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美女直播

救命,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正常吗?

手中的便签她迟迟不接,周绪延疑惑皱眉看她。

留意到她像是过敏了一样脸上脖子上甚至锁骨,都红透了,像是草莓味奶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浅粉色。

周绪延复盘着刚刚的对话,试图分析此时的情况,他问她听懂了吗,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头。

所以,她是没听懂吗?才这么窘迫。

想到她之前经常提起学历的事情,周绪延忽然很想给自己一拳。

果然他确如奶奶他们说的那般,不解风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便签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绣绷旁,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是我说得太复杂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钢笔转了半圈,从桌子上拿了个笔记本,而后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齐平。

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仰头,“这样好了,我用流程图的方式给你边画边讲,这样明天你要是哪一步忘了,就拿出来看一眼。”

姜雾眠垂眸俯视着他,脑子里炸开白光一片,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看到他的唇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的,泛着粉色。

周绪延翻开纸页,钢笔唰唰写着,“第一步是……”

他照着刚刚讲过的又重复着,说完仰头看她的反应,若是她还不懂的话,他再想办法。

昂头的这一秒,他直接撞进她的眸中,她只怔怔的看自己。

周绪延眉头紧蹙,她这模样,是还不懂吗?没关系,他再调整讲解思路。

若是此时这个场景被沈时看到,他一定会咋咋呼呼的叫嚷开了,“你给我讲可不是这样的!我要是一遍听不懂,你能把我骂得再回学校重修!两遍听不懂,你都敢直接给我换师父!”

很可惜,他看不到,也得亏是他有真才实学,才能在周绪延手下那么多年。

总算,周绪延发现,她好像不是听不懂,而是,在发呆。

他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他讲的,真这么无聊么。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笔抬起手,在她如蜜桃一般的脸颊上,捏了捏。

好软。

手指在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只动了一下就僵住了。

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而他也真被烫到了一般,意识到这个动作越界了。

“抱……”歉字还未出口,她回过神来,微张着嘴巴,朝他手所在的地方落去。

睫毛随之轻眨,这个细微的反应像电流般顺着他的指尖窜上来,让他呼吸都停滞了半拍,他仓皇收回手。

动作有点大,钢笔从膝头滚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律师,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极轻,没有指责,没有质问,如流水潺潺,像耳边轻喃。

周绪延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桌角也浑然不觉,他狼狈地后撤,几乎要跌坐在床上。

第26章 第26章“周律师,你懂得好多。……

“我……”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去倒杯水,你喝吗?”

姜雾眠脸色也红透了,他这么一说,连忙点头,“好,谢谢。”

她的话音刚落,周绪延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在门口撞上了刚遛弯回来的周奶奶。

“哎哟!”老太太眼尖地看见他通红的耳根,又瞥见屋里慌忙坐好拿起绣绷的姜雾眠,顿时眉开眼笑:“这么晚了还工作呢?阿延啊,你得多疼疼媳妇。”

“恩。”周绪延不自然的应了声,快步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扑冷水。

水流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衬衫领口,他却满脑子都是指尖残留的触感。

原来女孩子的脸,这么软。

周绪延迅速整理着情绪,拿起一旁的冷水壶。

倒完之后,想了想,还是把另一个杯子的冷水倒掉一半,兑成温水。

倒完了水,周绪延再走进来的时候,两人的情绪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刚才的尴尬气氛已然化解于无形之中了。

那枝掉落的钢笔被她捡了起来,此时正安静的在桌子上躺着。

而她正专注的绣着,针线在纱布上拉扯着发出密集而有节奏的声音。

她绣的好快,这样的技术,要比他了解到的所有刺绣大家都要好。

周绪延目光中不由的带着探寻。

怎么没有听奶奶提起过她有这样的技术。

是的,托奶奶的福,她可以将所有人的八卦事无巨细的在餐桌上重演一遍,整个小区里的所有人的事,他几乎都知道。

她如此娴熟的技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出来的,一定下了苦工。

周绪延的若有所思落在姜雾眠的余光里,实在是这道目光无法忽略,以至于打扰到她了。

姜雾眠眨了眨眼,睫毛轻颤,耳尖悄悄红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绣了一半的绣绷,试图缓解气氛:“……其实这部分只是铺色,没什么技术含量。”

周绪延顺着她的视线,朝绣品看去。

绣面上大片的底色已经铺好,细腻匀称。

但确实只是基础工序,不需要很高的技术要求,绣娘都可以完成。

就是需要的时间要比她多很多,她的速度,远超常人。

他沉吟片刻,顺着话题接下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找人合作?基础部分交给绣娘,你只负责核心的细节部分,效率会高很多。”

姜雾眠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探问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作品的统一性?”

这个想法她在那天遇见松晞然的时候,就有了。

只是,她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够,便先放着了。

没想到他竟然也能一针见血的看透本质。

她这么问,只是想听他接下来说的。

会不会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会。”他声音低沉,带着律师特有的条理性,“就像法律文书,基础格式由助理起草,核心论点和代理意见才需要律师亲自把控。”

他顿了顿,意识到这个比喻似乎太生硬,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可以组建你自己的团队,你负责最关键的针法和构图,其余部分交给值得信任的绣娘,反而能让你专注于创作。”

姜雾眠心头微动,他果然和她的想法一致。

她忽然意识到,周绪延不仅仅是个专业能力强大的律师,他更有着非常敏锐的商业头脑。

能够一针见血的看出跨行业的症结,还能提供相应的解决办法。

在现实中,母亲的工作室就是这样运行的,绣娘们分工合作,母亲只负责最精细的部分。

反而越是精细的地方,就越是考验绣娘的技艺和针法。

像母亲的一幅作品中,单是发丝处理方面,就单根劈丝到1/64,瞳孔的渐变色更是用了十五种,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为了适应现代的快节奏生活,刺绣工作室也应运而生。

“我可以成立一个工作室。”她话语中带着踌躇。

工作室成立前期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工作室的选址,绣娘的招聘,刺绣工具的置备……

这不光是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她此时手里资金不足。

原主几乎没有存款,只有微信里那二百块,支付宝里也只有几百块,几乎都被她用来买绣具前期投入了。

后面去夜市两次,加上做视频的收入,她手上现在大概有五万块左右。

周绪延看出她的犹豫,提出自己的建议。

“招聘绣娘的话,宁夏有不少民间绣坊,你可以先去考察,如果担心技术参差不齐,可以先让他们试绣一小块,你来做最终把关。”

“启动资金方面我可以……”他话还没说完,姜雾眠便打断了他。

“不行,这是我要独立完成的事。”她的表情分外认真,眼睛圆圆的,像是两颗打磨过的黑曜石,明亮又坚定,不容置疑。

周绪延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引得唇角微扬,随即巧妙掩饰掉。

他沉吟片刻,道:“启动资金方面,我可以、入股吗?”

他故意顿了一下,这个断句让姜雾眠面上一窘。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讪讪:“可以……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技术入股,你帮我审核合同,加上资金的话,你报个数目,我算算分你几成利润。”

“好。”他说。

“你需要多少?”他又说。

“嗯……”姜雾眠托着腮,认真思索起来。

既然周绪延要投资,那工作室财报方面就要公开透明,她掰着手指头细细盘算。

“租个小工作室的话,地段不用太好,但采光要充足,一个月大概三千左右;绣架、绷子这些基础工具,二手市场可以淘到不错的,五千应该够用;绣线、布料这些耗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越算越多了,他还愿意支持吗?

周绪延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只正在努力数着自己储藏了多少坚果的小松鼠。

“初步算下来……”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脸一热,“大概需要十万左右。”

“我可以出八万。”

他又说:“另外,宁阳A栋22层有间房屋正在对外出租,物业欠我们律所代理费,意欲用这个房屋的租金抵扣,我有内部折扣,工作室租金方面可以省出很多预算。”

周绪延说完这番话,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姜雾眠的反应。

像是等待老师评说一般,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紧张。

她会不会听出来这番话里面潜藏的私心。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更不会知道,其实这个要出租的办公室就在律所旁边。

仅有一墙之隔。

更不会说,所谓的欠付代理费和内部折扣。

“位置就在怀远夜市旁边,下了天桥就是宁阳广场A栋。”他补充道,声音刻意放的很平稳。

谎话就是这样,总是习惯性的去补充很多,试图构建一个能够让对方足够相信的信息差。

“这么近!”姜雾眠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像是点亮的星子那般。

她也就卖东西的时候去过两次那边,似乎看到旁边有个商业广场。

但占地面积很大,好几栋高楼,没想到A栋就是天桥旁边的。

“不过,这儿可是黄金地段啊,就算是有折扣,租金也很高吧……周律师,你会做亏本的买卖吗?”

周绪延喉结滚动,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眼神躲开。

她的眼睛太亮了,像是能看穿他所有隐秘的心思。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玻璃杯壁冰凉的触感,很快被手心烘热。

“互利互惠。”

他放下杯子,指腹在杯底摩挲了一圈,“工作室做大了,律所也能多接些知识产权案件。”

这个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她应该会相信。

果然她说:“周律师这样的股东,得之我幸。”

她信了,却让他心更乱了。

“周律师。”她忍不住说,“你懂得好多。”

“去年代理过一起非遗方面的版权纠纷案,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万物融会贯通,我只是将共通的东西融入进刺绣行业浅显的分析了一下。”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唇角却不自知的带上了浅浅的弧度。

姜雾眠望着他,他嘴角那抹弧度显得他漫不经心,又一切都尽在掌握。

自信,而又自如。

她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这样的周绪延,更好看了。

怎么办,明明他们在说正事。

唉,她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她又被他吸引了。

再仰起头时,她目光中闪着自信,“我会把我们的工作室做的很好。”

毕竟有这么厉害的他坐镇后方,版权方面的后顾之忧想必会少很多,她可以更专心的经营创作。

“恩,以你的技术,一定能做的很好。”他的笑意更盛,语气也柔和而笃定。

姜雾眠想了想,试探道:“给你30%的股份会不会太少了?”

