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社死了!
直播间观众们对于刘倩倩消失的男朋友的身份猜测层出不穷。
有人认为他是鬼,有人认为他是妖怪,甚至还有人觉得可能是刘倩倩自己臆想出来的。
刘倩倩现在并没有分心去看弹幕,如果她看到了,肯定还是要解释两句的。
她虽然没有和聂城进行过更亲密的接触,但牵手和拥抱还是有的。
男人的大手温暖,而且不小心被刀划到会流血。
他显然是人。
不过现在刘倩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少年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上。
少年手指皙白纤长,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像是完美无缺的冰凉玉雕。
漂亮,却毫无生气。
而此时,那只宛若艺术品般完美的手正从自己干枯的手指上虚虚拂过。
两相对比之下,刘倩倩觉得自己的手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便不在手上了。
她注意到,随着少年手指滑过,那枚原本咬得她手指死紧的戒指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不但如此,她似乎还看到那个绿翡中的漩涡正在逆转。
随后,刘倩倩只觉得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正沿着戒指朝她身体里涌来。
这股力量很奇特,宛若温泉一般缓缓流淌入四肢百骸,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幸福感。
刘倩倩感觉……不,不用感觉,刘倩倩分明看到自己身上原本干枯的血肉正在迅速恢复充盈。
这一幕落在直播间镜头中,便是覃末绡仅仅隔空划拉了一下刘倩倩手上的戒指,然后刘倩倩原本干枯得不成人样的皮肤迅速恢复弹性,原本凹陷下去的脸颊也变得丰润。
相当于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干尸转眼间变成一个清秀小美女。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直播间弹幕都震惊得暂停了。
“这这这!”秦广王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还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机显示屏。
泰山王原本也在怔愣之中,见秦广王站起来,才终于回神,连忙伸手按住桌上被秦广王掀翻的茶壶,但还是不妨被撒了一腿茶水,见秦广王还愣着,只得大声喊道:“老秦,稍安勿躁。快坐下,让我看看!”
秦广王无心计较泰山王情急之下对自己称呼,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次泰山王没有再让他拿着手机,而是反手掏出一个手机支架,抢过手机安在支架上,以免秦广王再一时激动把手机拿走或者捏爆了。
其他人或许看不明白,但两个阎王眼中,此时显示屏中的年轻女人身上的生机已经完全恢复,原本若隐若现的寿命也重新变得稳固。
秦广王端起茶杯狂饮了几口,“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如此轻易就能将咒术解除并返还生机。”
他们作为阎王,对于眼前的局面,并非无法解决,但却无法这么简单做到。
这转寿之术极为顽固,就算是他们来操作,要达到覃末绡当前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不说三两天,至少也得要两三个时辰吧。
而且还绝对得耗费大力气,指不定还得借助外力帮助。
可现在,覃末绡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用手指在人手上那么隔空一划拉,不到几分钟就成了。
这叫他们怎么不大惊失色。
且不管覃末绡究竟是使用了什么密法,还是他的修为远远比他们强,都足够让两个阎王在心中对他的实力评估重新刷新。
之前的几次直播,覃末绡都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唯一一次十分有难度的还是覃千夜出场的。
因此他们都以为这位一看就弱不禁风且病恹恹的少年主播没什么实力。
结果如今看来,是他们眼界太过狭隘了。
这兄弟俩没有一个弱的。
不,甚至于那只猫,都格外厉害。
此时两位阎王不由更加庆幸,还好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与这个事务所交恶。
覃末绡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手小小的操作在两个阎王心里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
操纵着戒指内的生机返还之后,他手心出现了一张白色的纸巾,紧接着那只戒指便自行飞到他手心里。
此时戒指上的绿翡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哪怕在光线下也显得格外暗淡,原来古朴漂亮的银色戒面也没有了之前的风采。
与之前令人迷醉的夺目模样相比,现在的它是如此的平凡。
看着自己重新恢复肉感的手指,上面噩梦般的戒指已经消失不见,刘倩倩愣了愣,随后心里是止不住的喜悦。
终于摆脱它了!
