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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借种-捌 我被勾引了

今晚的月亮比昨天的要圆润一些, 但还是残缺一角,白晃晃的悬在天幕。

流云被风吹皱花糊了月上的边缘,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年久失修的石板路两旁是松柏大树, 苍劲扭曲, 盘根错节的顶起路上的石板。

因为这个垃圾系统的错乱, 段嘉瑞白天在现实世界,晚上一入睡,意识就来到了这个小说里面。细细算下来也有将近十年的光景,两头颠倒的生活让他从最开始的精神错乱到坦然接受,换言之就是麻了。

但他还是没有听说过村里有柳影的存在。

【宿主, 设定里说柳影生下孩子便跟随丈夫从F市搬到了这里,直到丈夫去世都没有再回家。】

段嘉瑞扶着花溪上台阶:“小心脚下。”

同时他回头看了眼绵延起伏的大山, 是一望无际的重岩叠嶂,莹白的月光为山峦披上一层华光,银辉闪烁。在最远处地东方,隐约能瞧见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不知将要流向何处。

他和花溪试了, 跑不掉的。

山的外面还是山。

十年过去了,段嘉瑞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十六七应该正是冲动的年纪吧。现在他是遵纪守法的好警察,单是锦旗一年就得收到四五个, 局里的同事也不把他当成混日子玩的二世祖,不少人说他和印象中的富二代不一样。

在他们口中自己压根就不是违法乱纪的人。

兴许是当时压抑的太久了,没人能理解他到底属于那一边儿, 好容易有个能接受他遭遇的恋人,还要被一个禽兽逼.奸。那可能就是他的爆发点,唯一可惜的就是没下死手。

再给段嘉瑞一次机会, 他可能会选择做的更好。

不对,真是疯了。

段嘉瑞握了握花溪的手,强迫自己专心于他们之间的对话。

离开段家,花溪和几年前一样,安抚着慌乱的病人家属,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花溪的父母是村里卫生室的医生,自愿放弃外面的生活回到家乡。

小的时候,段嘉瑞还听说村里人夸过花溪父母的好,菩萨心肠之类的漂亮话。

他们很爱花溪,为了让自己孩子不受到歧视,就隐瞒花溪的性别。后来怕他被发现秘密,在花溪很小的时候不准他和同龄人玩,教他辨认草药,摸索身上的穴位,只有做个有用的人才能避免被厌弃。

在段嘉瑞和花溪成为朋友没多久,他就热衷于半夜跳墙出去找他,看看花溪需不需要陪着出急诊。

小花医生,小花大夫。

段嘉瑞有些后悔了,他当时不该问花溪愿不愿和他私奔的……

但他不出头的话,花溪就会被他二叔糟蹋。私下里相处能发现花溪性格娇矜,看不顺眼的就是看不顺眼,当时他还特别欣喜地亲了段嘉瑞,明显是赞赏他的做法。

“柳影没有试过带他儿子跑么,他丈夫还活着时。”

【宿主请稍等,正在加载中。】

【宿主,原文里写的是柳影丈夫扣留了他的证件,到死都没有给他,即使他有机会跑出去也回不了家。娇生惯养的双性人和不通人事的幼儿组合,有些困难啊……】

段嘉瑞了然,这就是明目张胆却没处说理的人口拐卖。

真他妈好笑,时至今日在他身边发生的事都是有所耳闻的,并不新鲜。

他现在彻底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接下来系统又撺掇他去扮演正直的禁欲继父,可拉倒吧。等到世界线完成60%,他就立刻带花溪回去,跟这个狗屁倒灶的世界说再见。

到了柳影家里之后,花溪把了下脉,摸了摸杨清磊的额头的温度,又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

段嘉瑞很自觉地和两个双性保持距离,但为了防止花溪叫他,他离得也没有多远。

花溪向柳影要了根绣花针,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便摸索着杨清磊的耳朵,刺破了耳朵尖尖上的皮肤。很快一点红色的血液流出,他拿了一张纸在下面擦拭。

灯光黯淡。

段嘉瑞满是欣赏的注视着花溪忙碌,认真工作的人总是格外有魅力,和白天黏腻撒娇的花溪判若两人。他很难说出这种感觉,强行沾边的话应该是骄傲?……毕竟人前人后的花溪是两幅样子,对他特别好。

他眸中的笑意渐浓。

忙完后,花溪用手背贴了贴少年的脸颊,还挺烫的,蹙眉问道:“嘉瑞,你着急回去么?”

“不着急,怎么了?”段嘉瑞有些讶异,终于不对他直呼其名了。

花溪解释道:“他烧的厉害,我想在这儿等一会儿,等温度下来点咱们再走。”

段嘉瑞看他认真的模样,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笑道:“小孩没事儿就行,要是老太太把门锁了,咱们就跳墙回去。”

“你妈肯定给你留门。”花溪怕吵着杨清磊休息,压低了声音,“柳哥,你去给小磊淘两条湿毛巾吧,敷一会就下来了。”

柳影连着应了两声,着急忙慌的小跑着出去了,这会儿花溪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他丈夫去世没多久,杨清磊就发了一次高烧。

村里人没有愿意帮双性看病的,和他丈夫交好的朋友说可以看看,但得让柳影和他睡一觉。柳影将人痛骂一通拒绝了,他好端端一个清白的人,干嘛要被他糟践了。

也就是在这场高烧中,柳影的孩子成了哑巴。

柳影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去求那个人帮孩子看病。但那人把他睡了之后也表示没办法,谁让他来晚了,要是早点愿意脱光了让人睡也不至于殃及杨清磊。但又给他一丝希望,让他去找别人问一问。

问来问去,杨清磊的病没好,他身上的衣服反倒越来越少。

是个男的就可以和他睡觉。

柳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起初有几分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但经不住现实磋磨。即使他想找正经工作也没人要他,还不如脱下几块破布做暗门子,这是他能最简单养活他和杨清磊的办法。

被杨清磊发现后,他也有些理直气壮,说要不是为了杨清磊,他也不至于去跟别的男人在一块。

对,都是为了孩子。

他自欺欺人。

直到前一阵,段熊扛了两袋大米来找他亲热,杨清磊挡在门口不让段熊进来。他的孩子身子骨还没长结实,瘦瘦高高的,却和黑壮的段熊扭打在一起,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赶走段熊后,杨清磊将柳影拽回屋里,粗暴地去扒他的衣服。

