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然逐渐停止哭泣,他睁着湿红的双眼看认真给他擦脸的傅望昭,说:“奶奶也会用…用毛巾给我擦脸。”
“嗯。”傅望昭擦完将迟然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像小时候顾若蔓哄他睡觉一样。
很快,迟然就睡着了。
傅望昭让迟然在枕头上躺好,关了灯自己也上床。
他探身亲了亲迟然的眼皮,低声说:“以后我对你好。”
第36章
第二天早上。
迟然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好疼,像被人打了一拳。
好不容易恢复对周围的感知,他发现自己枕在傅望昭的胳膊上,整个人被对方抱在怀里。
他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和傅望昭从酒吧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身上没有感觉,傅望昭应该没对他做什么。
他以为昨晚傅望昭生气,会要么把他扔回房间不管,要么压着他做一顿。
现在的状况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好热。
迟然不适地动了动,一不小心摸到傅望昭的胸肌,软软的。
“手感好吗?”
脸蹭一下红了,迟然别开视线:“我不是故…故意的。”
“故意的也可以。”傅望昭抓着迟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肌上,按了按,“肌肉放松的时候是软的,用力的话会变硬,就像这样。”
覆在一起的两只手向下滑动,又停留在腹肌上。
迟然整个人都熟透了,他还有些迟钝的大脑没搞懂,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要被带着做这种事。
虽然摸傅望昭的胸肌和腹肌,是不知道多少人的梦想。
他用力将手抽回:“我要起床了。”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昨天晚上你一直摸来摸去。”
迟然下床的身形一晃,他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只能懊悔地闭了闭眼。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对不起,我…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了。”
傅望昭也下了床,从背后抱住迟然,低头贴在他的耳边说:“不用道歉,你摸得我挺舒服。”
beta不禁逗,连锁骨皮肤都染上红晕,声音发颤地躲:“上将…”
本来只是想逗人玩的alpha眼神变得晦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放开怀里的人:“去吧。”
beta穿着属于alpha的睡袍离开了房间,浑然不觉那上面附着多么浓烈的信息素。
如果信息素可以长出触手,一定会死死扒在beta的皮肤上,任凭风吹水淋都不会消散分毫。
可是现在不过个把分钟之后,beta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就会散去大半,直到什么都不剩。
多少alpha和omega引以为傲的信息素,在beta这里都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beta游离于AO法则之外,但某些时刻,也凌驾于AO法则之上。
周六是个大晴天,阳光足得过分,阵阵蝉鸣穿透玻璃涌入室内。
迟然的头发长了,刘海遮挡视线,他迟迟没去剪,这两天习惯把刘海用皮筋拢起来,扎成小揪揪。
像圆圆苹果上支出来的梗。
“苹果”此时正伏在桌前画画,间或叉一块西瓜塞嘴里,嚼嚼嚼。
迟然接了一份新单子,对方要给一个漫画人物画人设图,要求比较多但也愿意加钱。
他为了能画好,专门去看了这部最近很火的漫画,被其中精妙的构图和线条惊艳不已。
自己的水平差得太远,他上了几次专业的课程,越学越觉得不足太多。
迟然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创作出完整的漫画作品来,但心里一直没有自信。
“笃笃笃。”
迟然起身去开门,是傅望昭。
对方的视线停顿在他的脑袋上:“你很热吗?”
“不热。”迟然摇头。
这是他从小到大过的最舒服的夏天,没有嘎吱嘎吱的电风扇,也没有总是被汗湿的衣领。
“那怎么把头发弄上去了?”
迟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皮筋拽下来,理了理刘海,动作不太自然。
“有点长。”
迟然不想剪头发是有原因的。男生头发短长得快,一两个月就要修剪,每次理发的费用积攒起来也是不小的开销。所以他习惯剪头发的时候让理发师剪得很短,这样中间间隔的时间能长一些。
然而弊端就是每次剪完头他都觉得自己好丑。
“是该剪了。”傅望昭将迟然的刘海朝后捋了捋,露出眼睛,“晚点带你出去剪。”
“不用。”
“你要留长?”
迟然摇头:“再过几天我就…就去剪。”
傅望昭皱了下眉,因为迟然的拒绝而感到烦躁,但还是压下了,说:“老师待会儿就到,你想在房间上课,还是去楼下?”
“啊?”迟然有点懵,“绘画老师吗?不用的,要不你让他…回去吧。”
见傅望昭的脸色变沉变冷,迟然抿了抿嘴唇,心想现在让老师回去确实不合适。
“那别让他回去了,我在这里上就…就行。”
刚说完,傅望昭转身就走。
感受不到迟然的开心和惊喜,这让他有些生气。
甚至是挫败。
从小到大习惯了受人追捧,习惯了成功的alpha鲜少尝到这种滋味。
他想对迟然好,但对方似乎并不想要。
迟然明明喜欢他,为什么不想要。
他不明白。
来上课的绘画老师姓周,是个omega,四十岁左右,气质文艺淡雅,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听到对方要看自己的作品,迟然紧张起来,他找出自己以前画的纸图和最近画的电子手绘图,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内心忐忑。
“之前有系统学过吗?”周老师一一仔细看完,问道。
“没有。”
“你的笔触很有灵气,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画画。”周老师温和地笑着,“确实缺乏一些技巧,不过技巧可以学,但是灵气和热爱不是人人都有的。”
迟然得到如此评价,受宠若惊道:“谢谢您。”
“喜欢漫画?”
