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VIP】(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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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奚昭还是觉得应该着重查一查这天仙散的来路。

直觉告诉奚昭,这天仙散背后定有大问题。

好在,这阳石县里,卖天仙散的就只有一家,只要盯紧点,顺藤摸瓜,不怕查不出来这东西都来历。

于是,她当即决定找一个离酒楼近的地方,和王盛轮流看守,盯着那家酒楼的一举一动。

一连几天都没动静,两人干守了多日,就在奚昭以为她盯漏了的时候,终于在这天夜晚,奚昭看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从旁边戏楼里走了出来,身影一闪,钻进了小巷里。

身形有些像戏楼的那个小厮。

越看越像,奚昭凝神,看他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心想可算等到了,连忙叫来了王盛,两人一同跟了上去。

小厮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他轻车熟路的穿过了一个个巷子,最后停留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前,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有人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茅草屋里漆黑一片,只有一个蜡烛在桌子上立着,亮着昏暗的光芒,在蜡烛旁边,坐着一个戴着斗笠身穿蓑衣的男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看见小厮过来,男人指了指一旁的箱子,嗓音低沉的问:“东西在这,钱呢?”

小厮一看地上的箱子两眼直冒金光,看见宝贝一样的走了过去,说:“我先验验货。”

他满心欢喜的打开箱子,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一变,不满问:“怎么就这么点?”

男人压了压斗笠,说:“我家主子最近看的严,我也就能弄到这么一点。”

小厮跳脚道:“这些也不够卖啊。”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忽然,“唰”的一声,从蓑衣之下抽出一把刀,冷声问:“你在和我提条件?”

小厮被那明晃晃的长刀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先把刀收起来,一切好商量呀。”

男人看他胆战心惊的模样,冷哼一声,收起了长刀。

一切发生在片刻之间,虽然很短暂,但茅草屋外,奚昭透过墙壁的缝隙,已经将那把刀看得清清楚楚。

那不同寻常的剑身、还有剑格上的金属纹路……奚昭在脑*海里比对了一遍,确信,那把刀和郑瑶画出来的凶器一模一样。

电光火石间,奚昭心里已经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杀害周平的凶手,而且还是贩卖天仙散的幕后之人。

果然天仙散还得继续查下去。

此时屋内的两人已经交易完成,小厮不情不愿的递给了男人一个钱袋子,男人颠了颠,把脚边的箱子朝小厮踢了过去,随即离开了茅草屋。

眼见男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夜色里,王盛低声问奚昭:“用不用把这两人抓回去审问?”

奚昭当机立断道:“不用。”

先前这两人谈话中,男人提过,他是从他主子那里搞到的这些天仙散,说明,在这人背后还有其他人。

奚昭已经查到了这里,还发现了天仙散,查案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抓住凶手这么简单。

秦沭也说此案牵扯很深,放长线钓大鱼,如今真正要查的,是男人背后的那个主子。

她要看看他口中的那个“主子”,那个真正制作天仙散的人到底是谁。

此时小厮也从茅草屋里抱着箱子走了出来,沿着来时的路走回酒楼。

奚昭看了看分开的两个人,低声对王盛说:“你去跟着那个男人,看他要去哪。”

王盛问:“那个酒楼伙计呢?”

奚昭:“没事,他跑不了,先追那个带刀的男人。”

王盛应了一声,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几个人都走远之后,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奚昭则推门走进了茅草屋。

屋内的烛火已经被吹灭了,只能隐约借着月光看到房间里的一片角落。

奚昭的视线在房间里搜寻,查找有没有留下的线索,当目光扫过那把破椅子时,忽然在下方地面发现了一个泛着银光的金属物件。

奚昭视线一凝,把那个物件捡了起来,借着月光认真看去,发现是一个束腰用的带钩。

那带钩造型精美,上面雕刻着一只匍匐的老虎,样子栩栩如生,不像是平常百姓会用的东西。

难道此人的身份还不一般?

奚昭沉思,把带钩收了起来。

心想,这个也回去拿给秦沭看看好了。

收起带钩后,又仔细搜了一遍,再没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奚昭趁着夜色悄悄返回了客栈。

为了等待王盛,奚昭一共在阳石县停留了四日。

等待期间,奚昭特地打听过那些得了怪病的人,发觉他们身上的症状和周平很像,只是没有周平那么严重,问了他们的家属,得知这些人都使用过天仙散。

第四日,王盛回来了,他回来时,奚昭正在些写查案录,见他回来连忙放下笔,急切问:“最后那人去了哪?”

王盛惋惜道:“我跟着他一路过了潭州,最后在潭州和戎州的相交地带跟丢了。我大意了,那人很谨慎,进入戎州后,转眼就消失不见,我要是再跟紧一点就好了。”

戎州……

奚昭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思索,如果她记得没错,戎州是永王的封地。

难道那人和永王有关系?