柳影对这个流程习以为常,他赤身垂首而立,白嫩的手臂挡住胸前的丰盈,另一只手挡住身下,犹犹豫豫着……但他的孩子没有更进一步,反而哭了出来,温凉的泪水落在白肉上,可以清晰感到水迹流淌。

他隐约在杨清磊破碎的抽泣声中听到妈妈,模糊不清。

在杨清磊放开他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换了一种方式。

柳影不被允许出门,一旦流露出这个念头,杨清磊就会将他锁在卧室里,留下一天的食物和水便离开了。等到天黑才放他出来,将挣的钱全都给柳影,带着疲惫去厨房里做完饭。

柳影问过他去干嘛,但杨清磊只是冷冷得斜他一眼,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节病倒大概是累坏了。

“花大夫,给你。”柳影将湿毛巾递过去,焦急地望着。

花溪这会儿抱臂站在一边,垂睫思考着开什么药,被叫住时明显一怔,有些惊讶:“我是个瞎子,看不见。”

柳影伸着手没有收回去,担忧的着急道:“花大夫,你帮清磊敷上吧,我什么都做不好。”

花溪蹙了下眉,没多说什么,抬手在空气中摸了摸。柳影上前一步递到他手下,见花溪拿起来叠了叠,又摸索着坐回床沿,探寻着哪一边儿是杨清磊的头。

段嘉瑞看着自己媳妇儿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心里不太舒服,要不是知道柳影是个可怜人,他就得怀疑是不是故意针对花溪了。

冷敷就是把毛巾放到额头上,根本不用讲究技巧,还差使一个瞎子动手。

他起身挤在花溪和柳影之间,拉着花溪的腕子落到杨清磊额上,淡声道:“别摸了,在这儿呢。”

接着他就看到花溪不出意外的放错了位置,真服了,明知道花溪看不见还差使他。

【宿主,这也是您的攻略对象之一。】

“报一丝,我祖籍山西的。”

柳影也看到毛巾放错了位置,诶了一声,想上前去调整。手伸出一半,就撞到了段嘉瑞看向杨清磊厌烦的神情,接着段嘉瑞斜眼看了过来,吓得他声音小了很多。

其实段嘉瑞不是看小孩烦,他就是不太喜欢柳影做事的风格,这小孩长大不是个妈宝男,他的段字儿倒过来写。

柳影害怕段嘉瑞,但还是帮儿子调整了毛巾,心虚的觑了眼专注在思考的花溪。花溪很尽责,不时用手背去感受杨清磊脸上的温度,比那些想和他睡觉的男人靠谱多了。

他缩在胸口的手攥了攥,鼓起勇气解开了胸口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露出一道鼓囊囊的肉线才罢休,让大片的乳白色暴露出来,大着胆子拉了拉看向花溪的段嘉瑞。

他真不要脸,仗着花溪看不见,用身体勾引花溪的丈夫。

柳影看到段嘉瑞皱了下眉,刻意压低声响地向外后退,并且将扣子又向下解开几颗。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有几分自信,那些人总是把玩着软肉,在他耳边说他天生就是个让人操的贱货。

段嘉瑞回过头没有理他,拨开花溪的手臂,让他离杨清磊远一些。

【宿主,你这样很难完成任务,不是说了要从他儿子下手么。】

“花溪是我媳妇。”

段嘉瑞不予理睬,花溪看不见是一回事,他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况且他另有主意,他是陪花溪帮助弱小的,又不是当着老婆面儿做鸭的。

柳影现在把花溪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稍微离杨清磊远一些,便止不住的恐慌等到杨清磊醒来后会不会失明、烧傻之类的。他太没用了,不该为了莫须有的尊严去堵上孩子的健康。

他抱着胸前的白胖,上前贴近段嘉瑞,维持着正常的声音:“花大夫,你出诊需要多少钱?”

花溪先前就颇具奉献精神,要个药本费就行了,但这次他也开不出什么药,自然是没有要钱的意思。唯一麻烦的就是让段嘉瑞跟着自己大晚上的跑一趟。他想了想,笑着对段嘉瑞道:“嘉瑞,你觉着呢。”

段嘉瑞不动声色的侧身躲开,他明白花溪的意思:“我就是陪你来,都行。有仨瓜俩枣的给了也可以,现在没钱欠着也行。”

柳影惊异地望向他们,不敢相信这里有那么好的人,他鼻腔酸涩:“花大夫,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我去给你们拿钱。”

听到柳影离开了,花溪张望着去看段嘉瑞,段嘉瑞抬手扳住他的下巴,这才没对着空气继续说话。这会儿他心都快化了,花溪怎么那么可爱,宝宝你是个草药味的小猫咪。

花溪仰着他,摸着他的手臂起身,在他耳边轻声悄悄道:“嘉瑞,他们家条件不好的话,就别要他们的钱了,也不容易……”

段嘉瑞欲言又止,静了几秒后才在他唇上亲了口:“行,都听你的。”

他爸说了,听老婆的话能发家。

“那你快去吧,别让柳哥找了,我跟他交代几句就可以走了。”花溪笑着推了推他,“今天真是辛苦你啦。”

段嘉瑞的不开心被最后一句话赶走,想装正经却忍不住暗爽,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就这么一句夸夸一句辛苦的,能给他哄成春田花花幼稚园的优秀毕业生。

他清咳一声,低头在花溪下唇咬了一下才离开:“应该的。”

花溪脸颊微微泛红,羞涩道:“快去吧。”

第92章 借种-玖 不要抓我的居居!

“你没必要这样。”

柳影一怔, 对他来说和段嘉瑞睡一觉比花钱容易,他不相信这里人可能存在平白的善意。花溪是个双性,但仍是个医生, 让一个医生到家里来要花费不少。

就是花溪同意, 段嘉瑞一个男人, 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嘴边的利益。

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不好意思,我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您要是不嫌弃我的身子,我想伺候您一次、两次也可以,用这来偿还这次的医药费……”柳影赧然的望着他。

在借口找钱的间隙, 他去换了身衣服。

这里的双性的服装类似于长袍,有的在下面穿衬裤, 有的则赤着腿。柳影将一条斜着的盘扣全部解开,软绵的白在胸口的衣领呼之欲出,看不见的地方更是将布料顶起,穿出了旗袍的韵味。

段嘉瑞心烦意乱地垂下眼:“你先披个外套遮一遮,我不会和你睡觉。”

柳影走近他几步, 边将披散的发用木簪盘起,柔媚地轻声诱惑道:“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和我睡觉,可以用别的地方,您要不要试试?”

