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
孟令慈很庆幸当初自己留了一手,她拿出保存在云盘上的证据,给大家一一看过后,误解被解开。
“直接放出去好了。”这是件好事,人性甲等的事情当然要广而告之宣传。放出去也对她的事业有帮助。
任何人都会同意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孟令慈蹙眉,几乎是跟着她的声音说着:“不行,不能发。既然这种谣言没有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压下去就行,我不想通过这种炒作来认证某些东西。”
她是人,自有这个认知期,就再一遍遍强调,她不想经历一边造神,又一边灭神的复杂阅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资料里有权至龙的手笔,不管怎样,还是不要把他拖入水中比较好。
“你确定?”
孟令慈:“我确定,我真的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人性甲等四个字太大,我没办法承担。”
克里斯汀做了最后裁决:“这样也好。”
……
“令慈你讲讲自己的看法。”克里斯汀阅读完孟令慈为九尾写的人物小传,赞许的眼睛投向她。
“我在想该怎样让观众去喜欢这个角色,我眼中的九尾是一个暗色能量很重的人。她为了赎罪,也为了活下去,只能去吃一些恶妖,但这些恶妖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她以前的同伴,这样做的下场是她被两方势力同时放逐。价值观的碰撞,很难判断出对错的,出现了一个两边都得罪的她,于是她只能承受来自双方势力想要毁灭她的欲望。我感觉她的人生很致郁,可读起来觉得整个故事线很爽,她从来都不抱怨,也没有绝望过,压力这么大的生活,还在一直在找方法破局,非常有韧性和能量。”
第一季剧本只有七集。
第一集 开局大案,介绍女主九尾有罪,试图违抗天命失败,被放逐靠吃妖活着。中间都是各种妖物引发的故事,以及男女主感情的碰撞。
最后一集仇家复仇,男主发现女主的狐妖真身,同时女主强行成为他的主人。
第一季到此结束。
从第一幕怨恨仇恨的眼神到现代时间段的漠然和慵懒,剧本时限问题,没人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孟令慈身为演出者,为了补足这段时间的经历,她在脑海中上演成千上万遍,每一遍想象下来,她都很怜惜女主。
“九尾的身上真的没有一点让人生闷气或者酸楚的感觉,我猜想是因为她本人虽然很惨,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惨,主体性很强。就算被骂走狗,她也只会认可自己狐族的身份,说狐狸本身就属于犬科。”孟令慈很喜欢女主身上的这些特质,她从来没被任何观念绑架过。
“角色的服装设计。”投影上多出几张孟令慈和权至龙的婚纱照花絮,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
听见他们大大小小的吸气声,孟令慈脸红了下,有点不好意思。
“这套旗袍很适合她,虽然和我们印象里的华人女性有所差距。”投影又多了几章春丽的照片,“但是这样的服装和人物更搭一些。”
……
文戏走完,她又去排动作戏。
孟令慈体能一般,运动细胞更是像在闹着玩,第一次吊威亚东倒西歪,几个武指看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就差把她不行写脸上。
到现在,她本人的威压动作已经看不出一丝卡顿感和搞笑感,像她就是会飞,仙气飘飘,动作丝滑。
比如现在,男主像只螃蟹一样从二楼摔下去,孟令慈莲步轻起,揽住他的腰救下他。
刚一落地就像扔垃圾一样把男主扔在地上。
“why?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粗鲁。”
动作戏部分到此结束。
温斯特还躺在地上没起来,表情纠结:“我们也能上恋综吗?”
“你当然能上,如果有的话。”孟令慈:“我就算了,我很想把恋综这个标签覆盖成更厉害的东西。”
温斯特来得太晚,当然,就算来得早大概也没什么用。
这次剧本围读后,孟令慈正式和剧组签下几季合同。
同时《九
尾》的一些定妆照和花絮宣传片也在网络上流传起来,为电视剧预热。
孟令慈这个名字再次在东亚形成一股小飓风。
有人第一次在恋综和权至龙相关的搜索词外听到孟令慈的名字。
也有人说,好莱坞是东亚明星的殉道场,就算接触到网飞的资源又能怎么样?还不照样和无数前辈一样去当个花瓶炮灰。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她是东亚的骄傲,一路走到现在挺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孟令慈名字下的影响力结结实实存在,连一些韩国高端线化妆品品牌也在接触孟令慈,想让她代言。
一片欣欣向荣中,唯有CP粉内心动荡,担心妈咪拍了电视后抛夫弃女,不再回来拍恋综。
这天,同为CP粉权多美打开权至龙家的大门。
“妈让我来看看你。”权多美带了很多小菜,一走进门,换好拖鞋,直奔冰箱。
权至龙眼下青黑一片,闻言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我都说了没事,只是普通的感冒。”
“这个不重要,我更关心——听说令慈飞美国前去医院见过你。”
孟令慈为爱大战YG已经不只是内部员工才知道的消息。
权至龙挑眉:“嗯,我们见过。”
“你俩在一起了?”权多美放好食物后过来,拧眉不知为何有点阴影:“诶我有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权至龙:“努娜,那就别说。”
“还是想说——身为你的家人,我真的非常祝福也非常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可是身为女性,我感觉你们俩在一起有点不妥,你们之间的年龄……。”
权至龙的膝上狠狠中了一箭:“努娜,你第一天认识孟令慈吗?当时你不磕得挺带劲,不是吧,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条条框框。完美符合所有要求的人,也不一定会产生爱情。真爱出现的概率已经够小,我们不人为抹杀了行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的家庭足够包容,她也不是狭义的人。可是——权多美拿出手机,解锁出现刚才没看完的视频,“你先看看这个。”
画面的孟令慈穿了一身运动装吊威压,裤子被带起到膝盖上,露出腿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特别吓人。
权至龙的表情由无所谓转到凝重,他抢过手机看,唇线紧抿:“我都不知道,孟令慈从来没跟我讲过这些,她一直都报喜不报忧。该死,我怎么没发现。”
权多美站在权至龙面前,隔了一个黑白色的矮桌:“我说这些话可能有点不合适,可我是女孩子,我完全知道一个女孩在走入婚姻后会遇到些什么,她放在事业上的精力会被阉割分给家庭。她还年轻,她的事业刚刚起步……我一个局外人看到都非常惋惜,她本人呢?”