毕竟他又提供顾问服务,又提供启动资金,还以内部折扣价租给她工作室。

虽说苏绣最核心的东西他没办法提供帮助,但这么多的前期投入,她给出30%的股也不算很多……

只是再多的话,可能后期的运营会有点紧张。

姜雾眠担心,他会不会嫌弃她给的少了。

“10%就够了。”

他语气平静,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我相信你,就算只有10%,你能带来的收益很快便会远超我所能提供的价值本身。”

姜雾眠皱眉,迟疑了一下。

他们毕竟是合作伙伴,如今又要在事业方面再次合作了,她这么对合作伙伴,会不会不太好。

总不能仗着合作伙伴的名义,让他吃亏吧。

想到这里,她快速的补充道:“那若是有知识产权方面的案件的话,单独计费,另外支付,虽然工作室的合同不算很多,但一般体量的公司的律师顾问费一年也要二十万的。”

周绪延的专业能力在刚刚给她解答问题时已然充分展现。

她听周欲晚说过,他现在手下的顾问公司有四五家,光是一年的顾问费便高达上百万了。

虽说金钱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但仍旧是任何付费行业质量的重要评估标准。

若不是因为此时假结婚的合作关系,她的工作室前期发展的几年里,都请不起周绪延这个量级的律师来做法律顾问。

她不禁回望来时路,那天答应他假

结婚合作的时候,她便知道,他会是她荆棘路上的护甲,是她通往更高处的阶梯。

也是,她计划里意外却完美的一环。

他知道,他也乐意提供。

这样恰到好处的助力,是他们无需言语,也都能心知肚明的利益共谋。

姜雾眠笑了笑。

这一次,她主动伸出手。

“合作愉快,周律师。”

他从窗台边直起身子,伸出手,回握住她。

“合作愉快,姜小姐。”

他正要抽回手,她蓦地握紧。

迟了一秒她才松开。

周绪延讶然看她,只见她扬起一个笑容,状似随意的问:“周律师,你平时看直播吗?”

仿若刚刚对她而言只是很正常的触碰,下一秒便直接抽离出来了。

他却迟了一瞬,还在思考刚刚被她猝然握紧的手。

“周律师?”

她的声音将他拉回来。

“工作上有相关案件的时候,会去临时关注一下。”

他不直言。

“哦——”

她了然似得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在做非遗视频,有时候会在账号上直播,你作为股东我想是应该告诉你一下,毕竟这以后也是属于工作室工作和收益的一部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下次直播的时候,你会来看吗?作为股东,支持一下?”

她的眼睛亮亮的,澄澈之中藏着他不敢直视的期待。

“如果工作不忙,而你刚好在播的话。”

姜雾眠听得心里窝窝的,他又是这样,不直接说,像滑腻的尾鱼,抓不到握不住。

既然这样,那她就将网撒下去。

状似不经意的语气,她继续朝下问:“如果刚好呢,你会来吗?”

不给他逃脱的文字漏洞。

就像他的职业,总是能精准的抓住文字间的漏洞,将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现在,她想试试,让他处在这个股掌之间,他当如何?

周绪延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问。

初见之时她是个符合某些刻板印象的乖乖女,容易害羞有时胆怯,温顺中似乎还带着习惯性的讨好。

但很快,他发现,她的乖顺下藏着锋利的清醒,有着自我的清晰认知,看似软糯却藏着无尽的勇气。

她敢放手一搏,她敢不断突破自我,她敢去做任何能让她成长的改变。

甚至,此刻,她像是法庭上高高在上的法官。

而他成了被逼到被告人席的嫌犯,承受着来自她步步紧逼的质问。

但。

他是个惯用的文字游戏的精英律师。

游刃有余的,语气平淡。

他道:“会。”

顿了一下,他语调不急不慢:“但我不常刷手机。”

姜雾眠鼓起腮帮子,好气啊,这人连说话都像在拟合同,严谨得找不出破绽,却又什么都没承诺。

她只好不死心地追加条款,“我直播的时候会发朋友圈。”

他自然的半倚靠在离桌子半尺距离的窗台边,唇角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微信是工作号,里面有几千人,没有设置仅聊天,他们会发很多内容。”

意思很明显,就算是她发了朋友圈,他也可能看不到。

姜雾眠知道,自己大可以说,那我私发给你,或者打电话提醒你。

但她没有。

她说:“哦?那可惜了。”

她拖长尾音,故意叹了口气,“上次直播我还认识了一个同样做自媒体的男生,人特别好,还帮我调整镜头,还帮我联系快递网点,也帮我拿到了内部折扣。”

“就上次我没回家那天。”

[也]?

[内部折扣]?

[没回家那天]。

明明她的语气轻柔,声音绵软,但这些字眼却像是一双大手,猛地攥紧他的胸口。

周绪延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血液急速的在血管里奔走,烫的发疼。

他原本放松的身体也蓦地绷紧,按在窗台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在忍耐。

但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点了点头:“恩,非遗之幸,传统技艺传承需要更多年轻人参与,是好事。”

“哦,谢谢。”

姜雾眠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跟一个文字工作者玩这个游戏,真是自讨苦吃。

她抛出的每个饵都被他轻巧避开。

就像现在,她就想看他能够有所波澜,可他总能四两拨千斤,泰然自若的维持住他这副、精英律师的完美假面。

她不禁想,周欲晚教给自己的那些,她真的学会了吗?

为什么应用到这个人身上,像是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记得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暗恋是一场巨大的默剧,只在心里盛大。

那时她不懂,只觉得文字很美。

原来,暗恋是这样的酸涩,像是吃了一口带皮柠檬,酸到后面舌尖泛苦。

最可笑的是,明明是她先动了心,却还要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

姜雾眠不由得泄气。

她每一句看似随意的试探,甚至刚才那个故意延长一秒的握手……

在他眼里,这些都会是,无关紧要的小把戏吗?

他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很晚了。”

她站起来,垂着眼睑,看不出什么表情,绣绷被她的动作带得晃了晃。

“明天还要去办房产的事,我先睡了。”

周绪延看着她转身上床的背影,喉结滚了滚,伸手将还在摇晃的绣绷稳下来。

“好,晚安。”

把自己窝进被子以后,姜雾眠才觉得舒服多了。

她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直到卧室陷入一片昏暗,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也躺下了。

姜雾眠忽然释然了。

这有什么的,他总还要天天和她同室而眠。

既然这是一场追小猫的游戏。

不,应该称作追大型犬游戏。

周欲晚也有形容不贴切的时候呀,姜雾眠兀自轻笑了下。

那她。

就应该要有足够的耐心。

轻笑的声音在沉默的两人之间,显得尤其清晰。

她在笑什么?

周绪延忍住想要翻身朝向她那边的冲动。

过了很久,她的呼吸似乎变得轻柔而平缓。

他才轻轻翻了个身。

“周律师。”

像做坏事被逮到,周绪延的后背瞬间绷紧,“嗯?”

姜雾眠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忍下笑意,轻轻道:“睡不着吗?”

黑暗中没有回应。

她饶有兴致,继续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着玩的,周律师不要放在心上。”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窗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周绪延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我知道你工作忙。”

她翻了个身,面朝他所在的方向,尽管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会真的打扰你。”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巧,尾音微微上扬。

“那只不过是想着能再一次合作,都是说得调节氛围的玩笑话啦。”

周绪延:“……”

“所以……”

她撑起半边身子,长发从肩头滑落,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律师刚才不会真的——”

话说了一半,她重新躺回去,“算了,当我没问。”

周绪延:“……”

为什么算了。

姜雾眠听见他翻身的声响,像是要结束这场对话。

却在下一秒,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混着夜色传来:“你下次直播什么时候?”

“我还定好,怎么了吗?”

“我会去看的。”

虽然他看不见,姜雾眠还是把脸埋进枕头,藏住突然绽放的笑容。

“哦。”

她装作漫

不经心地应道,“再说吧。”

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次她是真的困了。

喜欢周律师真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她真撑不住要睡了。

呼吸渐沉,周绪延能感受到,现在她是真的睡着了。

他却难受的不行,喉头像被灌了一大口滚烫的蜂蜜,甜得发腻却又烫得心口发疼。

他想伸手去掏出来,却黏糊糊的弄得满脸满手。

还有吞下去的坠入五脏六腑,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越表现得云淡风轻,那股灼烧感就越是往骨髓里钻。

黑暗中,他闪亮的眸光没有一丝困意,穿透昏暗,看向了她对着自己的睡颜。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不知过了多久。

熟睡了的她,无意识的蹭了蹭枕头,将手搭在了床边。

他望着垂下来的,侵入了他地界的,那双纤纤玉手。

他还在烧。

没有骨头似的,松散地搭在床沿,随时可能滑落。

还在烧。

皓白如月,在黑暗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伸出手。

指尖与指尖轻触。

他仰视着,像是虔诚的信徒。

果然,如他所想那样,浸过月色般沁着凉意。

冷热交替的刺激,让他的每寸皮肤都在战栗。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抽搐跳动,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冷与热的碰撞,像是种剧烈的反应,让他既想逃离这种折磨,又贪恋着其中隐秘的快感。

良久。

没在烧了。

第27章 第27章“现在,我把工资卡上交……

第二日一早,床边的地铺已经空了。

他又起这么早。

姜雾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习惯的去捞手机。

打开后看到一条提醒消息,姜雾眠点进去。

[周绪延向你转账80000元]。

他效率好高啊。

姜雾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通知,时间显示六点。

“这么早……”她小声嘀咕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七点半。

她翻身坐起,丝绸睡衣的领口滑落,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乌黑的长发倾泻着,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周绪延:【醒了吗?】

姜雾眠咬了咬下唇,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嗯,刚醒,不好意思,我闹钟定了没响】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发来简短的一句:【今天早上临时有事要去律所,等下我来接你。】

姜雾眠的睫毛颤了颤,昨晚她向他咨询父亲留下的那套房子的事情,说好的要一起去他律所,写《限期搬离通知书》的。

他是真的忙。

这时,周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小雾,起来了吗?”

姜雾眠慌忙应道:“起来了,奶奶。”

她迅速换好衣服,打开房门。

周奶奶正笑眯眯地坐在餐厅桌旁耐心的等她。

她连忙洗漱收拾,弄完之后走到餐厅里,周奶奶从厨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五红汤。

“阿延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急事。”周奶奶将碗递给她,“他让我告诉你,八点准时在楼下等你。”

“嗯,好的,我知道了奶奶。”姜雾眠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低头抿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红枣和红豆的香气。

“谢谢奶奶。”她轻声说,耳尖微微泛红。

周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压低声音:“小雾啊,你们,昨晚……怎么样啊?”

姜雾眠差点被汤呛到,连忙放下碗:“什、什么怎么样?”