“嗯!很有趣。”
他第一次接触漫画是在高中,同桌女生上课偷偷看得津津有味。之后同桌想让他帮忙讲解不会的题目,作为交换就把漫画借给他看。
迟然还记得他看的第一本漫画讲的是,一个beta偶然间获得金手指闯入异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alpha、omega和beta之分,原本世界平凡不起眼的beta在这个异世界凭借金手指大放异彩。
漫画的世界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丰富而精彩,迟然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到了乐趣。
那段时间,他总是快速完成作业、预习好第二天上课要学的内容,然后挤出一点睡前的时间看漫画。
学习压力大的时候,他经常会在废纸上画两个胖墩墩的漫画小人对话。你一句我一句,没有人说话结巴,也没有谁瞧不起谁。
他们平等地交流着天气、生活,以及未来等等。
“这一张问题比较典型,我今天用它给你讲,”周老师指着其中一张图说,“下一次课带我最欣赏的漫画作品来给你分析。”
“好。”
进入授课状态时,迟然才知道周老师的专业水平有多高,不仅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还能用最精准的示例让他明白如何恰当地将技巧与灵感结合。
许多他在懵懵懂懂中摸不清的疑惑,都被一一拨开迷雾,得到答案。
迟然越听越兴奋,仿佛捡到武功秘籍,练成了一招又一招,修为也跟着进阶升级。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待周老师起身道别时,迟然还在意犹未尽。
“下次课你也可以准备你喜欢的漫画,跟我分享。”
“好!”
迟然下楼将周老师送出别墅大门,回来时傅望昭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课上得怎么样?”傅望昭看得到迟然脸上的鲜活气儿,“高兴了?”
“嗯,周老师很…厉害。”迟然抿出一个浅浅的笑。
傅望昭抬手压了压迟然的脑袋,他的刘海都快够到鼻尖了。
头发挡住视野,beta被迫眯起眼睛,一副任人蹂躏的乖巧模样。
紧接着,alpha牵起了他的手,带他下楼。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
傅望昭的手很热很大,掌心有粗糙的薄茧,骨骼感明显,力量感十足。
迟然有点脸热,他听见傅望昭对齐叔说:“我们晚上不在家吃饭。”
“好的。”
走出别墅大门,牵着的手被松开,迟然攥了攥拳,好像抓到了一点残留的温度。
“上车。”傅望昭开过来一辆黑色SUV,不是平时军方专用的那辆。
迟然愣了愣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这是他第一次见傅望昭自己开车。
连飞机都会开的傅望昭,会开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alpha打了半圈方向盘,搭在上面的手骨节分明,腕骨凸起的弧度性.感得刚刚好。
迟然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望向窗外,悄悄掩饰掉一点失落。
车子驶入公路。
“以后周老师每星期都来给你上课,他是大学老师,现在正好放暑假。”
迟然应了声好,停顿片刻,问:“费用很贵吗?”
“不贵,他是我妈的朋友。”
“这样啊。”迟然有些局促地捏着手指。
“怎么了?”
“没事,我们现在去…去哪儿?”
“给你剪头发。”
说话间,他们到了目的地。
迟然对理发店的印象只停留在逼仄的门头、总是旋转着的三色灯、粗糙俗气的招牌和难闻的劣质气味。
但眼前这家店装修时尚大气,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顾客和理发师都打扮精致,动作从容优雅。
“其实我不用…”迟然刚喃喃着开口,被傅望昭揽着肩膀往里走。
他们才进门,一个女人看见迎了上来,笑着打招呼道:“上将来了。”
她观察能力很强,立刻道:“今天是给这位小帅哥做造型?”
“嗯,理发。”傅望昭微微低头对迟然说:“有什么要求跟她说。”
女人将迟然领到洗头区域,让一个beta给他洗头,她热情道:“我们这里的理发师都非常专业,不是我自夸,你想要什么风格感觉的,他们都能剪出来。”
迟然躺在洗头椅上,后面的beta力道适中地揉搓着他的头皮。
清淡怡人的香味飘在空气中,他不太适应被这样伺候。
等洗完头,迟然坐到理发椅上,年轻的理发师过来拨弄着他的头发,温声问:“想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剪短就可以。”
往常十分钟就能剪完的头,今天剪了一个小时。
通过面前的镜子,迟然能看到理发师剪得有多么仔细,可以说是在耐心地精雕细琢。
“好了,我是根据你的五官和脸型剪的,效果不错。”
迟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他第一次发现剪完头发之后也可以是好看的。
往会客区走的过程中,迟然时不时摸两下自己的头发,仿佛这颗脑袋也是新的。
傅望昭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听到声音抬头望去。
迟然的头发被剪短不少,眉眼都露了出来,显得很嫩很有少年气,倒真像个未成年。
他站起来,揉了两把迟然的头发,又软又滑,手感很好。
“这个发型满意吗?”
迟然点头:“很好。”
离开理发店,两人上了车,傅望昭边启动上路边问:“晚饭想吃什么?”
