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瑟尔靠在阿德莱特怀里,不敢乱动,身体有些僵硬,他感到了与军雌贴肤的地方,有阿德莱特流下来的泪。
炙热的、感动的、苦尽甘来的,仿佛之前岁月的苦难不仅仅是成就了阿德莱特,更是为他之后的时光奠定着辉煌。
南书瑟尔感受到的是阿德莱特愈发抱紧的力度,是他有些欣喜的眼泪,是他那腹部他曾感受到的微弱却又真实的生命波动…
一个念头突然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其实…有个孩子没什么不好的,只要阿德莱特愿意,只要他喜欢。
而此刻情绪过后,那些被阿德莱特忽略的细节,突然浮现出来。
从星兽老巢回来的这段日子里,或者说再往前推一些日子,他不说异常疲惫,但是也经常困顿,这不该是一只军雌受伤后的表现。
甚至身体的恢复力减弱,也可能与着有关,腹部的贯创伤,不仅仅是处理的及时,还有可能是虫蛋的自救。
毕竟在孕育虫崽的时候,腹部是雌虫最坚硬的地方
情绪上对南书瑟尔的依赖和占有欲,偶尔对于其他雌虫看向南书瑟尔是一闪而过的暴虐,他原以为是雄虫宠溺他的结果,现在想来也有激素的影响。
还有在战场上时,面对星兽王攻击迟滞的反应的力量的凝滞…
那些被他归咎于受伤或者其他情绪的反常,此刻都有了解释,那是孕早期雌虫激素带来的本能反应。
他此刻,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是他和南书瑟尔的幼崽。
即使在那场惨烈到几乎送命的绞巢行动里,在那致命的贯穿伤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依然顽强的生长着。
感受着阿德莱特情绪的平缓,南书瑟尔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一旁,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盯着阿德莱特的腹部。
好奇的不行,但是又怕自己的手没轻没重伤了阿德莱特的肚子。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此刻的心软的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地握着南书瑟尔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他们的手覆盖在他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是命运与虫神给予他们最不可思议的馈赠。
掌心之下是阿德莱特被撩起的衣服,是腹部温热的肌肤。
他们的呼吸平缓,就连心跳的激动都在逐步同频。
南书瑟尔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指尖,试图捕捉那个小生命的波动。
“感觉到了吗?”
阿德莱特的声音低哑又温柔,那银蓝色的眼眸里,海洋翻涌着星光的希冀,一眨不眨的看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没有回答,他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神情专注。
时间无声的流淌,就在阿德莱特觉得怀崽只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南书瑟尔的指尖动了一下。
南书瑟尔突然睁眼,漆黑的眸子彰显着情绪激动,瞳孔边缘都泛着一层鎏金色。
“动…动了!”
南书瑟尔的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声音打了就惊扰了肚子里的小虫蛋,但是话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刚刚…就像一颗小星星一样,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手心。”
南书瑟尔的那颗心都快要被撞碎了,那一刻几乎是这小虫蛋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他拿过来!要他的命也可以!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胎动,孕早期的胚胎还太小。
但是作为虫族,有时候就是不讲理的,他们那有些玄妙的精神链接和血脉感应,就在此刻发挥着作用。
在南书瑟尔全神贯注的感应下,阿德莱特的孕育腔里,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生命波动,像是宇宙最原始的心跳。
在他的精神力接触虫蛋的时候,小虫蛋就用他那稚嫩的力量,羞涩的回应着他的雄父。
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为伪胎动,最容易培养感情。
反倒是阿德莱特在这等待中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看着惊喜的雄虫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其实…他早就放弃了孕育虫崽的想法,在他们这些风风雨雨中,甚至他们没有经历艰难前,他就沉溺在雄虫的温柔里了。
更遑论雄虫的纵容,给他的花海,和他共度从未经历过的生日……
他那时便在想,这个世界必然不会有第二个南书瑟尔,第二个爱他、将他捧在手上的南书瑟尔。
用他那有些颠覆的想法,也许再过不知道多少年,这个世界上变得不一样了,雄虫与雌虫恩爱变为常态,那南书瑟尔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他。
而虫崽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第114章 雄虫的兵荒马乱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南书瑟尔陷入了兵荒马乱。
