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说艾斯吗？

在她的概念里，艾斯，性格开朗，会照顾人，有时候神经有些大条，但又格外执拗。他是船员，是同伴，是家人，是雷娅最喜欢的哥哥。

她一直以为艾斯这种性格是最好的，完全不需要多操心，也希望雷娅能像他一样开朗。

然而现在，马尔科却告诉她，艾斯是个很敏感的家伙。

这让妮娜忍不住开始关注起来艾斯的表现了。

而一多注意，她才发现，艾斯总是会有些失神地看着她……的肚子，尤其是在雷娅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声音的时候，艾斯也会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她。

或许也是在透过她，看别的谁。

为此，妮娜将最近的发现告诉了马尔科，没忍住开口问了马尔科关于艾斯的事情。

马尔科沉默了片刻，挑挑拣拣地说：“艾斯的身世比较复杂，他在出生前，爸爸就去世了，妈妈也为了生他…去世了。他从小是被别人收养长大的。”

出生前失去了爸爸，出生时失去了妈妈……

妮娜只觉得自己心里五味杂陈。难怪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什么白胡子海贼团2番队队长，什么「火拳」，什么大海贼。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孩子罢了。

于是，在艾斯再次盯着她出神的时候，妮娜对他招了招手。

艾斯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妮娜点头，又对他招了招手。

艾斯蹲下身，和坐着的妮娜平视：“妮娜？怎么了？”

妮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孩子在动。”

艾斯：“……？”

瞬间他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诶？？？是要出生了吗？诶？？？不是说还有两个月吗？马尔科…我现在就去找马尔科！你等我！！”

妮娜：“……”

见艾斯转身就要跑，站在一边的雷娅连忙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让他停下来。

“艾斯！艾斯你等下！没有要生！！妈妈只是想让你看看而已！！”

脑子还有些短路的艾斯，被雷娅拉着重新蹲在了妮娜的面前。

她指了指妮娜肚子上，隔着衣服勉强能看到的轻微的鼓动：“在这呢。”

雷娅说着，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鼓起的地方，一脸惊喜地看向妮娜：“妈妈！妹妹和我碰拳了！”

“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直觉！”

“那如果是弟弟怎么办？”

“那我就和艾斯一样，有个弟弟！”

雷娅说着转头看艾斯：“对吧艾斯，我一定也会成为一个好姐姐！”

不过艾斯并没有回应她，他的眼神依然呆滞地盯着妮娜的肚子上刚才鼓起的那一块。

“艾斯…你想碰一下这孩子吗？”

妮娜犹豫片刻，指了指自己肚子上的一个角。

艾斯看了看妮娜，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碰。

很快，他猛地收回了手指，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抬头看着妮娜。即使只是指尖那轻微的力量，他也切实感受到了那种神奇的感觉。

艾斯有些喃喃地说：“我碰到她了。”

妮娜想了想，摸了摸雷娅的头发：“很神奇吧。”

“…嗯。”艾斯还在看着自己的指尖。

“我有时候在想，这样对孩子好吗？”

艾斯抬头：“什么？”

“孩子的爸爸是普通人眼里邪恶的海贼。这样真的好吗？”

艾斯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嗫嚅着：“我…我也不知道。”

妮娜：“但是现在我觉得很好。”

艾斯：“……诶？”

妮娜捏了捏雷娅的脸蛋，笑着说：“因为即使我的丈夫是个海贼，我依然过得很幸福，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所以我想让我的孩子也来看一看。”

妮娜说着看向艾斯，嘴角的微笑更甚：“这大概就是做妈妈的心情？”

“妮娜？在做什么呢？”马尔科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好几个刚训练完，一身汗的家伙们。

他们隔着老远就停下了脚步，生怕自己的汗味让妮娜身体不舒服。

妮娜指了指艾斯：“小小鸟在动，我就给艾斯看看。”

“什么？小小鸟在动了？”

“小小鸟会动了吗？！”

原本还担心一身臭汗的家伙们，现在纷纷克制不住脚步，往前过来了些。

妮娜看他们好奇的样子，大方地指了指肚子上的角落：“喏，这里。”

他们伸长了脖子，努力看着妮娜肚子上的变化。只可惜隔着这么远，还有衣服阻挡，实在看不出什么。

他们试图更凑近一些，把艾斯都挤了出来，挤到了角落里，只能从他们身体的缝隙中勉强看到妮娜的方向。

他干脆顺势坐下，看着妮娜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指来指去，耳边又响起了她刚才的话。

嘴里喃喃道：“母亲…吗？”

*

然而海上的生活并没有那么顺利。持续了一个月的大晴天，也会在下一秒变成大雾，变成冰雹，变成怪雨。

早上分明还晴空万里的，中午便已经刮起了大风，风大到能够让莫比迪克号都来回摇晃起来。

妮娜和雷娅被马尔科第一时间塞进了船舱。

他将一大一小抱在了怀里，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况。

就算妮娜没有什么见闻色的霸气，她也能清晰地听到船舱顶上传来的不断响起的“砰砰”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遇到海上的极端天气了，妮娜也算有了点经验，而雷娅就更不用说了，她在海上长大，遇到什么都不会害怕的。

眼见着重物砸落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船舱都隐约传来了嘎吱声，妮娜连忙推开了马尔科。

“马尔科，你去帮忙吧，我和雷娅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不行，我…”

“马尔科！船没了，我们才更危险。”

妮娜的眼神很认真，马尔科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伸手摸了摸雷娅的头。

“雷娅，妈妈就靠你保护了，爸爸要去外面帮忙。”

“是，爸爸放心！”

小心地将妮娜和雷娅抱到了床上。床板是被固定死在地上的，她们可以抓着床头的杆子稳住自己。

“我很快回来。”

亲了一下妮娜和雷娅的额头，马尔科转头离开了船舱。

…

船舱外现在已经一片狼藉了。

天上正在刮着风雪，下着冰雹——像人脑袋那么大的冰雹。

乔兹一眼就看到了马尔科出来了，他的身体已经钻石化了，正在用拳头打碎那一块块冰雹。他的身体在白色的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个冰人。

乔兹：“马尔科！你怎么出来了！！”

马尔科瞬间化出不死鸟的翅膀：“我、来帮忙——”

“要你帮什么忙！！回去照顾妮娜！当心！！”

船颠簸得太过厉害，海水溅起数米高，直朝着船上涌来。

乔兹提醒了马尔科，自己却一时不察被海水浇了个透，瞬间钻石化的身体又恢复了原状。

“乔兹队长？！”

“别废话！快去干自己的！”乔兹擦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站起来就继续发动能力。

“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片海域！！！！”

“不行！！前面是海底旋涡！！要被卷进去了！！老爹——”

“老爹！前面！我们得把海浪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