权多美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权至龙天生的敏锐感已经猜到七七八八。
时间让他和孟令慈的人生课题不对等。
他已经到了人生的下一个命题,孟令慈还在为上一份考卷而拼命。他没办法要求孟令慈抛下这份卷子,来和他做同一套。
就像他没办法不喜欢孟令慈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权至龙蔫巴了,连综艺收视的庆功宴都兴致缺缺,要不是孟令慈会来,他恐怕都丧到没有兴趣过来。
同一片天空下,人生际遇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首尔今年是个暖春,温度比往年热些,连樱花和流苏花都开得早。
庆功宴是一栋别墅举行,权至龙看了人群中发光的孟令慈,她已经很有星味了,嘴角带了一丝苦笑,权至龙转身上了二楼。
他站在露台上,看着窗外的流苏花,细细密密压在枝头上,像一片隆冬带着香味的雪。
就像他的人生,也进入漫天的飞雪里,所有的爱意也应该被隐秘压在这些花下。
“你不下楼和孟令慈待在一起,一个人躲在这干啥?”东咏裴瞥见他,有点惊讶,“你们俩这么久没见,都没有想说的话?这恋爱谈得,你还在推啊?”
权至龙无声叹气,在正式场合总是打理很整齐的头发此时飘飘洒洒被风吹乱:“没有,我在想,我和令慈应该回到正常的前后辈关系。”
“……”东咏裴:“你们两个没啥玩了,拿感情寻开心?”
“不是,我和她就没在一起。”
风呼呼地刮,东咏裴被春风扇了个一巴掌,脑袋晕晕乎乎。足足花了三分钟,才理解这个这个狼来了式笑话。
“以后就算你们真在一起,我都不敢信。”
“不可能在一起。”话音刚落,权至龙的心里就传来一丝抽痛。
他很多时候都庆幸自己比她年长,就像是树木的年轮,外面的一圈总是会环住内里柔软幼小的那些。她经历的自己比她早经历,她痛苦的自己比她早痛苦,这样就有足够的阅历包容她,教会她规避风险。
可年轮是平行线,他的爱也只能到这里。
权至龙:“我在用自己最泛滥的东西来换她最珍贵的爱,这对她不公平。”
东咏裴:“还记得当时我问你的问题吗?我当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我现在想明白了。不应该让你想象孟令慈喜欢你,而是你想象你向她告白。”
“她才20出头,还是个小姑娘,能懂什么爱情。”权至龙点燃烟,橘红色的火光在指缝跳跃,
东咏裴:“我都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俩都是成年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又不是从她两岁开始养她。别告诉我你把她当很重要的后辈、当妹妹。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权至龙吸了一口烟,橘红色的火光燃起,代替他痛苦。
东咏裴今晚很想让自己的兄弟看清自己的心,他体会过爱情的甜蜜,家庭的温暖,也想让自己的兄弟知道这种幸福,别再那么孤单。
“我不信她当初被软封杀,你除了和她上恋综外没有别的方法。一句话的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到底懂不懂?”
“她还年轻,分不清什么是崇拜、什么是依恋、什么是爱,可是我得分清。”权志龙垂眸,怜悯地看着吹落一地的流苏花瓣,“咏裴,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应该忏悔和她上恋综。可我发现……我没办法后悔。”
东咏裴愣了下,“你不懂,我给你讲……”
“我做了什么呢?我用自己最泛滥的金钱、人脉,去换她最珍贵的青春和爱。也就我是你的好朋友,你考虑事情以我为出发点,不然你听到这种消息,你会忍不住骂我龌龊卑劣。”
东咏裴想了想,“这倒确实。”
“我也觉得我卑劣,更卑劣的是,我一点后悔的心思都没有。可她还年轻,有天赋有拼劲。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总觉得这世界尽在我手,哪怕是星星我都能摘下来,我说了她很像我。我不能自私地把她绑在爱情里、婚姻里,让她失去拥有更广阔天空的可能,等她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什么的哪天,如果讨厌我 ,甚至是怨恨我,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她不懂,我得明白。”
“所以咏裴,你还觉得我不懂吗?”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东西,如果孟令慈漂亮的眼睛都是对生活和对他的怨恨,他又该怎么办呢?
是求她别走,还是绑住她不让她离开?
这一瞬,东咏裴似乎看见压在自己兄弟身上的大山,他本可以轻松推开,可那山写上孟令慈的名字,他便沉默着一言不发继续背着踽踽独行。
他之前以为权至龙是不够喜欢,现在才明白,他是太爱。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觉得她的爱珍贵。
权至龙把没抽几口的烟掐掉,“算了,不抽了,她不喜欢闻到我身上的烟味。”
东咏裴叹气,想说什么,又因为言语单薄什么都没说,他之前一直很可怜孟令慈被自己竹马看上,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推拉的苦头。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竹马很可怜。
如果他爱的人能来救他就好了。
第72章 吸一口,有点上瘾,再吸……
流苏花美好的香气静静在这样的春夜里漂浮,暗香浮动,庭院里还亮着几盏灯。
一切都很美好,可在场的两人没有什么心思看。
今年的春夜好苦涩,像吞了生柿子,堵住嗓子眼。
东咏裴什么都没说,要是其他原因他还能跟着劝一劝,可这种……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oppa.”
属于孟令慈的声音划破沉闷的夜色。
权至龙回头看她。
她站在门口,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庭院的几缕光线走进来。
可她还是好美好,像会发光。
棒球服,浅蓝色微喇牛仔裤。
黑色长卷发像树叶一样,在春天伸出她的触须,鲜活又靓丽。
“你怎么在这,不下楼玩吗?”孟令慈问,好闻的香水和一点点酒精的气味开始挥发。
她跑得有点着急,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权至龙扶住她,有点头痛:“你又喝酒了?”
他锋利的剑眉蹙起,想下楼问问,谁给她灌的酒?
“没有喝酒,我说了,会丢脸我不喝。我只是喝了颜色很绚丽、味道也很赞的饮料。”孟令慈顺势揽住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像藤蔓一样倚着权至龙,“我也不知道脑袋为什么轻飘飘,人也是。”
孟令慈伸出五指,轻轻晃了晃:“五支啊,你看我还识数。”
不识数不就完了吗?