她小心摸了摸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指,忍不住再一次确认,“主,主播,问题解决了吗?它不会再来找我了吧?还有聂城呢?他还会回来找我吗?”
“生机返还,术法被打断,这枚戒指已无作用,施术者也会受到反噬,会当场身死魂灭。他不会再来找你了。”覃末绡说道。
听到身死魂灭四个字,刘倩倩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复杂。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真心喜欢过他的。
不过既然他想要害死她,那他现在的下场只能算是罪有应得。
她也不是圣母,还会为他的死哭天抢地,因此刘倩倩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朝覃末绡感谢道:“谢谢主播,这个戒指你拿走吧,我看着它就害怕。”
覃末绡原本也没有想过要还给她,闻言只是微微颔首,“交易完成,客人再会。”
说罢,他又朝镜头说道:“今日直播到此结束,各位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直播间关闭的同时,覃末绡的身影也消失在刘倩倩的房间内。
刘倩倩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肉呼呼的脸,又掐了掐,直到清晰的痛感传来,才终于意识到刚才真的不是在做梦。
顶着一张被自己捏红了的脸又坐了一会,刘倩倩决定先睡觉。
她向后仰躺到床上,认真给自己盖上被子。
闭上眼之前,她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主播的脸。
真好看呀。
几分钟后,刘倩倩猛地坐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起了好多球的睡衣,还有扣错了一颗的扣子,以及胸口乱七八糟的头发,当即欲哭无泪。
她刚才该不会就这样出现在主播和万千直播间观众面前的吧?
之前是没注意,现在她只想仰天长叹。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社死了!
而这边覃末绡关闭直播后,却并没有立刻回到小院,而是循着戒指上的气息寻到了一处偏僻村落。
第62章 “如何前往覆神域?”
说是村落,不如说这里是一处荒村。
村口一株三人环抱的大槐树早已干枯,黑漆漆的枝丫上站着几只休憩的乌鸦,时不时发出一声鸣叫,给这了无生气的村落增添了一分森然。
覃末绡摸了摸怀中有些焦躁的黑猫脑袋,缓步走进村子。
村子原本的青石板道路缝隙中长满了杂草,石屋基本也已经垮塌,晚风在村子里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呜咽般的沙沙声。
沿着石板路走到村子最中心。
与周围的石头民居建筑不同,这里是一座村中寺庙,寺庙周围是村子的广场。
此时广场早已荒废,地面都是坑坑洼洼,最高处杂草足有覃末绡腰部高矮。
不过每当覃末绡走过一处,那些杂草便会自发朝两侧分开,不会沾染到他身体分毫。
走近寺庙百米范围内,便能看到一条开拓过的小道,显然是时常有人走动,那条小道格外光洁。
顺着小道往里看,能够看到寺庙紧闭的大门内隐约渗透出的摇曳烛光。
庙里有人。
覃末绡走到寺庙门口。
木门上的黄色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岁月悠长的厚实门板,门板上大致还能看到黑炭曾经留下的稚嫩字迹,像是一个名字,却因时间腐蚀无法分辨。
覃末绡目光落在门板上,凭空挥出几道魂力。
魂力触到门板,发出有节奏的轻柔敲门声。
“咚咚咚。”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道回应声,“请进。”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其虚弱,光是这两个字,都好似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随着女人的声音响起,覃末绡没有等人来开门,而是直接迈步穿门而入。
这是一间极小的寺庙,只有一个庙堂。
而供奉的菩萨也只有一个,它黑面獠牙,三头六臂,看起来极为邪性诡异。
灯光便是从菩萨下方的供台上油灯里发出的。
供台下方的稻草蒲团上跪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此时七窍流血,生机尽散,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除此外,再无一人。
“喵?”