想起先前捡到的带钩,奚昭觉得她有必要立刻回京一趟。

在快马加鞭的赶路下,奚昭在五日后的黄昏回到了京城。

进京之后,她先是回家换了身官服,随后立马又去了府衙找郑瑶。

奚昭进门时,郑瑶还在研究奚昭带给她的天仙散,她一手拿着瓷瓶,一手翻着医书,眉头紧锁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奚昭:“怎么样?有什么头绪吗?我把这东西也拿给太医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郑瑶闻言合上书冷冷道:“不用指望那些太医了,他们可看不出来。”

奚昭一听忙问:“你难道有头绪了?”

郑瑶面色严肃说:“周平的确中毒而死,这就是周平身上所中的毒。这毒不知是谁研究出来的,书上没有记载,还不易察觉,如果不是你把这天仙散拿给我,恐怕就连我也看不出周平中的是哪种毒。”

奚昭皱眉,没想到这毒竟然这么厉害,问:“那没有解毒的办法?”

郑瑶:“让我再想几天,应该能解,不过,周平人都死了,你还解它干什么?”

奚昭解释道:“不止是周平,谭州还有京外也有人出现了相似的症状,当地人当做是怪病,都束手无策,现在研制出解药至关重要。”

郑瑶听完没什么表情,说:“我试一试吧。”

奚昭看郑瑶愿意帮忙,松了一口气说:“那此事就先拜托你了。”

郑瑶随意点了下头,没再说话,似乎没有和奚昭多聊的打算。

奚昭心里惦记着天仙散,也没有多留,等天色已暗了下去后,借着月色的掩护,再次从小路前往皇宫。

到了宫门外,侍卫仍然一言不发的放了她进去,奚昭入宫后,轻车熟路地前往御书房。

正如奚昭所想,秦沭正在看奏折,见奚昭进来,屏退了其他人,把手中的朱笔放下,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奚昭此行的确花了不少时间,以为秦沭怪她了,行礼道:“查案在潭州耽搁了许久,请娘娘恕罪。”

秦沭看着她,淡淡道:“本宫没怪你,平安无事就好。”

说完又说:“你拿回来的天仙散本宫看了,太医还在查,现在还没查出什么,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什么了?”

奚昭把自己在谭州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说完,又紧接着道:“其实,府衙的仵作已经看出,周平所中的毒就来自天仙散。”

秦沭闻言眸光微凝,问:“你说,天仙散有毒?”

奚昭正色说:“是,为周平验尸的仵作看出来,周平的确中了毒,那毒就是这天仙散。如今阳石县内,许多人也中了这天仙散的毒却不知,臣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特来向娘娘禀报。”

秦沭听完迟迟没有说话,奚昭便也沉默站在御书房中央。

许久后,秦沭又问:“你刚才说这天仙散的源头在哪?”

奚昭:“在戎州,我让王盛跟踪那个卖天仙散的男人,最后发现他去了戎州。”

说着,奚昭又拿出了自己捡到的带钩,“这是我在那男人走后捡到的,应该是那男人身上的东西,请娘娘过目。”

秦沭屏退了其他人,奚昭就只能自己走上前把东西拿给秦沭。

秦沭接过那个带钩,认真看了看,最后凉声说:“这上面的虎纹是家徽。”

家徽?

奚昭心头重重跳了一下。

戎州不比京城,能用得上家徽的人家,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家主各个都是能叫的上名的人物。

天仙散的背后若是这些人,那可有些麻烦了……

秦沭把那带钩放到桌上,说:“你知道本宫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件案子吗?”

奚昭摇头说:“不知。”

秦沭:“奚爱卿不如听本宫讲个故事。”

说完,秦沭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色开口道:“你可听别人说过,先帝是怎么驾崩的?”

不知道秦沭为什么忽然提起了先帝,奚昭谨慎回答道:“臣听闻,先帝勤勉,因太过劳累而染了疫病,最终……救治不及而驾崩。”

秦沭:“当时宫里的太医也是这么说。”

秦沭说完,看着窗外摇曳的牡丹花,思绪似乎回到了过去,低声说:“但实际上,先帝临终前,浑身泛红,皮肤溃烂,驾崩时痛不欲生。”

浑身泛红,皮肤溃烂?

那岂不是和周平死时一样?

这和奚昭平日里听过的完全不一样,没想到先帝驾崩时还有这样的隐情,她有些震惊。

秦沭:“当时本宫下令,任何人不得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至今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实情。”

如今奚昭也是那知道实情是几个人之一了,震惊过后,她下意识思索起这件案子和先帝驾崩之间的关系。

先帝驾崩时浑身泛红、皮肤溃烂,说明先帝也身中了天仙散,照秦沭的描述来看,症状比周平更加严重。

而天仙散的源头在戎州,那个带钩将线索直指戎州的大人物,那这岂不是说明……有人弑君?

奚昭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反观秦沭仍然镇定自若,看着窗外,面不改色继续说:“你刚才给本宫的带钩,你可知,上面的家徽属于谁?”