“你站那别过来!”

段嘉瑞慌乱地呵斥道, 向后退了一些。人怎么可以堕落成这幅模样。他本身对柳影是平视的态度,但随着这几句话,彻底转变为同情的改观。

【宿主, 你在犹豫什么,是男人就上!】

滚。

柳影眯了眯眼,有些不解:“您在犹豫什么?”他沉默几秒, “花大夫看不见,即使被发现了,您也可以说是我强行勾引您的……很多人都喜欢我和睡觉,您试一试,肯定能理解他们的。”

段嘉瑞不为所动,深吸一口气去平复心情:“你是自愿的么?”

柳影笑着点了点头:“双性不是生来就该被男人睡的么。”

妈的。

段嘉瑞皱了下眉,这都什么狗屁话,好在他善于换个角度看问题。比起柳影坦然说出这句话,背后更可怖的是趋使他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估计在柳影丈夫去世后的时间到现在都不好过。

在这里双性并不配称为人,生下来随便养一养,大点了就卖到祠堂里等着被虐杀。

平日里男人想要睡一睡老婆之外的,就可以拿上一笔钱去祠堂里和双性做,可以尽情的换下人前的伪装,将所有劣根暴露出来。因为他们觉着双性是被诅咒才生下来的,只有男人身上的阳气才能驱散厄运。

他沉默凝噎,闭了闭眼:“你别这么自甘堕落。”

“您言重了,这是我的荣幸。”柳影笑着回答,再次靠近过来,“我想请您抓紧时间,如果被您的妻子发现了,可能让您不舒服。”

“你现在就让我挺不舒服的。”段嘉瑞冷声坦白道,他有点想恼火了。

都说了不做不做不做,一是他说了不想做,二来是柳影总在说花溪。

柳影抿了下唇,攥了攥拳,用手指抓着衣摆一点点勾上来。露出一双润白无暇的小腿。他没有穿底裤,他不相信段嘉瑞和别的男人不一样,那些人见到脂肉做出的蝴蝶便变了嘴脸,贪婪地拱着嘴啃咬。

他们不会在意柳影的感受,那时他所有的反应都是对他们男人气概的赞歌。

至于疼?疼了,就是享受了。

柳影当然不是自愿的,但他没得选,他面上没了任何表情,空洞麻木的淡声道:“我不想欠你们的,我还不起。”

段嘉瑞出于非礼勿视的道德底线,背过脸愠怒道:“你把这当成花溪心善好了,他同情你,刚才还和我说不要管你要钱。”

柳影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忍无可忍道:“你这样,你就没考虑过对你儿子的影响?”

“清磊他会理解我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柳影几乎是逃避式的立刻回答,他垂眸望着地砖,低声喃喃重复一遍,“他会理解我的。”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但还是捂住了自己裸露的胸乳。

段嘉瑞多少有些察言观色的底子在身上,看出柳影是真把儿子放在第一位,身为人母的责任感让他想挽回残缺无几的尊严。他思忖着眯了眯眼,对强行介入柳影的命运没有特别大的动机,抱着能劝就劝的态度尝试着。

“杨清磊十三岁?”

“十四了。”柳影哑着嗓子回答,提起杨清磊,便觉着自己的孩子命苦。眼圈变红,眸中蓄着一汪泪水,眨眨眼就能流出来。

段嘉瑞摸了摸鼻子,不去看他:“你、咳,十四就差不多懂事了吧。”

柳影噙着笑点点头:“……清磊比我有用,他在不上学的时候总会出去找零活补贴家用,而且身量像他爸爸,快和你差不多高了。”

“是吗,挺懂事啊。”

“清磊在学校里成绩还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学期他肯定又能拿到学习标兵的奖状。他总在说学习影响他赚钱了,我只能多劝劝他,等上了大学就好了。”

段嘉瑞也牵强地笑着附和:“这不挺好的嘛,你先把衣服扣上。”

这会儿柳影的精神状态比刚才好些,像个正常人了,尴尬地对段嘉瑞笑了下。围绕着杨清磊展开一系列话题,完善了系统都不知道的人物小传,在对话中发现杨清磊心思早熟,比柳影稳重许多。

【可不稳重嘛,一个哑巴又说不了几句话。】

艹,太地狱了。

段嘉瑞一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花溪听到了床上人翻身的动静,但他着实是看不见东西,试探着喊道:“小磊,你醒了?”

杨清磊沙哑地嗯了一声,发烧让他烧的头疼发晕,这会勉强有些意识。刚想去拉床边那人的衣袖,却在抬眸间发现不是他妈妈,是一个没见过的苍白病癯的双性。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他生病,柳影就会和医生厮混在一起。

他略过花溪,要下床去找柳影。

最近的几个月他都在木匠家里帮工,学徒挣得不多但管吃住,师傅给他开的工钱全都拿来给柳影了。杨清磊想向柳影证明,自己并不是只能被保护、蒙在鼓里的孩子,他不需要柳影一厢情愿的卖身去养活自己。

花溪拦住他,耐心地解释道:“你先躺回去好好休息,我丈夫去和你妈妈交代一些你的事情,等一会他们就回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杨清磊更激动了,四肢无力也得去找柳影。

然后就不负众望地跪到了地上。

花溪听到骨骼和地砖撞到的闷响,听着都觉着疼,好悬得留下一块瘀血。他赶忙去拉杨清磊起来,却被杨清磊推了回去,少年人自己和自己较劲扶着床爬起来,摇摇晃晃咬着牙向外走。

“欸你干嘛去。”

哑巴不会理人。

段嘉瑞听着柳影夸他儿子多么多么好,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不得不感慨一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少爷来到这里已经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一对比,他居然过的还行。

【因为宿主您是主角。】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亲亲宿主,我是系统,没有实体哒。】

真贱啊!

段嘉瑞恨得咬牙切齿,真服了这个爱说风凉话的脑内音,但凡这玩意儿有实体,他就得逮着它一顿罗圈踢。

柳影在他忙着吵架的间隙,跪下去摸段嘉瑞的大腿,却被段嘉瑞一把掐住手腕子。

这下真把他惹生气了。

四目相对。

柳影错愕地仰着他,眸光流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段嘉瑞的耐心彻底耗尽了,屡教不改,迷途不返。即是他在这一会儿不厌其烦的开导拒绝,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是白费口舌。

他皱着眉,纠结一瞬还是一把推开柳影的手:“你真是没救了。”

柳影惊叫一声跌在地上,他想不到段嘉瑞居然没有一丝心动,他惯用的技俩在段嘉瑞面前失效了。

段嘉瑞不为所动,冷冷的垂眸俯视着他:“你就没想过你儿子是为了谁才累病的?”