荼荼幽绿的猫眼在这狭小的寺庙空间里转了几圈,都不曾看到刚才那位应声的女子,不由警惕起来,两只耳朵尖尖竖起。
覃末绡进来后,目光便落在前方的菩萨泥塑之上。
随后,他伸手拂过怀中黑猫的眼睛,方才还在警戒的荼荼不由自主陷入沉睡。
覃末绡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切魂。”
切魂,顾名思义,便是将魂体切开。
人有三魂七魄,无法分割。
但神只有一个神魂,利用秘法,只要能够忍受切割神魂的痛苦,神魂是可以分割的。
这与覃末绡目前的状态不同,覃末绡的身外化身相当于神魂出窍,他与本体只能有一个携带自身意识。
但神魂分割后,却可以每一片都携带独立的意识。
眼前这位显然就是一片切魂,不过她身上没有渊狱的味道,应当是从另一处而来。
这也是覃末绡寻过来的目的。
这两个字一出,供台上那盏油灯便开始不断摇曳。
紧接着,方才那道女声再度响起,只是如今声音不再虚弱,而是带着一股尖锐的敌意与警惕,“我不知道什么是切魂。你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我与你无冤无仇,还请离开!”
女声传来的方向宛若四面八方,根本无法从发声位置判断说话人的方位。
“我此番前来,一是为归还信物。”覃末绡抬手,那枚失去光泽的绿翡银戒凭空漂浮在空中。
“二是有件事想问你。”
“那信物你扔了便是。”女声根本不敢计较覃末绡破坏她的复活计画,也不敢再搞什么请君入瓮的把戏,只想立刻把这瘟神送走,“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覃末绡:“如何前往覆神域?”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诡异的变得安静。
半晌,那个女声说道:“你是如何知晓我来自覆神域?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进不去。覆神域入口在……啊!”
话未说完,那女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随后再无声息。
不见了。
覃末绡眸光幽深,视线落在方才那道切魂所在的位置。
她原本如一点残星,说不上强盛,但也不会轻易消散,可就在她即将说出答案时,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抹除了存在的痕迹。
以覃末绡的实力,竟然半点没有感应到对方的能量波动。
显然,对方实力要比他强。
覃末绡唇线微微绷直,转身消失在寺庙之内。
荼荼再度恢复意识时已经在自己的窝里了。
它猛的跳出窝,“主人!”
“荼荼大人,您醒了。店主在房间休息。”正在给院子里花草浇水的纪长风回覆道。
荼荼感应了一下覃末绡的气息,发现他确实在房间里,稍稍松口气,随后不禁懊恼,它怎么能在和主人外出的时候自己睡着呢?
也不知道主人对上那个诡异的东西有没有受伤。
“店主方才进房间前状态尚佳,荼荼大人不必担心。”看出荼荼的懊恼神色,想到刚才覃末绡回来时荼荼就睡着,纪长风温声提醒。
荼荼听了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主人没事就好。
虽然很想进去看看主人到底有没有事,但主人既然已经休息了,它也不能贸然去打扰,还是等主人休息好自己出来吧。
这么想着,荼荼才突然反应过来,“纪长风,你出关啦!鬼仙修为!不错呀!”
荼荼还记得纪长风刚和主人签订劳务合同时,虽然是千年老鬼,但也才鬼士修为,弱不禁风得它随便一爪爪就能拍死。
而现在,虽然荼荼自觉还是能一爪爪拍死,但打蚊子和打马蜂还是有区别的。
这才过去几个月!他就已经越过鬼煞,鬼将,鬼王,连升四个大境界,成了鬼仙!并且只差一步就能到鬼帝境界。
众所周知,十殿阎王全都是鬼帝。
虽然纪长风的境界提升大部分是因为覃末绡的幽冥果,以及覃千夜的丹药助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自身的修行天赋。
不过纪长风并不以此为傲,态度依然恭谦顺和,“多亏店主和夜大人的灵果灵药,更要感谢荼荼大人一直以来的提点,长风才能进境如此迅速。”
荼荼直接被这一记彩虹屁拍飞了,整只猫都飘飘然起来,尾巴险些翘上天,小胡子都 忍不住抖了抖。
第63章 “喵!马屁精!”
