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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起谁呢?华幽心的生死决定权还用*得着你施舍我?”白榆冷静地说,“给你自己一枪,让我决定你的生死,这我就满意了。”

“想要我从此放弃回溯时间,你需要献上自己重要的东西,而不是别人重要的东西。华幽心生或死对你我有什么意义?换成你自己的性命就不一样了。”

YZ并不为她身处劣势却口出狂言的态度生气,白榆确实有不驯的资本。

只问:“我拒绝的话,你会回溯时间自行满足这个条件吗?”

他静静同白榆对视:“因为愤怒情绪?”

“真难得遇到你这么一个情绪感知和情感分析能力正常的角色。”白榆怪声怪气地说,“但可惜这只能让你成为气人的角色。”

“是的没错!”她断然道,“我已经决定回溯时间了,不为别的,就为压压你的气焰!”

“操控时间怎能是如此滥用之物。”

“操控时间又岂能是如此不便之物!华幽心上来给我一个故事,你上来给我一个控制,就能吓住我了?天真!”

白榆冷酷地:“怪就怪你们生在游戏公司敲敲键盘就构建的世界中吧,不管技术人员给予了你们多高的智能,那也是为玩家服务的,你们一天天活在游戏里,就只能一天天看着世界如何被玩家按自己的意志随意揉捏,看着世人如何被玩家耍得团团转。”

“让我感到不快,我就会操控时间,颠覆过去。”她如此宣判道,“学会接受这一切才是你作为NPC的宿命,你给NPC上上课也就罢了,别想教我做事!”

YZ淡淡地:“倒也没有看到世人被玩家耍得团团转的情景。”

“敢说我菜?”白榆震怒。

的确,从进入这个游戏以来,白榆和超能力局的每一次接触都在被算计、被利用、被控制,完全是超能力局在把她耍得团团转。

薛奇略让她的超能力人尽皆知。

池如水利用她去肃清超凡未来。

姜顾目的不明地引她上黎明舰。

YZ登场就一个控制逼迫她充当摄像头。

偌大的超能力局,竟然只有一个底层喽啰童松萝比她更纯白清澈。

玩家,NPC的玩具罢了。

可恶啊!

愈演愈烈的怒火在这一瞬压过了外来的超自然力量,掌控了白榆的意志。

金光骤起,白榆决心让YZ分清大小王!

“白榆,停。”

……却被唐突而至的男声打断了施法。

懂得打断变身开大的人不止白榆一个。

声音自白榆身后传来,明明已经如此接近,她竟然无知无觉。

那人走了过来,在这初夏的天气,此人披了一件黑色长风衣,白衬衫黑裤子配长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右手是义肢,右腿也是义肢,迈步伸手时虽然稳稳的,却并不十分熟练。似乎预判了陈紫笑的摇摇欲坠,那伸出去的手提前落在了陈紫笑身侧,扶了她一把。

星星从陈紫笑的眼中散去了。

陈紫笑微微垂首,后撤一步,称呼他:“长官。”

然后YZ转过身,让白榆看清了他的面容:黑发黑眼,同另外两名A级超能力者一样容貌上佳,一张脸精致美丽,冷淡气质扑面而来。

先于个人的意志,白榆的喉咙里自动钻出了一句话:“是你!” ?

是谁?

她为什么这么喊?

后于她的条件反射,失去的记忆降临。

白榆于是想起来,在前往海城之前,自己曾去寻找池如水打探YZ的消息,不讲武德的池如水一秒摘下墨镜,两眼冒星控制住了她。

记忆被扭曲的白榆因为人物面板上莫名出现、又怎么消也消不掉的负面状态不得不回溯了时间,再睁眼时,被一个长得就不像路人的男角色找上了门。

——正是YZ本人。

然后YZ就脑控了白榆,让她忽略了人物面板上的提示……

白榆当即呼出面板查看,此刻她挣脱了精神控制,那面板上果然又多出了负面状态的标记。

“我去!”

白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卧底竟是她自己!

华幽心位置暴露也好,她们对话泄露也罢,竟都是因为白榆一直连着YZ局域网!

YZ的超能力比华幽心还超格。

生物不能违抗他的言语不说,按照生物类超能力的等级制度,所有生物类超能力者都自动成为他的步将,一般人尚且可能因为个人意志、超能力抗性等等原因身体听从他,意志还清醒,生物类超能力者却没有丝毫违抗他的能力。

更别提,在满足特定条件后,他还能附身别人……

江城时,是他附身陈紫笑控住了解铃一瞬。

明都时,他也时不时会附身一下池如水。

怪不得他能如此迅速地搜集到解铃的行踪,怪不得什么李天骄、陈总助在池如水面前都那么乖巧听话知无不言,怪不得池如水明明不在意眼部的伤疤却戴着个破墨镜遮挡眼睛……

怪不得本在机动队眼皮子底下的白榆能如此容易登上黎明舰!

YZ需要她上黎明舰,因为只有手握华幽心假信、身为周行之同伴、继承超凡未来、同为A等级超能力者的白榆,有能力也有动力逼华幽心现身。

华幽心也的确因此现身了,如果没有白榆这饵,黎明舰岂会被攻破得如此轻易?

都市传说对YZ的渲染竟然句句属实。

哈。

YZ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是你回溯后的结局,在你眼中,算得上「好」吗?”

“好个屁!”白榆粗鲁地骂道,“你管这叫我回溯后的结局?我回溯了个什么东西,你的精神控制吗?我的回溯难道改变了什么吗,一开始就更差了,怎么可能是好结局!”

“那么你能保证今后的每一次回溯都真真切切纠正了问题,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又一次无用功或被利用吗?”

YZ替她回答:“你做不到。”

“回溯不是什么好用的东西,你比我更清楚,却丝毫不在意。”他不带情绪地说,“因为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只是游戏。”

“忘记一切是你自己的决定,有利于你个人精神状态稳定,也有利于能力类超能力稳定,所以我本没有让你恢复记忆的打算,但事与愿违。”

总是……事与愿违。

“我不能放任手握操控时间力量的你一直视世界如游戏。这个世界不是游戏,即使你能翻手云覆手雨,肆意扭曲意志,逆转结局……”

YZ说:“白榆,这也不是游戏。”

他走近了一些,张开了口。

风吹起白榆的头发,和着雨拍打她的面颊,冰冰的,冷冷的,还有令人不快的……

疼痛。

YZ一字一句,将属于白榆的记忆重新钉入她的灵魂。

“控制解除。”他说。

这刹那,白榆感觉到了疼。

明明没有受伤,但是好疼。

明明负面体验真实度已经调到了最低,但是好痛。

好痛,脑袋好像被一把钝斧劈开了,那斧子卡在脑袋里,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去,只能晃动着、搅动着,不间断尝试着。

「你为什么不会痛?你为什么不会痛!」

什么话?明明好痛!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

好痛,好痛!