“要在外面吃吗?”迟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傅望昭对齐叔说的“不在家吃晚饭”是什么意思。
“都可以。”
车子行驶在路上,车内很安静。
傅望昭在专注地开车,没什么表情,但迟然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迟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或许自己该说点什么调节气氛,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可以聊的话题。
他们几乎没有共同语言。
关心对方的工作、家人和过去,似乎都不是他一个床伴该问的。
傅望昭大概会觉得自己很无趣吧,压根比不上那些眼界宽见识广的上流omega。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37章
到了吃饭的地方,整个建筑古色古香,大门口上方的精致木匾上是三个楷体字——鹤仙居。
侍者引导他们去包间,途径的廊道视野通透,能看见庭院中的假山和草木花卉,别致静雅。
迟然多看了几眼,觉得这样的景色适合被画下来。
落座后,侍者拿来两份菜单。
菜单的设计也很有古韵,和其他饭店现代化的菜单不太一样,像是一本古籍。
“想吃什么?”傅望昭问。
迟然翻看了几页,上面印着每道菜的菜名、图片,还有价格。
菜的名字也很古风委婉,并不直接明了,他只能通过图片来判断是什么菜。
当然,还有价格。贵得吓人。
从头翻到尾,迟然没有特别想吃的,他合上菜单递还给侍者:“你点吧,我都可以。”
傅望昭点完菜,包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里菜味道不错,之前经常和赵恒韩一诚他们来这吃。”
迟然“嗯”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院子里的花…很漂亮。”
傅望昭表情一顿,望向迟然的眼神深邃起来,似乎闪过什么。
“那是我妈种的。”
“啊?”
“我妈是植物学科的大学教授,平时也喜欢种花。这里的老板就拜托她在院子里种一些。”
“好厉害,你妈妈应该是…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傅望昭神情变得柔和,“你知道绿绒蒿吗?”
迟然摇头:“那是什么?”
“长在高山上的花,一生只开一次。”
“一生只开一次,那…那应该很珍贵。”
傅望昭挑了下眉:“确实很珍贵。”
菜很快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精致诱人。
迟然夹了两筷子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好吃。”
然后边吃边嘟嘟囔囔着:“怎么做的,这么厉害。”
“你做的也不差。”
听到傅望昭的话,迟然咬着筷子头愣了愣,半晌才品出上将是在夸他做饭好吃。
他的脸有些发烫,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学画画有想过要做什么吗?开画展还是别的。”傅望昭问。
迟然垂下眼睛,去戳碗里的食物,轻声回道:“就随便画画。”
有些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从不幻想,以后能靠画画养活自己他就很知足了。
吃到后半程,侍者又上了两份甜点,红豆酥和桂花糕。
迟然已经吃了七八分饱,但是看到甜食又跃跃欲试。
他夹了一个桂花糕放进嘴里,香糯软甜,含含糊糊地说:“这个好吃,你也吃。”
“我不爱吃甜的。”傅望昭抽出一张纸巾,按在迟然的嘴唇上,“吃得满嘴都是。”
纸巾遮住迟然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睁得大大的眼睛,眼里似乎映着惊讶。
“唔。”反应过来的迟然连忙接过纸巾擦嘴,上将应该是嫌他的吃相太差了。
等他擦干净嘴上沾的桂花粉,突然想到,上将不爱吃甜的,为什么要点这两份甜点。
难不成是专门给他点的?
心跳蓦然不受控地急促起来,他有些慌乱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吃完准备离开时,迟然看着那两盘还剩了不少的甜点,指着软声问:“可以打包吗?”
傅望昭出去吃饭从来没有打包过,在他看来,食物过了最佳赏味期,不如直接扔掉。
被迟然水润润的眼睛望着,他说了句“可以”。
返程的路上,迟然抱着印有鹤仙居的打包袋。他蓦地想到什么,掏出通讯器在浏览器上搜索绿绒蒿。
图片上的绿绒蒿是蓝色的花,生长在巍峨冷清的高山上,茎叶长满了刺,相关资料说这种花还可以作草药。
回到别墅,迟然将打包盒放进冰箱,跟着傅望昭上楼。
快要跟进房间里时,傅望昭转过身靠在门框上,玩味道:“跟过来干嘛?”
迟然闻言有些疑惑:“不做吗?”
傅望昭给他找老师,又带他出去剪头发吃饭,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alpha呼吸沉了沉,浓烈的信息素被引诱而出,他将无知无觉的beta拽进房间,抵在墙上身体相贴。
他没想到迟然顶着一张单纯的脸,说这种话会这么勾人。
“你想要?”