“不错不错,亏得你还记得本大人的教诲。”荼荼一副孺子可教的语气,小模样看起来颇有些自得。
说罢,它便纵身跳上梨树下的秋千,开始晃荡起来,“不过你这修为虽然提上来了,但战斗还差得远,现在光靠闭关肯定不行了,得出去练练。”
“还请荼荼大人指点。”纪长风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修为已经达到了瓶颈,再闭关已是无用,因此对荼荼很是信服。
荼荼清了清嗓子,好为人师道:“你如今的境界在整个阴界都算得上是前列了,但……”
对于自己认定的小弟,荼荼还是不藏私的,林林总总将阴界可以提升战斗力的地方讲了一遍,又传授了不少战斗方法。
讲到激动处,自己还出来比划比划。
“噗,你这小猫若是无聊,就去外面捉几只老鼠玩儿,何必在这里误人子弟。”
正当荼荼沉浸在当老师的快乐中时,院墙上载来一道慵懒磁性的男声,声音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欠揍。
这么想着,荼荼也就真上去揍人了。
两秒后,两掌长的小黑猫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后脖颈,无能狂喵了几声,四条腿扑腾了一会儿自然垂下。
一只小猫咪失去了梦想。
可恶的覃千夜,等主人休息好了,它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覃千夜毫不客气地撸了一把猫头,把它身上顺滑的皮毛撸得乱七八糟,这才看向正侧头朝自己看过来的纪长风,眼里露出满意的色泽,“刚才这只猫教的东西全忘了,我来给你规划实战演练。”
纪长风恭敬点头,“是,多谢夜大人。”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阴界各个鬼兽地狱都在不停发生异动,许多作恶多端被囚禁的凶兽鬼魂都失踪了,导致阎王鬼差们一度焦头烂额。
覃千夜的训练效果无疑是喜人的。
不出两年,纪长风再出现在院子里时,不但身上气势凝练了许多,修为也提升到了鬼帝境界,哪怕是与阎王对上,也有一战之力。
彼时覃末绡正好完成了一场直播,走出书房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纪长风。
见到与两年前丝毫未变的少年,纪长风脸上原本浅淡的笑容加深,疾步上前,躬身朝覃末绡行礼,“店主,长风幸不辱命。”
覃末绡打量了他一眼,唇角也微微上扬了一分,“不错,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便随我一同直播吧。”
纪长风眼里浮上喜悦,“是。”
两年时间对于他们漫长的生命来说太短了,不过弹指一瞬,谁也没有在意这点时间的隔阂。
纪长风回房后,荼荼才突然反应过来,“主人,讨厌鬼不是和他一起走的吗?怎么没回来?”
覃末绡抬手在荼荼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
“喵~”荼荼毫无意义的猫叫了一声,它以后私下叫!
正说着,晚归一步的覃千夜出现在覃末绡面前,手里举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男人俊美邪肆的脸上满是期待,“安安,瞧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你以前最想吃的。快尝尝,可甜了,我亲手做的,保证和外面小贩卖的一模一样,而且你现在的体质也能吃。”
看着眼前红艳艳的色泽,覃末绡思绪恍惚了一下。
那是他十一岁的生辰,届时覃千夜二十三,已经在宫内谋了个职位,算不上有实权,但每个月有一次机会能够出宫。
他前一天兴冲冲问覃末绡生辰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说是次日出宫给他买。
当时的覃末绡前一天刚偷偷溜出门,想到御花园偷点果子吃,然后便看到胖墩皇子手里抓着一串糖葫芦,边啃边不耐烦的骂身后的仆从。
覃末绡认得那是十五皇子,和他一年生的,但体型要比他高一个头,还要胖两倍有余。
因为十五皇子生来就有神力,在宫内很是得宠,性格跋扈,覃末绡之前碰到都是悄悄躲在原地不让他发现的。
但这一次,因为覃千夜突然被派到别处执勤两天没回来,覃末绡足足两天没吃东西,实在太饿了,肚子不小心叫了一下,就被十五皇子发现了。
于是他便被按在了地上。
