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荞，何必把事做得那么难看呢？」

「你成了大明星，赚钱那么容易，就帮帮舅舅又能如何呢？」

「你真的一点恩情都不顾吗？」

「你把舅舅害成现在这样，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

「蒋淇荞，我们等着瞧。」

蒋淇荞摁灭手机屏幕，没有再回复他，赵文峰比他以为得还要更沉不住气。

重新端起酒杯，他跟众人一起干杯。

两个小时之前他们顺利完成了这档节目的全部录制任务，现在他们全组人员正在一起吃杀青宴。

席上氛围很好，刚才卢凌甚至还借着餐厅的吉他给大家表演了节目。而现在上台的是石汀兰，她小的时候学过民族舞。平时她很内敛容易害羞，现在却半点不怯场，音乐一响，她的神态动作都瞬间有了变化。

餐厅里还有其他食客，其中也有中国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酒精或许是最容易拉进距离的魔法，桌上大部分人都喝了酒，有人要来跟艺人合影时他们也都没有拒绝。

就连他们之中最严肃的秦燎也满足了几个女孩想跟他和蒋淇荞合照的请求。

众人一直闹到临近午夜才又散场，因为他们需要搭乘明天上午的飞机回到北京，简单洗漱过后就都上床准备休息了。

因此他们也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偶遇的那些观众在网上po了合照之后迅速被一些营销号搬运。「蜜月地图杀青」这个词条很快上了热搜。

热门微博第一条是蒋淇荞在餐厅钢琴独奏的视频，因为张丘之前的运作，现在微博下面的评论大部分都是正向的。

有人在夸赞蒋淇荞的长相，也有人感叹他气质出众也有才华，并不像自己固有观念里的肤浅花瓶。

而在中国北部的一个偏远小城里，一个落魄狼狈的中年男人正面目狰狞地看着这条视频。他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额角直直连到眼尾。他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烟汗味和浓郁酒气，他的脸颊涨得通红，显得额头上的疤更加骇人。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光彩夺目的蒋淇荞。

“你逼我的。”他嘶哑道，“蒋淇荞，都是你逼我的。”

因为宿醉加睡眠不足，第二天上午众人都有些精神涣散地被节目组送往机场。不过因为拍摄已经结束，这次导演给他们准备的都是头等舱。

蒋淇荞掏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蒸汽眼罩递给众人，调平座椅，大多数人都开始补觉。

不过秦燎显然不属于其中，他拿出提前放在单肩包里的几本剧本，重新默背起单词。回国之后他简单在北京休整一下就要再次前往云南，剧组的拍摄计划因为他几次三番被打乱，这次他会一直在云南待到拍摄完全结束。

中途蒋淇荞也醒来过一次，摘下眼罩他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微微坐直身体，看着身旁的秦燎发起了呆。

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也抬头看他。

“睡醒了？”

蒋淇荞还带着降噪耳机，所以只能根据秦燎的嘴型猜测他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

“要不要喝水？”

这次的句式有些长，蒋淇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秦燎的意思，他又呆呆地摇摇头。

秦燎被他这样慢半拍的反应逗笑。

“小猪。”

这次蒋淇荞一下就看懂了，“你才是猪。”

秦燎笑着摘掉了他的降噪耳机，“一直看我干什么？”

“没看。”蒋淇荞拒不承认，他拉过身上的毯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回避秦燎的提问。

“赖皮小猪。”秦燎揉揉他的耳朵，把毯子拉到了他脖子以下。

抬手捏了捏蒋淇荞的脸颊他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刚才蒋淇荞睡得很沉，所以秦燎并没有让空姐来打扰他。

蒋淇荞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还是点了点头。

吃了这顿不知是午餐还是晚餐后，蒋淇荞管秦燎借了本他刚刚已经背完的剧本。

蒋淇荞靠回座位上，偷偷用手指摸了摸扉页右下角力透纸背的两个字。

「秦燎」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心里生出一股非常隐秘的欢喜。刚刚他确实看着秦燎发了会儿呆。因为刚一睡醒就能看到秦燎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刚才的某一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中教室。他午休睡醒，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他右侧认真看书的秦燎。

过去的很多年里，睡醒之后还睡眼惺忪的蒋淇荞面对的都只是空荡的房间而已。

果然，人只要活着就总还会有希望。

蒋淇荞动作小心地翻开了剧本。

秦燎的字迹和习惯都跟念书的时候没有太大分别。剧本上的标注很醒目详尽，秦燎把自己的台词都用彩色的记号笔做好了标注。需要特殊注意的地方他也会在旁边标注好到时候需要表现出的情绪。

秦燎看着冷淡随性，但只要是他想要完成的事，他都会认真负责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