柳影仰着正欲争辩,却猝不及防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当然知道,杨清磊是为了他不去和别人睡觉才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他身为母亲,却……没用的连累着他。

可这是他力所能及的,养活他们最轻松的方式,杨清磊不该管他们,他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待着。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如果杨清磊不管他,他们还可以佯装不知的继续过下去。

“你明知道这不对。”段嘉瑞语气稍稍缓和,望着垂首跪俯在地上的柳影,眼神里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柳影双手抓住衣摆的布料,骨节因用力泛白,双肩打着细细的颤儿。

再抬首已眼含热泪,紧紧盯着段嘉瑞,怒不可遏地诘问道:“那你觉着我该怎么办,我除了依附于那些男人,我还能怎么办!……”

“我没得选,我习惯了。”

“因为我是个双性……我本来好好的,要不是被清磊的父亲骗到这里来。我怎么至于沦落到这步境地,我要活下去,我只能选择和他们睡觉。”

他的声音喑哑破碎,饱含怨气。

他只有这副身体还有人垂涎。

段嘉瑞沉默伫立,被问的有些迷茫,像是被谁在脑后扇了一巴掌似的陷入空白。他不认可柳影的做事方式,但似乎除了这条路,没有更好的捷径让他走。

【宿主,您就从了他吧,他也怪不容易的。】

别闹了。

【您要是真可怜他,就该和他睡觉,跟外面的男人说柳影是你的人。】

没有这样帮人的。

【宿主,您别犹豫了,不用担心被发现。花溪不会计较这些,咱们又可以用技能修改杨清磊的记忆,不会影响您的生活。】

你真不要脸。

【谢谢您的夸奖。】

柳影任由泪水从面颊滑落,在粉白的面庞留下水亮的痕迹。黑色的眼眸嗤笑的望着段嘉瑞,像是自嘲在这场无廉耻的争辩中占了上风。

段嘉瑞无声叹息,疲乏地闭了闭眼,真特么不是人事儿啊。

柳影坚持着自己的方式,跪着膝行至段嘉瑞身前,白腴细腻的手试探着去捉段嘉瑞。

这一次又是不出意料的被拦住了。

但段嘉瑞没有推开他。

段嘉瑞将柳影拽了起来,稳住身形,整理好情绪认真道:“你起来再说话,没必要分什么高低贵贱,都是人。”

柳影眼眸湿润,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很久没遇见过平视他的人了。

“你不想和我睡觉……”柳影踟蹰徘徊,视线直白地打量着段嘉瑞,“是因为我不够漂亮,还是因为嫌我脏,又或者因为别的?”

段嘉瑞淡声道:“都不是。”

他想了想:“太文雅高深的道理我也没得说。但你是个人,人就得有礼义廉耻,你儿子比你做得好。话又说回来了,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为了你儿子也得表现得好一些。”

他不是强求柳影守着个贞节牌坊,只希望他的话能听进去一点是一点。

反正是刷好感的,大不了先管小的,小孩是未来的希望。柳影再不像话,也得为了孩子装一装人母该有的模样,该正经了。

他等着柳影的答复。

【宿主,您不如原来的那位啊,换他才不会让柳影守空房呢。】

可不呗,换段虎就生上二胎了。

段嘉瑞不指望柳影能一次改了,疲乏了,好奇地问系统:“要是在原文,这段剧情怎么走,只是睡了没发生别的?”

【怎么可能。】

【当时就被柳影的儿子发现了,提着刀要把原宿主杀了,是柳影拦下来才住手。】

“不避人?”段嘉瑞生理性的皱眉,有点恶心且烂俗。

估计那小孩心里也不好受。

“对了,那小孩最后怎么样了?他这么冲动,不得是带着他妈走么。”

【他儿子死了。】系统顿了顿,【毕竟人夫熟.妇这种人设,有孩子会影响他们对宿主的爱。作者多敲几个字就能让攻略对象和宿主的感情更加亲厚,是比较省笔墨的做法,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段嘉瑞呼吸一滞:“未免有些草率。”

系统没有理他。

“现在宿主换成了我,那个小孩还会死么?”段嘉瑞问道。

【宿主请稍等,正在加载中。】

【以下为情节概括:杨清磊本来就在病中,看到柳影护着原宿主便气急攻心,彻底一病不起,药石无医死掉了。】

真草率。

段嘉瑞颇为头疼地后退一些,和柳影保持距离,他目前还没有闹出人命的打算。

依照刚刚柳影爱孩子的态度,杨清磊要是一命呜呼了,本就糟糕的精神状态不得更加崩溃,这条攻略线更不可能推动了。

他还是挺想回家的。

“嘉瑞。”花溪扶着杨清磊过来。

杨清磊偏着身和花溪保持距离,望见段嘉瑞时明显一愣,视线慌张地去搜寻柳影的身影。他担心柳影再去为了他出卖身体。

段嘉瑞疑惑挑眉,过去接住花溪的手,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操作?”

花溪尴尬地挠挠脸,避重就轻地简短道:“他醒了之后要找柳哥,我就扶他过来了。”

“你倒是心善。”段嘉瑞在他耳边幽幽道。

花溪笑了下:“你不也很好嘛,怎么说的,收拾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吧。”

段嘉瑞余光瞥向紧紧搂住儿子的柳影,思忖几秒,不想过多地参与到他们这件事中。而且依照系统的尿性,他们肯定会在某时某处以在碰巧遇见。

【宿主,你知道的太多了。】

“……呵呵。”

花溪被他牵着往外走,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段嘉瑞刻意停顿一步,揽过花溪的肩膀,歪头挨上花溪的发顶,笑着道:“在想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第93章 借种-拾 老婆人菜瘾大

一路上段嘉瑞并没有多说什么, 和那个傻逼系统吵架,他就不信非得和攻略对象睡觉才能顺利回家。和别的小说里不同,段嘉瑞不清楚自己的这个玩意儿到底会挖多少坑等着他跳呢。

这个系统起到了一个给心里添堵的作用。

花溪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 大多时候段嘉瑞挺能聊闲天的, 这会儿沉默地有些诡异。他由牵手改为挽住他的手臂, 有些担忧地望段嘉瑞:“你不开心?”