权至龙托着她的胳膊,按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别乱跑,当心重心不稳摔了。”
“嘿嘿,我没有乱跑,我只是一边自转又一边围着你打转,摔了也没事,反正你会接住我。”孟令慈脸埋过去,狠狠吸了一口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调戏人:“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她应该是不知道,把鸡尾酒当成饮料喝了。”东咏裴提醒。
“嗯?”孟令慈闻声看过去,“前辈你也在啊。”
如果是姜大成听到这种话肯定很敏感,还会和孟令慈开玩笑。
可眼下在的人是东咏裴。
“没事。”东咏裴:“马上我就不在,我走了,空间留给你们。”
孟令慈煞有介事:“谢谢前辈。”
临出去前,东咏裴回头看了眼,他的好友托着人家姑娘的胳膊,眉眼松懈下来听她讲话。
氛围好得出奇。
都这么爱了啊——他想。
难怪除了他们本人,其他人都觉得他俩在谈,这分明是恋爱的氛围,可他们没发现。
难搞,好复杂——叹完气,东咏裴把门关上,走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孟令慈后退几步,坐在软椅上,仰头看着他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吓到我了。”
这几天夜上还是会有点冷,权至龙看了眼空落落的怀里,刚刚还不觉得,可是没有她后,不习惯。
“我和咏裴说点事,就上了楼。”
他不自觉往孟令慈身边靠近一步,当他漂亮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时。
权至龙猛地顿住,又开始往后退。
被孟令慈拉住。
她喜欢权至龙身上的味道和香气,清醒还能克制,酒后没吻过去已经算很有自制力。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额上、脸上。
温度差让她舒服了点。
“我签下了好几季的合同,我厉害吧。”孟令慈问。
只要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她就告白,一个非常正式、不像现在这样模糊不清的开始。
哪怕权至龙对她只是习惯性没有异性间的界限,不喜欢她也没关系。
他们都夸她很会撩人,没有人能逃出她的魅力。虽然让人很脸红,但是她都告白了,总不可能连在他心上连划痕都没有……的吧。
应该,嘶。
算了,先不为难自己,只要有痕迹,她就有办法。
“厉害。”
红气养人,一段时间不见,她又漂亮了些。
权至龙知道,孟令慈马上迎来人生的花期,在属于她的季节里,肆意开放。
“有时候,我觉得美好这个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权至龙压下心中的涩意。
人和人之间有定数,或许他能遇到她,就是为了旁观她地盛开。
可是都这么说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骗骗朋友也就算了,骗自己难度系数才最高。
“听不懂,你慢点说,我有点听不懂韩语。”孟令慈不知道,只是笑,还嫌这只手的温度高了,丢开换了一只手。
她真的对他全无防备。
权至龙喉结滚了滚,移开视线:“下楼吧,他们该等急了。”
“我不想,我现在就想和你待着。”她好不容易赶回来,不想见其他人。
今天这个庆功宴,如果不是经纪人给她讲权至龙在,她应该不会过来。
怎么不清醒也这么会哄人?
权至龙的指尖隔着一层空气,沿着孟令慈的鼻子慢慢描摹,滑过她水红色的唇珠,一路滑到下巴。
孟令慈睁开眼,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又忍不住笑了。
“TikTok挑战吗?我知道,最近很火,我们也可以拍。”孟令慈主动靠近,下巴抵在他的手上,抬头wink。
权至龙怕戳到她的脸,立马托着她,又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好笑,垂眸看她。
孟令慈睁开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闪烁,引诱让人去亲吻。
吻下,她纤长的眼睫就会闪烁,是推开?还是纵容他的越举?
“你真是个残忍的漂亮女人。”他低语,像某种诅咒。
无所顾忌地出现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地让他爱上她,又无所顾忌地不给结局。
孟令慈:“什么,我没听清,你能重新再讲一遍吗?”
权至龙:“不能,下楼吧,听话。”
“好,虽然不知道楼下有啥好玩。”孟令慈起身,拉住权至龙的手。
他怔了下,悄悄松开。
孟令慈起得太猛,人有点晕,掌心一松,也没生气。又拉住权至龙的衣摆,反正今天就是得拉住他。
走到门口,权至龙按住门把手。
“怎么不开门?”孟令慈闭上眼等了会儿,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头枕在他肩上,她的手也覆上去,正准备转动门把。
他俩同时听见门外的声音。
“你看见GDnim上二楼了?”
“不止,我还看见了令慈nim也上了二楼。”
“GDnim,令慈nim,你们在吗?”
孟令慈混沌的大脑还没清醒,身体先一步诚实地捂住权至龙的嘴,轻轻靠在他耳边:“嘘。”
大大方方打开走出去多没意思,明明没什么,故意来这一出,就算没什么也该有点什么。
这样才好玩。
她先想的坏主意,实施后心脏也跟着不争气地狂跳。
权至龙也是。
只有他们两人的静谧空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轨迹被放大到极限,起伏的音调,衣服细微的摩擦。
以及……最为灼热的,她的温度。
点燃周围的空气,一同升温。
“GDnim,令慈nim,你们在吗?”
“应该是不在,难道出去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好了。”
他们的声音已经离他们很近,只是隔了一道薄薄的门板。
孟令慈察觉掌心热意,烫了下,松口。
又被权至龙紧紧攥住,垂在手边。
她的心几乎跳起来。
一直到
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远,孟令慈才松了一口气,还没松完,心又紧紧提起来。
权至龙松开她的手:“好玩吗?”
语气有点危险,要是孟令慈清醒,还能理解他的意思。
可她现在……全凭心意做事。
“好玩啊。”她挤到权至龙身侧,去看他的表情。
可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让她无法看清。
只能看见他消瘦又精致的下巴。
孟令慈看着他,突然堵得慌。
“你想让我怎么办,嗯?”权至龙问。
孟令慈伸手抚平他眉心的忧愁:“我有点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下楼。”
下楼又怕她摔了,拉着她一起走。
客厅更加喧闹一点儿,关了主灯,开了氛围灯。
黑暗里人头攒动,孟令慈晕晕乎乎,只知道跟着权至龙。
跟着他一起走到沙发那边,看着他坐,她自己也坐。
“喝点果汁,别碰酒精。”权至龙说,拧开调酒用的果汁,把饮料和盖子一起推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全程没看孟令慈一眼。
桌上的果汁也没人动。
权至龙偏头去看,孟令慈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oppa?”她伸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我不喜欢你推到桌子上,也不喜欢你不看着我说话,我没办法接受。”
头有点晕,她捏了捏眉心,发丝从她指缝里溜出:“我要是努力这么久,还没住进你眼里,我不白努力了。”
嘟嘟囔囔说什么呢完全听不进去,只是觉得她可爱疯了。
权至龙移开目光,拿过桌上的果汁,还没忘拿了根吸管递给她。
“谢谢OPPA,我就知道你最好。”孟令慈满意了。
他俩这么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和权至龙打招呼。
“GD啊好久不见,怎么不去跳舞?一起去。”
孟令慈:?