知道宫内的小孩都是皇子,十五皇子倒也没有要他命,就是把覃末绡一次又一次的踹进池塘,然后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后来,或许是看覃末绡不求饶也不说话,觉得无趣,十五皇子又肆意嘲笑了他一番,便洋洋得意的转身离开。
覃末绡记忆很好,至今他还记得,在那个落水过程中,十五皇子手上的糖葫芦传出的甜香气一直萦绕在他鼻间。
好几次他被踹进池塘,眼前都是昏黑的,全靠寻着那股味道才找到岸边。
于是当覃千夜问起想要什么生辰礼时,覃末绡才会说想吃糖葫芦。
但其实,当时的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味道。
那种甜香气让他作呕。
不过覃千夜不知道。
于是他兴冲冲出宫为覃末绡买了一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
但很可惜,那串糖葫芦覃末绡到底没吃到。
覃千夜回来时,是被抬着回来的,他的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连带着那串糖葫芦也被碎成了渣渣。
竹签断裂,变成许多竹刺扎入覃千夜胸口的肉里,糖衣和果肉混合著血液,让他的伤势无限加重。
覃末绡花了很大的功夫,才一点点把那些狰狞的伤口处理干净。
后来覃千夜便被送去了族地开蒙,再回来时就是五年后。
他们活着时,到底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但这串糖葫芦,隔了万年,终究是被覃千夜亲手送进了覃末绡手中。
见覃末绡不说话,只盯着糖葫芦看,覃千夜有些慌,“安安,怎么了,是不喜欢糖葫芦了吗?那我……”
“没有不喜欢。”覃末绡伸手拿过覃千夜手中的糖葫芦,“谢谢哥哥。”
覃千夜顿时开心了,一张君魅邪肆的脸硬生生被他的笑容衬得傻里傻气,“喜欢就好,今后想吃什么就告诉哥,哥一准给你做出来。”
“喵!马屁精!”荼荼翻了个白眼。
覃千夜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伸手柄黑猫从覃末绡怀里拎出来,“安安,我和小猫说点悄悄话,你尝尝糖葫芦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回头和哥哥说。”
说罢,覃千夜就连带着荼荼消失在小院中。
第64章 “可馨怀孕八个月了,她上周去城里了。”
覃末绡看了眼覃千夜消失的地方,低头闻了闻手中的糖葫芦,鼻间传来熟悉的甜香气。
面容严肃的盯着它看了一会,覃末绡到底是没有忍住镌刻在神魂深处的不适感。
“呕!咳咳咳……”
扶着廊下立柱,覃末绡咳了好半天,才终于平息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近乎透明。
在此期间,他却是丝毫没有将手中的糖葫芦松开。
待到重新将身体状况稳定住,覃末绡小心将它用能量封好,放进了自己的神魂空间,转身缓缓朝屋内走去。
这次覃末绡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他将那枚绿翡银戒拿出来,放在灯光下细细查看。
戒指上属于前主人的气息已经消散殆尽,但依旧残留着些许来自上古时期的古朴厚重。
戒指内部,雕刻着一个精巧繁复的花纹,那是一个古神文,意为皇宫制造。
覃末绡曾见过这枚戒指,它当时被戴在某一位宫妃的手指上。
当时戒面上镶嵌的还是一枚红翡,在宫宴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而这些东西,本该随着神国陨落而一同永久埋葬于覆神域之中。
现如今它居然重现于世,而且带它出来的残魂竟然还被下了禁制,无法透露出覆神域的信息。
这不得不让覃末绡深想。
作为神族遗魂,覃末绡早在身灭之时,就感觉到了覆神域的存在。
毕竟,神是没有资格转生的,他们拥有数不尽的寿命的强悍的力量,便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一如盘古大神,他们这些小神也当在神体陨落之后,回馈天地。
因此,当他们死亡后,不管是神魂还是身体,都会自动归附覆神域,再由覆神域将神魂分解,转化为滋养万物的灵气。
故而,覆神域也被称作神的归宁之地。
覃末绡原本没有觉醒神力,严格来说他不算是神,也不用前往覆神域,更不该感知到覆神域的存在。
但一个人魂作为祭品哪有神魂稳固?