迟然羞耻得脸通红,他不知道傅望昭今晚本来就没想做,还是现在故意逗他。
“不…不是…”
傅望昭捏了捏迟然润白透红的耳垂,他本来没想做什么。再过几天他易感期就要到了,做得太频繁迟然的身体会吃不消。
但是迟然自己跳进他手心里,好像丝毫意识不到他有多危险,像刚刚离开洞穴的单纯小兔。
alpha的信息素迅速占领beta的每一寸皮肤,兴奋地涌动着。
傅望昭低头含住迟然的嘴唇,厮磨着挑逗舌尖,吻出水声就退出来。
他摸到迟然的腿根,嗓音低沉:“撒谎,你想要。”
“别弄那…”迟然下意识并腿,臊得快哭出来,他去挡傅望昭的手,却撼动不了他的力量。
迟然越是不禁逗,傅望昭就越想逗他,恶劣得过分。
“为什么别弄?”alpha的鼻尖蹭着beta通红的耳朵,呼出的热气都带着侵略性,像是要随时将猎物拆吃入腹。
“那我让你弄,礼尚往来。”傅望昭抓着迟然的手,覆上去。
看见迟然整个羞红的脸,浅淡的可爱眉毛难为情地揪在一起。傅望昭喉头上下滚动两圈,压住了欲|望深处更猛烈汹涌的冲动。
“用手弄出来,会不会?”alpha呼吸粗重急促,语气倒是耐心得跟哄人似的。
这是刻在男人骨子里的本能,但迟然自己鲜少做这种事,更别说是给别人做。
接下来的过程他手足无措得完全被傅望昭主导。
掌心滚烫得发疼,迟然被傅望昭亲得大脑缺氧。他不知道对方怎么了,吻得越来越深,像是要顺着喉管探到他的心脏里去。
过了许久,才听见alpha闷哼一声。
傅望昭的声音变得慵懒起来:“说好的礼尚往来。”
十几分钟后,迟然一|丝不|挂地窝在傅望昭怀里,止不住地低喘,微微颤抖。
傅望昭亲他的眉骨:“那天我闻到了,你在房间里自己弄了是不是?”
“没…没有。”迟然无意识地抓着傅望昭的肩膀,指尖用力得发白,眼神迷离。
“想着我弄的?”
迟然摇头,眼睛里溢满水光,像落了月亮的池塘。
“又撒谎。”傅望昭用拇指堵住顶端。
“放…放开…”
“说实话就放。”
迟然喘得厉害,小腹在抽动,他的防线就此溃不成军。
“梦到你。”
“梦到我什么?”
“亲我…摸我。”迟然眼睛通红,声音带了哭腔。
傅望昭让迟然释放了出来,随即将人圈在怀里,感受他的颤栗。
皎洁的月光映入室内,附在两个人身上。
好一会儿迟然才缓过来,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墙壁,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完全说出来。
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夜晚,他不仅梦见傅望昭亲他摸他,还梦见傅望昭用深情温柔的语气和眼神,说喜欢他。
可是啊,那只是一个梦。
第38章
迟然搬到了傅望昭的房间住。
起初他不愿意,但傅望昭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他只能乖乖收拾东西。
但到了晚上,傅望昭并不对他做什么,只是抱着他,讲些之前出任务时发生的有意思的事。
偶尔问到他以前的事时,迟然就支吾地糊弄过去。
因为实在泛善可陈。
这天清早,迟然正要出门遛狗,被傅望昭拦住。
“过来,给我系领带。”
面对傅望昭递来的藏蓝色领带,迟然没接:“我不会系。”
“我教你。”
傅望昭将领带挂在脖子上,把动作分解开来,每一步都放慢,让迟然能看明白。
一向学东西很快的迟然因为愣神而没有记住,他想到了那条被放进抽屉深处,永远不会有机会送出的领带。
“看懂了吗?”
迟然垂下眼摇摇头,他不想学了。
本以为上将会失去耐心直接出门,没想到傅望昭将已经打好的领带结拆开,对他说:“再看一遍。”
然后又演示了一次:“会了吗?”
“嗯。”迟然没弄明白傅望昭为什么非要让他学,明明他自己打的领带结已经很完美了。
傅望昭再一次拆开打得整齐精致的领带结:“你给我系。”
迟然抿着嘴唇,按照刚刚的记忆,给傅望昭打领带。但看别人系和自己系还是有区别,他动作很慢,表情专注。
不小心错了一个步骤,两条小小的眉毛立马挑起,赶快退回到上一个步骤,手指关节却不小心刮过傅望昭的喉结。
橄榄核似的喉结便上下滚动。
好不容易弄好,迟然发现他打的领带结歪歪扭扭,不太板正,和上将自己打的天壤之别。
“你重新弄吧,我系…不好看。”
傅望昭将迟然打的领结收紧到领口,低头在迟然嘴上亲了下:“我走了。”
迟然站在原地有些晃神,等反应过来时傅望昭已经出门了。
刚刚傅望昭流露出的温柔,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傅望昭到医院进行定期检查,结果显示他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处在非常稳定的状态。
他得到的治疗很有效。
alpha的心情不错,王助理感受到了,作为打工人的他希望上将能一直心情好。
前往军区的路上,傅望昭问王助理之前让他查的事情如何。
王助理对答如流:“段秀梅名下的那套房已经被段莱继承到了他名下,我查到,这套房上个月被他挂出来准备卖掉。但是因为房子太老,地段也一般,还没有脱手。”
“他人在哪?”
“上个月出院之后就去南区了,房子交在中介手里。”
傅望昭听到南区皱了下眉,说:“匿名联系中介,把房子买下来。”
“好的。”
军区最近事情多,走了韩一诚,落在傅望昭肩上的担子就更沉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齐玉宁,对方还是那副不识愁滋味的模样,上来就问他:“听大东他们说,上次你带伴儿去moment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早不带晚不带,就挑我出任务的时候带。”
“他们又不敢拍照,合着只有我一个人没见到!”