她在阴影里,很难被发现。
孟令慈从权至龙身后探出,攀住他的胸膛,露出漂亮的脸:“他不去,因为他要和我在一起待着。”
来人有点尴尬,他没看见孟令慈在,不然凭着权至龙和孟令慈的关系,他又不是疯了当着孟令慈的面提议这种话。
“GD……”他求救性的目光看向权至龙。
孟令慈也看向他,再次确认:“是吧,你要和我在一起。”
他很难对孟令慈说不。
“嗯……”权至龙看向来人:“之后再一起玩。”
男人早尴尬的不知道东西南北,能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就行,谁在意这些。
“好好好。”他撒开腿就走,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饶是这样还听见孟令慈的声音。
“之后也不一起玩,和我玩吧,我比较有趣,好不好?”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宣导喊你们。”两个在别墅绕了一大圈的员工终于找到这两位。
一听到工作,孟令慈晕晕乎乎的大脑像按下触发键一样,起身准备走。
还坐在原地的权至龙:……
刚刚还缠着他,现在一听到工作人就跑了,真是,到底想和谁一起玩啊?
“走啦。”孟令慈朝后伸手,没人牵,她回头看,直接拉住,“快走。”
宣导在空房间等他们,开了灯,房间很亮,和之前的暧昧又压抑的氛围不太一样。
“还是想和你们商量,聊聊新西兰行大概走向。”简单定下一个主题,剩下让他们自己发挥。
“哦莫,前辈重新变回我老公。”孟令慈懒懒散散倚着权至龙的胳膊和肩,小拇指钩住他的手,“yongyong啊,我好想你。”
什么昵称?尾音含糊又肉麻。
宣导憋不出笑,她移开脸好想逃:“管管她,实在不行我先架个镜头。”
孟令慈靠着权至龙笑,眼尾飞红一片,一看就知道醉了。
“她喜欢玩,就让她玩好了。”权至龙耳尖也红了,垂眸看孟令慈。
怀里的人还不清楚她做了什么事,只是得寸进尺把脸埋进他怀里,像吸猫一样吸他。
权至龙又沉声重复一遍:“她喜欢玩,就让她玩好了。”
第73章 世界上最难克制之一,爱……
孟令慈翻动手机,自从早上来到节目组,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揶揄的笑意,不用问,她就知道昨晚自己肯定喝醉酒搞事。
对于这种日常坑自己的事情,孟令慈已经和自己和解。
但问题又来了,这么多调侃她的人,偏偏权至龙本人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这对吗?
这不对。
因为开拍,她只能暂时收起疑问,准备录综艺。
为了漂亮,她穿得特别薄,站在有暖气的机场大厅都感觉冷飕飕的。
“令慈。”
孟令慈转身,看到一身潮男打扮的权至龙。
好潮,她潮人恐惧症犯了,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他旁边,应该掏出手机帮他拍照。
色彩爆炸,这种搭配放在别人身上就很奇怪,但权至龙不一样。
好看得要死,举手投足都是魅力。
“果然长眼睛就是为了看你……”孟令慈惊愕的目光从权至龙的鞋看到他的脸:“你真好看。”
她的种种疑虑被权至龙帅得扔在脑后。
“咳咳。”权至龙清了清嗓子,出门前纠结一通,甚至抛了硬币,不过没看正反面,还是穿了原定计划该穿的衣服。
最后一次——他想,反正再过不久他们俩cp就会拆伙。
就算没有结局,也应该漂漂亮亮地落幕。
“适当地夸赞一下就好了,再夸就过了。”权至龙不好意思,可心里又得意。
孟令慈:“不行,只有我不夸的时候才能结束。”
按照之前的CP来说,很久不见总会觉得生疏或者尴尬,可他俩的氛围特别好。
甚至一个人站那都没有两个人一起氛围好。
这种好氛围一直持续到上飞机。
小小的一扇飞机窗盛满蓝天,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这次来得好匆忙,好多东西我都没准备。”比如上次的水果。
权至龙眼神闪躲:“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吃。”
一种古怪根植于孟令慈心田的情绪渐渐冒出尖。
“所以?”孟令慈问:“你把它们丢了吗?你不喜欢完全可以告诉我。”
没丢——他放病床边跟看宝贝一样几天舍不得吃,又不让别人吃。最后坏了,只能丢掉。
可是他能说吗?他不能。
权至龙抿了抿唇。
“我明白了。”
沉默已经说明问题,孟令慈脸上的开心淡了点。
她呼出一口气,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了。
权至龙也沉默,或许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好……好个鬼!
“你也没听我的话,”权至龙说:“我让你多穿一点,你从来都不听,我要给你衣服你也拒绝,所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镜头安安静静记录他俩因为一点儿小问题,像普通情侣那样吵起来。
其他工作人员有点紧张,纷纷看向宣导演。
“要不我们先关下摄像头去劝劝他们别吵了?”他们问。
宣导:“他们有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掺和不进去,真的。”
不会好好说话,嘴巴可以捐了。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把矛盾激化。
刚刚孟令慈还只是不太开心,现在好了,真生气了。
她深吸一
口气,压低嗓音,试图和他沟通:“你脑补了一些莫名其妙、我不知道的问题吗?我自从出现在你面前第一天,就是这样,不可以用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来指责我。不听你的话,也不等同我不照顾你的感情,我没有。”
权至龙:“算了,我们不聊这个。”
“我们得聊。”孟令慈表情无辜,捧着他的脸:“给我说说,我不知道……”
接下来一切快得不可思议,跟说相声一样,孟令慈的大脑划过一道光,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我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中毒,倒不如说是爱你的罪更合适。”
是权至龙《shesgone》的歌词,孟令慈不会唱歌,但这不影响她当个reader。
念完两个人都愣了,都为这神展开感到荒唐又好笑。
“Ohyougottago,让我去寻找完美的爱情。”权至龙茫然跟了一句。
“什么啊。”孟令慈直接笑倒在他怀里,捂着脸,还捶了几下他的大腿。
这个变故快得让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吵架吗?怎么突然变飞机银行开始打歌。
第二个念头——孟令慈居然是权至龙的真爱粉,没想到啊。
变故发生得太快,刚才那些矛盾还没解决,看到彼此的脸就只剩下想笑。
“我说的吧,我真的有听过很多遍你的歌,我甚至睡觉前都放,不管多吵循环一两遍就能睡着。”
权至龙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的歌还有助眠的功效。
“你呢?有看我的花絮或者采访吗?”孟令慈从他腿上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这应该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儿。”
权至龙笑着睨过去:“想让我看吗?”