“还行吧。”段嘉瑞不想让花溪知道这些破事儿,岔开话题,“听别人说忧郁的帅哥比较招人疼,我寻思换个风格,你会不会被我迷死。”、

一点儿不着调。

花溪无语地眨眨眼, 偏过头笑了下:“你怎么样都好。”

段嘉瑞正搂着他的肩头,抬手碰了碰花溪的脸颊, 笑着追问道:“那现在还讨厌我么?瘦的。”

“……还好。”花溪抓住他的手指,“你回来了就行,你心急我也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啊,不得慢慢来。”

今夜星光烂漫,半圆的月光悬在夜幕之上。

沿着台阶向下走, 月亮也跟着他们向下走,时隐时现。裹挟着草木清香的夜风吹彻心间,拂开花溪额前的几缕碎发,露出白净的额头。山根不算很高, 鼻梁光洁挺翘,浅色的唇漾着一抹淡淡的笑。

段嘉瑞跟家里不止一次的提过花溪,他爸他妈他姐都神奇的理解为, 花溪是个娇蛮可爱的样貌性格。

其实花溪算是清冷那一挂的。

他挺想让他们见见花溪,不然他们总觉着段嘉瑞在发癔症,是个想媳妇想疯了的媳妇迷。毕竟他都二十七了, 身边的朋友逐渐开始结婚生子,稳定下来了,段二少爷作为他们中最走正道的一位,处于寡与不寡的薛定谔上徘徊。

家里的亲戚朋友也都开始催他了,给他介绍的对象五花八门,为了丰富选项,甚至还找了几个男人做添头。

真开放啊,一对比段嘉瑞觉着自己才是清朝老兵。

“花溪,你还愿意跟我走么?”

花溪被他问得有点懵,脱口反问道:“你又要去哪?”

他想起来段嘉瑞说要私奔,走到一半却把他抛下的事情还是心存芥蒂。要是不喜欢他了大可以跟他说,他不会死乞白赖地抓着段嘉瑞不让他走的,毕竟谈恋爱要求的是两情相悦。

这次段嘉瑞回来,虽然只过去了两天,不足以让他放下怀疑和猜忌,但还是想要跟自己说段嘉瑞很好。

花溪觉着自己有点不长记性了,段嘉瑞稍微对他好点就忍不住相信他,被哄得五迷三道也不会太生气,顶多是有些伤心……他们现在这种相处就挺好的,他也随时等着段嘉瑞再次突然离开。

他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了,不至于太崩溃,大不了就是提前几个月死了而已。

“段嘉瑞,我丑么?”

段嘉瑞被冷不丁地叫了全名,吓得心头一紧,听到后面那句话才松了一口气。

他端详着花溪的面容,越看越喜欢,最后直接亲了好几口:“好看,嘎嘎好看,等回头结婚的时候,我就弄个无人机方阵,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我媳妇多好看。”

对不已,少爷就是那么暴发户的审美。

花溪被痒得侧脸躲开,并不是多听的明白这些词,无人机?投影?……后面那句他倒是能明白,难不成段嘉瑞还要搞个电影放么。

“你别骗我,真的不丑么?”

段嘉瑞用力点点头,指节蹭了蹭花溪的脸颊,笑道:“真不丑。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你别容貌焦虑了,你就是最好看的。”

花溪这下血都凉了,保不齐段老太太在段嘉瑞走后会把他送到祠堂去,先.奸后杀。那他和段嘉瑞一点联系都不会再有了,他已经想到那老太太会怎么骂他了,抛开污言秽语,还会怨他留不住段嘉瑞。

他沉默良久,有些逃避地向段嘉瑞贴近。

“段嘉瑞,你今晚和我做行么,我真的等不了了。”

段嘉瑞愣了下,也认真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就比如说这里的医疗条件,生产环境,连个无菌室的要求都达不到。对产夫的安全没有任何保障,等回去了再说吧……”

花溪抓皱了他的外褂,乞求道:“一次而已,不可能怀上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他现在不想去相信段嘉瑞的话了,他没办法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世界,再加上段嘉瑞行踪不定,他实在做不到全然信服。

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的起自己,把第一次给段嘉瑞。

至少这是现在他唯一努力能改变的事情。

他没有听到段嘉瑞的回答,用轻飘的语气近乎于残忍的补充道:“要是真怀上也能打下来,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是,花溪我是以你的身体为重,你别说这种话。”段嘉瑞语噎,“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你这么说是看不起咱们谁?”

“你要是真有了,那也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是要和你一起养它。我不是那种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又不想负责的玩意儿,你要是不信,我以后慢慢证明给你看。”

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花溪没想到轻飘的两句话能让段嘉瑞那么较真,他是个男人,只要想要孩子随时可以找别人给他生,干嘛执着于和花溪的呢。

除了段嘉瑞喜欢他,花溪想不出别的答案。

他有些不合时宜的雀跃,垂下眼睫,很温驯的样子:“那你——亲我一下。”

段嘉瑞很配合地吻了上去,低头的时候被两只细胳膊搂住脖颈,能清晰地感到花溪靠了过来。他个子不高,比段嘉瑞的肩膀高一点点,接吻的时候得垫脚才吻的轻松些。

倒是像投怀送抱了。

段嘉瑞扶着他的腰,免得等会花溪没力气了滑下来。

本身他就是清心寡欲二十多年,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撩拨,能克制前几秒已经算是道德底线拦住了。

接下来,就由不得花溪主动了,他更喜欢自己占据主导权,他将花溪按在树上,一条腿挤在他的膝盖间,免得亲到一半让人跑掉,攫取着温软口腔里的氧气。

花溪的鼻腔里传来小声的哼吟,攀着他肩头的手开始挣扎了,弱弱地去捶他。偏过脸去呼吸,还是被段嘉瑞掐着下颌捉回来继续亲,缺氧让他变得晕晕乎乎,软弱无力地向下滑。

被段嘉瑞搂着才没跌下去。

他隔着布料抚摸着段嘉瑞的腹肌,沟壑分明又烫又硬,随着呼吸明显起伏。他欢喜的在段嘉瑞腰腹撩拨,粘人地跨在男人大腿上,搂住段嘉瑞的后背。

“段嘉瑞,我想了。”

“我知道。”段嘉瑞的嗓音沾着欲.望,低哑醇厚,喉结在那只不老实的白手下滚动一轮。

花溪在他怀里扭动,半阖着眼欲求不满地哼哼着,他不觉着幕天席地哪里不合适。他就想在这里和他的人做,酣畅淋漓地来一场,在这儿没人会打扰他们。

段嘉瑞再不心动就不是个男人了,他叼住花溪的唇,呼吸粗重火热。掐着他的大腿粗暴摩挲着,逼得那副瘦弱的身躯哭叫着贴上他,哆嗦着喊他的名字。

“段嘉瑞,我要你,我要你……呜,嘉瑞,我要你……”