傅望昭径直往办公室走:“没见到你少块肉了?”
“不行,昭哥,我太好奇了,你什么时候再带出来让我看看。”
“任务报告写完了吗?”
齐玉宁哽住:“快了。”
“快点写完交上来,我这又接到一个案子,给你去办。”
“好吧。”齐玉宁垂下脑袋,又猛地支棱起来,“昭哥,你居然没骂我。”
傅望昭瞥他一眼:“你想找骂?”
“不想,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
齐玉宁挠挠头:“说不上来,反正没那么凶了。”
傅望昭挑眉:“我以前很凶?”
“额,也没有,昭哥对我们是责之深爱之切。”齐玉宁露出八颗牙齿假笑。
“马屁憋回去,留着写报告。”
“yes,sir!”
白天的时候,迟然还是会回自己的房间。他在窗户檐上养了一株多肉,小而厚的叶子抱在一起,圆润饱满,看起来很可爱。
这是他前两天遛狗的路上,在一个老奶奶摆的小地摊买的。
傍晚的橘黄色光落在翠绿的叶片上,给它覆上温暖的光晕。
迟然站在窗边,专注而认真地画着这株小生命。
上一次课,周老师指出了他画作的问题,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改进练习。听取周老师的建议之后,效果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太过于沉浸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有人推门进来。
傅望昭没有在房间找到迟然,知道他应该在这里。
自然的光线柔和温暖,笼在beta周身,仿佛跳跃的波纹。纤长睫毛轻巧地遮住他专注的眼睛,在眼睑下方打出毛绒的影子。
alpha无声无息地靠近,直到机敏的猎物发现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傅望昭走到迟然身边,看到平板上快绘制完成的图片。
大片金黄的阳光下,胖墩墩的植物伸出两片厚重叶片,仿佛伸了个懒腰。顶端的叶片也配上了舒服眯眼的表情,还有两团粉色腮红。
旁边是一行配字:要长个子喽!
迟然将平板按熄抱在胸口,垂下眼睛说:“上将。”
傅望昭皱起眉头,眼中的漆黑涌现波澜。
他不喜欢迟然放在其他事物上的注意力超过自己,更不喜欢迟然对他低眉顺眼的平淡模样。
“这草有什么可画的,怎么不画人?”
迟然抿起唇瓣,没有应声。
“画过我吗?”傅望昭明知故问。
两个人的距离不算太近,但迟然还是感受到了alpha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他收紧握着平板的手指,半晌才点点头。
“给我看看。”
“画得不好,别看了。”
“没关系,给我看。”alpha的语气不容拒绝。
迟然只好从平板里找出一张来。
其实他画过很多张傅望昭,在他们第一次上床之前。
傅望昭的脸和身材都标致到近乎完美,没有哪个模特能比得上。但迟然也知道,他画他的原因不仅于此。
在相机诞生之前,人们用绘画记录人像和画面。后来有了能完全复刻画面的相机,总会有出入的绘画似乎就失去了这一作用。
但在迟然看来,照片记录客观世界,而绘画记录的是主观世界。
他找出的图片是画得那天受重伤的傅望昭。胳膊的狰狞伤口淌出鲜红的血,但穿着军装的身躯依然挺拔高大,遗世独立。冷峻的脸上横着一道伤口,平静超脱的眼睛漆黑一片,似乎穿过了二维世界与来人对视着。
像神一样。
这张图花费迟然一整天的功夫,他边回忆边画,时不时脸红,因为那天也是傅望昭第一次吻他。
迟然看着屏幕,还能感受到自己当时画这张图时的心情,花团锦簇艳阳高照,现在却只觉得荒凉萧瑟。
其实他们一直是雇佣被雇佣、利用被利用的关系,是他当初太天真。
他一直在想,傅望昭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的。现在他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只要傅望昭给他一点甜头,他就欢喜雀跃。
就像这幅画,一看就知道作画的人揣着什么心思。
傅望昭是撒鱼食的人,哄得自己越陷越深,最后如他所愿和他上了床。
回想这些天,傅望昭又开始给他甜头,他失神地想,这一次傅望昭想要他的什么,他又能不能给得起。
“这不是画得挺好吗。”傅望昭的注意力都在图片上,没看到迟然变得难看的表情。
迟然将平板拿回来摁灭:“上将,该吃饭了。”
刚要转身,他被傅望昭搂着腰抱进怀里。
吻落下来,轻车熟路地侵入他的口腔,逗弄敏感的软肉。迟然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他看见alpha浓密的睫毛,十分投入的样子。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傅望昭才放开他,一双桃花眼染上情欲,竟然变得温柔起来。
“以后叫我名字。”
迟然抿了抿发麻的嘴唇,依旧垂着眼:“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真的不合适。”迟然语气认真,“上将,先吃饭吧。”
傅望昭皱眉,临近易感期,他体内的信息素躁动不安,刚刚被安抚过的烦躁现在又涌上来。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不高兴,谁欺负你了?”