说顺嘴了,因为太喜欢,他的心总和他唱反调,还每次都占上风。
孟令慈歪头想了一会儿:“不想,怕你体会到熟人演戏的尴尬感。但是又想让你看,因为我自认为在工作中我表现得很好,你应该多看看我好的一面。不过现在别看。”
“你的黑眼圈好深。”孟令慈按着权至龙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因为我太想你,所以黑眼圈深。”权至龙懒懒散散回应,枕在她肩上。
心里倒数几个数准备起来。
孟令慈在他掌心静静敲了下——他再也想不起其他,一颗心怦怦怦全跟着孟令慈走。
想她?为什么不给她发消息,要是换成之前,他肯定拿她喝醉后丢人的事情和她换相处事件。
停停停,孟令慈,住脑,再想下去,恐龙灭绝都能联系到权至龙的异常。
孟令慈:“有多想?”
把球踢给他好了。
“比你想我少一点点。”权至龙呢喃低语,嗓音比平时低哑些,耳朵都要酥了。
离得挺近,连呼吸都能听清,更何况这一句耳语。
“嗯,什么?”孟令慈低头看他。
权至龙刚抬头又被孟令慈按回去。
理不直气也壮,她:“你为什么?”
权至龙闭上眼躲开她垂下的头发:“秘密。”
“我很擅长保守秘密,说吧。”孟令慈:“不可以钓着我,我好为答案着急。”
权至龙猛地抬眼,伸手扣住她的脖子,的体温在他脖颈上的皮肤摩挲,眸光中带着危险的信号。
孟令慈怔了下,松了。
权至龙眼神一暗,松开手,又装作不care:“怕了就坐回你的位置上,乖一点。”
说着,他闭上眼,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没过多久,他的手被孟令慈轻轻抬起,放到她脖子后。
带着无尽的求知欲和一点点忐忑,她问:“你告诉我吧,我现在不想乖。”
真是——权至龙手指蜷了蜷,一边岔开话题不给他机会,一边疯狂在冒险的边缘试探。
“好玩吗?孟令慈。”权至龙睁开眼睛,一派清明,没有半点儿睡意。
每当他提名带姓地喊她,孟令慈总跟着抖一下。
“不好玩,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就好玩儿了。”孟令慈说:“真的,你特别好。”
权至龙:“我今天不当好人。”
孟令慈不说话,拉着他的胳膊,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像含了无尽的委屈。
权至龙移开眼神,冲动又看回去,干脆抬起隔着他俩的椅子扶手,将孟令慈箍在他怀里,贴着她的耳朵。
“因为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所以你要多想我。”
属于的温度一层层往她耳朵里钻。
孟令慈没忍住缩了下脖子,尾音轻颤:“等等。”
“知道怕了就躲开。”权至龙松开她。
诶嘿没松开——
孟令慈揽住权至龙的腰,在他耳垂轻轻咬了一下,这才松开,红着脸放下扶手,找到毛毯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害怕但又勇敢,就算是节目效果她也喜欢。
没过多久,有一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手,将她轻轻放在自己肩上,以防气流动荡。
喜欢,真的很喜欢。
围观全程还是一刀不剪版本的宣导姨母笑:“看吧,我都说了,不用担心他俩。两人风格超前,恋爱也相当超前,前一秒就像两个即将点爆的火药桶,后一秒腻腻歪歪凑在一起。”
工作人员也看得相当傻眼。
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没有炒红眼的CP,从孟令慈非常顺口接下那句歌词开始,画风就不像话。
“感觉会成为国民CP。”
还有最经典表情包来形容她俩——希望他们结婚的真的很多。
“当然,毕竟是GD和孟令慈。”
下了飞机,节目组的规划是让他们开房车自驾游。
新西兰的驾驶位在右边,中国和韩国都在左边,要想开新西兰的车,他们还得看完科普视频,答点简单的题。
这个先不急。
孟令慈被晒得眯起眼睛,她喊住权至龙:“防晒防晒。”
权至龙:“我涂了。”
护肤的最后一步,化妆的第一步——防晒,他不会忘记。
“那也要补涂。”孟令慈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防晒开始给他涂,“新西兰阳光这么毒,你回国还要准备演出,总不能灯光一暗,只能一件衣服在跳舞。”
“别笑,不然防晒该涂进你嘴巴里。”
孟令慈一点点帮他涂匀。
权至龙也没闲着,眯着眼睛,像只猫一样任她在他脸上动作:“我帮你。”
在一旁本打算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的小情侣,女孩拉拉男友的胳膊:“你看看人家,你就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对我。”
“你也不是……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热恋期的情侣都那样,咱俩不一样,咱俩已婚,老夫老妻不讲究这些。”
“也是……”
他们声音有点大,孟令慈听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权至龙拉着她走。
帽子往前飞了下,又往后飘。
孟令慈按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捂住自己的帽子,在美好的阳光里回头——
“Wearealsohusbandandwife.”
第74章 仰慕要,爱慕也要,这个……
窗外阳光风景正好,孟令慈和权至龙坐在屋里学习交通规则和一些法律法规。
在英语环境里,说着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语言。
学完后,节目组又给两人递过来纸笔。
【在这次旅途中,希望和伴侣做的十件事。】
孟令慈打开笔盖,心思全都放在问题上,笔尖划过她的胳膊,接触皮肤只短暂吐墨,多了一道结结实实的红痕。
“嘶。”孟令慈倒吸一口凉气,眼睛还结结实实盯着面前的白板,在想怎么写,“你有什么一定要实现的愿望吗?”