这句话就好像在问,害死先帝的是谁,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奚昭不敢妄言。

奚昭:“臣……不知道。”

秦沭冷笑了一声,凉声说:“是永王。”

奚昭心头重重一跳。

竟然真是永王。

既能制出奇毒,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给先帝下毒,整个戎州,除了永王外,大概找不出其他人了。

而且,奚昭听闻,永王是先帝胞弟,两人皆是太祖的皇后所生,先帝驾崩后,永王便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可惜,世事不如意,大概就连永王也没想到,先帝竟然会不顾群臣反对,病榻前强行立小公主为皇太女,让他白白错失了皇位。

奚昭此时只觉得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难怪一开始查案时秦沭和钟景严讳莫如深,涉及先帝病逝的真正原因,这的确是一件惊天动地的秘闻。

震惊之余,奚昭不禁担忧道:“那娘娘和陛下会不会有危险?既然永王有不轨之心,那他怎么会如此简单就善罢甘休,如今天仙散再现,说明永王又蠢蠢欲动,娘娘还是万事小心为妙。”

听她语气担忧,秦沭脸色缓和了些,淡声道:“永王虽然夺权之心不死,但他也没那么容易毒害本宫和幼帝,奚爱卿不必担心。”

奚昭见秦沭镇定自若,心也跟着安稳了下来,但还觉得不放心,又说:“宫内之人娘娘也务必小心,万一永王的人混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秦沭也可能像先帝一样身中天仙散,奚昭就觉得胸口发闷。

那种情形,她实在不敢想象。

秦沭闻言却只“嗯”了一声,淡淡道:“本宫知道。”

秦沭态度不冷不热的,看起来就算知道了永王有不轨之心,也并没有太担心。

可奚昭心里还是忍不住替秦沭打算。

奚昭又说:“不仅宫人,娘娘平日里用的东西还是都检查一番的好,无论如何,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秦沭看她紧张的模样,把目光移回奚昭身上,问:“奚爱卿今日说这么多,可是担心本宫?”

奚昭还在想着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闻言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她自然是担心秦沭的。

可要是如实说的话,会不会太直白了?

她担心秦沭,是用什么身份?臣子?还是……

奚昭在心里犹豫不决着,正打算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却看见秦沭专心地着看她。

似乎在很认真地等她的答案。

心里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忘的一干二净,在秦沭的目光下,奚昭那点小心思仿佛无所遁形,只能小声实话实说道:“我自然是担心娘娘的。”

不论她自己的感情,就只当她做为一个臣子,会担心太后是很正常的吧……

奚昭说完,偷偷去瞧秦沭,就见秦沭似乎心情不错,还微微笑了一下,说:“奚爱卿有这份心就好。”

秦沭笑起来样子很好看,只是并不常笑,过去奚昭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只见过几次而已。

可每次看见,奚昭都觉得移不开眼。

发觉自己又开始盯着秦沭看了,奚昭立刻移开眼,心想得说点别的,于是道:“娘娘当年,难道没怀疑过永王吗?”

秦沭恢复正色道:“自然怀疑过,毕竟先帝驾崩,最能顺理成章继位的便是永王。只是,当年未发现任何证据,所以本宫也只是怀疑而已。再后来,先帝病重,无力回天,病榻前交代了许多朝中的事,本宫忙于朝政,就也顾不得去查了。”

当年永王毒害先帝,竟然没留下任何证据?

奚昭心想,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看来永王应该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秦沭又说:“那天仙散本宫还得再让太医看看。不过说来,那和你一起查案的女仵作倒是很有本事,当年就连太医都无法看出天仙散的毒,她竟能看出来。”

奚昭听秦沭提起郑瑶,连忙说:“不仅如此,她还为臣绘制了凶器图,臣觉得此人是个奇才,只是被贱籍贱籍所困,没法施展才能。”

秦沭闻言感叹道:“这样的人,只是贱籍的确可惜。”

奚昭听秦沭这么说,起了同情之心,问:“娘娘若是也这么觉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可否法外开恩?臣已经委托她研制天仙散的解药,若是她真的研制出来,娘娘能否网开一面,为她脱离贱籍?”

秦沭闻言问:“你希望她能脱籍?”

奚昭点了下头,“臣只是觉得,她身有大才,却被被贱籍所困,着实可怜。”

秦沭答应的很快:“那好,那就如你所说,若是她能研制出天仙散的解药,待永王伏法后,本宫可看在她破案有功的份上,为她脱籍。”

奚昭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秦沭身居高位不会管这种小事,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

奚昭决定明天就去找郑瑶,要是能研制出天仙散的解药,郑瑶也不用继续做仵作了,奚昭觉得郑瑶应该不会不答应。

关于天仙散和永王的事,秦沭还需要和其他心腹商量对策,于是秦沭让奚昭这段时间先不要妄动,等她想出对策来再行动。

奚昭应下来。

此时已经临近子时,眼见着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奚昭觉得自己也该出宫了。

今夜不知不觉间竟和秦沭聊了这么久,奚昭向秦沭告退:“娘娘要是没事其他事吩咐,臣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正要离开,却听秦沭说:“这么晚了,奚爱卿就不必折腾了,今夜便留宿宫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