当天便去了医院检查, 即使别院里安着最顶尖的医疗舱。
最后的结果虫崽自然是很健康的,很奇怪吧,在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后他依然顽强生长着。
那这必定是恩赐。
因着阿德莱特怀崽, 南书瑟尔可谓是让阿德莱特过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几乎是给阿德莱特伺候的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
就连入口的水都要量一量温度合不合适。
阿德莱特起床, 有些无奈的看着客厅甚至家里的一切。
那些简洁温馨的线条早已面目全非。
虽然知道南书瑟尔效率惊人,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棱角分明的家具边缘都被南书瑟尔包上了一层厚厚的, 触感柔软的防撞条。
怎么说呢…
他其实没有脆弱到这种程度。
但是不可否认,南书瑟尔的用心确实让他心中暖意汹涌。
南书瑟尔还专门给腾了一个房间,只放着一个体积不小的恒温孵育箱。
房间都装饰的极为用心。
在昨天去了医院后,南书瑟尔便迅速下购了许多书籍,进修着伴侣的职责和身为雄父的操守。
泛着书墨香气的书, 还有存放在终端的电子书,密密麻麻的闪现着一些书名, 比如《孕雌营养学》、《虫蛋早期发育必备十大营养》、《孕早期的关键护理时刻》、《雄父信息素对孕雌的好处新探》、《精神观对胚胎稳定的影响》……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光是看着就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其实南书瑟尔不大擅长理论,但是一想到怀崽的阿德莱特,南书瑟尔就精神满满。
几乎是熬夜苦读, 囫囵吞枣了一大部分,把关于怀崽军雌的知识都恶补了一遍。
第二天的南书瑟尔: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我是钮枯禄?知识渊博?南书瑟尔。
……
阿德莱特去了健身房,走到场地中央,他没有去全息舱, 只是摆开了军部最基础的格斗起手式。
他的动作由慢变快,侧踢凌厉,肘击沉猛,转身都带着破空声。
汗水从额头沁出,沿着他紧绷的脖颈线条滑落,肚子没有不适,或者说虫蛋可没有一颗是脆弱的。
打完一套,又来了一次,浑身都是酣畅淋漓,爽快得很。
这时,阿德莱特才把门打开,南书瑟尔幽怨的看着他。
那种神情,显然是在门口站了很久。
“莱特…”
阿德莱特的呼吸还有些不稳,胸膛起伏着,对于南书瑟尔这模样显然早有预料。
“嗯。”
“瑟尔,军雌体质特殊,适度的训练对虫蛋的发育和之后孵化的虫崽体质有明确的好处。”
“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
南书瑟尔无奈的看着阿德莱特,止住了阿德莱特想要报出页码的举动,他拿着帕子擦拭着阿德莱特的被汗水浸湿的发梢。
“没有不让你来训练,我只是想陪着你。”
阿德莱特同意了,某一天南书瑟尔陪着阿德莱特进了健身房。
等他们从健身房里出来,阿德莱特自己觉得平平无奇的运动量,在南书瑟尔眼中几乎都要吓破胆了。
虽然他知道阿德莱特体质很强,但是这样的锻炼显得他很无能,显得那颗还在孕育腔的蛋都强的不成样子。
他,南书瑟尔,帝国三皇子,家庭最弱…
……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半抱半拉的放在客厅里,那张被软垫改造的如同巢穴的舒适沙发上。
那几面悬浮在空中,显示着育崽和孕期资料的屏幕被精神力推到了最远的角落,像是揉捏成团的纸挤在一起。
茶几上,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怀里的虫蛋做的安抚玩具,一些星舰和机甲,还有一些针脚别扭的玩偶,也被无形的气流卷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柜台上。
甚至走到窗边,把那花大价钱买的孕期特质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整个过程南书瑟尔一言不发,极为认真,那样的神情好像是在做科研,而不是这样…在安置家里。
阿德莱特安静的靠在柔软的沙发里,目光随着南书瑟尔忙碌又搞笑的背影移动。
他看着南书瑟尔在客厅里团团转,固执的把那些小小的玩具,可能影响他身体的光线都扼杀在摇篮里。
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地爬上了阿德莱特的嘴角。
那笑意淡淡的,却很温暖,像是春日里破冰的第一缕阳光。
……
南书瑟尔还是很好奇,那平坦的肚子里真的孕育着一个生命吗?即使他们在精神上接触过,但是南书瑟尔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在熟读“经书”后,南书瑟尔便习惯性的在家里释放着信息素,不是铺天盖地的那种,而是若有若无却一直存在的清浅信息素。
太过浓郁会让阿德莱特产生依赖,但是没有信息素则会让军雌心生烦躁,总归是要把握好这个度的。
南书瑟尔在从浅到深的试探后,已经找到了那个合适的度。
空气中浮动着竹叶清香,让阿德莱特在这个空间里就无比心安。
甚至南书瑟尔倚仗着自己SSS级的精神力,不怕消耗,全天候的密布在别院里,像是一个无死角的雷达,固定在阿德莱特身上。
这样看来,两只虫都是有点病在身上的。不过双方的举动太过自然且纵容,就显得不是那么病态。
阿德莱特在怀崽的日子也没有过提心吊胆,因为雄虫早在他怀崽的第一时间就说了。
“我现在,甚至以后所做的任何事情,不是因为你怀崽了,而是因为怀崽的你很辛苦。”
“你是那个主体。”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的腹部,拿起一旁的虫蛋营养液,在掌心搓热后,用特殊的手法在军雌腹部按摩。
尽力让虫蛋吸收着营养,南书瑟尔下手的力气越来越小,毕竟看着阿德莱特的腹部,他总能想起那道贯创伤。
阿德莱特看着走神的南书瑟尔,捏了捏他的脸,“在想什么?”