身体靠近权至龙,眼睛还看着问题。
权至龙的注意力倒是都放在她身上,一直盯着她的胳膊。
那条红痕没见好,看样子会肿起来。
“你先看看你自己。”权至龙拉起她的手,给她看手腕上的伤。
“没事儿。”孟令慈笑笑,她完全不在意,“等会儿就好了。”
权至龙:……不太认同,要是他的话就会呼痛,喊孟令慈看他,一定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才会稍稍满足。
当然,那是之前,他现在很成熟很可靠。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孟令慈:“我不喜欢吃糖我只喜欢你,啊第一条有了。”
她拿起笔,很认真地在纸上写——每天都想听到我喜欢你 。
全中文版。
权至龙凑过来看,身体靠近也带起某种电流,在这略显闷热的午后,他的存在太过醒神。
知道他看不懂,可孟令慈还是有点心虚,她护住手上的答案:“写你自己的,不许看我。”
“没关系,我的大大方方给你看。”权至龙也拿起笔,边写边念:“希望令慈只把本次旅行只当成旅行,不要想工作。”
“第二条更简单,希望令慈不要把工作当成第一位,自己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孟令慈看看愿望,又看看他。
“不要这样看我。”权至龙被孟令慈看得有点害羞。
“我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也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完全惊讶。我以为你的风格就是跳碎膝盖再说。”
“那时候年纪小,现在认为膝盖更重要。”权至龙歪歪斜斜托着自己的脑袋,笔头轻点桌子。
就算装得再好,再试图克制自己,身体语言骗不了人。
权至龙斜斜坐着,身体方向一直迎向孟令慈。
“哇↘”孟令慈感叹,眼神闪烁。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确实信了,抱着把膝盖跳碎的心态,一天天卷生卷死。
权至龙:“怎么?不喜欢人生信条正在变平和的我?”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又补上一句:“这是你的取向,我不是很感兴趣,当然我会尊重。嗯真的不好奇答案,一点都不。”
嘴叭叭说什么呢?孟令慈听不进去,她按住他的小臂,左右看了眼摄像头。
她已经不是最开始的萌新,他刚刚的动作会被后期调侃——小情侣有什么秘密还藏着,不让我们知道……
或者就是什么——此处画面内容,请大家自行脑补。
再或者就是嫌还不够乱——保护艺人隐私,人权马赛克。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全打上码。
“我真信了,我真的抱着,只要跳不碎,就往碎里跳的人生态度,努力生活、真的。”她压低声音,有着一点不自知的怯。
不同人面对她不同的情绪,反应也会不同。
有的人瞧见她暴露弱势,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扑咬上去。
有的人会忍不住调侃。
还有的人不关心她,直接无视。
而权至龙……权至龙他只想收藏起来。
她所有稀碎的情绪,他都想一一收藏起来。
以及……破案了,原来一直想追杀的人竟是自己。
孟令慈天天忙的给他连回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当时好介意,好恨该死的工作。
嚯,未来罪魁祸首居然是他自己。
“很傻吗?”孟令慈小心翼翼地问,见他眼神飘忽写满哀悼,她语气急促:“就算傻你也不能笑,真的……算了,笑吧,无所谓我会脱敏。”
“没有。”权至龙沉重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还带着一颗敬畏生命以及忏悔的心活着。”
还好这件事他没有给咏裴吐槽,不然咏裴一定会笑话他。
苏荷还会翻白眼。
“其实也没关系,现在卷一点完全没问题,我那时候也更加看重工作多点。”
孟令慈:“那时候?”
“现在……”他也正处于人生的迷茫期,坦白讲,他热爱舞台。
可是当初一头扎进去后,没人告诉他爱到最后无法承受会产生恨。
他还爱舞台,可也恨舞台。或者准确地说,恨为了登上热爱的舞台而被迫添加的一系列附加条件。
他暂时没有办法和自己和解,他想不通。
舞台就在那里,他生平第一次不是想往上冲,而是停下来想出发的理由。
他也很痛苦。
权至龙垂下头揪自己的头发。
身体上的痛苦,他可以喊出来,换关注。可是心理上的好像很难说出口。况且就算说出来也没用,大家只会认为他无病呻吟,偏视和毫不关心地望着他。
可他真的病了。
一双骨节修长的手嵌进他垂下的掌心里。
还带着戒指的存在感。
权至龙抬头看,其实不用看他就知道,是孟令慈。
“怎么了?”他丢下自己的问题,先关心她。
孟令慈晃了晃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我突然有一个好主意。”
快问我——孟令慈眼睛亮亮,满脸都写着这个问题。
“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孟令慈写出来一写出来,写完后她看着面前的摄制组,“你们没说不可以这样,我已经写了。”
权至龙挑眉看着她,末了移开眼睛压不住笑,在节目组开口前:“行,我觉得挺好,可是你只在意我的看法,没有你的愿望吗?”
一句话给孟令慈问懵了。
权至龙:“us这个单词只有u,也不合适。”
孟令慈如梦初醒:“好像是这样。”
“好了,不写了。”他先合上笔盖,“不着急现在写完,在旅行的过程中有想写的地方可以再慢慢补上。放松一点,我说了,只希望你把这次旅行当作旅行,不要想其他,还有……”
他敛下眼眸笑笑,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什么啊?我好奇。”孟令慈追问,“你存心钓我好奇心。”
“这次还真没有。”权至龙举手就差发誓。
那就是以前都有喽?
孟令慈没说话,眉眼向下弯,像只雨中的小猫一样看着他,眼睛含满水雾,丝丝缕缕飘向他。
“别别别,我说我说,别这样看着我,你一这样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罪。”权至龙声音低沉了些,像梦呓:“我希望你能向我打开自己,我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到你的爱,可这是单向的,并非我不爱你,可是你关闭这扇门。令慈啊,不可以这么残忍。”
好像在孟令慈的构想里,他应该高坐莲花台,这样就会得到她永远的仰慕。爱不是这样。更让他挂心,她对所有人也同样关闭。
“其实,不对我打开也没关系,试着看看身边的人……”权至龙说不下去,躲了下镜头,这种鬼话骗骗别人就行了,骗自己第一个骗不下去。
孟令慈下意识反驳:“不行。”
接下来这一路她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爱是个永恒伟大的宏观课题,比恨更有力量,更包容,她一时间想不出解法很正常,再想下去就该钻牛角尖。
权至龙开着车,属于新西兰夏天的景色在车窗后退:“帮忙放首歌。”
孟令慈按下播放键,音响瞬间放起他的歌。
不是,有点羞耻,节目组没说这节目能玩扫雷。
他的歌几乎能当日记看,有时候都还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前提是,自己一个人看。
身边这还坐着孟令慈呢。
一曲播完,权至龙刚松一口气,接下来又是他的……
“看来节目组知道我是你的歌迷。”
权至龙都快熟了,小声辩解:“其实他们也可以不知道。”
“什么?”孟令慈问,“我没听到,你很热吗?”