“没有。”
傅望昭定定地看着迟然,松了手。
没了束缚,迟然将平板放回书桌,离开了房间。
太阳已经落山,alpha独自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望着门口。
第39章
浴室里响着水声,迟然靠在床头画画。
蓦地水声停止,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逐渐靠近。
迟然抬头,一下子睁大眼睛连忙低下头,脸烧了起来。
上将为什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连人带被子都被傅望昭抱住。
alpha的呼吸粗重热得烫人,顺着头发滴下来的水珠落在他的脖子上,很凉。
迟然这才意识到是傅望昭的易感期到了,殊不知,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早已高得吓人。此时如果有omega进来,就会立刻被诱导发情。
S+级别alpha的信息素可以让任何一个omega失去理智,马上沦为欲|望的奴隶。
但此时的beta只是有些无措地攥着被子边,和那双充满侵略性的迷蒙双眼对视着。
“上将,你冷静点。”
“我好热。”
“我也热。”迟然糯糯地开口,他裹着被子,还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进来,他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傅望昭闻言将迟然从被子里剥出来,十分顺手地把他的T恤和裤子一并脱去。
迟然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是光溜溜的了。
“然然。”傅望昭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得极具蛊惑性。
听到傅望昭叫他的小名,迟然脊背一下子僵住。
一直以来,他从不干涉别人怎么叫他,迟然,小迟,小然,然然,怎么叫都可以。
但迟然心里会有非常严格的归类界限,他能接受叫他然然的人,一定是关系很亲密的。
比如奶奶,再比如孟晓欢。
不过他很少表达自己的不舒服,即便有没那么熟悉的人这样叫了,他也都会忍下来。
迟然从来没想过傅望昭会这样叫他,意外的情绪散去,他感知到了一点欣喜,这让他如临大敌。
他难耐地闭上眼,喃喃着:“别…别这么叫我。”
傅望昭大概是没有听到,从迟然的嘴吻到小腹,最后用力地抚上他那枚鲜红胎记。
他们一直做到半夜,昏睡过去之前迟然看到钟表显示三点多。
第二天早上,傅望昭先醒过来,他收紧手臂,将软乎乎的beta抱进怀里,埋进他的颈间细细嗅着。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较平时更加依赖伴侣,尤其是对方的气味。
迟然被闹醒,但意识仍迷迷糊糊的,累了大半夜还睡不饱,他的语气有点委屈:“唔,还想睡。”
像个要人哄的小孩儿。
傅望昭眼中浮出笑意,顺着他的后背,轻声说:“好,睡吧。”
迟然睡了多久,傅望昭就抱着他躺了多久。
钟表指针一刻不停地转着,毫无睡意的傅望昭倒也不觉得无聊。
终于,睡得饱饱的迟然睁开眼睛,开机缓冲了几秒,意识到自己枕着傅望昭的胳膊后,立马坐了起来。
身上穿的是alpha的睡袍,迟然不知道为什么傅望昭每次都给自己穿他的睡袍。
如果睡袍穿在他身上的话,那么傅望昭……
迟然仓皇地瞥了一眼身旁,对方果然没穿衣服,内裤都没穿。
他连忙准备下床,却被勾住腰,alpha深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陪我吃了早饭再去遛狗。”
“好。”
阳光热辣辣地烤着地面,连跟跟都爱挑有树荫的地方走。
回别墅的一段路上没有高大的树木,也就没有树荫,黄狗走得一撇一撇。
迟然弯腰将跟跟抱起来,捏捏他的小爪子,笑道:“烫脚啦?”
跟跟用脑袋蹭着迟然的手,撒娇不想下去。
“好,抱你回去。”
于是迟然抱着快三十斤的黄狗走了十几分钟,自己倒是出了一头汗。
回到别墅,迟然刚将跟跟关进狗屋里,听见泳池方向传来水声。
他下意识朝那走了两步,看见折射着阳光而波光粼粼的水面下,一具结实饱满的完美身体在游动着,灵活得像鱼一样。
蓦地哗啦一声,傅望昭从水里钻出来,墨蓝色的头发闪动着碎光,有些晃眼。
“迟然,过来。”
迟然这才回过神,挪着步子过去。
“会游泳吗?”
迟然摇头。
“上去换衣服,我教你。”
见迟然没动,傅望昭一下子游到池边,作势要去抓他的脚腕。
迟然被吓得退后,还踉跄了一下,他抬眼看见傅望昭在笑,露出一对尖尖的犬牙,眼睛也亮得璀璨。
“快去换衣服。”
暑热将迟然的脸颊烧红,他回了房间,一进屋就看见桌上放着的泳衣泳裤,是他的尺码。
他换上,发现大小正正好好。
这一套是长袖长裤的紧身款式,大夏天的游泳穿这么严实很奇怪,但能将他身上的痕迹完全遮挡住。
可是他没有照镜子不知道,这套衣服将他的腰掐得有多细,臀腿又多饱满有肉感。
迟然磨磨蹭蹭地回到泳池旁,傅望昭正慢悠悠地在水里游着。
四目相对时,傅望昭的喉头上下滚动,拨了拨水面:“下来。”
泳池的扶梯在另一侧,迟然走过去,临到下水时又犯了难。
他没下过泳池,又怕不小心跌进去呛到,只好动作缓慢地先下一阶。
脚碰到了水,温度微凉,很适宜炎热的夏天。
迟然正小心翼翼探出脚准备踏下一阶,却被人拽住手腕,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他惊呼一声,不过想象中的呛水并没有发生。他稳稳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胸口以下都埋进了水里。
“我接着你,怕什么。”
反应过来时,迟然正紧紧搂着傅望昭的脖子,两个人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傅望昭单手箍着迟然的腰,将人带到泳池边,逗他:“怎么胆子这么小,怕水?”