本来想的好好的,但是被阿德莱特一打断,南书瑟尔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什么了。
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南书瑟尔思考着,好奇的问:“你的肚子一直就这么平吗?后面会不会变大?我现在和他说话他出来了会不会记得我?真的只要六个月就能生出来吗?生出来的蛋刚开始真的只有巴掌大吗……”
即使南书瑟尔看了许多书,还是想从阿德莱特口中知道这些消息。
“嗯,就算到了五六个月肚子也只是软一点,不会变大的,可能是虫族的体质原因。”
“也别觉得肚子软就脆弱,其实在怀崽的时候,这腹部就像甲胄,坚硬得很。”
“可能不会吧,但是虫崽肯定认识你的精神力,往后多相处,你还怕他不认识你吗?”
“是六个月出生,巴掌大,应该会很漂亮。”阿德莱特一一回着南书瑟尔的问题。
他们一问一答,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
“咳咳。”
只是喉咙发痒咳嗽了一下,南书瑟尔便瞬移到了厨房。
看军雌的动作,应该是原先是想去拿高处橱柜的东西,但是因为咳嗽停了一下。
身体的线条依旧流畅,属于军雌特有的力量感并没有被怀崽减弱多少。
但是担心军雌,便是南书瑟尔的事情了。
他把橱柜上的东西都给阿德莱特摆在料理台上,满满当当的,“你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阿德莱特侧着头,冷峻的面容在看向南书瑟尔是便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银蓝色的眼眸闪过无奈,像是在海面上吹拂的风。
“瑟尔,只是拿个罐子,我还没到拿不动的程度。”
南书瑟尔不说话,只是委屈巴巴的抬着脸,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盛着水汽,阿德莱特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愿意伺候你就伺候吧。”
南书瑟尔却觉得非常荣幸,拍着胸膛保证,“伺候莱特是我的荣幸。”
“我亲爱的莱特大人~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
原本安排的回军部上班,也在南书瑟尔的严词拒绝下变成了一周一次,就这还是阿德莱特极力争取的。
不过依旧还是会在家办公,就像是一个无限期延长的婚假。
今儿个是阿德莱特去军部的日子,南书瑟尔被强制要求待在家里。
毕竟阿德莱特能受得了雄虫那风吹草动都要一惊一乍的性子。
旁的军雌怕不是会觉得他们在炫耀。
所以南书瑟尔只好在家待着,正好前几日在别的星球看到有安抚孕雌情绪的安神草,今天也正好运到。
南书瑟尔拿到后又检测了一遍,确认确实有效果对军雌没危害后才栽在了院子里,不算起眼的小花开的细碎,藏在一大片的各色花里,散发着类似于雨后泥土的微苦香气。
在阿德莱特的悬浮车停在别院里的时候,南书瑟尔便捧着花凑到阿德莱特面前。
爱人与惊喜,是永不过时的浪漫。
……
夜晚他们亲吻,处在孕期的军雌显然需求极大。
南书瑟尔也不敢反抗,乖巧的躺在床上,生怕冲撞了什么。
不等阿德莱特动作,南书瑟尔就察觉到军雌体内翻涌着不满的气息,那是顶尖掠食者被迫中断狩猎时的不悦。
南书瑟尔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怎么了?”
“肚子…在打架…”阿德莱特语调有些奇怪。
而在阿德莱特的异常下,他们再一次来到医院。
一系列检查后,南书瑟尔震惊的看着报告结果,【怀有两颗虫蛋。】
他震惊且不可思议,原先在阿德莱特的腹部他也只感受到一个生命波动。
现在…有两个?!