花溪馋的头皮发麻呜呜哭着,七手八脚乱七八糟地去拉他的衣服,他比自己以为敏感太多了,刚开个头就受不了,想让段嘉瑞直入正题。

段嘉瑞轻易就捉住他两只手腕,按在花溪的胸前,将碍事儿的长袍下摆递到花溪唇边:“咬着。”

花溪泪眼朦胧,循着声音抬眸看他,泪水让无神涣散的眼睛变得亮晶晶。他咬唇呜咽着使小性子:“我不,我想亲你。”

段嘉瑞眼睛涩胀心都化了,真是亲不够,花溪随便说几句他都觉着可怜可爱。

“行,把你嘴亲肿好不好。”他低头再次靠过去。

花溪嗯了一声,泪水从眼角一线滑落,粉扑扑的期待望过来。他真是太喜欢段嘉瑞了,压抑的情绪找到宣泄口般喷涌而出,被从未体验过的舒爽融成一滩水,软若无骨地被他的男人搂在怀里。

月亮缓慢的向西行进。

皎洁明亮的月光被淡薄的云雾遮掩,上头斑驳的坑洼拼凑出隐约的桂树嫦娥,碧海青天夜夜心。

段嘉瑞觉着她应该是会后悔的,和爱的人长相厮守比长生不老快活多了,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怜爱地帮花溪整好衣服,一碰就瘪着嘴掉眼泪,全身上下嘴硬的就是一张嘴。

宝宝,你真是人菜瘾大啊。

花溪将脸埋在他胸口,仍处在余韵的颤抖,呼吸时带着抽泣的水声:“我们回家再试试,你不用在意我的。”

段嘉瑞笑了一声,帮他顺着后心,语气温柔:“怎么可以不在意,我们家小宝不是人,不会疼?”

花溪摇摇头:“要是你的话,我就不疼。”

段嘉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仿佛忘了刚才哭着喊疼的人是谁了。

花溪吸了吸鼻子,在自己肚子比了比,拉过段嘉瑞的手:“我觉着能到这儿。”

段嘉瑞一怔,掌下是平坦瘦弱的小腹。

“应该差不多。”花溪说着自己的猜测。他和段虎并弄过能么深入的交流,浮于表面。再过分的话,段虎怕把花溪逼急了半夜给他来几刀,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范畴。

段嘉瑞脑海中闪过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肠子都捋直了……他咽了下喉咙,想想还真是有些恐怖和激动,花溪太瘦了,肯定能看得出形状。

花溪拢了下汗湿的碎发,呼出一口气,风一吹被打湿的地方有点凉。他回去之后得换身衣服,这身没法穿了,他又摸摸段嘉瑞的大腿,刚刚消下去的红晕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怎么了。”段嘉瑞明知故问。

花溪听出他声音里的调笑,羞赧地抿了下唇,扶着树干要离他远些:“明天,我,我把这些衣服洗了,脏了……”

段嘉瑞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快步过去搂住他的腰:“我背你回去吧,走路都没劲儿了。”

“你有劲儿。”

“当然了。”段嘉瑞让他撩得一身火,要不是顾忌花溪的身体,他才不会让他还叭叭的和自己拌嘴呢,“等回去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花溪的脸更红了,站在那里不让他背:“我自己能走,我帮你嘬出来……好不好。”

段嘉瑞没听过这个词儿,含糊地应了声。

等到家里他才明白,双目大睁不可置信地去拦花溪,花溪抓着他的要害威胁道:“你要是再拦我,我就在你睡觉的时候,让你变成秃毛公鸡。”

不是,宝宝你……

段嘉瑞昏聩了,看着两颊鼓鼓的花溪,心里更激动了。把花溪噎的唔了声才停止脑海中胡思乱想的念头,专心看着花溪的眼睫。他的睫毛很长,在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一层分明地光影。

白皙透粉的肤色成了栖落蝴蝶的画纸,蝶翼颤抖,小团的湿润呼吸扑撒在段嘉瑞的皮肤上。

花溪的喉头攒动,能清晰地听到细碎的水声。

过了许久才仰头对段嘉瑞吐舌笑了下,段嘉瑞长此以往的礼教在此时溃不成军,他不嫌弃的凑过去亲吻,口水啧啧,把爱人淘气的精力消耗殆尽。

“段嘉瑞……”

“嗯?”段嘉瑞拿过床头的茶杯,含着茶水渡到他口中,“好好地怎么又叫我大名,嘉瑞不合你的心?”

花溪笑了下:“因为那是人前。我得告诉他们我和你才是最亲的。”

“人后就不想了是吧。”段嘉瑞轻咬了下他的小梨涡,“原来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这么说,你是不是有关系更好的野男人?”

“没有。”花溪低眉浅笑,抬腿用膝盖蹭蹭他的侧腰,“除了你没人对我好了。”

但段嘉瑞应该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喜欢他。

“你别管我了,你和我睡觉嘛,好不好。”

段嘉瑞压住他那条不老实的腿,视线一顿,转而在花溪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肿了,下次吧。”

花溪吃疼一声,撑起上身去捉他的手:“你试试嘛,万一行呢。”说着,他翻身趴着,跪起来对段嘉瑞扭了扭腰,“段嘉瑞,嘉瑞……”

“你爱惜点你自己吧。”段嘉瑞扯过被子盖住他的下半身,“等明天晚上好不好。”

花溪气愤地重新坐好,不言不语的看向段嘉瑞。

过了一会热,段嘉瑞忍不住笑了,扳过花溪的下巴:“宝儿,你看错方向了,那是咱家的门,我在这儿呢。”

有点尴尬。

花溪哼了一声,裹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不解气又斜着躺倒段嘉瑞的位置:“你就是欺负我看不见。”

段嘉瑞捏捏他的脸颊:“哪有,不让我躺这儿睡?”

“我没说,你爱怎么睡怎么睡,反正我要睡这儿。”花溪闭着眼睛不讲道理,他就是故意和段嘉瑞对着干,谁让他言而不为的。

段嘉瑞真是被他气笑了:“你赶我走是吧。”

“……我没有。”花溪默默挪回床里侧,空出了比平时更大的地方,“时间不早了,你还睡不睡,我困了。”

“逗你呢,我不走。”段嘉瑞把他拉回来,“我不跟你睡,我去找那个干巴老太啊?”