“就是……”周奶奶挤眉弄眼,“阿延那孩子,没让你辛苦太久吧?”

看她大孙子的体格,足足比小雾这孩子高了一个头,小时候就力气很大,长大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落下锻炼,小雾这么小的身骨,能受得了她大孙子吗。

周奶奶不由的为小雾担心。

姜雾眠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手捧着碗快把脸埋进去了:“没、没有……我昨天忙工作,周律师他很体贴,没让我辛苦。”

周奶奶失望地“哦”了一声,又很快打起精神:“没事,慢慢来,慢慢来,有时候是要劳逸结合的。”

劳逸结合?

这个东西还能做一休三吗?

她不懂。

姜雾眠低下头,假装专心喝汤,不敢看周奶奶探究的目光。

又吃了两个包子,姜雾眠整理了下自己,看向时间,显示七点五十八。

刚好,来得及。

*

八点整,姜雾眠准时下楼。

周绪延的车已经停在单元门口。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靠在车门边看文件,金丝眼镜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有邻居从旁边经过,笑着和他打招呼:“周律师这是等人呢?”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正欲回话,目光落在从楼道里出来的她身上。

他收起文件,回邻居的话:“嗯,来接媳妇。”

没想到他如此直白的说,姜雾眠登时羞了个大红脸,只好朝邻居打招呼,“您早。”

邻居了然笑道:“早早早,哎呀,怪不得呀,就说嘛,除了媳妇儿,还能有谁能让周律师等着的。”

周绪延礼貌的朝邻居点头,邻居很有眼色的去忙自己的了。

“早。”他简短地打招呼,为她拉开车门。

姜雾眠低着头小声说了句“早”,逃也似的钻进车里。

车内的柑橘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味。

她注意到副驾驶座上还放着一杯热饮。

“给你的。”

周绪延坐进驾驶座,指了指那杯饮料,“蜂蜜柚子茶,暖胃。”

姜雾眠怔了怔,她刚从家里喝了奶奶煮的五红汤,现在肚子撑撑的,实在是喝不下了。

不过,他买都买了,她总要给点面子吧。

姜雾眠拿起饮料杯。

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她小小地抿了一口,甜中带着微微的酸,恰到好处。

“谢谢。”她轻声说,指尖在杯沿掩饰般的轻轻摩挲,不再喝了。

“刚刚……”

周绪延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点,目光直视前方,“是为了让邻居们不起疑。”

他在解释刚刚称谓的事。

只是,喊都喊了,再解释一下……

是怕她误会吗?

姜雾眠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温热的柚子茶氤氲着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小声应道:“嗯,我知道。”

她扬起笑容,神色自若,一副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演戏要演全套嘛。”

她轻快的声音传入耳中,周绪延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只沉声“嗯”了一声,便发动车子,驶出小区。

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棱角分明,下颌线紧绷着,阳光照在他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握方向盘的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分。

演戏。

她这么说,完全没错,他理应更明白。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发动机轰鸣声。

“那个……”

姜雾眠打破沉默,“工作室的事,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八万不是小数目。”

她知道周家的情况,人在晚上做出的决定,往往白日清醒过来的时候而后悔。

就像是橙色购物晚上的订单量暴增,而第二日却伴随着大量的退款申请。

她既然决定要组建工作室,就必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特别是周绪延的情况,这笔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这些都需要慎重考量。

她慎重道:“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

周绪延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他目视前方,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我从不做冲动决定。”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姜雾眠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暗含的不悦,车内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一些。

“我评估过苏绣市场的潜力。”他冷静的说着,正要分析下去,随即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极淡的弧度。

而后快速地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钱夹,递给姜雾眠。

“而且,我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姜雾眠慌忙接过,钱夹温热,还带着他的体温,听他说下去,“既然姜小姐说演戏要演全套——”

“打开,第一层那张红色的卡片,抽出来。”

姜雾眠照做,卡片拿在手里,赫然是一张国家银行的薪金卡。

那张红色的银行卡在晨光中

泛着金属光泽,她抬头看向周绪延,眼中满是困惑:“怎么了吗?”

周绪延语气平静:“工资卡。每月15号会有一笔薪资入账,数额不定,有时多有时少,看我上月案件量而定。”

他顿了顿,“这本就是包含在全套里的必备戏码,是我疏忽了……”

“现在,我把工资卡上交。”

姜雾眠盯着卡面上烫金的“薪金卡”三个字,心跳突然加快。

“这、这也太正式了……”她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小声嗫嚅了下,耳尖泛红。

就算是真的演戏,上交工资卡不过就是随口一言的事,谁也不会真的扒开她的口袋看,周绪延是否真的上交了。

本不必如此。

他看出她的犹疑,加重声音冷声道:“我说不出谎话。”

姜雾眠噤声。

好吧,他愿意交就交吧,反正也只是放在她这里,她妥善保管好就是了。

“密码是我生日。”

周绪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她还不知道他生日什么时候吧。

只是,一贯头脑严谨的周大律师,似乎忘了,某个红色小本本上,清楚明白的写着呢。

他仍继续说着:“里面大概有二十万,上个月的工资,不多,你可以随意取用。”

姜雾眠猛地抬头:“二十万?!”

这还叫不多?这都快比她绣一年挣得都多了!

她慌忙把卡片塞回钱夹,“这太多了,我不能——”

“姜小姐。”他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既然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

姜雾眠心底把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明知道是他随口说的,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漫起悸动,心跳加快。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他转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的合作不值得这个价码?”

姜雾眠呼吸一滞,手中的钱夹突然变得滚烫。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周绪延突然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钱夹上:“收好。”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就当是,我对你能力的投资。”

姜雾眠僵在原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差点误会了。

他果然只是看上了她的能力而已。

绿灯亮起,他重新发动车子,语气坦然笃定:“所以,请你相信我的投资眼光。”

她也不气馁,“好的。”

总有一天,他会看见能力之下的自己。

“对了。”他的语气像聊起家常一样自然,“常春藤那边有套房子,之前在装修通风,一直想跟你说一直没机会。”

刚好这次趁着上交工资卡的机会,他一次性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交代了。

“啊?”他怎么突然聊起房子的事情。

“昨天的时候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房子已经清理完可以添置家具了,是比较简约的风格,等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恩,好。”她随口应下,想着可能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车子驶入宁阳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周绪延带着她乘电梯直达22层。

电梯门一打开,姜雾眠就愣住了。

正对着电梯一整面墙都是用来贴招牌的,而【宁夏承安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分外显眼,几乎占据了一面墙的二分之一。

她诧异的朝周绪延看去。

他昨天可没说要租的空办公室和他的律所在同一层。

“这是你律所吧?”她明知故问道。

“恩。”他躲开她探问的视线。

“你昨天没说。”她追。

“你没问。”他逃。

姜雾眠笑了,点点头。

好,她没问,她早应该知道他会这么说的。

那种感觉又来了。

滑滑腻腻的,像一尾鱼。

“我去!”电梯左侧靠西边的写字间里正走出一个人,正是沈时,看到了刚出电梯的两人,像是见鬼了一样震惊着。

“老大?你不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我还以为你上午不过来了呢,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样子……”

周绪延迅速打断他的话:“所以你就可以偷懒了?!”

沈时怵了一下,小声的嘟哝:“谁敢啊。”

他正要问周绪延怎么带嫂子过来了,那边周绪延先开口了,似乎怕他嘴巴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我带……”他顿了下,一时被称呼绊住了嘴。

他微微半侧了下脸垂眸看她,她也恰时仰起头来看他。

他收回视线,看向沈时,语气波澜不惊:“我带你嫂子过来看一下隔壁的房子,早上我让你准备的那份租赁合同,承租人正是她。”

结婚的时候也没听到大家叫全名,没联想到。

沈时了悟:“噢!原来嫂子的名字叫姜雾眠啊!搞半天我说周律师怎么破天荒的,又是帮忙拟合同又是租房子忙了一早上,我一看这名字,不是个女生吗,还以为老大红杏出墙了呢!”

沈时越说,周绪延的脸越阴沉。

“滚。”周绪延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沈时像是被奖励了一样笑的灿烂,“好嘞!滚咯~”

周绪延额角狂跳,“既然你这么有精力,去把我办公桌上的案卷全部归档,下班之前我要看到分类报告。”

沈时哀声哉道,找姜雾眠告状:“嫂子,你看老大他公报私仇!救救我。”

姜雾眠也被两人之间的轻松氛围逗笑了,不由的接话道:“没事,能做多少做多少,反正不是他给你发工资不是?”

沈时顿时敛声,哭丧着脸,“是他发……”

姜雾眠:“……”

好吧,那她也爱莫能助。

沈时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都安排好了,物业那边说随时可以签合同。”

沈时知道,周绪延只是烦他在嫂子面前晃了,顿时顺杆往上爬,“那我就不打扰老大和嫂子了,牛马滚蛋了。”

周绪延接过钥匙,瞪他,沈时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又朝他抛了个媚眼,示意自己嘴巴很严,不会乱说的。

周绪延蓦地松了口气,还算平时没亏待这小子,关键时候没给他掉链子。

“走吧,我带你看看。”

办公室比姜雾眠想象的要大得多,采光极好,一整面落地窗将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她走到窗前,俯瞰着下方的天桥夜市,她曾经摆摊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看去,人群如同蚂蚁般渺小,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没多少人,零零散散的,但她知道,这里一旦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另一番天地。

“还满意吗?”周绪延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

姜雾眠连连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简直太完美了。”

这里是L型格局,东面和南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幕墙,环境开阔的同时,早上还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

当然,前提是她要早早的就来上班。

不过大西北这边日出时间比较晚,她还是有机会可以看到的。

“谢谢你。”她惊喜的声音藏不住雀跃,转身时,发丝轻轻扫过周绪延的手臂,带起一阵茉莉清香。

周绪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那就定下来了。”他说,声音比平时沙哑了些。

随后周绪延带她去物业经理部签合同,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后,两人又一起上来。

周绪延给她拿来已经写好打印好的三份《限期搬离通知书》。

周绪延侧头看她一眼,目光不自觉的带着鼓励与柔和:“还记得我昨晚说的流程吗?”

