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宇宙游泳简体】番外七:No Fear In My Heart(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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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瑞池是个不一般的小学生。

去年寒假,她交上去的作文是《和妈妈一起旅游》。当代小学生家境好些的,寒假去热带海岛,或者滑雪,甚至去北极圈圣诞老人村坐一坐驯鹿雪橇的也有。

可去年,郝瑞池的作文是,鞉和妈妈、妈妈的同事们,去了喜马拉雅最东端的南迦巴瓦峰。

把老师整不会了。

今年郝瑞池的作文,写的是阿里。

羌塘站的最后一个赛段,在海拔四千七百米的阿里地区。

阿里北邻新疆,东侧与那曲、日喀则相连接。地界三十四万平方公里,地广人稀,喀喇昆仑山、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这三条东西走向的巨型山脉镇守在藏北,百年千年,毅然不动,亘古不移。

此时,这位小学生正在维修车上往外探着头。

这儿不是公路,俯瞰下来只有他们这些维修车打着双闪排成一列稳固前行。阿里的冬季漫长又寒冷,最极端可达零下四十一摄氏度,这会儿还不是最冷,风像剑气一样在车厢里肆虐。

娜娜终于忍不住了:“郝瑞池你那个窗户再不关你就下去跟着车跑吧。”

瑞池扭头:“可以吗?”

闻言,开这台维修车的夏千沉点了下刹车:“那我停了?”

最后一条赛段顺着黑阿公路进入阿里,他们的目的地是冈底斯山脉西段,神山——冈仁波齐。

赛会将冈仁波齐峰的山脚设置为终点,諻也是别出心裁。

冈仁波齐被信徒们称为世界的中心,同时它也是一座禁止攀登的山峰。年年无数藏民来这里朝圣,跪拜、伏地,用身体丈量大地。

这一年,赛会决定将年度终点线画在它的山脚,他们将从改则县出发,最后五百公里到达冈仁波齐。

普通的路线是顺着317国道出发,拉力赛段则是跑两个地点之间的直线,中途经过昂拉仁措湖。走一条无人敢挑战,海拔五千米,重峦叠嶂,乱石嶙峋的路。

到达县城的当晚,车手和领航员休息,其他所有维修工检查、调校赛车。

这儿小旅馆的床板太硬,夏千沉睡不惯,钟溯把两床棉被都折起来垫着,然后放上睡袋,和他一起在睡袋里睡觉。

夏千沉在暖床方面一直很佩服钟溯,他简直就是个人形火炉,就算外面刮着白毛风,他都能自主发热。

钟溯真的是个温暖的人,各个方面、各种意义上的温暖的人。

“睡得好吗?”钟溯问着,把牛奶递给他。

夏千沉伸了个懒腰:“挺好的。”

今天放晴了。

清晨十点开始发车,这是个长赛段,可能公里数上并没有多可怕但这个赛段,赛会给出的预计平均时速是八十码。

也就是说,这条赛段的难度非常高咷。

赛会就喜欢搞这种压轴大戏,就像环塔一样。

好消息,最后一个赛段了;坏消息,是昆仑山。

夏千沉和钟溯站在维修房门口,姿势一致,动作同步地把赛服拉链拽上来,粘好领口的魔术贴。

接着戴上Hans、头套、头盔。

再坐进赛车里。

这是他们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他们像双人跳水运动员,身材相仿,步调统一,节奏吻合。

郝瑞池在维修房门口大喊着:“加油啊——”

“她完全不高反的,是吗?”夏千沉问。

钟溯失笑:“她就像个铁疙瘩。”

这么些年走南闯北,郝瑞池一放假就跟着,无论去高原雪山还是荒漠沙海,郝瑞池如履平地。

带着郝瑞池的祝福,翼豹开上了发车线。

“最后一段了。”夏千沉说。

钟溯“嗯”了声:“开完收工。”

“好。”夏千沉和他对了一下拳头,然后开始倒计时。

这条路的终点,是冈仁波齐。

这些年,来过西藏不少次,埩碰见过朝圣的藏民,他们朝圣的地方有时候并不一样,有人去布达拉宫,有人要去的,就是冈仁波齐。

藏传佛教的信徒们认为,只要围着冈仁波齐走一圈,就是一次新生。

夏千沉没有信仰,但后来,前些年从西藏回去,他和钟溯看了一部电影,《冈仁波齐》。

那与其说是电影,更像是一部纪录片。电影拍摄十一位藏民去冈仁波齐朝圣,两千多公里的路,摄影跟拍了一年,原声收声,没有音乐,拍摄真实的朝圣。

当时,夏千沉看着画面里的那些路,那些真实的西藏的道路。

那是他第一次用第三视角去看它们,有些东西换一个角度去看,就变得陌生。彼时夏千沉感慨,和前挡玻璃看出去的样子,不太一样。

原来那些雪山那么高,人那么、那么渺小。

夏千沉说,他知道人很渺小,但当人,真的站在山脚下,摄像机远离、再远离,远到整座山人镜之后。完全看不到人。

他就跑在那样的道路上。

“五,四,三,二。”钟溯帮他倒数,“走。”

发车区两边围观的人们齐刷刷地扭头,目光朝着翼豹远去的方向。

时至今日,翼豹也只还保留着它车架的形状和它的名字,它是夏千沉和钟溯的家人,是他们的同事以及最信任的伙伴。

他们依然默契,飞驰在这片无垠的土地。

阿里地区的地质复杂,前一百公里是戈壁地貌,裡雪后的视野非常好,地面的积雪已经冻上,夏千沉游刃有余。一台S级OC发动机,两个人的心跳,他们正在同一频率共鸣着。

朝着冈仁波齐的方向。

终于,夏千沉也可以颇为感慨地说:这条路啊——从多少多少年前就这么难开了。

于是他说了:“这条路两年前就这么难开了吧?”

“两年前我们走的是西北那条线,这条是西南。”钟溯说。

还是那么没方向感。

“是吗?”夏千沉蹙眉。

很少有赛车手像他这样,没有方向感,眼神不好,还谜之自信。他方向感不好,突出在不分东西南北,倒也不是不分,给他手表和太阳他也能辨别出来,但没办法像钟溯这样信手拈来。

而眼神不好这件事,好像是分情况而定的,比如钟溯为了骗他多吃胡萝卜,把胡萝卜片和火腿肠片放在一块儿炒,他总能精准区分。

可是,像这样以一百六十码的速度开在荒野之上时,夏千沉还是要一问一句———

“前面那是草垛还是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