花溪被这个词儿逗笑了,他起初就喜欢段嘉瑞说话有意思,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段老太太,根本绷不住笑出了声。这个词儿真是生动形象的描绘出老太太给人的感觉。

段嘉瑞随他笑着:“还笑,过来漱漱口再睡。”

“那你再亲我一下。”

第94章 借种-拾壹 老婆超爱我

段嘉瑞早上醒了见花溪偎在他怀里, 还在熟睡,今天段老太太没再拿着棍儿捅咕门栓。

他清楚这是老太太欺软怕硬。

段嘉瑞主打一个公平的嘲讽,刻薄起来嘴上也跟抹了砒霜似的, 不饶人。昨天把老太太气够呛, 但又馋他做的新颖吃食, 自然而然地避其锋芒,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敢管他。

听花溪说,段虎活着的时候十分孝顺,动不动就跟他说段老太太的不容易,让自己替他好好尽孝。结了婚就开始像开了窍一般, 终于发现老娘对他含辛茹苦的付出了,要不说男人结了婚就懂事了呢。

发现可以孝顺外包了, 付出的成本只需要几滴惺惺作态的眼泪,何乐而不为。

反正里里外外都得可以交给花溪来操持。

段嘉瑞将花溪缩在胸口的手翻过来,轻轻地抚摸着,从指腹到掌心。先前十指纤细柔软,指尖修的圆润整齐, 现在真的是比之前粗糙了,而且瘦的指骨凸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花溪蹙着眉嗯了声,被段嘉瑞的小动作弄得在醒与不醒的边缘。

他难得睡那么舒服的一个觉, 段嘉瑞也不忍心在打扰他了,放下他的手就杵着下巴在旁边看花溪。

昨天睡得挺晚的,花溪对有些事执着得很, 非要段嘉瑞和他做。段嘉瑞则是真的怀疑他下面发育不良,把前.戏做足了也十分勉强。

段嘉瑞只能压着他的腿在外面弄了一次,气得花溪跟他自己过不去, 他搂着哄了好久才勉强消气。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肯定是看过盘的,高中的时候也有坏小子在教室后排看点不正经的东西。他和那些人玩得不错,几个人聚在一起对里面的演员品头论足,连演员身后的痔疮都得评价一下。

久经沙场的女演员简直就是个黑洞。

当时一哥们还说了一句,要不说小日本的忍者牛逼呢,脱光衣服也能掏出堆暗器搞刺杀。叮铃咣当,乱七八糟一大堆。给一群毛头小子看的眼都直了,比起生物繁衍的本能,更像是看俗世奇人绝顶高手。

偏偏最后一步时就看到花溪脸上惨白没有血色了,紧张地望过来。

他也有种错觉,花溪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的,而是因为不情愿的别的原因。

但这会儿花溪全然信赖的在他旁边睡着,脸颊都睡得粉扑扑的,也不像太讨厌他的事儿啊。

段嘉瑞一想到花溪说讨厌他,就觉着糟心,想跟霸道总裁似的将人推倒,用三分冷傲三分深情三分矜持一分漫不经心地开口:男人,不准讨厌我。

他在反思是不是当时因为傻逼系统的原因给花溪留下阴影了,他确实理亏于当年的不告而别,倘若花溪用这事儿问他,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尽可能地去弥补当时的亏欠。

要是真讨厌他——

不行,他还真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他还没宽容到允许花溪在他在身边的时候时,给他找个绿帽子。就算现在段虎活着,段嘉瑞也得把人重新抢回来,在他看来花溪只能他的人。

一次两次的说讨厌他是调情,但次数多了,段嘉瑞再不计较也得往心里去了。

【宿主您真小心眼。】

滚。

段嘉瑞对这个垃圾统没有任何好感了,动不动就在他专心思考的时候打断思路,他着实不愿意在别的攻略对象身上浪费精力。他是专一的,所以对另一方的要求也必须是专一……

【宿主,严格意义上来说花溪您的嫂子,你们人类不讲究长嫂如母么。】

“你都给我开后宫了,还有什么脸叫伦理道德。”段嘉瑞对这里并没有多大的代入感,感觉周围都是人机,运行着以男.性生.殖崇拜为基底的法则,他这点小事在大染缸中并不显眼。

“我就挺好奇一事儿,你为什么说话那么难听。”

【抱歉宿主,为了防止宿主沉溺小世界,分不清现实与虚拟,所以在我的最初的设计中已经编入了预防程序。】

段嘉瑞无语地闭了闭眼,不能说这系统弄得没有道理,但也有涉嫌pua他的意思。算了,他不是个多爱追究小细节的人,要是花溪再说讨厌他,就得问一问原因了。

两个人在一块最重要的是磨合。

他妈的,他和花溪就特么磨了,合不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花溪终于睡醒了,在段嘉瑞怀里拱了拱,翻身抬起一条腿像树袋熊似的压到段嘉瑞身上。长发睡得起静电了,贴在裸露的肌肤上,黑白分明。

“段嘉瑞,你醒了么……”

“早醒了。”段嘉瑞垂眼看他有些肿的眼皮,哭得了,花溪说之前他都不爱哭,直到段嘉瑞回来后才特别容易掉眼泪的。他又一次用指腹蹭了蹭花溪的脸颊,被花溪偏过脸躲开。

花溪困倦着睁眼睛,张望着:“现在几点了,你妈怎么不叫咱们去干活啊。”

段嘉瑞听到这话觉着有些像地狱笑话,太自觉了,他坐起来:“叫过了,你睡得太死没听见。”

花溪愣了下,利落地坐起来要下床。

段嘉瑞拉住他:“你那么慌干嘛。”

“因为你妈。”

花溪睡到过点了肯定是要挨骂,保不齐段老太太还得去找他们家的亲戚来教训他。单是回来时猜想老太太嫌他留不住段嘉瑞就够他喝一壶了,这次他因为和段嘉瑞睡觉,又得嫌他好吃懒做不干活了。

本身段老太太就看不上他是个瞎子,这下更是给她骂街的空间了,脏东西迷了她儿子的眼。

昏暗的房间里,莹白病癯的身体白得发光,肩颈胸口还落着段嘉瑞留的红痕,含羞的嫩桃尖子被啃得烂红。段嘉瑞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也有些过分了,听到花溪穿束胸时倒吸凉气,更愧疚了。

他过去拦住花溪:“实在不行别穿了,你又不用出门,勒着对血液循环什么的不好。”

再加上花溪的胸不算大,一层里衣一层外袍就遮住了。

花溪欲言又止地望他:“……可别的双性都是这样啊。”

段嘉瑞匪夷所思,他想起昨天的柳影了,简直是呼之欲出啊。

别的双性也都不加收敛,不太掩饰自己胸前的丰盈,只有花溪还傻乎乎的坚持着用来掩饰性别时的方法。他父母去世早,光想着交给花溪隐藏身体的秘密了,并没考虑到被发现了会如何。

“谁跟你说的?”

