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
应好似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双眸复杂,顿了顿,随后道,“我与你不同的,他说了等我——”
他呢喃着。
陆煜行瞳孔紧缩,他的犬牙尖一瞬间露出来,双眸晦暗冰冷,近乎恶狠狠的,“……你说什么?”
“他说了等我!”
应好加大了嗓音,双眸坚定了不少。
红衣青年眉目灼烈,似是想到了当年飞花略过白狐少年眉眼,眉端凝了他的笑意与风花雪月,还有一声承诺的。
“……我等你。”
他知道辗转反侧的是什么。
在撞破白御卿与陆煜行的情事之后,他一直辗转反侧,胸口阵阵又酸又软,带着愤恨酸涩的恼怒。
白御卿分明说了不好龙阳的,说了不喜欢男人的,说了不是断袖的——
那为何与陆煜行如此亲昵?
为何二人亲昵暧昧,那日水声交错着暧昧低沉的话语,他时常能梦见陆煜行跪伏在他脚下,由他扯着项圈。
应好不是断袖。
他爱穿红衣只是觉得显眼。
鲜衣怒马,红衣烈烈,他应好就是要做人群中鹤立鸡群之人,他肆意又不羁,骄纵傲气,最爱惹眼之事。
是京中人人簇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能文能武,一柄长枪少有人能敌。
他应是看不起每日懒散着眉眼,得过且过,吃个糖糕就会略微眯起双眸显得心情愉悦的白御卿的。
病弱、虚弱、文弱,又端得清冷矜贵模样。
应好最讨厌如此行事之人,古板又惹人恼怒,分明与他同般年纪,如何装得那般老成,以致于他爹时时拿着他与别人比。
应好是惹眼的,爱穿红衣,少年朗气,性格恣意。
但是白御卿比他更惹眼。
他总不自觉看他,想到年少的糗事便恼怒,更加愤恨他,恼是如此,灼己焚身,灼得他一时也只能想他了。
应好不是龙阳、不是断袖、不好男风的。
可他看着紧紧攥着自己衣襟,一脸冰冷的陆煜行,似是想通了什么,在三年之前,在如今,在重逢之时——
咬牙切齿,嗓音嘶哑,掷地有声,“我就是龙阳,我就是断袖!我喜欢白御卿!可以了吗?!莫要欺负他,他说了他等我,唔——”
话还没说完,陆煜行便一拳打了上来。
二人打得难分难舍,陆煜行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摁在地上,嘶哑着咬牙切齿,“……闭嘴!”
“闭嘴!”
尾音饱含暴戾的泥泞。
公子都没说过等他的。
陆煜行双眸晦暗,浓郁到极致的墨色瞳孔只剩下汹涌的阴冷了。
分明,公子都没说过等他的。
他闭了闭双眸,随后看向白御卿,问。
“……公子说了等应好,为何不说等我?”
等啊,等你杀了我。
白御卿略微扯了扯唇角。
这怎么不算等呢?
陆煜行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墨发遮住晦暗的眉眼,似乎呢喃一般在舌尖喃喃自语缠绕着。
“公子,为何三年前不说等我呢?”
“——只等应好吗?”
他问。
他昨夜并非一夜都待在屋檐之上。
他摩挲着他的唇,死死盯着他的睡颜,又小心吻过他手腕的伤,呼吸也炽热压抑,薄唇厮磨着白御卿的唇角与侧脸。
……凭什么?
凭什么应好能得到他的承诺?
陆煜行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呼吸太压抑太深沉了,他忍不住想咬白御卿,又生生忍下,牙尖厮磨自己的薄唇。
压下胸口的渴望。
只是觉得自己硬得发疼,也恨得发疼。
恨不得伸手使劲扭动着,再在巅峰之时,赤红着双眸,撕咬着他的唇问他——为何不等我?
但是不行。
是他将公子弄得折了骨。
也是他,惹得公子气恼了。
许是这样,他才不说等他吧?
……要请罪。
……要哄公子。
陆煜行的舌尖描摹了一下他的唇角,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依恋地又摩挲了一下。
随后掏出匕首,狠狠捅入了自己的肩膀。
鲜血淋漓,偏偏他面无表情。
——这是昨夜他做的。
白御卿近乎怔然看着出落得身形高大俊美的陆煜行单膝跪下,慢条斯理褪下腰封,露出健美的上半身。
以及……肩膀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抬头扯着唇角,露出尖利泛着寒光的犬齿。
乖戾又阴冷,偏偏扯出一个笑意。
“昨夜令公子受了伤,是要受罚的……”
陆煜行略微蹙眉,垂眸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肩膀,似乎呢喃可惜着。
“可惜匕首许是用得太久,转了一圈,剜了一块肉便钝了,不然还可以交给公子亲自罚我。”
他抬眸用略带期待的晦暗双眸死死盯着白御卿,扯出一个带着乖的笑意。
嗓音低哑又急促,喉结滚动,呼吸加重。
“现下可以给我补一句——”
“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