「我的名字,决定是这个了。」

呜。

「我不接受。」

不。

「祝福你……」

不!

不不不不不——

「和……新世界。」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行不能不要不可以我不同意我不允许!”白榆捂住脑袋,蜷成一团,惨烈地哀嚎起来。

“白榆。”有谁在呼唤她的名字。

“白榆!”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

白榆于是勉强睁开眼,但在看清眼前人之前,她先一步看清了在她身后,站立着凝视自己的男人。

如此陌生。

如此熟悉。

如此面目可憎。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乐正……”白榆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先于理智,她的身体已经自发行动起来,随意掰下船体的一部分就朝对方掷去。

“乐正明!!!”她如此嘶吼。

*

破损的舰船剧烈地颠簸起来。

华幽心先前赐下的增幅纷纷走到了终结的时刻,可她已经无法继续发放了。

支持城市浮空的力量在慢慢消散,舰船上的人尚且懵懂无知,舰船却已颠簸着、倾斜着,即将坠入深海。

“……YZ,你要对黎明舰上的人赶尽杀绝吗?”华幽心和被大量回忆和精神攻击击倒的白榆靠在一处,虚弱地质问YZ——乐正明。

乐正明不答,尽管属下们及时反应上前保护,在拟物质爱神的重压下,还是难免防护不力,让他被飞溅的碎片划几道口子。

他轻轻摩擦过义肢上的凹痕,只道:“你在海城升起黎明舰那天,我看见了。”

“我当时伤势很重,不便移动,所以停留在海城,见证了黎明舰升起的时刻。”

“你和你的支持者为什么为飞船起这个名字?因为相信这舰船承载着希望吗?”

无需华幽心回答,他自顾自说了下去:“那时候,我心中也有相似的疑问——二三,你要对普通人赶尽杀绝吗?”

乐正明隔着细密的雨帘凝望她:“能与你共鸣的是怜悯之心。你既生出了怜悯之心,为什么只关心超能力者?难道海城的流血在你眼中是应有之意吗?因为这本就是一座充满了罪恶的都市,有数不尽的犯罪者,因为这城市曾经利用你的研究成果犯下累累血债,所以现在的结局就是应得的?”

“12月23日,我败在你手,卷入了灾难之中,那时候所听见的惨叫与哀哭,日日夜夜回荡在我清醒的意识中。”

“7004134,这不是一串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提起灾厄天使,轻描淡写一句七百万,想的全是超能力时代开始了?”

“荒谬。”他如此评价。

“你升起黎明舰那日,负面情绪充斥我心,但碍于伤势发作不了,我只能动用最后的力量封锁启航地点的消息,因这,我才真正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华幽心,我这么做的理由,现在的你能理解吗?”

华幽心嘴唇翕动,神情终于融入了阴雨。

“你理不理解并不重要。实际上,我也不在意你庇护超能力者的理由,为怜悯也好,为命令也罢……你的理由只在需要打败你时重要。”

他平静道出华幽心超能力的核心规则:“「无违誓约」,这是你能使用超能力的前提。”

“所以,为了破解你庇护超能力者的誓约,我必须理解你的动机,然后像教导幼童一样费尽心思在你面前剖解人性。”

“只是和幼儿园老师不一样,我并不温柔。我又为什么要对你温柔?”

“你的思想,你的经历……你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超能力,怎会至关重要?超能力总是这么蛮不讲理,所以让我讨厌。”

雨水从华幽心的脸上落下。

她轻轻说:“可是……超能力不会被消除,也不会再消失了。”

“超能力不会再消失了,这正是我留下你,还忍着不耐和你交流的原因。”

“站起来,华幽心。”

他动用超能力,冷酷地下命令。

“我曾一度以为可以彻底消灭超能力,为此付出良多,后来又竭尽全力阻拦超能力的复苏,直到败于你手,又无能阻止灾厄天使。在你升起的黎明舰下,我终于接受……从前的牺牲白费了,我不能再让沉没成本影响决策,必须接受要与超能力者共存的现实。而现在,轮到你了,你也必须学会像怜悯超能力者一样怜悯普通人。”

他注视着天空的某处:“在普通人的黎明之下。”

*

起初,是一场突然的雨。

海城人仰望天空,厌烦地拧眉,不快地嘀咕:“怎么又下雨了,真讨厌!”

“喂,你们看,黎明舰那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而后,大地微微震颤,狂风降临,海水涌动……天使模样的超能力在海城上空展开双翼。

如此熟悉,几乎要让人魂飞魄散。

“灾厄……”海城人一动不动。

“……天使。”海城人目不转睛。

“灾厄天使……重现了。”

海城人颤声喃喃。

“灾厄天使又出现了!”海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快跑——快跑!快逃啊!”

“跑到哪里去,逃到哪里去?我们逃不掉的!”

“灾厄天使!哈哈,灾厄天使!哈哈哈呜,好啊,好啊,老爸,老妈,我们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

“孩子,别怕,别怕!妈妈和你在一起!”

“灾厄天使!你杀了我一个孩子不够,又要杀我第二个了吗?”

“超能力,该死的超能力!”

“别跑了,最后一起吃完这顿饭吧。”

“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

“跑,快跑,你不能死在这里,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

“呜呜呜呜呜妈妈,我害怕……”

震天撼地的动静中,有人闭上了眼睛,有人流下了眼泪,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撒腿就跑。

挣扎着或无力着,人们走向自己的命运。

但是这一次,命运的指针不再指向终结。

“听我指挥,有序撤退!”

“不要怕,军队来了!”

“我们会保护你们!”这承诺传遍海城。

“我们会保护你们!”这誓言直达云霄。

“战士们!”

黎明舰上,身为凡人的将领皆在高呼。

“终结超能力者特权的日子到了!”

“从前,黎明舰伤害我们的亲友,践踏我们的尊严,但从今天起,一切将会结束了。我们将靠普通人的力量,凭普通人的身躯攻下黎明舰,击败灾厄天使,为海城七百万无辜的生命申冤!”

鲜艳的旗帜随风飞扬。

灾厄天使的虚影高悬上空。

军队与黎明舰居民战成一团。

“这座见证了我们屈辱的城市,能否在今日改头换面成为荣耀的象征,全在你我!”

“冲锋吧,战士们,为了海城!”

“冲锋吧,战士们,为了祖国!”

“冲锋吧,战士们,为了人民!”

士兵们惊讶地发现,超凡能力在枪林弹雨下,原来也不总是那么好用。

“战士们!”

“我们已经屈辱太久了,我们已经隐忍太久了,而现在,表达怒火和不满的时刻到了,维护正义和秩序的时刻到了!”

“战斗吧,拼搏吧,竭尽全力吧!今日,我们要让世界看到,黎明舰可以被战胜,超能力者可以被打败!”

