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老师”哄出去, 虞琅无动于衷。
池见青便用手轻轻捏了捏虞琅的手腕内侧,又捏住晃了晃,再一次地哄道:
“老公, 教教。”
叫老师的时候,虞琅没有半点反应。
叫老公的时候,虞琅的耳朵瞬间红透了,垂下的手掌一下子捏成拳头。
微微硬。
不光是拳头, 是全方位的硬。
这都得归功于池见青每次住进去的时候,就喜欢一边喊他老公, 一边说荤话。
虞琅自然而然的在这一声“老公教教”下, 联想到了一连串的羞于面对的画面。
各种姿势, 各种体-位, 各种节奏和深度。
啪——
虞琅久久甩不下去的耳光, 干脆利落地敲打在池见青的脑袋上。
“不许这样喊我。”
虞琅捏着拳头气冲冲往电梯口走去。
池见青疑惑地追上去, 换了个称呼:“老婆?”
虞琅冷脸:“这个也不行。”
池见青一边踩着虞琅的影子紧跟, 一边托腮认真去想还有什么称谓是能喊的。
“丈夫?”
“妻子?”
“爱人?”
虞琅停在电梯口,抱臂, “都不许。”
池见青安静了一小会,虞琅以为是消停了,结果却是无师自通的悟到更加带劲的称呼。
他从背后拱到虞琅身上去,下巴垫在虞琅的肩膀上,微微侧头, 亲昵地小声道:
“主人, 主人教教我。”
就在池见青喊出“主人”的同一时间, 电梯里门刚好向两边打开,里面站满了人,他们看到面前两个男人的暧昧举动后, 下电梯的步子一顿,眼睛突一下睁大。
虞琅身体就跟触电了似的,浑身战栗了一下。
他赶忙用手堵住池见青的嘴,池见青还没来得及用舌头去舔虞琅送上来的手,就只见虞琅迅速调整姿势,改成揪着耳朵往外推。
推得远远的还不够,还要用手指警告地划分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安全线。
“这是外面,你注意点。”
虞琅小声斥责池见青。
池见青的眼尾跟着嘴角一起耷拉下来,像小狗耳朵,怏怏不乐。
电梯先下后上,虞琅跟池见青让道,路人匆匆走出电梯,目光短暂地飘过去,但很快又折回来去看。
看一眼池见青,又看一眼虞琅,最后定格在虞琅身上。
虞琅习惯被人凝视,拽住池见青的小拇指,领着人往电梯里进。
哪怕是工作日,市中心的核心商圈人流依旧巨大,如果不是手拉手的话,很容易一个眨眼便走散。
出了电梯门,手牵手的主动权便来到池见青手里。
池见青把虞琅看得很紧,如果不是吃人犯法,他恨不得把虞琅吃进嘴里。
毫无分享欲,他一点也不想给别人展示虞琅的精致漂亮。
但凡多看虞琅两眼,都要遭到他提审似的警告注目。
虞琅特意找了一家招牌全英文,看上去昂贵非常的西餐厅落座用餐。
服务员递来一份菜单自然地放在池见青面前,虞琅不满地用手指敲桌子,示意自己才是主人公。
“sorry sir。”
虞琅好歹也是做过少爷的人,虽然说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全英文的菜单,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坦然模样,看似随意实则精挑细选地指在数字最短的一行英文上。
“two,thanks。”
虞琅在桌子下用鞋子故意踩了一脚池见青,窃笑:“我看不懂,随便点的,不好吃怎么办?”
“哪个数字?”
“五百那个。”
“…………嗤。”
池见青绷直的脸没忍住呛出一口气,笑出了声。
虞琅这个时候还不懂池见青在笑什么。
这时,刚好在隔壁桌拉小提琴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向虞琅鞠躬示意,无言中开始了他的表演。
虞琅不知道这人拉得什么曲子,只觉得好听,只想高呼艺术。
这人演奏了两首曲子,但每一首都只有一分半,总共三分钟。
三分钟后,结束表演,他跟虞琅握手。
虞琅举起大拇指:“good。”
对方颔首道谢,拿着他的小提琴走了。
“池见青,你别说,高档餐厅就是不一样,进店还送小提琴曲。”
“…………嗤。”
池见青又笑了,嘴角肌肉抽动一下。
虞琅还是不懂,拿脚踹池见青的鞋。
“你笑什么呢?”
这时,服务员端着两片面包干上来:“二位的餐上齐了,这两片面包干是本店免费赠送的餐前甜点。”
?
这个时候虞琅才知道池见青在笑什么,他笑虞琅花了两个五百块点了两首小提琴曲。
虞琅的眼皮使劲一跳,强忍着做了冤种的怨气,扯着嘴角勉强笑说:“ok,thanks。”
“您看还需要什么吗?”
池见青看向虞琅,打了个手势,示意服务员去询问那位男士的意见。
“你点吧。”虞琅推托。
“嗯。”
池见青跟服务员简短交流了一下,回过头的时候看见虞琅拿起面包干打算吃。
虞琅咬了一口,咯噔一下。
硬得堪比炸鸡上裹着的那层面包糠,一口下去上牙膛遭到重创,磨走一块皮,疼得整个口腔上颚都在发酸发胀。
虞琅没尝到味,不信邪地改成了小口小口的啃咬,像个仓鼠一样,两只手捏住面包两边,咬出嚓嚓声。
“不好吃。”
虞琅把面包干泄愤似的敲在桌子上,硬得跟石头没差。
“把你手机给我。”
“好。”
虞琅寻思来都来了,打开相机模式,在餐位上找了无数个角度,对着镜头便是一顿搔首弄姿,最终在数百张照片里找到最漂亮的那张,设置成了池见青的手机壁纸。
“你绝对晚上会对着它做手工活。”
虞琅自恋地把手机递回去,得到的答案是:
“我不能直接对着你做吗?”
虞琅鼻头一皱,嫌弃道:“我直接当地瓜干咬断。”
“真的吗?你竟然愿意把我的一部分吃下去……”
池见青痴痴地注视着虞琅,他得出结论:
“你好爱我。”
亦直白地回应:
“老公,我也爱你,我也愿意吃你的。”
虞琅眼瞧着上菜的人过来,面红耳赤地赶紧拿面包干去堵池见青的嘴。
“吃饭不许说话!”
“好的,老公。”
这餐没有虞琅想象的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味道刚刚好,于是价格也刚刚好,刚刚好掏空虞琅的钱包。
不多不少。
虞琅在车里数了他手里有多少钱,于是池见青刚好就点了多少钱,还算上给出去的服务费。
刚刚好。
出了西餐厅,虞琅就猛踩池见青的鞋子,骂他坏东西。
池见青点头应下,承认自己是坏东西。
吃完饭后,司机开乘商务车来接他们回去。
闹了一天半的虞琅在车上就没撑住睡着了,蜷缩成一团,睡得几乎失去意识。
连下车时被人抱下车这件事都毫无反应。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虞琅下意识地转身时,在夜灯昏黄的光线,刚好和背后的池见青对上视线。
顿时虞琅身上汗毛炸立,心脏猛地揪了一下,恶寒从心脏部位快速传输至身体各处,浑身都抖了好几下才稳住。
不是虞琅在害怕池见青,而是那一瞬间,是撞鬼、撞邪后人类基因里下意识的恐惧与回避。
尽管他知道这是池见青,但依旧会怕得发抖。
“老公,你醒了。”
虞琅的手掌撑在池见青脸上往外推,别扭道:“你不要喊我这个。”
“老婆,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