他还记得当时讲的时候她发呆的样子。

甚至想好了,若是她说不记得,他也做好了陪着她去的准备。

至于下午要开的庭,临时推给裴西

洲就行*。

姜雾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记得,拿着这个通知书,我先去派出所备案,邮寄,之后去家门口张贴。”

周绪延点点头,正欲问“需不需要我……”

“我刚刚和周欲晚发了消息,等下我去她公寓那边,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周绪延眸光闪了闪,“沈时的号码你存下来了吗?下午我有个庭,若是你临时有事,给他打电话,或者让周欲晚找裴西洲。”

“恩,放心好了,你忙你的,我可以的。”姜雾眠扬起笑容,眸光闪烁着盈盈的光辉。

周绪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女孩,如今已经能如此从容地处理这些事务了。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她,她连和自己对视都会脸红着躲开。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不谙世事的乖巧与胆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

而此时。

姜雾眠自顾自的打量着这间未来的工作室,她似是在自言自语,也似在讲给他听。

“唔,这里的空间可以摆上四五个绣架,中间用绿植隔开,同时还不阻断空间,人和人之间可以互相看到又互不打扰,绿色还能缓解眼睛的不适。”

“这里可以打一排长长的置物柜子,里面摆上各式各样的绣线,分门别类方便拿取。”

“这里,中间的位置,可以放置一个圆形旋转置物柜,更好取用丝线。”

“这边临窗的位置,可以打造一个小型休息室,大家可以在这里吃下午茶,讨论创作灵感,休憩放松。”

“还有这些墙上,都可以挂上我们工作室的作品,绣品多了以后,还可以开办小型展会。”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转过身,询问周绪延的意见:“你觉得怎样?是不是规划的很完美?”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她谈论着工作室规划时,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从容。

“无懈可击。”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姜老板的规划,比我的诉讼方案还缜密。”

姜雾眠愣了一下,随即笑弯了眼睛:“周律师谬赞了,谢谢。”

“你变了很多。”周绪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姜雾眠错愕,脸上发热,声音也有些支吾:“是吗?我没感觉到,变不好了吗?”

“没有,更好了。”周绪延躲开她澄澈的眸光,压下心底本想说出口的话。

变耀眼了。

让他不敢直视。

姜雾眠闻言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太厚脸皮让周律师反感了。

“那,姜老板忙,我先去处理下午要开庭的案子。”他提前抽离。

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姜雾眠礼貌跟他道别。

锁上工作室的门,姜雾眠习惯性的朝旁边的承安律所看去。

几个阴影从门旁缩了回去,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响,还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姜雾眠疑惑了一下,收回视线,朝电梯走去。

直到她进了电梯,几个冒冒失失的脑袋才又从门口长了出来。

“我靠刚刚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嫂子发现了。”

“是啊,我也吓一跳,没想到她会朝咱们这边看。”

沈时在一旁调侃道:“你们偷看还怪人家发现了,好笑。”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周哥形容的好像那个痴汉一样,我们这不是没见识,想看看能把周哥这样的人收入囊中的是何方神圣呢。”

“不过嫂子是长得真好看啊,比我在音符上看到的女主播还漂亮。”

“怪不得周哥闪婚。”

“周哥眼光好。”

沈时蛐蛐:“那你们咋不说嫂子眼光毒呢,你们等着看吧,到最后,谁俯首称臣还不一定呢。”

沈时放空似得看向电梯那边,环臂抱胸,好整以暇一副早就看透了的模样。

“都不忙吗?”

直到一道阴沉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沈时一下被打回原形,“忙忙忙,现在就去忙。”

大家做鸟兽散,周绪延却站在了门边,看到一旁锁上了的门,怔怔的出神。

*

姜雾眠先拿着《限期搬离通知书》和房产证等原件去了派出所。

民警听她从容不迫的讲述着这套房产的纷争,不由的对这个姑娘的身世感到同情。

有个女警温柔地给她倒了一杯水,轻声宽慰道:“真是难为你了,经历了这么多。”

姜雾眠接过水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扬起笑容,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正在用合法的方式,为我曾经丢失的权益而努力争取。”

女警感到自己也被振奋了,“恩,你要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是的,小杨说的没错,姑娘你很勇敢,而且哪怕是生活那么苦了,你还是没有放弃,还是选择相信法律相信我们,没有鲁莽的做出不理智的事,真的很棒。后续若是有什么变故,你随时跟我们联系。”

姜雾眠再三感谢,“谢谢你们,我会的。”

从派出所出来后,姜雾眠又去邮局将通知书邮寄,地址填的工作室。

办理完一切后,她看了看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周欲晚还没回复,应该还没醒。

她先坐公交去了西夏万达那边,在附近找了家拉面馆。

点了单,正准备找座位坐下等餐,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她,“姜雾眠?哇好巧啊!”

第28章 第28章从我的房子滚出去!(加……

姜雾眠闻声回头,只见松晞然穿着沾满面粉的厨师服,正举着拉面剂朝她挥手。

而后他从后厨出来朝她走来,他蓬松的栗色头发上沾着几粒面粉,笑起来时虎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这是?”她惊讶地看着他腰间系着的围裙,上面印着“老马家美味牛肉面”的logo。

“在体验拉面师傅的职业呀!”

松晞然兴奋地扯了扯围裙带子,牛仔外套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要不要看我拉面?我学了整整一上午呢!”

他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说完后他趴在透明玻璃上撒娇一样的朝着他师父说:“师父不会怪我吧,我朋友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让我给她表演一个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这样子,师父也不忍拒绝他,男孩子嘛,都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一下,他懂。

虽然,他这徒弟的技术还不到家,便欣然同意随他去了。

松晞然亮晶晶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姜雾眠注意到他指尖泛红,应该是反复揉面留下的痕迹。

“好啊。”她抿嘴笑了笑,跟着他来到透明操作间前,他走了进去。

在面台前站定,松晞然立刻摆出专业架势,将面团甩在案板上,“啪”地一声响。

“看好了!”他手腕灵巧地抖动,面团在他手中渐渐拉成细丝。

暖黄的灯光下,面粉如同细雪般飘散,衬得他专注的侧脸格外生动。

“厉害吧?”他得意地展示着成品,却突然“哎呀”一声,面条断成了两截。

姜雾眠忍不住笑出声,发间的茉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松晞然挠了挠头,耳尖微红:“再、再来一次!这次肯定成功!”

正当他要重新揉面时,姜雾眠的手机突然震动,她注意力被拉走,低头解锁看向手机。

是周欲晚发来的语音:“眠眠!我醒啦!你在哪呢?那个通知书弄好了没?”

她正要回复,不知何时从操作间出来的松晞然已经凑过来:“是你的朋友吗?”

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香气,扫过她耳畔。”

恩。“姜雾眠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半步,低头打字:【在万达这边的拉面馆,遇到松晞然了】

她打算等下发完消息再和松晞然说。

消息刚发出去,周欲晚就秒回:【等着!我马上到!我要看小鲜肉拉面!!!】后面跟着三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你朋友要过来?”松晞然眼睛一亮,突然压低声音,“那,要不要一起试试我偷偷改良的‘up主特制拉面’?多加了三倍牛肉哦!”

他说着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的面粉扑簌簌落下。

那天夜市里,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热情洋溢,充满了活力与生机,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苦难可以追得上他。

“姜雾眠?”见她走神,松晞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啊?没、没有……”她慌忙摇头,流速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这时门口风铃响起,周欲晚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让我看看是哪位小可爱在拉面——”她穿着卫衣,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目光在触及松晞然时瞬间亮起来,“哇!比视频里还可爱!”

松晞然立刻站直身子,耳根通红:“姐姐好。”

他手忙脚乱地行礼,差点打翻一旁的醋瓶。

已经过了饭点了,这时候面馆里客人不多,只有一桌客人还在吃面,对此已然见怪不怪了。

“哦,是个漂亮弟弟,很可爱啊。”周欲晚大笑着拍他肩膀:“别紧张!来来来,给我也露一手!”

松晞然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技术还不到家,姐姐还是吃我师父做的吧,他拉的面特劲道,稍微等等哦我这就给两位姐姐上面。”

那边师父在叫号了,松晞然连忙过去端。

姜雾眠客气的也要站起来,周欲晚一把拉住她重新坐下,“小朋友表现呢,你跟他争这个干什么。”

姜雾眠闹了个红脸,“我跟他争什么,怕他端不了。”

周欲晚贼兮兮的凑上来,“我哥要是知道你又碰到他了,肯定难受死了,你那天回去试探他没?他啥反应?”

“……他没反应。”姜雾眠蔫了下。

“你提到松晞然了吗?没提吗?”

“提了,他说有年轻人传承是好事。”姜雾眠小口叹了下气。

“哎,我哥这个榆木脑袋啊,真想撬开看看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应该是在想案件之类的吧。”姜雾眠想了想,认真说。

她这幅认真的表情把周欲晚逗笑了,“媳妇儿,你说的好认真,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格,还以为你是在阴阳怪气我哥哈哈哈哈。”

“……真的。”她怎么会阴阳周绪延。

“面来啦!”松晞然端着超大碗牛肉面过来,热汤上浮着翠绿的香菜,“我特意多加了辣子,听说西北人都爱吃辣!”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家面馆的辣子很香的。”周欲晚说着正要伸手去端托盘里的面,被松晞然不动声色的挡了下。

周欲晚诧然的仰头看他,只见他笑意盈盈的露着小虎牙:“姐姐端这碗,这碗离的近,姐姐好端不容易烫到。”

非常合理而自然的话,还带着关心和礼貌,让周欲晚不由的对他另眼相看。

行啊这小子,段位很高啊。

周欲晚端了自己那碗面后,松晞然已经把另一碗放在了姜雾眠面前,“小心烫哦,快尝尝看。”

“恩好,谢谢你。”姜雾眠低头搅动面汤,热气氤氲中夹起一筷子面,轻轻吹了吹放入口中。

松晞然捏着托盘立在一旁,一脸期待的看着姜雾眠吃面。

“怎么样?还好吗,不难吃吧?”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等着姜雾眠的鉴语。

“好吃,很劲道。”这句话对于拉面师傅来说,已然是最高评价了,松晞然听了以后备受鼓舞,激动的朝操作间去找他师傅炫耀。

“师父,我做的面终于有人夸了!”

他师父无奈笑笑:“也就是你朋友会夸你,你的技术啊,还是要再练练,你没看我都没敢让你的面卖给顾客吃吗。”

松晞然羞羞的低下头,不气馁的小声嘟哝:“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会多加练习的!”