因此祭司使出了禁术,硬生生让他觉醒了神力。
出乎所有人预料,他的神力出奇的纯粹与强大。
若是放在以往,覃末绡或许会高兴一下,但当时那种战火纷飞急需祭品的情况下,这无疑对他是一种灾难。
祭品越强大,所能承受的力量浇灌越多,越能为国家带来胜利。
要知道,以往的祭品最多承受一道因果锁就足以神魂俱散。
但覃末绡却是足足被下了十道而未灭,让他们不得不动用诅咒封印之法。
但覆神域早在所有神国覆灭之后就再无踪迹。
如今它的气息再度出现,其中必定有异。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是覃末绡熟悉的五短一长。
抛开纷杂的思绪,覃末绡垂眸掩去眼底的深色,并未收起面前的戒指,直接叫道:“进。”
随着一声轻响,书房门被推开,覃千夜拎着垂头耷脑的荼荼,带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覃末绡面前,“安安,我们回来了。”
话音未落,覃千夜目光突然被覃末绡面前书桌上的那枚戒指吸引,“嗯?这是……”
趁着覃千夜失神,荼荼突然一个闪身,反手在他手背上挠了一爪爪,然后咻的跳到覃末绡怀里,开始可怜巴巴的告状,“主人,他刚才打我屁股。”
覃千夜没有在意手背上的抓痕,一个闪身来到覃末绡身边,伸手拿起那枚戒指举在眼前细细查看。
“安安,这戒指是哪来的?”
自两人相认后,覃千夜虽然经常看覃末绡直播,但他通常是现场观看,对于手机这种近些年才出的工具,覃千夜并不是很热衷。
而他今天正好有事外出,刚好错过了这一次直播,故而并不知晓这枚戒指的来历。
“今天直播连接数到的客人那儿得来的,它被制成了吸食寿命的邪器。”
覃末绡简单将戒指来由说了一遍,又将自己追踪过去,发现残魂的事情告诉覃千夜。
毕竟若是覆神域真的出了问题,就算他不说,覃千夜迟早也会知道。
倒不如早些告知,也好防范于未然。
随着覃末绡的叙说,覃千夜眉头皱得越发深刻,“安安,你且安心继续攒功德,此事后续追查交给我来处理。”
“万事小心。”覃末绡提醒了一句。
“放心。”覃千夜朝覃末绡投来一个安心的笑,转身消失在书房之中。
覃末绡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荼荼顺着毛,眼神有些放空,好似在想着什么,又好似在单纯发呆。
知道覃末绡在想事情,荼荼乖乖趴着没有出声打扰。
直到喉头上载来的一阵无法抑制的痒易,覃末绡才终于回过神来。
之后的日子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覆神域的信息没有再度出现,只是覃千夜再次消失了。
交易上的事情纪长风学得很快,几乎不用覃末绡怎么费心,只带了几次,他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于是谘询过他的意见后,覃末绡就直接把在事务所内接客的任务分发给了他,自己依然负责直播间。
陈长庚今年六十二岁,是村子里唯一有执照的医生,在小山村开了二十几年的卫生所。
儿子去年医学博士毕业,在城里医院任职,今年年初也结了婚。
孩子出息,家庭和睦,也没有经济拖累,凡是认识他的人,都道他好福气。
陈长庚也知足,成天里也都乐呵呵的,见谁都是带着一张笑脸。
不过最近他有些笑不出来了,每天唉声叹气,眉头皱得几乎要夹死苍蝇。
这日下午六点,卫生所内没有病人,陈长庚正在给自己的医疗器械消毒,外面突然探进一个脑袋,“老陈,今晚上我家喝酒啊,我家那位下午卤了几斤牛肉,下酒正好。”
王胜是村里的屠户,平日就喜欢喝点酒,陈长庚也是号称千杯不倒,两人一拍即合,加上住得近,因此两人以前经常聚在一起小酌一点。
只是前阵子王胜女儿生娃,夫妻二人跟着去城里住了几个月,两人这才断了联系。
得到王胜的邀请,陈长庚也被勾起了酒瘾。
自从王胜进城后,没了酒友,他自己喝起酒来也没劲,倒是好一阵子没有喝了。
闻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好啊,听说你得了个大胖外孙,恭喜啊。”