机动队没有占领一线,他们却依旧占据了上风。

“今日,世人将见证——”

“我们可以打败二三!”

“我们可以击落天使!”

“我们可以守护人民!”

“今日,我们将证明——”

“世上没有人上人,更没有人可以高居天之上!”

“凡人万岁!”

士兵们冲锋,用血肉之躯抵抗非凡伟力。

“凡人万岁!”

士兵们拼杀,以坚强意志对抗死亡恐惧。

狂风在嘶吼,暴雨在倾泻,舰船在震颤,冲突在加剧,与超能力者们激烈的对抗中,士兵们无不大喊着、应和着——

“凡人万岁!”

黎明舰兵败如山倒。

腹地被攻陷,船舱被打烂,中央舱室升起了黑烟,维系这飞舰的能源逐渐耗尽,于是,这座承载万千超能力者希望的天空城市颠簸着,摇晃着,挣扎着,终于不情不愿地、无可奈何地自那高天坠落。

轰!

舰船不甘落海的一霎,欢呼响彻世界。

……

…………

“恭喜玩家完成主线任务!滋滋……您当前剩余的自由游戏日天数为:30。”

“在剩余游戏日内,您可以随时进行最终结算,也可以继续……滋滋……”

“滋滋。”

“您已解锁滋……[致新世界],游戏进度已保存,是否现在载入……滋滋?”

第67章 宠物捕捉计划

白榆,今年七岁,一名欢度暑假小学生。

近日,宠物话题晋升年龄段热点,为了赶上热度,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养宠物。

人要养宠物,得先有宠物。

白榆于是拿起项圈,走向公园。

商店购买固然省心,却实在昂贵,野外捕捉的确困难,对精力旺盛的小学生来说却算不上无解。

经过多日踩点,白榆已经物色到了心选爱宠。

她的意中宠一周前第一次出现在公园就引发了热议,一方面是因为意中宠美貌非常,其绝佳品相对小学生形成特攻,近其身者无不无师自通夹子音,自学成为茶艺师,另一方面是意中宠霸道至极,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美好品德毫不理解,占领公园时尚单品秋千长达一周,使天下苦无秋千玩耍久矣。

今天,白榆将结束这一切!

她将光复秋千,收服宠物,一举吃下两大热点,成为街区顶流!

一切,都靠她手中的粉色项圈!

这项圈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来历。

古往今来,人类幼崽想要获取此等神器,都不得不向抠抠搜搜的成年人低头,要么奶声奶气卖弄姿色,要么哭天嚎地摩擦地面,总之就是出卖尊严。

白榆绝不同流合污!

她虽然小小年纪,却已有了不走捷径的觉悟。

她走上街头,依靠自己,凭借双手,辛苦拾取矿泉水瓶,友好交易回收商,一步一个脚印积攒下了资金,全款拿下了项圈。

此刻,这粉粉嫩嫩的项圈已经超越了其普世价值,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它是劳动者劳动的成果,觉醒者觉醒的象征,它是白榆的大女主之魂!

只要将之奉上,区区意中宠,还不轻松拿捏?

更别提,白榆还精挑细选了人气色号芭比粉红。

一定能将宠迷死!

白榆昂首挺胸抵达公园门口。

公园,荣幸吧,你将有幸见证顶流的诞生!

“呜哇!”

一进公园,白榆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惨叫!她连忙上前,扶起倒地小伙:“同志,发生什么事!”

“公园散步偶遇仙女,魅惑之术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用尽毕生文化造诣,男同学颤颤巍巍阐明了案件全程。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迷之微笑:“我……死而无憾!”

“噗通。”

嘴里吐出再起不能的音效后,男同学安详合眼。

“不要死!”白榆凄惨地大喊,却已听不到回应。

呜,罪恶的意中宠,又击倒一人!

白榆悲痛地捶了一下地。

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要继承起这些倒下战士的意志,将秋千从霸道意中宠手中解救出来!

白榆挥去尘土,站起身来,向前迈步,眼神坚定。

前方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此小女孩黑发黑眼,面无表情,明明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五官在她脸上偏偏就有了让人欢喜的魔力,让小孩见了结结巴巴,大人看了和声细语。

再定睛一看,除了这老少皆宜的可爱,她的耐力和定性也十分惊人。

小朋友的讨好,她视若无睹。

大家伙的温柔,她置之不理。

她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却占据了整个秋千架,没有伸手,秋千却听话地晃悠,摆动幅度如同被仪器固定,次次相同。

而无论是秋千的晃动,还是自然的微风,都不足以吹动她一根发丝。

如此神技,一介疑似幼儿园的小孩如何把握得住?还是得让即将升入二年级的大孩子来替她把握。

美姿容如此,也配得上白榆宠物的身份!

白榆迈出自信的步伐。

“你一刻不停霸占秋千的日子结束了!”她大声说。

见新的挑战者出现,连走到小女孩面前的勇气都没有的小朋友们不禁纷纷屏气。

全场目光朝她看齐。

对,太对了,这就是顶流的人生,全体目光就应该朝她看齐!

白榆得意一笑,中气十足地喊:“听着——”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狗!”

我就是你的狗——

你的狗——

狗。

语惊四座!

明快之声传开,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振聋发聩的誓言。

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白榆眨了眨眼睛。 ?

嗯?

她说了什么?

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主谓宾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但不等她醒悟,小女孩停止了荡秋千。

小女孩看着白榆。

小女孩说了这一周来的第一句话。

“好。”她说。

粉红项圈套在了白榆脖子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多么合身,不愧是白榆严选。

多么美丽,不愧是劳动果实。

但这对吗?

这是白榆原本的计划吗?

这是她所期望的结局吗?

白榆坐在秋千上,一边和小女孩双排荡秋千,一边开动自己聪明的大脑。

秋千一晃一晃,每次从高空落下,都有甜滋滋的软糖掉落她口。

从未品味过的美味,好吃,爱吃,天天吃!

再抬头看看,围观小朋友的目光无不聚焦己身,从他们的眼中,白榆看到了明晃晃的羡慕,赤裸裸的嫉妒。

毫无疑问,此刻她就是最吸睛的崽。

妙啊,妙啊!

这就是辛勤劳动的福报!白榆美滋滋的想。

没什么不对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白榆,你一刻不停霸占仙女的日子结束了!”

草丛中蹦出小朋友一群,扭动四肢舞至白榆面前,挡去她的回家路。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白榆深沉地想,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捕捉极品宠物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会被嫉妒找上门。

仙女,美貌的,可爱的,人人渴望拥有的,却对人类幼崽毫无兴趣从不开腔,连名字都不为人知只能被叫外号的,仙女。

宝物如果人人都摸不着,人人反而和谐。

一旦有人摸着了,就会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与仙女虽然开局略有波澜,结尾却很完美,在众人的注目中喜结下了良缘,这必然将使江城确诊红眼病无数。

被嫉妒是顶流的宿命她了解。

果不其然,领头小男孩眼睛红红瞪她一眼,字里行间满是败犬的狂怒:“今天,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离开仙女,要么让我们加入。”

“狗不能只让你一个当。”领队很严肃,“你若再执迷不悟,勿谓言之不、不……”

“预。”跟班小声提示道。

“勿谓言之不预也!”领队挺起胸膛。

呵,赢家何必听其吠!