但是,除了现在一胎两宝的消息,南书瑟尔更关注阿德莱特的身体。
在他查看虫族历代的生产记录里,能怀两个虫蛋的少之又少,那些记录也说生蛋困难。
南书瑟尔不由得追问了两句。
“是有些困难,但是现在技术非常先进,生蛋不成问题。”
雄虫却依旧缠着医虫问个不停,就差把医虫的脑子塞进他的脑袋。
第115章 虫蛋像你 医虫的消息成功让南书瑟……
医虫的消息成功让南书瑟尔从紧张兮兮变得神经兮兮。
阿德莱特合理怀疑是南书瑟尔把医生的话听成了——
“生蛋很困难, 现在技术不行,生蛋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最后的结果是南书瑟尔被科蒂安锤了一顿,虽然没有变得正常, 但是也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也行, 还能适应。
南书瑟尔将安置恒温箱的房间与隔壁的一同打通, 恒温箱也放了两个。
时间就在云天交换中流逝, 阿德莱特也来到了孕晚期的标志性时刻,生蛋。
那算是一个比较安静的深夜了,南书瑟尔抱着阿德莱特在睡觉。
只是以往相关缠在阿德莱特身上的肢体也被南书瑟尔强迫才挪开, 要是压着腹部,雌君会伤心的。
卧室里的壁灯光线柔和,因为阿德莱特已经怀崽六个月,到了预产期,南书瑟尔连日来神经高度紧张。
但是这晚也陷入了短暂的深度睡眠。
突然, 南书瑟尔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南书瑟尔瞬间惊醒, 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已经反应过来。
精神力如网般密布在别院, 信息素习惯性的安抚着阿德莱特。
“莱特?”南书瑟尔的声音还有梦境初醒的沙哑。
床尾他们盖着的毯子凌乱, 似乎还残留着他们的体温。
阿德莱特身体缩成一团,双臂环抱着自己,指关节泛出青白。
理智上南书瑟尔每天把阿德莱特当做怀了崽的雌虫, 但是每次观望着那平坦的腹部,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倒是五六个月的时候,阿德莱特的腹部柔软的许多,给军雌摸护理液的时候,南书瑟尔摸着都觉得手感舒适。
阿德莱特看向腹部的时候也没有对于身材被破坏的感觉, 只有这一种特有的温柔。
南书瑟尔清醒过来,才发现阿德莱特的汗水已经浸透睡衣,甚至在身下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阿德莱特咬着牙,那破碎又无法抑制的喘息虫喉咙溢出。
无论是生命诞生前的阵痛,还是他感知敏感度是旁虫两倍的原因。
“莱特…”
原先预习了许多,却在这一刻大脑空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雌君,清醒时的脆弱无助,蜷缩的身子像是凌迟的刀在狠狠剐着他的肉。
南书瑟尔跪在阿德莱特身旁,双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阿德莱特被汗水浸湿的身体。
指甲一触摸便是军雌身体的痉挛与滚烫,“别怕!我在!我在!”
南书瑟尔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精神力却在安抚着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死死的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理智一点,按照之前准备好的流程开始行动。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抱起,动作却因为害怕给军雌造成伤害而显得笨拙。
但是却极度稳当。
军雌现在的样子显然是生蛋前的阵痛,需要到恒温箱那块。
流程便如同指令一样,让南书瑟尔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
精神力保护罩也瞬间笼罩着阿德莱特,隔绝着外界一切会对阿德莱特产生干扰的可能。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步伐又快又稳,走过的时候仿佛还能感受到风的存在。
这条路线南书瑟尔走了无数遍,练习了无数次,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泛着柔和白光的恒温孵育箱。
在恒温孵育箱旁边是安置的柔软床铺,就连地下也被铺上了厚软的地毯。
这时他才想起通知医虫,庆幸的是医虫前一周就被安排到了别院附近,虽然需要整日待命,但是酬劳丰厚。
南书瑟尔没有离开阿德莱特,他握着阿德莱特的冰凉手,安抚着他,闲聊着转移注意力。
“我就在这里,疼不疼啊?要喝水吗……”
而精神力精准的覆盖别院,形成一个稳定且绝对安全的场域。
精神力触须卷起早就备好的温水,柔软的消毒巾,干净的毯子……所有的东西随时待命。
他想去擦拭阿德莱特额头的汗水,指尖却抖得厉害。
“别…别慌…”阿德莱特喘息着,腹部剧烈的收缩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医虫也进来了,有条不紊的进行。
配合着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其实阿德莱特生蛋的过程好了不少,毕竟被养的足足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来观摩新世界了。
南书瑟尔就一直护在阿德莱特一侧,听着阿德莱特那压抑到极致的痛呼,要知道以军雌的性子,怕是要了小命都不会喊一声痛。
但是在今天,他已经痛了许久。
虽然以军雌那强大的恢复力不等伤口扩大便好了,但是南书瑟尔还是怕他受伤。