王胜一听眉毛都扬了起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唉,别提了,我那外孙子可粘我了,昨儿我走的时候哭得那个响亮哟!我老婆子都差点没舍得走,我也是想着快过年了,大家都要杀猪,不然我非得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不成。”
听着王胜的絮叨,陈长庚唇角也露出了些笑容,“瞧把你美得,等杀完猪再回去过年也不迟。”
“我闺女也这样说呢,不过我想着一南一北也难得跑,还是等明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再过去,到时候给他们带点小母鸡,我闺女喜欢吃土鸡。”王胜笑得露出一口烟熏牙。
陈长庚也已经收拾好了,关上卫生所卷帘门,给王胜递了根菸过去。
王胜摆摆手,“戒了戒了,闺女说小孩受不得烟味,容易生病,为了外孙子身体健康,我老早几个月就没抽了。”
陈长庚闻言一哂,“你不抽,那我这烟可没用了。”
“那还是给我吧,我拿去给隔壁王二柱,我还欠他几根菸呢。”王胜一把将陈长庚手里的烟盒抢了过去,“对了,我刚去你家,怎么没看到嫂子?”
提到这个,陈长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馨怀孕八个月了,她上周去城里了。”
第65章 “小花,是你吗?”
可馨是陈长庚的儿媳妇,全名周可馨,是城里的独生女,不过前两年父母去世,只留下她一人。
陈长庚夫妻俩对于这个懂事乖巧的儿媳妇都很满意,也心疼她的遭遇,因此得知她孕后期需要人照顾,张巧花便带上家里的几只老母鸡连夜上了火车。
听到这个消息,王胜有些遗憾,“我家老婆子还说要和她讲讲育儿经验,可真是不巧。儿媳要生了,恭喜你啊,老陈,快抱孙子了,晚上可得多喝两杯。”
“哈哈,还不知道是孙子孙女呢,我倒是想要个孙女,乖巧一些,带起来也省心。”陈长庚眉宇间郁色一扫而空,眉飞色舞道,“我家那臭小子,从小可没少闯祸,老子给他收拾烂摊子都烦了,还是女娃好。”
“你家那小子可出息,医学博士,咱村第一人,你就得瑟吧。”王胜没好气笑骂道。
两人边走边聊,身影在斜阳余晖下慢慢拉长。
这一场酒从下午六点半直接喝到了晚上十点,陈长庚喝得有些多,从王胜家出来时脚步都有些飘。
王胜醉得更厉害,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被他老伴好一阵数落。
陈长庚晃荡着回到家,醉醺醺推开自家院门,走进房间直接趴倒在床上。
刚躺下不久,他便感觉一阵反胃,慌忙起身找垃圾桶。
这要是吐到床上,老婆子回来不得骂死他。
然而他眼前一片重影,脑子迷糊得厉害,哪里找得到垃圾桶的影子。
就在陈长庚即将憋不住,快要吐在床边的前一秒,他刚才久寻不见的垃圾桶突然自己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顾不得想那么多,陈长庚抱着垃圾桶嗷嗷狂吐。
等到吐完重新躺回床上,陈长庚又眯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自从张巧花去城里之后,陈长庚就老是在家里发现些不对劲。
譬如煤气竈上的火会自动关掉,随意扔在门口的鞋子会变得整齐,电视机会自动跳台,晚上脱下的脏衣服第二天就被洗干净晾在了衣架上。
如果张巧花在家,他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张巧花在家时在做的。
但现在张巧花在儿子家里照顾即将临盆的儿媳呢。
他昨天还打了电话,张巧花在做饭,电话是儿媳接的,没见着人。
明天再打电话问问,要打视频电话。
迷迷糊糊想着,陈长庚醉意上头,睡了过去。
临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到有人给自己盖了被子。
陈长庚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踏实,朦朦胧胧间,他总觉得有人在床边看着他。
那人的气息他很熟悉,是他相伴了几十年的老伴张巧花。
她回来了?