“多说无益。”白榆摆出架势,“来战吧,主人只配强者拥有!”

噼里叭啦大混战后,白榆独自立于尸骸之上,高深莫测:“无敌,是多么寂寞。”

“可恶!”领队尸骸不甘地捂住胸口,“你这个肌肉怪物!”

白榆居高临下睨他一眼:“弱者,没有和我侍奉同一主人的资格!仙女,由我独享!”

一句话,让万千小孩破了防。

“呜,怎么这样,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倒地小孩都呜咽了起来。

“仙女被怪物抢走了呜呜呜……”

“太强了,打不过……”

“仙女,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们不能当仙女的狗了呜汪汪汪汪——”

被悲伤的情绪感染,领队也不禁落下了一滴泪水,但他很快擦去了这软弱,咧着嘴逞强道:“别哭,这不是终点!”

“白榆,等着吧,今天你胜了,明天却未必!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呜为什么仙女偏偏被你这样的怪物抢走了,可恶,可恶哇——”

还是忍不住,领队大哭着跑掉了。

多么令人愉悦的画面啊,自己的成功固然令人欢喜,别人的失败却更叫人欲罢不能!

毫无疑义的大胜让她整个人情绪轻飘飘,连回到家被满地啤酒瓶绊倒也没有受影响。

“要吃饭。”

她甚至胆大包天地对啤酒瓶中醉醺醺的男人说。

“这才几点吃什么饭,这么小一只一天一顿就够了吧!”躺在啤酒瓶包围圈中的、生物学上可以被称为父亲的人睁开了眼,不耐烦地骂骂咧咧。

然而,在看清白榆模样的瞬间,他顿住了。

“你干什么去了?”他问,“你和谁打架了?”

“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他说,“你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痛觉判断不了伤情,你还和人打架?这是第几次了,你他妈弱智啊?”

男人“腾”地一下站起来,因过量摄入酒精老脸通红,看起来就像个红种人。

红种人时刻红温状态,随手就把啤酒瓶砸向了白榆。

碎玻璃划伤她的皮肤,血顺着她的额头潺潺流下,白榆下意识摸了一把,黏黏的,不喜欢。

男人却丝毫不觉得解气,甚至在看到白榆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后,更加愤怒了。

他一步上前,揪住白榆的领子,将她提到半空:“你这废物!怪胎!为什么老子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偏偏是你这样的瑕疵品?你这样的垃圾也配当我的孩子?都怪你这怪物占了我孩子的位置!”

他将白榆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死的!”他踹出一脚。

“该死的!”他砸下板凳。

被恶习掏空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高强度活动,他很快耗尽了力气,气喘吁吁坐下。

破布娃娃也摇摇晃晃爬起。

“想吃饭。”破布娃娃擦了擦眼前的血,说。

恼火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失业的愁苦、离婚的不甘、失去生育能力的怨恨和众叛亲离带来的愤怒齐齐爆发了出来,让外强中干的身体再度充满了力量。

他扯住白榆的头发,怒吼:

“废物!你为什么不会痛?你为什么不会痛!”

身体变得重重的,行动也不那么灵活了。

白榆想起菜市场的鸡。

它们被摊主捉住时,似乎也是这样,被随意揪住了,拉拽了,然后掐住脖子,摁在了板凳上。

下一步,应该是拿尖刀刺破喉咙,然后放血。

“痛啊,快痛啊,快给老子感觉痛啊!”

父亲不是专业的杀鸡人,业务并不熟练,笨手笨脚地,拎到一半又拳打脚踢起来。

“怪物!怪物!你是占据了老子孩子身体的怪物!”

但很快,他注意到了桌上的水果刀。

他拿起了水果刀。

“你这样的残次品,说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死在外面了……与其让你继续苟活着丢我的脸,给我添麻烦,不如……”

他喃喃自语。

他会像对待肉鸡一样对待自己吗?

白榆呆愣愣地看着他。

在这样的目光下,父亲下定了决心。

“一切……都是你不好,都怪你是一个残次品,只会给我添麻烦,一点都不可爱,一点用都没有。我变成这样,一定也是被你连累的。”

“都是你不好!”

他挥下了刀。

第68章 资产管理要诀

“哐当!”

头顶的吊灯突然砸了下来,正中父亲的脑袋,破开他的头皮后坠落地上,碎成千千万万片。

飞溅的玻璃扎进父亲的肉皮,顷刻间叫他血流如注,哇哇大叫。

“啊、啊!怎么回事,怎么——该死,都是你这扫把星!”

混乱中,他胡乱挥舞着刀具。

有谁在这一刻拉住了白榆的手。

眼前画面如快进影片一般飞速切换,半秒不到再定睛,白榆已被移动到了陌生的室外,水流之侧,骄阳之下,小仙女的身前。

白榆张大了嘴巴。

“你用了法术吗?”她呆呆地问。

“你会法术!”她眼睛亮晶晶。

白榆激动地手脚并用,纵踢、横劈,模仿影视剧里的角色比比划划:“就是那个——咻咻咻!嘣!哗啦啦!那种神仙的法术!你会法术!你是神仙!你真是仙女!”

白榆一个猛扑窜至仙女跟前,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教教我,教教我,我也想成仙!”

仙女无动于衷。

白榆机灵地蹲下,仿照电视剧的场景,拖她手往自己头顶放:“仙人抚我顶,我懂的,我很聪明,教教我,师尊教教我嘛。”

仙女毫无反应。

白榆恨她像块冰!

突然,福至心灵的,白榆顿悟了威逼之道:“哪有主人不给好处的,野生的时候没好处,家养了还没好处,那谁还要被家养?你再不表示表示,我要去当别人的狗了!”

仙女总算抬了一下眼皮,大发慈悲:“你想学什么?”

“痛。”白榆毫不犹豫地说。

“我要得到痛觉!”

仙女不语,只轻轻反握她手。

以此为起点,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扩散开了,从弯曲的手指到青紫的腕臂,从鲜血淋漓的破口到初初萌发的肉芽,从皮肤到骨骼,从内脏到外皮,这陌生的感觉对她发起冲锋,侵略了她的感知,占据了她的身体,令她不受控制地战栗,情不自禁地退后,令她尖叫,令她落泪,因这陌生的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听使唤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白榆在这一刻,领悟了恐惧,领悟了求饶,领悟了疼痛。

这就是疼痛吗?

好可怕,好痛,好痛,好痛啊!

救命!

救命!