迟然扶着泳池边缘的瓷砖,心脏还在惊吓的余震中,他摇摇头。
“先练憋气。”
“好。”
迟然深吸一口气将脸迈进水里,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才抬起来。
“肺活量不错。”傅望昭挑眉,“怎么接吻的时候不见你这么厉害。”
“不一样…”迟然软软糯糯地小声反驳,脸颊染上薄红。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不稳定,性|欲也更加旺盛。
傅望昭深呼吸几次,捏捏迟然的脸颊:“别来招我。”
“现在两只手扶着这儿,憋气让身体浮起来。”
迟然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然后跟着傅望昭的指示做。
很快,迟然就掌握了漂浮的技巧。傅望昭便再教他蛙泳的手部和腿部的动作。
临近中午的时候,迟然已经大致学会了蛙泳。
“游两圈试试。”
迟然整个人埋进水里,也变成了一条鱼。虽然游得慢了些,但很恣意。
傅望昭放松地靠在泳池边,看迟然若隐若现的身体和他拨开的水花,注意被悉数吸引。
游了两圈,迟然乖乖地回到傅望昭身边,哗啦一声钻出水面。
覆在白皙皮肤上的薄层水膜破开,迟然将湿透的头发捋到后面去,露出水润润的眼睛。
他浅笑着露出唇边的小小梨涡,说:“我学会了。”
信息素在身体里躁动起来,傅望昭感觉又热又冲动,他想标记眼前这个beta。
这个念头让他快要失控。
如何才能彻底标记一个beta,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行为先于大脑的思考,他勾着迟然的后腰紧贴自己,低头含住那柔软的唇瓣,继而不满足地侵入湿热口腔。
呼吸纠缠,水声作响。
傅望昭让迟然换完气,又急促地吻上去。他一使力,抱着迟然沉入水下。
水浸没两个人的身体,所有感官都被隔绝。
在令人窒息的真空中,他们只有彼此。
第40章
易感期结束,傅望昭回军区处理工作。
南区那边翻了个天,韩一诚将这些年的沉疴腐肉一点一点挖出来,切掉早已烂透的地方。
只是还没进行什么大动作,他再一次遭到偷袭。
“我受了点小伤,但是牺牲了一位军官,挺年轻的。”韩一诚难得叹了口气,“妈的,那群人就是疯子。”
傅望昭翻看韩一诚传回来的文件,面色逐渐凝重。
“不是疯子也干不出这种事。”
“双头鲨”组织最初出现是在三十多年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异能者莫名失踪。
有几次任务他们在现场发现的徽章就是“双头鲨”的人留下的。
他们目前主要活动的地方就是南区,涉及到的黑色产业多种多样。
其中价格最昂贵、难度最高的交易就是基因改造,让普通人也能拥有异能。
这次韩一诚去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会遭到丧心病狂的阻拦也并不奇怪。
“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韩一诚语气轻快,“和小迟然相处还行?”
傅望昭“嗯”了一声。
“那就好,对人家好点。”
“不用你说。”
南区任务艰巨,主城拨了不少人手过去。傅望昭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参与案子的处理,忙得脚不沾地。深夜回去的时候,迟然都已经睡熟了。
迟然习惯侧躺睡,抱着被子,老老实实的从来不乱动,在偌大的床上只占据很小的边缘位置。
傅望昭洗完澡上床,将人搂进怀里,贪婪地汲取他颈间的气味,以此来消除工作的疲惫。
迟然是他的良药。
熟睡中的beta被搅弄得不舒服,开始轻声哼哼,身体也挣扎着。
alpha觉得有趣,支起身子看他动来动去,等人再次安静下来,傅望昭低头吻上迟然的嘴唇。
没有任何设防的迟然任由傅望昭侵略进柔软湿润的口腔,被肆意玩弄。
他毫无意识地回应着。
傅望昭低喘着退出,看见迟然伸出来的粉嫩舌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起身去又冲了个澡。
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工作加上睡眠不足,傅望昭开始犯头疼,于是白天加了一小时的午睡时间。
这天,他照往常一样,在办公室的隔间里午睡。
半梦半醒间alpha感觉到身体很热,浓烈的omega信息素味道涌入鼻腔,刺激他颈后的腺体又热又胀。
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时,傅望昭猛地睁开眼,鹰隼般的犀利目光刺在omega脸上,暴躁狠戾。
“谁允许你进来的?”傅望昭拽着高子彧的手腕将他从床上甩下去,呼吸急促,“敢对我放信息素,你活腻了是不是?”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柑橘的甜香和绿绒蒿的冷香融合撕扯着。
傅望昭气得青筋暴起,隔间是完全封闭的没有窗户,他立刻打开了通风系统。与此同时,他意识到身体的变化。
高子彧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85%,omega的信息素足以让他出现生理反应。
“你他妈的。”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透白衬衫的omega扑过来抓住他的手,面色潮红,脆弱洁白的脖颈没有任何遮挡,露出饱满的腺体待人采撷。
“望昭,我的发情期到了,你可以标记我。”
几乎没有alpha看到这副香艳的场面能控制住自己。
用犬牙刺破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达到融合,在孕囊内成结进行终身标记。这些都是刻在alpha基因中的本能,自古以来便是。
会有人是例外吗?
