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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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来襄州一月, 便被容王直接定成了死人,阿斯诺主导的刺杀竟也被他寻到了由头利用。

如此有理有据,独孤鹤怎么证明自己就是独孤鹤?

京中竟无一人前来通知此次巨变, 一片风平浪静, 想来是反水……或是更甚, 被囚禁屠杀。

京中风云翻涌,铜墙铁壁般,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世人只知太子已死、圣上薨逝、容王顺应遗诏登上皇位,并派兵诛杀反贼陆煜行。

独孤凛竟然胆子大到了这样的地步,独孤鹤一直认为, 上京的势力在独孤凛多年的蚕食下与他几近持平,没想到独孤鹤藏拙多年。

一步错步步错, 独孤鹤为情所乱而出了京城,给了独孤凛可乘之机。

难得,独孤鹤与陆煜行心平气和面对面坐着,二人哪怕再争锋相对,如今也必须暂时结盟以保自身。

独孤鹤只带了几队人马, 他手上的御林军和玄麟卫尽数在京中,不知京中是否血流成河,被斩杀殆尽。

独孤凛想让独孤鹤死,也想要陆煜行死。

面前的独孤鹤是假的, 面前的陆煜行是反贼,二人双眸沉沉互相盯了许久,哪怕不结盟也必须得结盟了。

容王手中掌握重兵, 陆煜行手上却只有三地守军,背上了反贼之名,谁又会听他的?

若是消息传递再快些, 怕是三地守军已经要暗地里捉拿陆煜行立功了。

陆煜行的眸光一暗,思索一瞬,抬眸看向独孤鹤,二人气氛压抑,陆煜行唇角略微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

哪怕他不言语,独孤鹤也能看出来他想干什么——

将这个“假扮”独孤鹤的贼人交出去。

并申明自己只是被贼人欺骗,总归反贼的名声不会那么快落到他头上。

独孤鹤的眉头一蹙,忽地冷嗤一声,“将孤交出去侯爷就能高枕无忧了?怕是下一秒便会再安个罪名将你就地格杀。”

这个方法谄媚又委曲求全,陆煜行应是不屑于这么做。

他应逃亡,随后途中游说各方,组建新的军队,一步步扩大势力,他应暂避锋芒、蛰伏隐忍……

可陆煜行没那么多时间。

他要抓阿斯诺和阿朵雅,他要请遍天下名医,他做不到带着白御卿逃亡,也做不到坐视他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

陆煜行沉默了,眼神愈发冷戾晦暗。

大抵是知道他的意思,独孤鹤猛然起身,俯身,目光沉沉盯着他,“陆煜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消息还没传过来,孤依然能调动三地守军,将你就地格杀。”

“啧。”

陆煜行突然啧了一声,修长的手毫不客气地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之上,略微挑起的眉间带着不耐的漠然。

似是在威胁讥诮,如今近乎沦为阶下囚的是独孤鹤。

可他想到曾经发誓的不杀独孤鹤的誓言,突然顿了顿,手背绷起隐忍不爽的青筋。

就在二人最为剑拔弩张之时。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吱呀”声,白御卿推开门进来,打断了二人的眼神交流。

他苍白着脸,端着一盘糕点,嘴里还咬着一块,似是全然没注意到二人的剑拔弩张,将糖糕放在二人之间,含糊不清说,“柳朝朝做得确实好吃,殿下、煜行,尝尝?”

可现在不该是吃糕点的时间。

独孤鹤揉了揉额角,深吸一口气,而陆煜行没说什么,只是将身上的玄色大氅裹在了白御卿身上,一瞬间,温暖席卷。

白御卿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下一层氤氲的阴影。

独孤鹤要解如今困境只能趁消息还未传到三地守军之时,避开主力军,先行逃亡,游走各地太守借兵反抗。

可独孤鹤一辈子高高在上,何时这般狼狈过?

像条落水狗一般落荒而逃,狼狈不堪,苟延残喘,等待别人的施舍。

陆煜行伸手揽住白御卿的手,低头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突然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

“臣当年也是如此。”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嗤笑的恶意,似乎期待着独孤鹤宛若流浪狗般可笑的模样。

“当年陆家满门抄斩,臣带着妹妹东躲西藏,后来更是一人到了锦州城,远离京城,三年。”

三年在边境吹沙,杀人,鲜血迷蒙了他的眼,愈发磨砺得冷戾凶狠,像是地狱里步步爬出来一样。

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所谓的帝王吗?