仙女松开了手。

那可怖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了,但白榆依然被余韵欺凌着,被残留的痛觉狠狠摁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惶惶不安着,口不能言着。

惨叫,嚎哭,声声如刀搅烂喉咙。

汗水、泪水,密密麻麻爬了一身。

说不出话来,白榆只能哆嗦着仰望眼前人。

“这就是痛。”仙女说。

她语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还要学吗?”

“不要了。”白榆急不可耐地拒绝。

“不要了!”白榆浑身发抖地后仰。

所谓的正常就是这样的感觉吗?这世间的人类竟然日夜都在与这样的感觉相伴吗?好可怕,正常好可怕!人类好可怕!

白榆不想要痛了,她忍不了这个的,她受不了这个的,她认输了。

如果这就是父亲所期望的、医生所安慰的、老师所同情的、同龄人所嘲笑的,那她做不到,她的确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她想当怪物,怪胎,废物,垃圾,瑕疵品,残次品……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人类,什么都好。

人类多么可怕啊,能够承受这样的感觉!

人类多么恐怖啊,能够忍耐这样的感觉!

白榆做不到。

即使不会痛就会被辱骂、被讥讽、被孤立、被殴打、被区别对待,也无所*谓。

她放弃了,她退缩了,她不做人了!

胸口起起伏伏,内里的什么东西还在一抽一抽地哀鸣。

白榆已经习惯了这哀鸣,正是因为这哀鸣,她不计后果地追求顶流人生,正是因为这哀鸣,她不假思索地请求教导痛觉。

但与痛楚相比,这鸣叫不值一提。

更何况,痛楚来临时,这鸣叫不禁没有止歇,反而愈演愈烈,几乎要自我粉碎,熔化在白榆的胸口。

好恐怖,白榆讨厌痛!

白榆握紧了拳头。

既然已经确定无法如父亲的意成为人类了,那么从今天开始,她就不能再依靠父亲,必须努力赚钱养活自己了。

白榆流出了眼泪。

可是赚钱好困难,她街头巷尾与人争夺竞争,捡了一周塑料瓶也只能买下最廉价的项圈,自己赚钱,一天就只能吃半顿饭了。

真的只能靠自己了吗?

白榆仰望着神仙。

白榆抽抽噎噎地问:“你会养我吗?我是你的狗对吧?你答应了的!人类都会养自己的狗的,给狗安家,带狗出行,给狗吃好吃的。”

她学会了类推:“人类都这样,神仙更应该以身作则!”

“你是人类。”神仙却说。

“我不是!”白榆连忙推销自己,“我不会痛,我和人类不一样!”

“人类不是靠感觉神经的功能完好定义的,你是人类。”

太深奥了,白榆不懂,但她理解到,这是拒绝的意思。

白榆失望地低下头。

坏神!丢弃小狗的都是坏蛋,神也不例外!

但紧接着,仙女又用两句话挽回了自己在白榆眼中的形象。

“我会养你的。”她说。

“你是我养的人类。”

如此理所应当地,重新点亮了白榆眼中的光。

……

回忆起这过往,在警察上门想要谈谈监护人话题时,白榆拉来了仙女。

今时不同往日,白榆已经完全理解了人类!

人类的定义是灵长目人科中的智慧物种。在现代社会中,人们将所有形态相似的两脚兽都视作同类,如此说来,监护神怎么不算监护人呢?

思维狭隘的警察还在劝阻她召唤小女孩的行为,行动力惊人的白榆已经完成了召唤。

“不行的,白榆小朋友,你……家长你好。”

如白榆所料,在与小女孩视线相接之后,警察就放弃了可笑的年龄论,同监护神单方面相谈甚欢起来。

实践证明,多吃几年饭并不能多长见识,白榆的判断才是正确的,白榆的智慧已经超越了大人!

“是因为我改变了他的认知。”仙女却无情地道出警察接受这设定的真实原因,对白榆的智慧进行了一个侧面否定。

好吧,是魔法,是仙家法术。

嘿嘿。

故事里都说神仙下凡要隐瞒身份低调行事,她却愿意为白榆用仙术,她超爱的!

仙女对人礼节性地投以一瞥:“我不认为自己和虚拟故事有什么关联,称不上仙鬼。”

白榆不由一愣。

不是仙鬼,那是什么?白榆想起她丢给自己的儿童百科,不由揣测:难道这一切竟能用科学来解释?小女孩其实是机器人?未来人?人造人?

“都不是。”

小女孩思忖片刻,答道:“我可能是一种新生物,因为暂时独一无二,还没有确切的定义。或许如古猿演变为人类一般由人类演化而来,或许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她客观地说:“据我所知,目前人类文学中与我最类似的概念是「超能力者」。”

知识超纲了。

小学生只能呆瓜一样复述:“超能力者?”

“简单来说,是同时拥有超自然能力和人类身躯的生物。”超能力者如此概括道。

她同白榆介绍:“超自然力,举例来说,改变认知和远距离传送,你体验过这两个。”

改变认知?看不出来多厉害……

感觉都不如神仙!神仙可是人人拜,超能力者却少有人提,你能继续当神仙吗?

“不能。”超能力者淡淡地说,“顺便一提,聆听心声也是我的能力之一,我来这里之后,你只用发声器官说过一句超能力者。”

白榆愣住。

竟、竟是如此!

白榆浑然不觉!

好像又比神仙炫酷一点了。

电视里的神仙也是会被欺骗被隐瞒被玩弄的,但在超能力者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似乎都无所遁形……

咦?

白榆若有所思。

白榆若有所悟。

白榆后知后觉:“你——我在公园里说的话!我在公园里说的那句话!”

主宾是超能力者故意调换的!

“不是出自你的本心吗?”超能力者明知故问。

本心,什么本心,哪里有本心,白榆只知道点心!

算了,什么都思考只会害了自己,白榆终止了大脑下达的思考指令。

“警察叔叔说的坏消息是什么呀?”她换了一个话题。

“你的父亲酒后失足落水,已确认死亡。”

“哦。”白榆点点头。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下文,她不禁发问:“然后呢?叔叔说的坏消息是什么呀?”

超能力者忽然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个浅淡的,似乎可以被称之为“笑”的表情。

“坏消息是你得学习资产管理了。”

超能力者悠悠地说:“你是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今后你父亲的钱财都由你独自打理。但资产管理不在你的小学课表里,是新课。”

她发出恶魔般的低语:“从今天起,你上学的时间延长了。”

第69章 卑鄙的外乡人

“沈殊星。”

两年后的某一天,超能力者忽然说。

白榆抬起头。

“我的名字,决定是这个了。”沈殊星宣布道。

白榆一时有些茫然:“啊?怎么突然就决定了,你不是一直对人类的习俗不感兴趣么?还跟我说什么名字这种东西是为了称呼才存在的,我有‘主人’这个叫法就够了……”

沈殊星挥动画笔:“不是吗?”