傅望昭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腺体烫得刺痛。他甩开高子彧的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提起来。
断续的记忆片段出现在傅望昭的脑海,他的眼睛被烧得通红。
“穿成这样出来勾引alpha,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高子彧被掐住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摇头的幅度都很小。
“再有下次,婚约取消。”
傅望昭说完将人扔到一边,离开房间,把omega反锁在里面。
alpha被迫舍弃自己的领地,这让他十分不爽。
隔间可以阻挡绝大部分的信息素传递,傅望昭身上的燥热因为远离了omega的信息素,而逐渐散去。他又打了一针抑制剂,总算完全冷静下来。
但心情不可避免地跌至谷底,傅望昭捋了两把头发,眉眼间结了层厚厚的冰。
他气势汹汹地走出办公室,走到王助理的办公桌前。
王助理见这架势暗道不妙,下意识起身,军姿站好。
“谁让你放他进我的办公室。”
“谁进去了?”王助理背上冒出一层汗,“高先生吗?”
“我让他在沙发上等的,吃完饭回来看到他不在,就以为已经走了。而且他说他是你的未婚妻,我就没太警惕。”
傅望昭皱眉:“他一个omega怎么进的军区?”
“他有特别通行证。”
“叫医生来,他在隔间里发情了。”
傅望昭说完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离开这一层,上楼顶天台吹风。
他知道,通行证应该是顾如枫给高子彧的。他也相信,顾如枫不知道高子彧的计划。
排斥omega信息素的原因,傅望昭没对任何人说过。
十七岁那年,他刚分化成alpha,因为级别是S+,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顾若蔓忌日前几天,他回傅家取她的东西。
就在收拾箱子的时候,傅望昭闻到一股腻人的百合香,难闻得他忍不住皱眉,但颈后的腺体却在发热。
对他而言还很陌生的潮热袭来,身体里似乎有火在烧,在寻找着释放的出口,很快他就有了反应。
紧接着,于臻臻出现在房门口,她穿着条低胸吊带睡裙,正是那香味的来源。
傅望昭一下子明白了,眼睛里冒出狠毒的光,恨不得化成利刃捅死这个女人。
“阿昭,”于臻臻笑着走过来,用柔软的身体靠上他,眉眼满是风情,“还没恭喜你分化成S+的alpha。”
因为香源的靠近,傅望昭更热了,他闪到一边,几乎是咬着牙低吼:“你不配这么叫我。”
于臻臻视线扫过他的下身,笑容加深:“这么凶作什么,你的身体很诚实嘛。”
说着摸了上去,被重重打开手也没恼,暧昧地说:“好大,比你爸还大。”
“你爸出差去了,他不会知道的。”
傅望昭瞪着她,两只拳头攥紧得在抖,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浓烈的杀意。
“你就是这样勾引的傅昼。”
见傅望昭和她想象中的发情状态不一样,于臻臻莫名感到恐惧,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却被傅望昭掐住脖子掼到墙上。
“是你害死我妈,是你!”傅望昭眼睛通红,像只受伤的小兽嘶吼着。
两年前,顾若蔓去世没多久傅昼就带了于臻臻回家,傅望昭大闹一场,搬去了学校住,寒暑假就回舅舅家。
他恨傅昼出轨,让那么骄傲温柔的顾若蔓抑郁而终,于是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但傅望昭怎么也没想到,傅昼宁愿背叛顾若蔓、搭上整个家也要娶回来的人,是个连继子也要勾引的货色。
顾若蔓竟然是因为这种人而死的。
濒临窒息的于臻臻拼命地扒着傅望昭的手,嘴唇颤抖着,脸色苍白。
“你去死!”alpha的眼里充斥着汹涌的杀意。
是顾如枫的一通电话,让傅望昭停下了手,恢复理智。
他差点就杀了人。
更让他恶心的是,自己竟然因为于臻臻的信息素而有了生理反应。
只要有信息素,即使是最恨的人都能让他失控地发情,那么所谓“AO天生一对”的口号是不是可以看作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傅望昭站在围栏旁,俯瞰着军区的全景。八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已经杀过数不清的人,也不像当初那样幼稚冲动。
他掏出通讯器,拨出一则视频通话。
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怎么这么慢才接?”傅望昭有些不满。
屏幕上的迟然目光闪躲了下,抿唇慢吞吞地说:“第一次视频,不会弄…”
傅望昭一眼看出迟然在撒谎,稍加思考就能想象出,头一回接到他视频通话的迟然,先是惊讶呆住然后慌慌忙忙地找背景、整理头发和衣服。
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在做什么?”
“画画。”
“我今晚回去吃饭。”
“哦。”
傅望昭对迟然的反应很不满意:“哦什么哦,晚饭你来做。”
“嗯,你想吃什么?”
“馄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