陈长庚思绪有些混乱,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长庚终于睁开眼,他猛地坐起身来,朝刚才视线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那里是一张摇椅,因为正对着窗户,张巧花冬天最喜欢坐在那里晒太阳。
此时摇椅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望着那个空荡荡的摇椅,陈长庚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事实上,这种预感在前几天就有了,但都没有今天这样浓烈。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四点多。
一分钟也等不下去,陈长庚拿出手机准备给张巧花打个电话。
然而连着按了几下手机,显示屏也没有亮起来,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忘记充电,连忙找来充电器把电充上。
又过了好一会,这只由儿子淘汰下来给张巧花,后来又淘汰到他手上的手机终于颤颤巍巍开机了。
陈长庚找到张巧花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十几声,终于在被自动挂断之前接了起来。
“喂?是小花吗?”陈长庚声音有些激动。
“老头,大清早打电话想找削?”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略带睡意的声音。
张巧花脾气略显急躁,但声音温柔似水,往往给人一种割裂感,这也是陈长庚最喜欢她的地方,两人相依相伴四十年,早就把彼此当成了最亲的人。
听到张巧花的声音,陈长庚松了口气,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这不是想你了吗?昨天下午电话你没接着,我不放心。”
“我才来几天,你一天几个电话的打,儿子儿媳都没你这么腻歪。”张巧花声音略显不耐。
“我不是想着你很少进城,担心你生活不习惯受了委屈,特意打电话关心关心嘛。”陈长庚笑说。
两人聊了一会,陈长庚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挂断电话后,陈长庚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到五点。
他这个年纪瞌睡少,也不打算再睡,便起来准备做个早饭。
往锅里倒了点米准备熬粥,站在电饭锅前,陈长庚盯着整整齐齐的厨房,重新复盘刚才的那通电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仔细想想,又没有察觉到底哪里不对。
站在原地沉思许久,直到外面有鸡叫声响起,陈长庚才陡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电饭煲按钮忘记按了。
急忙想去按按钮,结果发现电饭煲已经正在煮饭中。
陈长庚十分确信自己刚才没有按煮饭按钮。
显然又是那个看不见的存在帮他按的。
以前他做饭也老忘记按煮饭,每次都是张巧花一边念叨一边给他按,末了还不忘损他两句提前老年痴呆了。
对此,陈长庚总是虚心受教,然后屡教不改。
想到这里,陈长庚猛然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刚才聊了那么好半天,几乎全部都是他在主动找话题,而张巧花在回答。
张巧花竟然没有关心过他一句现在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这显然不合常理。
虽然平常两人吵吵闹闹,张巧花对他也总是没有个好脸色,但每一次张巧花出门后,通电话时都会各个方面过问一遍,以免他独自在家时把自己饿死。
但刚才那通电话,张巧花居然没有多说一句话,全部都是在附和陈长庚的问题。
语气和说话习惯虽然都一样,但就好像是设置好的一样。
越是深想,陈长庚眉头越是紧锁。
再联合这几天一直在家里那个看不见,但生活习惯与张巧花几乎完全一致的人,陈长庚不得不多想。
但如果现在自己身边这个看不见的人才是张巧花,那刚才和他通话的人是谁?
这个疑问出现时,陈长庚又有些迟疑了。
盯着运行中的电饭煲看了一会,陈长庚突然出声,“小花,是你吗?”
这几个字在空荡荡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冷清。
等了好一会,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长庚暗道真是自己想老婆想魔怔了。
说不定这几天真是他不习惯张巧花不在家,自己犯了癔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