权至龙低磕两声:“有点。”
一路开到目的地,刚一下车孟令慈的手背贴在他额上,又贴了下自己。
“还好没发烧,你之前真吓到我了。”
摄像师不语,只是一味地记录。GD私人的行程,他们都不知道,孟令慈怎么知道?
权至龙也没当回事,似乎习惯了,你把自己当成什么重要的事儿。他伸手接过孟令慈的行李箱,摘下墨镜别在领口上,又牵起孟令慈的手,往露营地里面走。
道路两旁都是绿色的草坪,用木质篱笆围起来,时不时点缀几棵茂密的树,天色有点暗,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被拉得很长的影子。
“这个策划真的是……”权至龙:“夏天出来露营这个主意谁想的?没人会做,真的好热。也不知道这期什么时候播,我们该不会被观众说恋爱疯子。”
“等你做完,就会有好多人做。”孟令慈跟在他身后。
这倒是……权至龙掩不住嘴角的笑。
其实有时候这样还挺爽。
他想要孟令慈的仰慕,又想要她简单的爱慕,更想要她所有的情绪。
好贪婪,劝过了,没用。
走过露营点,他俩还手牵手一直往前走。
孟令慈侧头看了看,没说什么也往前走,一直到摄影师喊他们。
“前面的小情侣,不要只顾恋爱,看看路,再走下去,该走回首尔。”
权至龙停下,回头看孟令慈。
孟令慈:“……我以为你有别的想法。”
“不是啊。”权至龙笑着解释,有点狼狈地拉过行李箱,万向轮没转好,他被带了下,不受控制往前摔……
孟令慈的五官越放越大。
第75章 越克制,越想靠近
失重的当口,周围的花草树木一律无法入眼。
只剩下孟令慈和从她身边吹过来的风。
“小心。”孟令慈抱住即将坠落的权至龙,胳膊紧紧箍着他的背,朝后退了一小步,稳住。
晚风带起她的张扬飞舞的发丝,没入天际线的霞光和微弱星光。
这一幕美好的都能被截下来做壁纸。
“吓死我了。”孟令慈拍了拍他的背,“幸好我接住你。”
她掌心带起的温度尽数覆盖在他背上,一层又一层累积叠加。
权至龙垂下的手蜷了蜷:“我没事。”
“走,他们应该等我们等得很着急。”孟令慈松开他。
刚刚还有她的温度在怀,现在只剩下冷冽的晚风。
权至龙的眉眼沉下去,移开脸躲掉镜头。
他不能和孟令策离得太近,可离得稍远,比如正常人安全的社交距离,他同样无法接受。
孟令慈不知道他纤细敏感的艺术家神经,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走到露营位置,两个人看着面前的帐篷和各种生活必需品,刚才人还好,现在人完全傻眼。
孟令慈晃了晃他俩交叠在一起手:“好像要你搭帐篷,我准备午餐。你会吗?”
他不喜欢露营,和帐篷是正在会的关系。
权至龙:“我见过别人搭。”
“巧了,我也是。”孟令慈深吸一口气,“这都是人搞出来的,所以我们两个应该能解决,先一起搭帐篷,完了再准备午餐……我带了很多速食。”
在加州期间,她尝试做过,在魔鬼般的食材和她魔鬼般的厨艺加持下,获得一系列黑评。
很神奇,她做的饭菜,色香味中占了色和香,看着和闻着挺像那么回事,但尝起来……完全是一个恐怖故事。
金编剧还质问过她:“令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说,不要用这种酷刑逼折磨我。你对得起我吗?我真以为会很好吃,真的。你是在折磨我,对吧?我不相信你做不好。”
只要一想起这惊天动地的古早韩剧式指责,孟令慈的画风就蒙上一层阴影,变成黑白。
是的,她就是做不好。
“没事,我们两个一起,先去搭帐篷。”权至龙走到定点,拿起说明书开始看,孟令错的脑袋也一起凑过去。
二十分钟后,一个帐篷像模像样地搭出来,还找了彩灯装饰在上面,看着就特温馨特浪漫。
权至龙还找了马克笔在帐篷上画了他的logo。
接下来是重头戏。
孟令慈把冷落好久的行李箱拉过来,哗啦打开,露出满满一箱子的速食,拉面,速食锅等等。
如果不是因为米饭没必要,说不定她还会带速食米饭过来。
节目组当然不同意。
宣导:“不行,这个时候当然要展示你的魅力,不会到会也是魅力,可以展示。关键的是我们的节目没有接到这些商品的投资,到时候播出,满屏的马赛克不好看。放心,就算做得不好吃,GDxi也会包容。”
也是,满屏的马赛克确实很难看。
“不要带上我给她加压。”权至龙摆手,他没有一定要吃到孟令慈亲手做的食物的执念。
“阿尼,你从来不是压力。”孟令慈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五花肉拌拉面,OK吗?”
这种不需要特别复杂的料理,只要有手就行的正常人类活动,她没问题。
权至龙:“好,你去煮拉面。”
呦呼,这个她真的行。
本来紧张得同手同脚,这下无痛通关,孟令慈眼前一亮,拿起锅就开始烧水。
镜头对准另一半从锅里拿出猪肉处理的权至龙,他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絮叨:“我们令慈水烧得很好,本来吃拉面就应该注意水温不是吗?她很会管理温度。”
摄影师:“……”
呦,要不听听在说什么?他们这是在大洋洲,位于太平洋南部,权至龙的心直接偏到大西洋边上。
“像我,虽然也不太擅长料理,有过团体生活的经验,做这些更擅长一些。”说着,权至龙哐当哐当切完所有的肉,拿起夹子往锅里放,“这样很合适。”
是想说你们两个更合适吧,摄影师内心OS,但是没敢说出口。
网络上现在都是在讲孟令慈大跌眼镜,反差好大,御姐蛊神变甜妹。
哼哼,摄影师等一众工作人员在心底冷笑,这才哪到哪,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对象是GD啊。
大家吃瓜过他无数的感情绯闻,有别人爆料的,也有他自己讲出来的。可谁都没看到过他真正陷入爱情是什么样。
现在有了,反差好大。
再这样处下去,感觉他都能用唱RAP的麦,给他俩小孩唱摇篮舞。
“还有辛奇。”权至龙三句话不离孟令慈:“我们令慈真的很厉害,两个国家来回跑,都没有喊过累,每个项目都完成得很好。所以……拜托大家多多喜爱我们令慈。”
还是那句话,早在世界认识孟令慈前,他就知道孟令慈有多好。
“我也会介意。”权至龙看了眼另一边扎好头发煮拉面的孟令慈,继续压低音量道:“所以大家只能分走她一点点的注意力,剩下的都是我的,希望大家能理解。”
这话卡颜卡人卡各种,不要轻易尝试。
“OPPA好了。”孟令慈隔着水蒸气和他说话,“但是我一个人搬不动。”
“没事,你先过来。”权至龙夹起一块肉,手接在下方:“这个温度很合适,不会烫,你尝尝。”
孟令慈左右看了下。
“亲爱的,我胳膊举得很酸。”权至龙的表情和他的话完全相反,没有半点抱怨的意思。
“啊我马上。”孟令慈撩起头发,咬下肉,眼睛瞬间亮起:“好吃,你好厉害,好好吃,味道真的很不错。开店的话,能从首尔开到我家门口。”
权至龙低头,看着烤肉,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又强装镇定:“一般般吧,这里食材准备得不够丰富,有机会回首尔,我们一起BBQ,我会做得更好吃。”
孟令慈:“好啊。”
兴奋过头得意忘形,他的心总和他唱反调。
权至龙:“不过之后你应该都在美国拍电影剧,应该没什么机会,听听就好,或者你就当成一个玩笑,别放心上。”
孟令慈弯下腰,直视权至龙的眼睛:“你这是吃醋了吗?吃我工作的醋。天平两端好难选啊,我是选你还是选工作?”
