放下手机,她重新翻开《候鸟之夏》,指尖轻轻抚过扉页上的作者简

介。

写作对她而言是藏在心底最私密的快乐,她还不习惯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审视,更何况,此刻她最想分享喜悦的人,正在宫城的某个体育馆里挥洒汗水。

回到书桌前,黑尾纱季重新投入梦野咲子的漫画世界。

老师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令人心动的场景,剧情逐渐走向高潮,这一次她终于能够全神贯注,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由金黄转为橘红,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直到她几乎看不清书页上的字迹。

“啊,已经这么晚了!”黑尾纱季猛地合上漫画书,这才惊觉自己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忘记了时间。

妈妈最近忙于新项目早出晚归,哥哥又去参加宫城的练习赛,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黑尾纱季走向厨房准备晚餐。

冰箱门打开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里面除了几瓶凝结着水珠的饮料和半盒鸡蛋外空空如也。

“看来得去超市了”她叹了口气,从橱柜深处取出一包泡面,自言自语道:“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水壶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刺耳,黑尾纱季靠在料理台边,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思绪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飘向远方的宫城:哥哥和研磨现在在做什么?合宿的饭菜合不合胃口?那个让研磨都觉得有趣的橘子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回来了——”

黑尾铁朗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突然炸响,吓得黑尾纱季手一抖,差点打翻正在煮泡面的锅。

“哥哥?”黑尾纱季惊讶地转身,锅铲还握在手中:“你们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哥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红色运动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肌肉上。

他随意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目光落在灶台上的泡面锅时立即皱起眉头:“又在吃泡面?”

“偶尔一次而已”黑尾纱季小声辩解,声音越来越弱。

“上周三也是偶尔,上周五也是偶尔。”黑尾铁朗放下运动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灶台前关了火:“妈妈不是留了饭菜在冰箱里吗?”

“啊?我没找到——”黑尾纱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哥哥已经拉开了冰箱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个保鲜盒。

大意了,居然没检查抽屉。她在心里暗暗懊恼。

黑尾铁朗无奈地摇摇头,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丝:“你这样研磨知道了会怎么说?”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黑尾纱季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关、关研磨什么事”

“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唠叨得很。”黑尾铁朗没注意到妹妹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尤其是关于你的事情。”

脸上的温度持续攀升,黑尾纱季急忙转身假装整理厨具:“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练习赛很顺利,教练决定给大家放个小假。”黑尾铁朗取出保鲜盒放进微波炉,按下加热键:“快去换衣服,怎么还穿着睡衣?饭热好了叫你。”

点点头,黑尾纱季逃也似地离开了厨房。

回到房间后,她立刻锁上门,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铺,把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枕头里。

即使已经和孤爪研磨交往半年多,每当有人将他们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尤其是当那个人是哥哥的时候,从小就以“保护者”自居的黑尾铁朗,在小学时就警告过所有接近她的男生。

如果让他发现最好的朋友和妹妹在他眼皮底下悄悄交往了半年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黑尾纱季就觉得呼吸困难。

晚饭时,黑尾铁朗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合宿的见闻,特别是今天的练习赛。

“研磨那家伙今天状态好得吓人。”黑尾铁朗夹起一块烤鱼,酱汁滴落在米饭上:“他的传球就像能读懂我们和对面每个攻手的心思一样,不愧是我们的大脑。”

黑尾纱季低头扒着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适度的好奇:“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对手?”

“在乌野的时候遇到个小不点挺有意思的。”黑尾铁朗回忆道,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虽然技术粗糙,但弹跳力惊人。研磨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

黑尾纱季的筷子微微一顿。

这一定就是研磨说的那个橘子头。

“他长什么样?”

“橘色头发,个子很矮,但能量十足。”黑尾铁朗耸耸肩,肌肉在运动服下隆起明显的线条:“一直在场上大喊大叫的,烦人,但是不讨厌。”

默默记下这些信息,黑尾纱季心想能让哥哥和研磨都给予正面评价的人确实少见。

说完这些,黑尾铁朗突然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喜我们纱季新书出版。”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黑尾纱季仰起脸,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哥哥的手心。

晚饭后,疲惫的黑尾铁朗早早回房休息。

黑尾纱季洗完碗,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刚关上门,她就听到窗户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哒、哒、哒。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是跑着拉开窗帘。

孤爪研磨站在庭院里的樱花树下,月光为他浅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银边。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整个人几乎融入了夜色,只有那双金色的猫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手中把玩着几颗小石子,刚才的敲击声显然就是他制造的。

黑尾纱季赶紧打开窗户,压低声音:“研磨!你怎么来了!哥哥刚回房间!”

“他应该睡了。”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今天的运动量很大,按理说会倒头就睡。”

“等一下,我下来。”

她蹑手蹑脚地溜下楼,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会吱呀作响的地板。

“合宿怎么样?”黑尾纱季和孤爪研磨并肩坐在长椅上,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哥哥说你们遇到了一个很能跳的小个子?”

孤爪研磨点点头,难得主动地描述起来:“日向翔阳,乌野高中一年级。技术粗糙,但是速度和弹跳力”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像野生动物一样。”

黑尾纱季惊讶地眨眨眼,能让男朋友给出这种评价的人确实罕见:“就是你发消息说的橘子头?”

“嗯。”孤爪研磨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察觉:“比赛时一直喊着‘再来一球’,烦人但不讨厌。”

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评价。

黑尾纱季能从孤爪研磨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他难得的兴奋,忍不住笑起来:“听起来很有趣,以后有机会我能看他比赛吗?”

“我们会在全国大赛遇见的。”孤爪研磨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如同琥珀般透亮。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黑尾纱季手中的物品上:“”看到样书了。“”

这时黑尾纱季才想起自己匆忙间带下来的《候鸟之夏》样书。

她将书递给孤爪研磨,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封面。

片刻的沉默后,孤爪研磨从外套口袋里取

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宫城的土产。”

黑尾纱季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玻璃球。球体中,一只海鸟展翅欲飞,底座上刻着“宫城”二字。

“看到它就想到了《候鸟之夏》。”

黑尾纱季小心翼翼地合上盒子,指尖因喜悦而微微发抖,她伸手握住孤爪研磨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又调皮地捏了捏。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