“能是吗?你亏心不亏心!”

提起黑历史,白榆不禁悲愤了起来。

“我承认我以前不怎么和同龄人相处,也没长辈教导,比一般孩子迟钝很多,但我不懂你难道也不懂么,竟然趁我年轻不懂事,骗我当你的狗!”

白榆激动地拍打手抄报:“因为当年那惊世一叫,我在学校至今抬不起头来!而你!”

白榆投掷出一个橡皮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然还拒绝起名,让我日日面对、不得遗忘,恶趣味的家伙!”

橡皮擦在靠近沈殊星的瞬间化作碎末,凄惨地铺散在手抄报上。

“橡皮擦——”白榆悲痛地大喊。

下一秒,她由悲转喜:“好耶,这下可以正大光明买新看上的咸蛋款橡皮擦了。”

嘴角微微翘起,白榆沉声道:“安心去吧,橡皮擦,到了那边的世界要记住,送你最后一程的是冷酷无情的超能力者,与我白榆无关!”

然而她甫一落座,粉末的幻影就如泡沫般碎裂,完好无损的橡皮擦重现眼前。

橡皮擦以沉默控诉白榆的狠心。

白榆:“……”

白榆:“你的能力就是用来玩弄人心的吗,超能力者!”

她伸直胳膊,整个人扑到桌面上:“让我浪费一下怎么了,人类凭什么不能浪费,不浪费还算人类么,资产管理,狗都不学!”

沈殊星始终专注手抄报,眼皮如有千斤重,抬都不抬一下。

“……所以。”

安静不到三秒,白榆终于扭扭捏捏说出真正想说的话:“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名字的来源是什么?怎么姓沈,难道是谐音神?说好的虚构故事与你无关呢,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成神……”

“你宣布成神,我岂不是也得道成仙?”白榆突然又喜悦起来,“事不宜迟,即刻昭告天下——”

“别人取的。”沈殊星说。

“什么?”白榆警觉。

白榆坐直了:“你竟然还认识其他人?”

“社恐人设崩塌了!”

“……怎么不反驳?被我安上什么人设都无所谓吗?无趣的家伙!”

沈殊星落下最后一笔。

“好了。”她先宣布了白榆作业完工的消息。

“要见她吗?”再问出了这一句。

……

“我是殊星大人的狗。”

来人零帧起手,打白榆个措手不及。

“饲养区已经满员了,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位置!”白榆立刻嚷嚷起来。

对方不以为然:“不需要位置,我可以被散养。”

“你以为人人都有资格被她养么,想当宠物的人已经排号到江城边境了!你这样一上来不想想自己能为主人做什么,只想着主人为你花钱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前辈我的认可的!”

“既然如此。”对方沉吟片刻,道,“我就换个赛道,改为养她。”

“呵。”白榆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你有什么实力,竟敢如此宣称?”

她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人,一个除了脸全平平无奇的成年女人:“你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什么文凭,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家产有几何?我们家殊星可是江城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易靠近的,尤其是成年人,要求更加严苛,日收入小于彩票大奖金额就不配上桌吃饭!”

模仿着楼下弟弟为姐姐呵退追求者时的神态和语气,白榆头颅高抬,双手抱臂,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

“明都人,二十三岁,大学本科,无业,九族只余一个哥哥,家产没有具体数过,全部清点估价需要花点时间,但日收超过彩票最高奖没问题,不过前辈……”

对方微微笑起来:“日收超彩票奖金就可以上桌吃饭,是特地为我降低的要求吗?真温柔。”

白榆:“……”

白榆调整仪态。

白榆安静落座。

白榆谨慎地询问:“你是怎么在无业的情况下挣到这么多钱的,你是什么人?”

“沈摇光,很高兴认识你,前辈。”沈摇光自我介绍。

沈摇光尾音微微上翘,以示疑惑:“钱这种东西,还需要自己挣么?”

她语中似有深意:“九族毕竟只剩我和哥哥了。”

白榆:“……”

是大家都喜欢的继承法!

但现代社会为何可以实现九族消消乐?这继承合法么!

今时不同往日,白榆已经是一个知法爱法守法的正经人了!

“违法乱纪可不兴来啊,我听楼上阿姨说了,宇宙的尽头是编制,犯法是会影响考公的,快退,快退!”

“哈哈。”沈摇光做作地笑了两声,似嗔似怨,“前辈,你想到哪里去了,九族不全是我的功劳哦。”

语文解析题。

此处沈摇光的“不全是”是什么意思?在整场对话中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敲黑板,那边一言不发的超能力者,请听题。

回答我,不要拿着你那破画笔画画了,一张手抄报还不够你画的么,快吭声!

“摇光。”超能力者于是吭了一声。

沈殊星,我恨你像个人机!!!

“哈哈哈。”沈摇光又笑了,这一次,倒是真情实意了。

她双手托腮,唇角勾起,整个人靠上桌,姿态随意了很多:“表情好丰富,是感情充沛的类型呢,真可爱。”

胡说,白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殊星才叫喜怒不形于色,什么都观察不到。你的话,眉毛上提,瞳孔放大,鼻翼扩张,嘴唇向内收紧,处处都是紧张的破绽呢。”

什、她难道也会读心不成?

“我不会读心哦。”沈摇光开口,跟个恐怖电影反派角色一样。

“这只是平平无奇的观察,小朋友。”

她的视线下扫,带上了居高临下的味道。

被成年人欺负了!

白榆怒:“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不尊重前辈了,我告诉你——”

“一千亿。”沈摇光打断她。

“买你离开殊星。”沈摇光淡然地说。 ?

多少?

多少???

殊星,打个商量,我把你卖了你再自己找回来好吗?

这都是沈摇光的财产,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超能力创造巨款可能会带来的、让人听不懂的问题了。

孩子从小就贪钱。

求求你了,神明大人!

事成之后五五分。四六分?二八分?一九分,不能再少了!

好吧,全部归你,但数字放我账户一下,让我感受一下坐拥千亿资产的感觉,或者替你管理也可以,我学资产管理这么久了,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能力!

神明大人无响应。

白榆只好忍痛:“千、千金难买我情谊……”

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休想拿钱羞辱我!”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对殊星的社交网络指手画脚了吗?刚登场就要排除异己,后面你还要干什么,我都不敢想!”

“再怎么说。”沈摇光笑吟吟,“一上来就乐意奉献金钱的,主动做事的,总是好过被饲养的,不是吗?”

狡诈的大人对白榆使出了一记回旋镖!

白榆捂住胸口,在心里发出受击的惨叫,嘴上还在倔强:“不劳而获有什么可骄傲的,你这样是做不上大女主,跟不上人类意识觉醒版本的!”

“投胎怎么不算一种劳动呢?奴役哥哥,让他努力打工给我分红又怎么不算一种大女主呢?”

