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觉得是好看的，很好看。

但是他自信的来源不是出自他自己，而是哥哥们。

尤其是尤敛如泄的曳地墨发。

尤黎趴在尤戈的背上，有些难过，并没有感受到载着他的自行车速度慢了下来。

他听见一句分辨不出喜怒的“什么”。

尤黎低落地复述了一遍，“他们说……”他用手指在尤戈的背上写着字母，讲话很慢，“Chink的黑发让人想吐。”

好讨厌。

尤黎在他的背上又画了一个字母“Brat”（讨厌鬼），他讨厌这些带有地域歧视的话语。

少年把自己埋进身前人的后颈上。

像个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

尤黎的情绪很敏感，今天既然有人跑到他面前说了，他就会想，会不会背地里也有人在这么说着他和哥哥。

那些加他Messenger的人有多少是不怀好意的，是不是就没有多少是想和他交朋友的。

眼底还有些茫然，像自己一个人沙子里自娱自乐在玩的小孩，突然间，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遭到了路过人的恶意，被挥了一身的灰尘。

现在很需要很需要人帮他拍干净。

尤戈尽量诱导着他说出，不刺激他的情绪，还原出场景，“宝贝还记得是谁吗？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在草坪上等哥哥，和我分开的时候？”

尤黎犹豫了一下，又埋得更深了，没讲话。

尤戈神色不清地回忆，今天他们只有解剖课时不在一起，除了这个时间点，他们就没有再分开过。

当时他问人在哪，还收到了一张照片，是尤黎拍给他看，告诉他自己坐在那等他下课。

那么，那张相片里有谁入境了？

尤黎明显注意到哥哥的情绪变了，他歪过脸，往前看了看，看见尤戈似乎思索着，没什么表情的冰冷目光。

他凑上前，亲亲人的后颈。

“哥哥不生气。”

“不能打架的。”

尤黎没有忘记他入学前，04在书房里看见陪他去学校的是小丑是，和他说的那几句话。

与其说他担心的是哥哥打架，不如说他担心的是那几个白人学生，会不会明天就无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现在不是在游戏里，也不是在ll型文明，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现实世界。

杀人真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尤黎努力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企图让小丑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和其他哥哥抱怨的……嗯，可以和04还有L讲，其他人都不行。

尤斯坦不算作人类范畴的一员，他虽然有一定的公序良俗道德心，会去制定非安全区里黄梁乡那些人的生存秩序。

但是杀人，杀一个有罪的人，不管多大的罪，在尤斯坦的眼里，都会一视同仁。

那么L会怎么做呢？

尤黎想了一下，他抱紧尤戈的腰背，说，“家里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这种，这种坏同学，我们可以和老师讲的，学校的领导一定会对他们作出处罚的。”

火上浇油。

捐完了居然还有人惹到尤黎头上，校方拿钱不办事，跟死人也没区别了。

尤戈深吸一口气，问，“宝贝选择去告老师吗？”

尤黎迟疑地点头，他可以先和L说，再让L通知校董那边，这样问题就能完美地和平解决了。

完全不需要使用暴力血腥的手段。

尤黎小心翼翼的，“哥哥交给我好不好？”

尤戈静了片刻，很快道，“老公都听你的。”

尤黎松了一口气，又亲亲他的后脖颈，“我饿啦，哥哥我们回家吃饭！”

他的黑发都被风吹得凌乱。

不冷不热，恰恰好的自由。

尤黎甚至歪歪扭扭地张开了一条手臂，另一条还搂着人的腰，仰着脸张开嘴。

让风都穿梭进他的身体里。

把疲惫和所有的不开心都带走，飞向远方，只留下温和的煦日，和即将到来的黄昏。

·

入夜，吃完晚餐的尤黎在书房写作业。

哥哥说他今天不帮他写了，让他自己写，乖乖写完才能玩平板。

尤黎正在奋笔疾书，理论上，这个时候尤戈应该在下面收拾他们到家后的东西。

但他总觉得没听见楼下有人在走动。

静悄悄的。

就像整栋小洋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样，尤黎停下他手上拿的，尤斯坦的钢笔尖，忍不住静下来又听了听。

一片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