南书瑟尔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给阿德莱特口腔里塞上防咬器,可以防止军雌疼痛感太强咬破唇舌。
还有陷在掌心的手指,都被他握在他的胳膊上,指甲猛然收紧,几乎要嵌在他的皮肉里,南书瑟尔不在意,甚至觉得自己越疼越好。
毕竟阿德莱特现在所受的痛,必然是他的百倍、千倍、万倍……这点儿痛算不得什么,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精神波动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第一枚虫蛋,带着温润的光泽和淡淡的,独属于阿德莱特的气息滑落。
南书瑟尔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用精神力轻柔又迅速的接住了他,紧接着牵引过来。
椭圆的蛋壳触感光滑微凉,带着生命的重量和微弱而又清晰的搏动感,稳稳的落在了他的皮肤上。
那微弱的生命波动,瞬间把南书瑟尔之前的恐惧惊慌都震碎,只有期待。
第二枚蛋被南书瑟尔熟练的接引,带着微弱湿意的虫蛋轻轻落在他手背上的时候,南书瑟尔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震撼。
阿德莱特紧绷的身子突然松弛,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弓弦,脱力的躺在床上,胸膛起伏,汗水把银色长发浸湿,脸色苍白。
但是那是银蓝色的眸子却闪耀着晶莹的璀璨,紧紧的看着南书瑟尔手背上的两枚虫蛋。
南书瑟尔也僵住了,阿德莱特松开了他的手臂,雄虫便双手捧着那两枚温热的虫蛋,大脑一片空白。
他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崽。
虽然这样,但是南书瑟尔还是先把虫蛋放在阿德莱特手旁边,然后给阿德莱特细心清理着身体。
医虫眼观鼻鼻观心,装着木头人的模样,毕竟拿了一大笔钱,走了内心愧疚。
处理完一起,南书瑟尔才和阿德莱特一起看着那两枚虫蛋,听着人民那微弱却真实的心跳,一下,一下,简直就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们那么小,蛋壳在灯光下泛着一种温润的乳白色,后一枚虫蛋的壳上面还有着金色的纹路。
虽然知道蛋壳坚硬,甚至蹦蹦跳跳不成问题,但是在南书瑟尔眼中他们是新生命,带着其特有的脆弱感。
直到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构筑的堤坝。
欢喜、后怕、感动、以及初为雄父的迷茫……所有的情绪失控了,又好像是被打了激素一般,精神力有些失去控制。
以南书瑟尔为中心,一股精神力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似乎是有预感一般的排开阿德莱特现在所处的房间,随后是客厅的巨大落地窗,瞬间变成了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下一秒便哗啦一下彻底粉碎。
还有坚硬的墙壁扭曲般的凹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天花板的装饰物砸落在地……
除了阿德莱特待着的地方,整个别院如同凶兽过境,满地狼籍。
恒温孵育箱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外壳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别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南书瑟尔的耳朵,着噼里啪啦拆家的声音让南书瑟尔从灵魂出窍般的状态惊醒。
他茫然的感受着别院的情况,又低头看着安然无恙的两枚虫蛋,最后目光落在刚刚经历剧痛,此刻担忧的看着他的阿德莱特身上。
“……”南书瑟尔张了张嘴,更是羞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尴尬快把他淹没了。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呆滞又狼狈的模样,看着他捧着两枚虫蛋,手足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虫崽……
阿德莱特忍不住笑了。
“咳咳…瑟尔…”阿德莱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是语调确实前所未有的柔软,“你…拆家的本事…咳咳比炮弹…还利索…”
南书瑟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这次丢虫,可是丢在了虫蛋面前!
南书瑟尔小心的把虫蛋平稳的送到恒温箱里,看着他们被柔软的缓冲垫承托着,警报声才渐渐平息。
做完这一切,南书瑟尔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瞬间跌坐在阿德莱特身边的地毯上,劫后余生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南书瑟尔拍了拍脸,“我刚刚…吓死了。”
南书瑟尔侧头看着阿德莱特疲惫却放松的脸,又看着恒温箱里两枚安静下来的虫蛋。
透着恒温箱的透明照壁,在军雌掌心描摹着虫蛋的轮廓,声音很轻,但是却异常笃定:“出来了肯定像你…像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