沈摇光残忍地说:“我不需要跟上人类觉醒的版本,我只需要凌驾在觉醒人类的头顶就好了。”

说、说不过!这不是翻翻课本上上网,学学路人言辞就能战胜的角色!

明都恶势力欺我幼无力……

形势大好,沈摇光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放缓了语气:“不过,如你所言,情谊千金难买,身外之物什么都换不到。行走世间,真情最可贵。”

“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展示财富地位之类无聊的东西,而是来表露真心的。”

她朝白榆伸出手:“真挚不似金钱,可以被一串数字量化,只能体现在漫长的相处中,因此,我想要成为你们新的家庭成员。我已经足够富有,再没有继续追求身外之物的必要,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真心。”

轻轻摇晃白榆的手指,她轻声撒娇:“所以,别这么排斥我嘛,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给我个机会证明,好吗?”

白榆就像一篇文章,被人阅读理解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不上来,但……那些来源不明的抗拒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强硬不能,她只得嘟囔道:“看在真心的份上。”

这一刻,脉脉温情,气氛正好。

下一刻,沈摇光微笑,张口就是:“那么,我是殊星的监护人,殊星是你的监护人,根据关系传导,你也是我的了。让我想想,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

白榆飞快收回自己的手:“这不对吧。”

她强调道:“怎么就传导了,这是可以传导的吗?这不对吧。而且我有名字了,我叫白榆。”

“无所谓的过去,就忘了吧。”

“忘不了啊,怎么想都忘不了吧!”白榆震惊地反驳,“我波澜壮阔的前半生怎么就无所谓了!”

“一千万。”沈摇光抛出一张卡,“忘掉。”

“好……不,不好!”白榆松开手,放下一不小心就钻进手里的银行卡,“别用金钱诱惑我,而且怎么轮到我还降价变单位了!”

沈摇光又掏出一叠,轻轻拍打她的脸颊:“每天。”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不不不不!

白榆在沉沦前发出最后的挣扎:“沈殊星!!!”

眼前晃荡的银行卡消失了。

白榆如梦方醒,狂奔至沈殊星身后,惊魂未定地:“你从哪里找到的恶魔,你是找到地狱的入口了么!”

“路边捡的。”沈殊星说。 ?

“嗯嗯,那时候真是狼狈呢。”沈摇光自然地接过话题,回忆起来,“离家出走后无所事事到处乱晃,结果被坏蛋绑架了,非让我向哥哥要赎金,我才不想和烦人的哥哥通电话呢,只好挣脱束缚和绑匪们大打一架,徒步到江城了。”

她感叹道:“出门的时候忘记带外套,走很久路,被冻得很狼狈呢。” ?

狼狈在这里?

“到江城后口渴得不行,只能向遇到的第一个小女孩要水喝,没有现金,不得不提议以输赢定水源归属。”

“结果输了。”

沈摇光的语调低了下来:“和小女孩比试136场,竟然全败。”

“……有功夫和小女孩比试136场,你不能多走两步换个人或者找个提款机么?”白榆提出疑问。

“小女孩绝非等闲之辈。”

沈摇光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得想个办法搞明白。”

“这个时候你又不冷不渴了?”白榆质问。

“综上所述,我把自己输给了小女孩,这下得到接近的机会了。” ?

一味地打问号只会显得自己很呆,白榆于是进行了一个冷静的总结:“所以,没什么监护人的说法,你只是殊星的战利品而已。”

白榆震怒:“你耍我,卑鄙的外乡人!”

沈摇光轻轻笑:“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

沈殊星,你都捡回来了什么东西!

“所以?”

白榆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殊星:“我更不明白了,你选择战利品取的名字的理由是?既然都低你一级,凭什么不让我取?”

“你没有文凭。”

沈殊星37度的嘴吐出千年冰川一样冰冷的话语。

第70章 超气人转学生

初中平平无奇的一天,班上来了转学生。

这倒是件稀罕事,毕竟这是初三,毕业在即。

更稀罕的是,白榆还认得这转学生。

因为还不到一月一度的座位调整时间,老师为转学生添设了临时位置,地处第一排正中间,讲台正前方。

自转学生步入教室,全班视线就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白榆也不例外。

如果目光有温度,转学生的后背都能被她点着。

——因为转学生是沈殊星。

白榆在内心狂呼。 ?????

你为什么在学校?

嘲笑别人学历的人终于想起了自己也没有学历了?

你从哪里转学来的,哪来的原校,你不是大龄失学儿童吗?

你比我小两岁吧,怎么就和我一个班了?就算不从幼儿园念起也该去初一吧?退一万步讲,你通过跳级考试了吗?

超能力者就可以无视读书正常流程了?

为什么不说话,装高冷?

白榆内心都刷屏了,沈殊星还是一点反应没有,活像自己不会心灵感应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上同学将其团团围住,白榆努力半天愣是没能突破包围圈,直到体育课才得到前排觐见的机会。

这机会还是沈殊星主动给的。

沈殊星托球,轻轻一抛,大家就争前恐后给她捡球去了,反复几次,献媚者们就从闹成一团进化到达成共识,建立捡球秩序,排起队来了。

人人都在排队,身侧空气自然清新。

训人大师说:“人类,真有意思。” :

“太没有常识了!”目睹一切的白榆不由教训她,“篮球这么大,你让他们怎么叼?换成网球啊。”

沈殊星欣然纳谏。

一起玩了半天同班同学,白榆想起了正事:“你怎么来念书了,就这么迷恋文凭么?”

沈殊星对她胡贴标签的行为一惯无视,只回答正经问题:“理由之一是摇光要当普通人。”

“所以?”

“所以我的女儿应该上学!”沈摇光宣布。

“……从你有一个和自己只差十五岁的女儿开始,你就已经不普通了。”白榆冷酷陈述事实。

“放弃吧摇光,你生而不凡,融不进的圈子不要硬融,学不会的技能不要硬学。”白榆勉为其难地迂回了一下,然后图穷匕见,“求求你了,放弃做饭吧!”

她唰地一下将面前的碗推远:“你学做饭多久了,怎么做个蛋炒饭还能做得这么难吃,米为什么黏糊糊的,你是拿粥炒的吗?”

白榆绝望地摇晃沈殊星:“你是故意骗我过来替你吃这个的?我做错了什么,怎么就直接到上刑的环节了!”

沈摇光有点苦恼:“我看到有人说蛋炒饭先把生蛋和冷饭搅和再炒会更好吃,没想到是谎言……”

“为什么要对最平常的饭菜做如此大胆的尝试,又为什么偏偏挑我在的时候试验这种偏方?我和你又有什么仇怨?”

白榆十分怀疑地打量沈摇光和厨房:“你别是在挽尊吧,我不信你厨艺变好了,打回重做,向我证明你自己!”