他们那边说着话,周欲晚和姜雾眠也一边吃面一边聊天。

“通知书在我包里,等下我们去房子那边贴通知,你帮我拍视频就好。”

周欲晚撸起袖子:“走走走!姐今天给你撑场子去!”

她看了看那边说话还时不时朝这边偷看的松晞然,道:“我们两个女生,要是碰见那个徐畅在家,出点事怎么办,要不把那个小帅哥叫上一起,多个人多份气势,真出事了还能帮忙拦一下。”

姜雾眠咽下口中食物,“不好吧,我们跟他也不熟,而且他还在打工。”

周欲晚装作思考的样子,“是哦,你考虑的对。”

姜雾眠背对着操作间坐的,而周欲晚刚好对着那边,她眼眸中闪着狡黠,朝松晞然挤眉弄眼。

松晞然本就一直关注着她们这边,一下看懂她的暗示,连忙小跑过来,想了想坐在了周欲晚旁边。

姜雾眠正埋头吃面,抬起头时看到松晞然忽然坐在了自己对面,不由的被辣子呛了一下,轻咳着。

松晞然连忙倒了杯水给她,“你慢慢吃呀。”

周欲晚故作遗憾道:“哎可惜啊,等会就看不到小帅哥了。”

松晞然忙问:“怎么了吗?”

“我们等下要去办事情,不太好,有被人打的风险……”周欲晚欲语还休,模棱两可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姜雾眠咳的更厉害了,没这么严重吧?

松晞然果然惊到了,“你们要干什么去,为什么会被打啊?”

他快速解下围裙:“我去和老板请假,我跟你们去!”

周欲晚满意的点头,上道上道,这小奶狗非常可以啊!

她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想背叛自己亲哥,站队松晞然了。

*

二十分钟后,三人站在老旧小区单元门前。

在来的路上,周欲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松晞然简略的讲了一边。

松晞然再看向姜雾眠的时候,眼中赫然多了些微妙的心疼情绪。

周欲晚举着vlgo相机轻声问:“是这个门吗?”

姜雾眠点点头:“恩。”

说罢从包里拿出《限期搬离通知书》,又拿出胶水,松晞然很有眼色的背过身去,微微弓着腰小声说:“你放在我背上方便弄。”

姜雾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将通知书平铺在他背上,小心翼翼地涂上胶水。

松晞然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周欲晚在一旁录着视频,镜头扫过姜雾眠专注的侧脸和松晞然微微泛红的耳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哥,对不起,爬墙一分钟。

“好了。”姜雾眠轻声说道,将涂好胶水的通知书轻轻贴在单元门的显眼位置。

“我们上去三楼吧,家门口也贴一张。”

说着,三人朝楼上走去,到了门口,照着刚刚的流程,姜雾眠将通知贴在入户门上。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脚步声和疑惑的声音。

“我咋听着门口有动静,有人扒拉咱家门呢,我去看看。”声音由远及近。

周欲晚口型问:“我们走嘛?”

姜雾眠眼睛里透着坚定,摇了摇头,“不,既然有人,当面告诉她好了。”

吴秀莲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开门的声音:“谁在门口,干什么的?!”

三人都很有先见之明的退开了很多,松晞然隐隐的把姜雾眠和周欲晚护在身后,眼神透着和他清纯形象不符的凌厉。

只见吴秀莲气势汹汹地冲出来,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徐畅和满脸疑惑的徐晴阳。

今天是周六,两人一个没上班一个没上学,都在家。

吴秀莲他们先是看到松晞然和周欲晚,正疑惑不解的时候,看到了后面的姜雾眠。

吴秀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啊,你这个白眼

狼还敢回来!”

而后拉着门伸长脖子,看到了门上贴的一张纸,还没看清什么内容,直接就撕了下来,拿到手里后,纸上的字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脑子。

身后跟着的两人也凑上来看贴的什么东西。

“《限期搬离通知书》?姜雾眠你让我从这里搬出去?”

吴秀莲吼出来,伸手要朝姜雾眠脸上抓。

松晞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姜雾眠面前:“这位阿姨,请您冷静一点。”

吴秀莲被他的举动激怒,声音拔高:“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家的房子,这是我养大的女子,我想打就打!”

徐畅阴笑着走上前,目光在姜雾眠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妹妹,这么久不见,你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周欲晚见状,立刻挡在她身前,冷笑道:“嘴巴放干净点,谁是你妹妹?”

姜雾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轻轻推开周欲晚护在她身前的手臂,上前一步直面徐畅。

“徐畅,”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你妹妹,也永远不会是。”

徐晴阳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尖声道:“姜雾眠,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干什么?抢房子吗?”

周围有邻居听到动静,三三两两的纷纷围了过来,没一会儿,楼道就站了不少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姜雾眠将愤懑的浊气缓缓吐出,从包里拿出房产证,声音清晰而坚定:“这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已经在派出所备案,今天来是正式通知你们搬离。”

她将房产证举起来,好让周围的邻居都能看到,既然要撕破脸,不如就让大家都看清楚,以后也都算证人。

吴秀莲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胡说八道!这房子是徐家的祖产,你爸早就把房子过户给我们了!”

说罢,吴秀莲朝后身后推搡了下徐晴阳,递给她串钥匙,小声交代:“去,在衣柜上锁的抽屉里,那个遗嘱。”

徐晴阳授意,小跑着回屋去拿东西,吴秀莲不慌不忙,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父老乡亲们,我吴秀莲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不知道大家看清楚没有,白眼狼就是这样的,就是姜雾眠!”

“养了她十四五年,给她养这么大,我只是个继母啊,老徐还不是她亲爹,就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啊!现在长大了受人教唆,还要抢我们的房子,老天真是瞎了眼啊!”

周围的围观群众闻言,朝着姜雾眠指指点点。

姜雾眠冷笑了下,“抢你们的房子?我房产证就在这儿,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不管从法律上还是事理上,这套房子都属于我姜雾眠。”

“再者,养育之恩?其一,我初中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让我上高中?其二,我初中毕业后,一直打工赚的钱,全都被你拿去了,只给我留几百块生活。其三,十四年你住在我家里,房租没给过一分不说,三个卧室一间都没有我的,让我睡在客厅一张破烂行军床上,这就是你的养育之恩?!”

字字玑珠,她脆亮的声音在楼道里清晰地回荡着,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委屈一次说个明白。

周围的邻居们顿时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天啊,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小姜这孩子从小懂事,怎么会突然翻脸……”

“这也太过分了,让一个小姑娘睡客厅那么多年……”

吴秀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冲上前想要抢夺姜雾眠手中的房产证:“你胡说八道!”

姜雾眠灵巧躲过,松晞然挥手甩开吴秀莲伸过来的手。

就在这时,徐晴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举着一张泛黄的纸:“妈!遗嘱拿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看清楚了,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房子归我们!”

吴秀莲一把抢过遗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高高举起:“大家都看看!我手里有老姜当年写下的遗嘱!”

她手里举着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还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

“看到没有?这是你爸亲手写的遗嘱!”吴秀莲得意洋洋地晃了晃那张纸。

姜雾眠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吴阿姨,伪造遗嘱是违法的,您知不知道?!还有,这印章模糊不清,而且我爸从来不用什么印章,这签名也是模仿的,我有我爸的字迹,是真是假,拿去鉴定一下便知,你敢吗?”

周围的邻居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小声说道:“这吴秀莲也太不要脸了,欺负人家小姑娘没爹没妈。”

吴秀莲恼羞成怒,指着姜雾眠骂道:“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有房产证这房子你就能住进来了?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这房子你抢不抢的走!”

她转头对徐畅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以前不是厉害的很吗,现在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快把她赶出去!”

徐畅先是看了吴秀莲一眼,吴秀莲抖了抖,声音弱下来,“没房子咱们谁也好不过了……”

徐畅这才狞笑着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姜雾眠:“妹妹哪来的还去哪!”

松晞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冷声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徐畅挣了一下,发现松晞然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个小白脸这么大劲?!

周欲晚趁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大声说道:“喂,110吗?这里是惠民小区2号楼2单元,有人非法入侵他人住宅,还试图动手打人!”

吴秀莲一听报警,顿时慌了神,冲上来就要抢周欲晚的手机。

松晞然眼疾手快,推搡着甩开徐畅,徐畅一个跌列摔进屋里,他一把将周欲晚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拦住了吴秀莲。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吴秀莲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对徐畅和徐晴阳吼道,“关门关门!你们有本事闯进家里!”

爬起来的徐畅不甘心地瞪了松晞然一眼,悻悻地跟着吴秀莲进屋,“砰”的一声摔门声,震得楼道都抖了抖。

周围的邻居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开了。

姜雾眠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周欲晚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干得漂亮!这下看他们还敢嚣张!”

松晞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会不会惹麻烦?”

他知道自己力气多大,刚刚应该把人摔得不轻。

姜雾眠摇摇头,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刚才可能真的会出事。”

松晞然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欲晚看着两人,忍不住偷笑,身临其境的磕上了cp。

*

由于姜雾眠在派出所那边备过案,所以那边接到报警电话后,出警的正是那天的女警察和年纪大一些的那位。

两人到了现场后,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在单元门口对三人进行着例行询问和登记。

姜雾眠把房产证和《限期搬离通知书》递给警察,核查以后,女警抬头看了看三楼,因为她的抬头,窗户上似乎有道阴影缩了回去。

“是那户吧?”女警指了指三楼东边的窗口。

“是的。”姜雾眠点头。

“走吧,我们上去了解一下情况,也跟那户人家说说,让他们照着你这上面的期限七天内搬离。”老警察率先走了进去,他们都跟在后面。

姜雾眠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刚刚他们还准备动粗,还好我朋友及时拦下了,等下你们小心一些,我怕他们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老警察眉头皱了下,“他们还敢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女警也愤愤然:“就是,

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

周欲晚举着相机道:“刚刚他们的行为我都完完整整的录下来了,要是您需要取证,我把视频拷贝下来给您。”

“恩好。”老警察谨慎了很多,“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在警察面前耍横?”

第29章 第29章“你弄疼我了。”

“有人在家吗,开门,警察。”警察敲响了徐家的门,屋内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露出吴秀莲那张阴沉的脸。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吴秀莲强挤出一丝笑容。

年纪稍大一些的男警察出示了证件:“接到报案,有人涉嫌非法入侵他人住宅,请配合调查。”

吴秀莲一听连忙把门关上,声音从门内传来:“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这里是我家,你们不信可以去小区里问问,还可以去物业那边查一下,都是我交的钱,还有水电费,全都是我交的,你们警察也不能随便进人家吧?”