功高盖主、太具威望……理由不过是这些,明明知道陆家是无辜的,明明知道陆家满门忠烈,还是轻飘飘一张圣旨将一切都毁了。

——所以独孤鹤也该如一条流浪狗一样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尝到远离挚爱、命悬一线,日日被仇恨啃食思维理智,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该尝尝的。

他该尝尝的。

恍惚一瞬,脸猛然被白御卿捧住,他低头,凉薄如水的双眸对上陆煜行晦暗阴沉的神色。

他的桃花眸很漂亮,哪怕因为憔悴垂着也漂亮到像是泛着月光般清透。

陆煜行只能看到温和的柔和,宛若潺潺水流,暂时扫去了他心口压抑又宣泄恶意一般的阴霾。

“我……”

他浑身的杀意褪去,怔然片刻,遮掩住了宣泄到走火入魔的思绪。

双眸宛若见了主人的狗一般,一下子乖顺温驯下来,他缓慢蹭了蹭白御卿的手,闭了闭双眸,嗓音干哑。

“……卿卿。”

白御卿察觉到了陆煜行近乎疯魔的戾气。

他从来都是恨的。

恨一纸诏书轻飘飘取走了陆家满门的性命。

恨多年凌辱,傲骨被踏碎在雪地。

恨三年背井离乡,在边境以杀止痛,以恨养恨,远离妹妹,远离……白御卿。

更恨上天不容,分明心意相通,所爱之人却没有多少时日。

每一分每一刻,心中的恨意都在滋长,走火入魔般在脑海生根发芽。

他怎么不恨?

恨独孤鹤高高在上,未曾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恨帝王可笑,还以为他能继续为他卖命,恨上天不容白御卿,恨李肆书阻碍了他的计划,亦恨世间所有人,恨上天、恨世间……

先前他恨白御卿不爱他,可现在恨白御卿不恨他。

可白御卿刚刚捧着他的脸颊,修长冷白的指尖轻柔摩挲了一下,他便卸下了所有的戾气。

而他仅仅只是用一个触摸,一个眼神,便将陆煜行安抚下来。

狐狸的手太凉了,双眸却清澈若流水般细腻。

驯服一条凶戾的狗需要什么呢?

一柄散发着血腥的鞭子、多个碾碎傲骨的巴掌、将人踏在脚间的凌辱碾压……还是仅仅只需要一个真正奔向他的人?

一个触碰,一个眼神,一个近乎怜惜的吻?

一个白御卿。

仅仅只需要一个白御卿。

陆煜行想,他只需要一个白御卿。

【驭狗有方。】

【陆子哥现在像是神经病,都有心魔了。】

【感觉下一秒陆子哥就会发的发疯拿剑砍人,老公要死,事业要无,仇人还杀不了,谁能有陆子哥憋屈,本来就疯,现在情绪憋着更疯了。】

【楼上,还有太子,竹马打不过天降,皇位要无,暗恋的也无,面前的仇人也杀不了。】

【驭狗有方×2】

【驭狗有方×n】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看剧情不是要看虐事业的剧情啊……】

【先别急,吃个白子哥嘴子让吃new哥冷静一下。】

【如果白子哥真死了,感觉吃new哥会让人排队,然后一个一个杀。】

【别人的真善美龙傲天:不要小看我和伙伴之间的羁绊啊喂!

陆子哥的疯批神经病龙傲天:不要小看这条从地狱爬回来的疯狗啊喂!】

……

白御卿突然开口,“三地守军目前不知道容王即位这件事,本就是容王要抓陆煜行一个措手不及,想要将你当场诛杀,待大军步入襄州之前,三地守军还有调动的可能。”

对啊,可若军队袭来呢?

三地守军和太守此前本就没见过太子什么模样,若是几日后独孤凛的圣旨下来,道明了面前这个“独孤鹤”是反贼,是假扮太子的贼人,又该如何抉择?

是刚刚即位的所谓正统帝王,还是假扮太子的贼人……若是为保命,也只得求稳将独孤鹤交出去,毕竟现在独孤鹤身后只有三地守军了。

陆煜行是反贼,独孤鹤是贼人。

可白御卿的父亲,宁国公的威名天下人皆知。

战无不胜、与当年的武安侯并称双杰,世人敬仰。

而宁国公世子白御卿,大理寺少卿,宅心仁厚、明德惟馨,虽私生活不怎么样,但当年边境缺粮一事,他的《盛秋赋》广为流传,筹到了粮款,也深得民心。

他并非反贼,并非贼人,只是被圣上调到襄州查案的官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