“承惠,五百元一份。”

“一份蛋炒饭一张大钞票,你怎么不去抢?”白榆问,“你那勤劳上进且乐意分享劳动所得的哥哥呢,终于将九族之内唯一不事生产的你逐出家门了么?”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沈摇光难得叹了口气,“跟个人资产没关系,最近打算尝试过普通人的生活,白手起家试试看,已经决定画漫画了,不过漫画家起步很慢,有些入不敷出……”

“所以你就走上了敲诈我的道路?你道德滑坡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沈摇光肃然道:“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1]”

“你以为引用名人名言就可以说服我了吗?你也知道利润已经超过300%了啊!”

白榆愤怒地敲桌。

一旦涉及钱的话题,白榆就变得很有常识,丝毫不为沈摇光动容。

“真的放弃吧。”

白榆很有经验地说:“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困难和辛苦,一点都不美好,体验他们的生活就是体验挫折,你别自讨苦吃了。”

“何况你选择的职业也没有多普通,漫画家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轻松胜任的。”白榆调侃道,“社会实践前多做点社会调研吧,大小姐。”

沈摇光瞧她几眼,若有所思:“小白在这方面倒是很成功……有什么诀窍吗?”

“你是在阴阳怪气我?”白榆眯起眼睛。

面对这类质疑,沈摇光一惯回复极快:“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从不在意战火会点燃,沈摇光继续道:“普通人的人生是与挫折相伴的人生,那他们的快乐不就更让人好奇了吗?”

“我会努力发掘的。”她如此决意,心态乐观,“你在学校也要照顾好殊星哦!”

“照顾殊星,我吗?”

白榆指指自己。

“你这就开始学习一般母亲了?大可不必,就算是一般母亲,也该知道超能力女儿轮不到凡人照料。”

沈摇光解释道:“倒不是指普遍意义上的物质或精神层面。超能力者这个身份姑且还是在隐瞒状态,对吧?殊星对收集人群目光并不感兴趣,平时也会用超能力淡化自己惹人注目的一面。”

“可超能力之于殊星,就如手指之于你我,使用起来简单自然,初入集体,难免露出破绽……难道次次都对大家的记忆认知动手吗?”

沈摇光略略苦恼:“我不懂脑科学,也不懂超能力,以前那些被一次性操控的人的确没出现不良反应,但如果变成反复操作的话,有没有产生后遗症的风险?说不好。殊星毕竟不擅长治疗……”

闻言,白榆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问题。

被发现超能力者身份并非最值得担心的事件,反正每个人在沈殊星面前都是关不上的人形喇叭,时时刻刻播报心声,坏处是聒噪,好处是有无异常沈殊星能轻松判断,防微杜渐。

真正值得担心的是沈殊星的脾气。

沈殊星其人,素来是受不得委屈的,想摸她的人会被人摸,想骂她的人会被人骂,想让她当宠物的白榆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要成为她的宠物——其行为准则主打一个以牙还牙,瑕疵必报,一点苦不吃。

当星星高悬天际时,人们大多是仰望着,向往的。

而当星星落入人间,连三岁的孩童都学会了许愿。

白榆开始感到棘手了。

真怕澄江初级中等学校会因为随便某个路人甲的奇思妙想就化作齑粉……白榆还有大半年就能得到的初中文凭,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她不禁发问:“你要体验普通人生活就算了,非要强迫殊星也一起么?事先说明,你在体验普通人生活上赢过她可不算赢!你不能因为屡战屡败就掀桌子,破坏规矩得来的胜负就算殊星脑子一抽接受了,我也是不会接受的!”

“真失礼,我才不会作弊。”沈摇光不接受这指控。

“未成年读书不需要理由,连哥哥都不会因此困惑,爽快地安排了入学,小白却一直纠结,我要收回你融入普通人的判断了,你还有得学呢。”

“……等等,安排入学的是你哥哥?”白榆问,“那个哔哔两句就会被你挂断电话的的可悲哥哥?”

沈摇光托腮:“我也离家出走四年了,也是时候让哥哥知道一些近况了。”

白榆不抱希望地问:“你请妹控帮忙时的用词是?”

“我女儿要上初中,想想办法。”

……

很好,沈摇光一口气把超能力者和钞能力者都引到了学校。

“分工一下,不了解人类的无常识者交给我,为妹癫狂的暴走哥哥交给你,我们并肩作战守护校园,好吗?”双手搭在沈殊星肩侧,白榆与她对视,企图达成共识。

沈殊星反问:“不了解人类的无常识者?”

白榆双手合拢,摩擦她的脸颊:“当然是你呀,超能力者。你不会以为能读心就比任何人都了解人类了吧?”

“咚咚,错误的,片面的,不准确的!”收回双臂,她在胸前比划一个叉,“里象是人类重要的组成部分,表象同样,认识人类、与人相处,有时候表象比里象更重要,到我这个大前辈指点你的时候了!”

白榆自信地:“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在学校的日子,你就听我指挥!”

“不过,之前你说理由之一是摇光的突发奇想,那理由之二呢?”

“你从家里搬出去了。”

白榆一愣,有些不确定地确认:“对。因为人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我也是时候学会独立生活了……你和摇光之前没有反对?”

白榆还因此默默失落了好一会儿。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和沈殊星的六年,和沈摇光的四年,她确实已经将他们当做了家人。

和外面不一样,在人群中,白榆总是最抽象、最不能被人理解的怪人,在家里,她却是最平凡、最符合正常这一定义的角色,和沈殊星和沈摇光一起时,再不会有异样的、审视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她们给了白榆很多,白榆却无与为报。

白榆渐渐不再是可以安心享受照料的小孩子了。

明明很明白这一点,决定搬回自己家却没有被挽留时,白榆还是很失落。

沈殊星和沈摇光既不热衷无用的表达,也不喜欢浮夸的表现,尊重别人的决心,这样很正常……但,又或许,对她们来说,白榆并不是很重要。

呜。

虽然白榆没有将失落说出口,但沈摇光擅长观察表情,沈殊星更是可以聆听心声,她们依旧表现平淡,那,那就一定是……

呜。

说好的家人呢,已经不想见到没有感情的骗子们了!

悲伤的情绪还没形成漩涡,凝成规模,就被忽然降临的沈殊星打散了。

沈殊星说:“那么想要见你,就得去学校。”

白榆瞪大了眼睛。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紧紧抱住了沈殊星。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们是故意晾着我的吗?好过分,直到刚刚都还在故意说什么普通人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坏,我这些天的纠结算什么,算我感情充沛吗?”

“这叫惊喜。”沈摇光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

“有这样的惊喜吗?先让人失落再给我我本就应该有的东西,这叫玩弄人心!”白榆哭哭啼啼地,“我们殊星厨兼摇光厨心理很脆弱的,只经得住直球,你不许瞎教!殊星更不许瞎学。”

“我考虑考虑。”沈殊星说。

“……已经被教坏了!沈摇光,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