两个警察都朝姜雾眠看去。

“我有钥匙。”姜雾眠从包里取出钥匙,在警察的见证下打开了房门。

钥匙转动的声音格外清脆,惊动了里面的人。

只是松晞然和警察的动作更快,抢在他们关上门之前挤了进去。

“这是我的房子。”姜雾眠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房产证就在这里,你们看,那张行军床就是我之前睡得地方。”

吴秀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扑上来就要抢夺钥匙:“你这个小贱人!这是我家!警察,他们这才是非法入侵住宅吧?”

女警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她:“这位女士,请您冷静!”

“警察同志,你们别被她骗了!”

吴秀莲歇斯底里地喊道,“她是我养大的,现在翅膀硬了就要抢房子!”

男警察皱眉看向姜雾眠手中的房产证,又扫视了一圈屋内:“这房子确实登记在姜小姐名下,吴女士,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这么当着我们警察的面进行诬告,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确定还要继续告吗?”

吴秀莲像是被突然捏住嗓子的鹌鹑,顿时不吱声了,好声好气的说:“我不告,我不告,这是个误会,误会。”

徐晴阳躲在吴秀莲身后,听到她妈这么说,尖声叫嚷着:“妈!不是这样的,哪有什么误会,我从出生就住在这儿,这是我们家,不能让人抢走啊!”

徐畅也站了出来,脸上闪着阴戾:“既然张贴了通知,上面还写着时间,那现在这里就还是我们家,你们今天谁敢进来撒野,我就跟谁拼命!”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姜雾眠皱眉,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报警也不是让你们今天就搬离,而是你们有暴力行为,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不如就当着警察的面把话说清楚。”

她转向吴秀莲,声音带着死寂般的平静:“吴女士,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去,三天后如果你们还在,我会依法处理。”

“你做梦!”吴秀莲啐了一口,“我死也不会搬!”

男警察严肃地说:“吴女士,您这是违法行为,如果拒不执行,我们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在警察的威慑下,吴秀莲终于软了下来:“好好好,我们会搬的,这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你看我们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东西那么多,这不都需要时间收拾吗?”

警察看她态度尚好,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一行人下了楼,周欲晚这才把相机关掉。

松晞然还有些不放心:“他们应该不会再乱来了吧?”

一旁的女警对姜雾眠说:“姜小姐,这三天你最好不要单独过来,如果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们。”

姜雾眠感激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两个警察都说:“为人民服务,没有麻烦。”

客客气气的和警察道别后,姜雾眠提议道:“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去宁阳广场,我请你们喝奶茶,然后顺道去我的工作室看看,怎么样?”

周欲晚眼睛亮起来,“哇,你什么时候开的工作室,怎么没告诉我?在哪,就在宁阳广场吗?哪栋楼?我哥律所那栋吗?”

提起这个,姜雾眠的脸红了一下,轻声答:“恩,就在他律所隔壁。”

“我靠!”周欲晚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姜雾眠的手腕,激动的摇了摇,“隔壁?!”

“咋回事,你详细说说,你自己找的还是他帮你找的,这么迅速,你俩——”

话说到一半,周欲晚突然注意到松晞然好奇的目光,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一旁的松晞然也有一堆问题想问的,但是根本插不上嘴,他只好默默地跟在她们身边,等适合的机会再问。

周欲晚轻轻笑了笑,然后夸张地咳嗽两声,一把揽住姜雾眠的肩膀,“走走走,必须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近。”

姜雾眠被她环在怀里,早就羞得连脖子根都是红的了。

若是私下就她们俩人还好,现在旁边还有个别人,还是男生,聊起私人的话题就让她很不好意思。

她轻声解释着:“我们是合作,他入股我的工作室了。”

“哦~合作~”周欲晚故意拉长了尾音,冲姜雾眠挤眉弄眼,“某些人表面上一本正经谈合作,背地里连工作室都要安排在眼皮子底下,啧啧啧,我觉得他目的不纯,你觉得呢?”

姜雾眠被她调侃得耳根通红,小声辩解:“我看了之后才签的合同,租金相较同地段便宜了很多,最主要的是,环境和光线真的很好,很适合工作室。”

周欲晚佯装了然的点点头,“恩,你说的对,他确实考虑得当,有便宜不占是笨蛋,以我对我哥的了解,他不可能吃亏,绝对是公事公办。”

姜雾眠也正经的点头,“恩,是的。”

周绪延那样的人,做什么事都很一板一眼,而且他亲口说的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周欲晚这边摸出手机松开姜雾眠,给周絮棉发消息。

【惊天大瓜!你哥把嫂子工作室安排在自己律所隔壁!表面正经实则心机boy!】

慢悠悠的收起手机,周欲晚解锁车子,招呼松晞然:“弟弟坐后排没关系吧?”

松晞然拉开了后车门,语气轻快:“当然没关系。”

*

拿上奶茶,三人到了A栋22楼。

因为裴西洲的原因,周欲晚倒是来过很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了。

一旁律所的前台小姐姐自然认识周欲晚,看到她出现,不由的问:“周小姐来找裴律师吗?裴律师今天下午开庭去了,没在。”

那厢周欲晚摆摆手,“谁说我来一定是找裴律师的。”

“那你是来找周律师的?他也去开庭了。”

“我去隔壁,隔壁。”周欲晚扶额,她过来就不能有别的事吗,真的是。

前台小姐姐顿时了悟,“哦!今天周律师刚带人把隔壁签约下来,都传要开家苏绣工作室,说是周律师的——”

周欲晚连忙打断她:“是是是,好了我们去忙了,你辛苦了,下回来给你带奶茶哦。”

前台小姐姐不疑有他,周欲晚松了口气。

妈呀太刺激了,这比当着裴西洲的面出轨还刺激,松晞然那小子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她回过头去看,姜雾眠已经打开了工作室的门,而松晞然正在工作室里四处打量,压根没留意她这边。

行吧,为了眠眠的幸福生活,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要是以后被周绪延知道了,她小命都难保哇。

活该,谁让这个老周死板一个,还不赶紧给眠眠表白。

周欲晚靠在门边,看着室内的两人,嘴角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松晞然听着姜雾眠的规划,陷入沉思 。

等她讲完了,他不经意的问道:“姜老板是不是在招人?”

姜雾眠点点头,“对,我打算线上发些招聘启事,再去线下绣坊什么的看看。”

想到松晞然此时正在做的系列,笑了笑,语气轻松道:“你不会说你也做过这个系列,认识不少绣娘吧?”

她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下垂,像两弯新月,少有的俏皮感,连带着说话时轻轻晃动的茉莉发簪都透着灵动。

松晞然看呆住了,愣了一瞬,才笑着开口说:“诶,你真聪明,竟然能猜得到我要说什么。”

“你知道的,我奶奶也是绣娘,我们老家就是苏州的。”

他的声音清爽,眼睛亮晶晶的,“我从小跟着她学过一些基础针法,不过肯定比不过姜老板的手艺,而且,我还会剪辑,你看你到时候订单量起来了,肯定忙不过来,也要招剪辑师摄影师的吧,我全能!”

“姜老板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他偷偷抬眼看向姜雾眠,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虎牙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栗色的卷毛镀上了一层透亮的金色,像是漫画里走出的少年。

周欲晚这下更满意了,这不是上赶着送来的吗,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她在一旁撺掇:“媳妇儿,收了他。”

姜雾眠倒是没想那么多,松晞然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助力。

她就算是去人才市场上招聘,估计也很难招到这么适配她工作室的人。

既然他这么诚心求职,而她又刚好需要,为什么不招录呢?

她大方的笑着伸出手,“欢迎你加入雾里花苏绣工作室。”

松晞然原以为她还会再考虑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把自己录取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盛满了细碎的星光,连忙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微微弯腰握上了姜雾眠的手。

“谢谢老板!我会努力工作的!”

姜雾眠笑着回,带着俏皮:“好,我会多给你发工资的。”

周欲晚在后面一脸姨母笑。

哇,真好啊,她媳妇儿和年轻人待在一起,连开玩笑都学会了,果然还是要多和年轻有活力的小奶狗相处啊。

她哥那个老古板,是要多吃点爱情的苦才能转性呀。

*

本来姜雾眠还提议说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一来下午他们帮了她,二来欢迎松晞然的加入。

但由于松晞然要和面馆老板说明情况,所以就只能遗憾先走了,晚饭没能吃成。

周欲晚开车送姜雾眠回去,临下车的时候,姜雾眠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周欲晚拉住她。

“来,媳妇儿,我教你一招,你回去这样跟我哥说——”

周欲晚附在姜雾眠耳边,说完朝她wink了下,“融会贯通下媳妇儿,相信你的学习能力,胜利之日指日可待!”

姜雾眠听得脖子都红了,想了想周绪延可能的反应,又暗暗充满了期待。

“那我回去了,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她朝周欲晚挥手,关上了车门。

直到周欲晚的车开出了小区门,她才走入楼道。

到家门口的时候,姜雾眠揉了揉因为傻笑而酸胀的脸,将脸上所有的表情收下去,故作沉静的模样,开了门。

“呀,小雾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了。”周奶奶抱着小狗在沙发上,看到正挂包的姜雾眠热情的招呼着。

“恩,回来了。”

姜雾眠去洗了手,坐到餐厅椅子上,看到周绪延从厨房端了盘小炒牛肉出来。

“小雾快别愣着,拿筷子尝尝,这几天阿延都下班挺早的,专门回来给你做饭呢,以前老婆子我都吃不到几次他做的饭……”

周奶奶正要吐槽下去,周绪延冷声打断她:“奶奶,寝不言食不语。”

周奶奶把小狗从怀里放到地上,“我还没开始吃呢,你就会堵我的嘴,怎么许你做还不许我说了啊,小气鬼。”

周绪延:“…………”

是不能说。

他不想给姜雾眠带来困扰。

只能解释:“奶奶说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段时间我确实不太忙,只是能给家里分担的就多分担一些。”

虽然他这么说,但姜雾眠心里还是很高兴。

不管他是真的在演戏,还是以前也经常回家做饭,总归现在吃到嘴里的就是他亲手做的。

唔,他的手艺,真的很好,特别符合她的口味。

*

照常,她去洗澡,他收拾厨房。

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姜雾眠这次没有绣东西,而是坐在床上靠着,拿着一本书在看。

看到他进来,她也不理,好似被书里的内容迷住了。

他照旧沉默的从衣柜里拿出被褥铺在地上,这时姜雾眠像是才看到他似得,“呀,你洗完啦?”