刚发现吗?他都吃醋这么久了,真够迟钝。
不对,权至龙表情一凛,投射他复杂的内心,他不是吃醋,不是。
只是有一点点介意,一点点而已。
“吃饭吃饭,我去放围裙。”权至龙潇洒起身,特别有范儿地离开,可背影怎么看怎么都有股落荒而逃的味儿。
身后帐篷的暖黄色光珠还在一闪一闪,吃饭区搭了一个顶棚。
他俩的衣角挨在一起,看着落在天际线上的星星,感受夏天的晚风,一起吃晚饭。
权至龙比较能吃辣,之前也没有太多机会和孟令慈一起吃饭,对这些也没有很在意。
直到现在……
他身边的孟令慈辣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一直在找水喝。
权至龙拧开水瓶,递给她。
目光瞥见她猩红的舌尖,他像犯了什么大错,慌忙移开视线。
孟令慈还偏偏不放过他。
“OPPA,你看看我的妆有没有花掉。”孟令慈一边给自己扇风试图降温,一边凑过去自己的脸蛋,“你看看。”
权至龙僵住,磨磨蹭蹭去看孟令慈,入眼都是从孟令慈肌肤透出的红,一捏就会多出一个红痕。
“别、别扇了。”他开口,他的心都快被扇乱了。
想逃,孟令慈的话又像有魔咒,他被钉在原地,只能一瞬不瞬地欣赏她的美丽。
奖励也是惩罚的一种——权至龙近乎绝望地想。
孟令慈:“妆花得很过分吗?你都不说话了。”
权至龙如梦如醒:“没有,还是很漂亮。”
说完,他长吁一口气。
“你骗我。”孟令慈又追过来,手随时搭在他的大腿上,微末的触感连同她身上的香气一同更清晰,“你这如释重负的表情。”
权至龙:“没有,不是。”
“那就是和我约会有压力。”孟令慈追问,直接缠上去:“你现在连我的眼睛都不看。”
权至龙像掉进翻腾的海浪里:“没有,不是,我很喜欢,好——我看你,我只盯着你。”
说完,他直勾勾看着孟令慈。
这次反倒是孟令慈先忍不住笑,眉眼一弯,起身抬起自己搭在权至龙大腿的胳膊:“我不玩了。”
“不行,既然玩了,就要一次玩儿个够本,不忍心你吃亏,来啊,继续。”权至龙的语气隐隐带着失控,他捂住孟令慈的双耳,强行让她只看着自己。
就得让她长点记性,知道什么可以玩,什么不可以才行。
渐渐地,惩罚的意味变了。
一直徘徊的风声像被按下暂停键,除了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以外,一切都被消音。
世界好安静,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孤独。
孟令慈紧张地抿了下唇,饱满的樱红色像是要冲破薄薄的皮肤迸出来。
权至龙猛地移开目光,这次演都不演了,直接逃跑:“我去洗碗。”
砰——逃跑过程中,他还不小心撞坏了架子。
“小心点,我们一起,你等我一下。”
权至龙几乎是求救一般:“别,你千万别过来。”
刚踏出一两步的孟令慈停下,去切了水果。
越想越委屈,她下刀的力度变成砍水果。
好哇,先是扔掉她的水果,现在又把她丢在这,拒绝和她一起。
这合理吗?这非常不合理。
等到权至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过来,孟令慈正抱着杀好的水果抢先坐在他的椅子上。
权至龙自知理亏,绕了一圈,坐下,像之前一样打哈哈翻篇:“我也想吃。”
“没有。”孟令慈递过去一个眼神:“你又不喜欢吃水果,最后还会扔掉。”
“我没……”
孟令慈:“莫?”
第76章 勇敢的人先告白
“你在说什么?”
权至龙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每一帧都可以拿来显微镜分析。
他先喜欢上已经输了,把真心袒露出来不就连底牌都输干净。
舍不得吃放坏掉像话吗?
不像,为了面子他不能承认。
“我是在推拉,不是都这样,先惹你生气,然后再告知真相,把你哄好。”
孟令慈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最后露出一个笑,倒在他的肩上,脸也埋进他的颈窝里,狠狠吸上一口权至龙身上的气息:“不喜欢这种,可是我很喜欢你。”
眷恋和依赖快要破土而出。
没人应声,只有风吹过草坪的声音。
孟令慈晃了晃权至龙的胳膊,“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权至龙想,就是太喜欢,不由自主为她想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可每一条都没有他。
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小的人,也不知道她看起来纤细薄薄一片,怎么做到在感情中这么有破坏力。
“那好……”有什么胸腔中快要破土而出,孟令慈打算说些什么,又怔住。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权至龙,又回头看了眼摄像头一动步子挡住,托着他的胳膊问:“你还好吗?”
他方才眼尾下垂,鸦青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头发悉数捋在脑后,露出过分苍白的五官。
整个人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连阳光都照不进分毫,脆弱阴湿勾人还会捂人眼睛。
孟令慈猝不及防眼前一黑:“停电了?”
她扒拉开权至龙的手,因为焦急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你到底怎么了,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