这就是句废话,但周欲晚强调她一定要讲。

她不懂,还是照做。

周绪延应了一声,便专注铺床。

姜雾眠气馁了下,没什么用呀,他还是不说话。

她杏眸转了转,放下书本,语气淡的像谈论天气,又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今天工作室招到了个人,很厉害,什么都会,什么都可以做。”

“……是吗?”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

她继续加码:“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说完这句话,姜雾眠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句话是她自己脱口而出的,没有教案没有预演。

是她真的想问他,他真的就一点都不想了解她,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闻言,周绪延停下手中的动作,半跪着撑着胳膊看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姜雾眠气鼓鼓的,像是被偷走了松果的小松鼠,勇气仿佛被情绪点燃,“是一个叫松晞然的男生,我上次办理快递网点的时候,是他帮的我,我昨天还跟你说起来了,你还记得吗?”

他半跪在地铺上的姿势让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片耸起的阴影。

姜雾眠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才看向他的脸。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暖黄的床头灯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一小片阴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立体。

一双狭长的凤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凌厉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话的缘故,薄唇此时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褪去了镜片的阻隔,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加掩饰的朝她望了过来,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姜雾眠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样的眼神,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她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的组合啊,周欲晚是这么教的她也是这么学的没错呀。

可他这模样,明明是最居家的姿态,却因着这眼神透出几分让她警觉的侵略性。

周绪延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极轻的垫着脚走路的声音。

奶奶在偷听。

姜雾眠自然也听到了。

他眸光一闪,迅速起身,在姜雾眠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半跪在床侧,将她抵在了床头上,“别动。”

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奶奶在外面。”

姜雾眠僵住了,感受到周绪延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她心跳加速。

两人靠得极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荷尔蒙的味道。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轻声低喃:“要我配合,对吗?”

“恩,对。”周绪延的声音有些哑。

姜雾眠点点头,眸光微闪灵机一动,故意提高了声音:“周绪延……你轻点……”

她故意动了动手腕,“你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

周绪延浑身一僵,没想到乖巧的姜雾眠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握住她手腕的手也不由得力道一松,仿佛刚刚自己真的弄疼了她。

“你……”他低头看她,喉结滚了又滚,却没能说出什么。

她像是猫咪一样朝他缩了缩,极小声的哼道:“你要我配合的……”

周绪延的眸色更深了 ,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床头,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眯起眼睛,审视一般的深深看着她。

他离她极近,近到仿佛能数清她长而翘的睫毛,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两人的呼吸在近在咫尺间交融,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喷薄在他的下巴上。

周绪延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姜雾眠猝不及防撞上他结实的胸膛,惊呼声还没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

“那就,再配合一下。”他贴在她耳边说,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她的心跳如擂鼓,仿佛一切微小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她能清晰感受到周绪延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栗。

见她点头,他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褥上。

她光洁而小巧的脚尖点在他深色被单上的那个瞬间,太过于明显的对比让他躲开了视线。

周绪延松开手,故意让脚步声明显一些,然后虚揽着她的腰带着她慢慢挪到门边。

“满意了?”他突然对着门说道,声音里带着调侃。

门外立刻传来周奶奶慌乱的脚步声和嘀咕声:“这孩子,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办完事了吗,就过来呛我……”

周绪延:“……”

姜雾眠:“……”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姜雾眠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周绪延搂在怀里,连忙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被子。

“小心!”

周绪延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一个转身,自己垫在了下面。

姜雾眠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手掌却不小心按在了他的腹肌上。

隔着薄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那紧实的触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周绪延闷哼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拿开:“没事。”

姜雾眠的两只手无措的撑在他身体两侧,因为慌张一时竟脱了力,难以起身,他害怕触碰而不敢伸手扶她,两人一时僵住了。

姜雾眠俯视着身下的他。

从这个视角,能清晰的将他身材尽收眼底,肩膀很宽,胸口的肌肉将T恤撑起完美的弧度。

因为躺着,衣服自然垂落而展现出紧致的腰线,小腹位置勾勒着性感的倒三角轮廓。

而在他的角度里,她因为吃力而微红的小脸,嘴唇微微抿起,透出一种无辜而又诱人的娇憨。

下一秒,他只看到她下定决心似得闭上了眼睛。

第30章 第30章“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姜雾眠紧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颤。

周绪延只来得及看清她绯红的双颊。

随后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从他身上翻滚下来,像只笨拙的小兔子般跌坐在床沿边。

又因为没有掌握好力度,翻滚的力度大了,她的背撞上了纯木床壁。

“嘶——”好痛,她疼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蜷缩起肩膀,眼中也瞬间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睡衣领口因为动作过大而敞开了一些,露出半截精致白皙的锁骨,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玉瓷般的光泽。

非礼勿视。

他深吸一口气,错开视线,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没动。

方才被她按过的腹肌处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像被小猫的肉垫轻轻踩过,带着令人心悸的酥麻。

她低头不敢看他,努力的眨眼,试图将眼中的泪花逼回去,声音也因为剧痛而染上了浅浅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力气了……”

他想起身,想抚上她的肩,揉一揉就能缓解很多。

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敢看着她的脸,哑着声音说:“我没事,你还好吗?”

也就是撞到的那一下最痛,缓了一下已经好了很多,姜雾眠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他极力压着难以言喻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自责。

周绪延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低沉而克制:“是我考虑不周,没能及时护住你。”

他们之间的界限太过模糊,他不敢逾越半分,生怕自己的行为让她产生了不舒服的感受,连现在的关系都保不住。

就这样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能望见她的身影,能为她做些什么,便已足够。

姜雾眠不以为意,“我也没想到会碰到嘛,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周绪延眸光波动,终是垂下眼。

长而直的睫毛将那些波动尽数掩藏,将那些想说说不出的话也尽数咽下,最后只是低低的“恩”了一声。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床头灯亘在两人中间,映照着两人,被拉长的影子落在墙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像有种无法跨越的鸿沟,又近在咫尺。

“我去洗手间。”最终周绪延先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带进来。”

姜雾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睡了。”

她怕睡前喝水第二天起来水肿了。

“恩。”他起身出去。

卧室门被关上后,姜雾眠挪回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地铺躺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回想方才周绪延的举动,嘴角不由得翘起浅浅的弧度。

唔,在这场戏里,周律师好像也不是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自持。

似乎,也会因为她的接近而微微波澜。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泛起一阵甜滋滋的感觉,像是偷吃了一颗草莓味的糖果。

她抓着被子偷偷笑了下,然后像是害怕被听到似得停下,小声咳了下,试图压下心中的窃喜。

“晚安,周律师。”她在心里轻轻的说,抵抗不住生物钟的睡意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回到卧室时,发现姜雾眠背对着他侧卧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关掉床头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周绪延望着天花板,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场戏他不知道还能演多久,落幕的时刻从来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那一条看不见的线。

哪怕心早已越界。

熟睡中的她轻轻翻了个身,原本躺在里侧此时又回到了靠近他的这一侧,无意识的蹭了蹭枕头,睡得香甜。

周绪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就着与她交织的呼吸,缓缓沉入梦乡。

*

早上起来的时候,房间照旧收拾齐整,不见他的踪影。

姜雾眠还带着睡意,闭着眼睛磨蹭着起床。

换好衣服洗漱收拾完毕后,到了餐厅她才发现周奶奶也没在家,桌上有张便签。

她拿起来,字体圆润憨实,是周奶奶留的“小雾,奶奶吃过去玩了,阿延早上煮的粥在锅里热着,包子在笼屉里,五红汤奶奶给你装保温杯里了,你忙工作的时候带上渴了喝”

后面还跟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姜雾眠果然在桌上看到一个粉色的可爱保温杯,不大不小带出去很方便。

到了厨房,打开的电饭煲笼屉上是三个圆滚滚的包子,提起来后是冒着热气的白粥。

她盛了一小碗,都端过去小口吃着。

吃完后收拾好她出门,今天她打算去联系装修公司,然后再去采购置备专业的刺绣工具。

刚刚她收到松晞然的消息,说是面馆的视频还没拍完,表达歉意不能现在开始上班。

最主要的是,老板想让他多拍点,好给面馆打打广告,不想他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姜雾眠表示理解,还解释说工作室还没有准备好,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再过来就好。

*

同小区里,2栋三楼东户。

徐畅躺在那张行军床上打游戏,激烈的叫骂声充斥着屋里。

徐晴阳窝在沙发里看着小说,吴秀莲在厨房里洗碗收拾。

收拾完之后,吴秀莲骂骂咧咧的出来,“晴阳!你看看你懒得,也不知道帮妈妈收拾,一吃完饭就朝那一躺,你能跟你哥比吗,他以后娶个媳妇有伺候他的人,你呢,你啥也不会,还懒,以后到婆家还不被你婆婆骂死!”

徐晴阳一下翻坐起身,“你骂我干什么,你心里有气也不能朝我撒吧,以前有姜雾眠的时候,你可从来没让我干过什么,为什么姜雾眠不在了就开始指使我说我?!”

一说起来姜雾眠那个死丫头,吴秀莲心里就来气,“说你两句还不行了,我说的有错吗,你不干活就给我滚去好好学习去!”

徐晴阳气鼓鼓的,想起来昨天姜雾眠带着警察上门的情景,不由得撇了撇嘴:“妈,你说姜雾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还敢带着警察来赶我们?”

那边打游戏的徐畅头也不抬的说:“这还用想,傻蛋,还能怎么回事,嫁给了姓周的那个律师了呗,现在有人撑腰了腰杆硬了啊,操他妈的也不知道啥时候跟那个姓周的勾引上的!”

说起来这个,徐晴阳张了张嘴,她想说她可能真的知道。

那天妈让她下去看着姜雾眠别跑了,她在超市外面看见了周律师,她还讽刺让姜雾眠不要肖想这个男人,转脸人家就嫁给周律师了。

嫁给了那个她只在小区楼下、社区活动中远远见过几次的男人。

那个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西装革履,梳起来的头发,清隽的脸,浑身透着贵公子的矜贵偏偏一身清冷气质。

她曾经无数次和闺蜜偷偷议论过周律师,说这样一个优质的男人竟然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

甚至她们还约定以后也要考法学院,说不定能去他的律所实习。

而现在呢,曾经那个匍匐在自己脚下伺候自己的姜雾眠,竟然攀上了这样的高枝,嫁给了周律师。

徐晴阳的手指死死掐进沙发垫里,指甲几乎要抠破布料。

“喂,发什么呆,你不会是在嫉妒姜雾眠吧?”徐畅伸出脚踹了徐晴阳两脚,讥诮的笑着嘲讽。

吴秀莲也不耐烦的推她,“有这个时间去把阳台上你哥的袜子洗了,要不就去学习!”

徐晴阳猛地站起身,眼眶发红:“我不洗!也不学!我都不想干,不要烦我行不行?!”

“反了你了!”吴秀莲瞪眼,习惯性的伸手要打,想到这是自己亲闺女,收了手,“你想干嘛就干嘛吧,我要出去一趟,找个开锁公司把锁换了,我倒要看看那个死丫头能拿我怎么样!”

吴秀莲想起来昨天吃的闷亏就恼的很,她忘了那个死丫头手里还有他们家钥匙。

照她昨天那架势,三天后势必要他们搬。

搬?哼!她想得美。

听到妈妈有办法,徐晴阳脸色好看了很多,“对,换锁,现在就换!”

吴秀莲抓起手机解开围裙丢在沙发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养她这么多年,现在翅膀硬了想赶我们走?做梦!这房子写的是她的名字又能怎样,她姜雾眠算个什么东西?”

徐晴阳看到警察还是有些发怵的,不由的担心:“那要是她还敢带警察来怎么办?”

吴秀莲冷哼一声:“她要是敢带警察来,我就躺地上喊打人!到时候把街坊邻居都喊来,那么多人看着,我料想警察也不敢随便动我吧?我看到时候谁还帮她!”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恶狠狠地补了一句:“我就不搬!她能把我咋滴?有本事让她那个律师老公来啊,看我不把他们的脸都撕烂。”

徐晴阳站在卧室门口,听着她妈放狠话,心里那股憋闷的气总算顺了点。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算是嫁给周绪延了又能怎样,还不是那个任他们欺辱的软蛋。

到时候她跟学校里请假,说家里有事,人多了闹起来姜雾眠还敢轻易动他们吗?

*

人忙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每次姜雾眠忙完都很晚了。

怕打扰周绪延和奶奶的作息,索性这两天都没有回家,直接在周欲晚这边睡了。

不报备晾一次很够了,是以这次姜雾眠主动报备。

周绪延那边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注意休息,若是需要帮助,就联系他。

和他的头像很适配的聊天模式。

姜雾眠浑不在意,毕竟。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闹钟不知疲倦的响着,姜雾眠闭着眼睛去摸手机,摸了好一阵才把闹钟关了。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七点。

洗漱时,冷水拍在脸上,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镜中的女孩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却掩不住眸中的坚定。

这三天她几乎没合眼,跑遍了银川城南的装修市场和二手家具城,连工作室的设计图纸都是熬夜赶出来的。

一切都逐渐步入正轨。

她把这些全都交给了有绣坊相关经验的公司,说是明天就能把她设想的东西全都装好。

家具选用二手的,也是因为她想早点把工作室组建起来,若是用新的话,木质材料里会有很多甲醛,长时间待在里面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健康隐患。

其他的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基础改动,不会产生很多有害物质。

那边周欲晚也打着哈欠起来了,知道姜雾眠今天有场大战要打,怎么能少了她这一员大将。

昨天晚上她们就去小区里看过了,2栋楼三楼的灯光毫不避讳的大喇喇的亮着,一点都不背人的。

这家人的脾性,姜雾眠猜到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搬走,提前问周绪延联系了公证处,打算今天直接启用私力救济,帮他们“搬”走。

当然,这笔费用都会一并记在仓库那边,若是他们要取自己的东西,就要把这些费用补齐。

这里毅然也是一个具有同样规则的世界,不遵守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不是随随便便撒泼耍赖就能肆意妄为的。

“媳妇儿,准备的怎么样?”周欲晚叼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头,含混不清地说。

“公证处已经联系好了,约得早上八点半在小区门口集合。”姜雾眠盛出锅里的煎蛋,一旁的豆浆机也打好了,倒了两碗端到餐桌上。

周欲晚洗漱完出来,就看到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姜雾眠,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穿,之前都是比较乖巧的春季连衣裙和新中式旗袍。

周欲晚冲她挤眼睛:“哇,媳妇儿,你这身装扮就是一朵清纯小白花,我见犹怜,等会儿我哥见了,肯定心疼得不得了。”

姜雾眠耳尖微热,听惯了周欲晚的口无遮拦,“哪有那么夸张,他才不会多看。”

想起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他昨天发来的消息,心底一暖。

【公证处明天早上八点半过去,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你。】

两人迅速解决早饭,便出门了。

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低头看着手机。

周律师?

他怎么过来了,不是说的在

小区那边等着的吗?

“哥!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来接眠眠的。”周欲晚的声音已经出去了。

周绪延闻声收起手机,抬头。

他今天没穿西装,简单的黑色针织衫衬得肩线格外挺拔,更显气质,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在看到姜雾眠时微微一凝。

几日不见,两人一时不知说什么,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彼此交织的视线无声的纠缠。

周欲晚看两人氛围,抿唇笑了笑,虽然她也想让两人再这么黏糊下去。

但,还有正事。

于是她轻咳一声,不得不打断,“眠眠你坐我哥的车,我开我车去,小区门口见哦。”

两人迅速避开视线,应着周欲晚的话。

周绪延打开副驾驶车门才上了车,姜雾眠上来关上车门,抱着文件袋乖巧的窝在坐位上。

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周绪延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几天没休息好吗?”他目光看着前方,专心开车,似随意的问道。

姜雾眠揉了揉额角,这么明显吗,脸朝窗户那边侧了侧,避开他的视线,“还好,要准备的事情有点多……”

他握方向盘的手一紧,经常合作的装修公司、家具城,他早已联系妥当,两次暗示可以帮忙,只等她点头。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些工作,想要事必躬亲,这也是可以让人迅速成长的事情,是她宝贵的经验,便拒绝了他。

但凡她没有这么说,他一定会坚持提供帮助。

他明白有些路必须她自己走,他尊重她独自磨砺的选择。

正如自由生长的茉莉,会在风雨中抽枝散叶,从不需要过度修剪豢养。

“公证处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顿了顿,“今天你只需要配合工作人员清点物品,其他的交给我。”

车子驶向惠民小区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姜雾眠窝在坐位上小憩着,直到到了小区门口,她才被他轻声叫醒。

她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递给她,“奶奶让我带给你的,她知道你今天要回来。”

“啊,谢谢。”姜雾眠心头一暖,拧开杯盖,五红汤的甜香顿时弥漫在车厢里。

她小口啜饮着,胃里也暖暖的。

透过车窗,她看到一旁的车子旁边站着四位人员,一旁的周绪延已经下了车,熟稔的朝着几人走去,那几人看清来人笑着打招呼。

她连忙放下保温杯,拧紧下车。

周绪延见她走来,依此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公证处的一人笑着说:“处里指派我们两名公证员、这位是公证员助理以及这位摄像取证人员,我们会全程参与*。”

另一位介绍流程:“我们会依照法定程序采用文字、摄像的方式,对屋内滞留的物品逐一清点、登记造册,会对屋内物品现状进行详细充分的证据保全和固定*,以便您日后起诉或用作其他证明。”

姜雾眠正色点头,表情有些端肃。

周绪延留意到,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不由得说:“不用紧张,我们会用最专业的方式处理。”

这位年长的公证员温和地笑了笑,指着一旁的摄像人员道:“你看,执法记录仪会完整的录摄下所有证据。”

那边周欲晚停好了车,朝这边走过来,正好听了这位工作人员安慰姜雾眠的话。

她俏皮的从身后拍了拍姜雾眠的肩膀,正认真听的姜雾眠吓了一跳,见是她才松了口气。

周欲晚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说:“你放心好了,我哥找的绝对是咱们市里最顶尖的公证团队。”

周欲晚是一点都不担心,周绪延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自然浸淫已深,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家眠眠,至少在维护名义上的妻子时不会心慈手软。

他这人啊,天生一副担子往肩上扛的性子,就算累垮了也闷不吭声,相当有责任心。

周绪延站在不远处,目光淡淡扫过她们,似乎听到了周欲晚的调侃,但并未多言。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对公证处的人道:“我们过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2栋楼走去,周绪延走在最前面。

周欲晚挽着姜雾眠的胳膊,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生怕等会儿她被人欺负了似得。

刚到三楼,就听见东户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防盗门大敞着,吴秀莲正叉腰站在门口,身后乌泱泱挤了十几号人。

徐畅叼着烟靠在门框上,几个纹着花臂的亲戚正对着楼梯口虎视眈眈。

专门请假回来的徐晴阳看到姜雾眠他们这边的阵仗,不由得感慨:“妈,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就知道这个姜雾眠不会善罢甘休。”

周欲晚冷笑了声,“排场不小啊,鸠占鹊巢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头一回见,开眼了呀!”

打开了自己带的gopro,周欲晚还对旁边的那个摄影人员说,“等会儿记得把镜头对准那个穿豹纹的大妈,她跳得最欢。”

吴秀莲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姜雾眠,顿时扯着嗓子嚎起来:“你过来试试?!我看今天谁敢撵我们走?!”

姜雾眠笑了,“你以为这样负隅顽抗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你当法律和秩序是摆设吗?”

说罢不再过多纠缠,直接拨打了110电话,“喂,你好我要报警,有人非法侵入我的住宅,带了十几个人,还有伤人的意图,请求帮助。”

听到姜雾眠报警的声音,吴秀莲忽然暴动,“给我拦住这个死丫头,不要让她报警!”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姜雾眠一行人见状朝着楼下退去。

混乱中不知谁推了姜雾眠一把,她踉跄着撞进周绪延怀里。

柑橘香混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护住她后脑勺的手撞在单元门框上,闷响声听得人牙酸。

出了楼道,有围观群众看着,那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了,乌泱泱一大片人站在二号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