花溪垂下眼:“段虎。”他的手指无措扣着,“他说这样不会勾引别的男人,好的双性都会这么做。”

段嘉瑞绷不住了:“这算正常的第二性征,勾引个蛋啊。”

就特么一傻逼。

看见媳妇想起妈,看见白胳膊想起光屁股。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一爹味十足的臭普信男。”段嘉瑞把勒出肉痕的白布拆开,扔到一边儿桌上,缠个这玩意儿呼吸都费劲儿。

花溪诶了一声,手伸出一半想要回来,听到段嘉瑞骂段虎有些藏不住的开心。他将段嘉瑞的手拉到胸前,向前一步贴上他的掌心,仰头望他:“那你觉着我该怎么办?”

“宝儿,你又看错地方了。”段嘉瑞无奈地笑着扳过他的脸,“不疼啊?不得养一养。”

花溪叹了口气,怏怏不乐:“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不是瞎子该多好,我就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了。”

段嘉瑞一怔,心口酸酸胀胀的,逗花溪的心思都淡了几分。没什么比这种简单朴素的小心愿更能打动人的,寻常最简单的事情却是花溪痴心妄想的,他的语气变轻:“我俩眼一个鼻子一张嘴,你摸摸。”

“你和他们不一样。”花溪认真道。

他向前一步挤进段嘉瑞怀里,搂住他的腰身,低头依偎着:“我从小就看不见,分不清美丑,也分不清颜色。但我觉着你肯定很特殊,和别人与众不同,用他们的话说一定是最帅的。”

“我真想亲眼看看你,就一眼也好。”

“我……”段嘉瑞第一次有种不好意思害羞,脸红了。他还真没被这么坚定的夸过,特别还是被喜欢的人夸,和撩人不自知的花大夫比,他还是太嫩了。

“不至于,我教你一招如何分清我和旁人,谁对你好谁就是我。”

花溪笑了一声,偏过脸贴上段嘉瑞帮自己抚弄头发的掌心,温驯地望着他。长翘的睫毛遮蔽了眸中的亮光,使这双失神的眸子黯淡合理,像是一个伤心的正常人:“如果我们走散了,那我又该怎么找到你?”

他找人问过段嘉瑞的长相,但比起正常的对话,得到的基本都是冷嘲热讽。

只有在几次帮小姑娘看病时,小姑娘笑着跟他说段嘉瑞长得很好看,比电影里的人还要俊俏,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但具体的就不知道了,那会他还是比较矜持的,并不会想着段嘉瑞会离开。要是换成现在,他肯定会多问几句段嘉瑞具体的样貌……虽然跟花溪说了,他也想象不出来长啥样。

段嘉瑞垂首,在花溪耳边解释着,温温柔柔的:“当时我是因为没办法才离开的,我也不想走,这一次不会再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花溪不争气的抿着唇,他的眼泪又要出来了,他很讨厌自己见了段嘉瑞就忍不住掉眼泪的毛病。他不信段嘉瑞的好言好语,在泪湿的眼睛上抹了一把,强作镇定地推开:“时间不早了,等会你妈又该骂人了,收拾一下就出去吧。”

段嘉瑞理亏的哦了声,去衣柜里那件棉的里衣给他,上面的料子都起球了。摸上去他自己都觉着喇手,少爷家的抹布都是桑蚕丝的,这都穿的什么啊,贴身的也得换个棉绸啊。

而且段家真不穷。

白墙黑瓦三面高墙,后院盖了个二层小楼,中间还倒腾个种菜的小花园。怎么都算这一片富裕的,不至于穿这种烂布头。

“这一片有集市么,我去给你买几身新衣服。”段嘉瑞算是明白花溪为什么穿个束胸了,胸口的肉嫩,让这料子磨来磨去的得多疼啊。

花溪将头发从衣领掏出来,蹙眉扣着盘扣:“你妈知道了得说你。”

段嘉瑞才不管那个呢,帮他整理着头发。

他们家的观点一脉相承,家里的钱早晚得是他和他姐的,怎么花都无所谓。在这他也一样看,他决定把段虎发展娼妓产业的起步资金都掏出来,干那种糟践人的事儿不如对花溪好些呢。

【宿主,您这样会严重偏离世界线,脱离原定剧情。】

“再放屁我就把你也发卖了。”

段嘉瑞已经想好了,要是中心世界能满足他三个愿望,他肯定得有一个是关于系统的。比如说让系统去做个花市万人嫌主角什么的,让它体会一下被折磨的快乐,看他还会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恶毒的宿主。】

“谢谢,你配合我的工作,就没事了。”

【那我能升职么?可以给我个五星好评么?】

段嘉瑞笑着道:“这靠的是咱们共同的努力,这期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将来要是主系统有什么问卷调查,我肯定会给你最好的评价。你好好干,一切都会有的。”

他也挺能忽悠的,他可没事先答应系统一定会完成。

画大饼嘛,吃不吃全在对方。

接着他就听到系统告知了段虎私房钱的位置,不,现在应该是段嘉瑞私房钱的位置,简单敷衍了几句系统就把它踹开了,像丢掉鼻涕纸一样。

好一个渣宿主。

等花溪穿好衣服,段嘉瑞想说话时就被段老太太的敲门声打断了。

段老太太把门拍的山响:“小豹,让脏、花溪出来,有人找他。”

段嘉瑞一愣,下一刻才意识到是柳影和他那个生病的儿子,昨天打个招呼就走了。现在直接找到家里了,别再要和他睡觉了,他是个优秀的男德班毕业生。

花溪害怕地拉住他:“嘉瑞,你妈不让我出去抛头露面,你等会能不能帮我和她解释,你和我一块去的……”

段嘉瑞无语了,他说怎么好好的大夫不当,净在家里忙些杂活。他搂着花溪:“没事,有我在她不敢怎么样你。我去看看是谁来了,你去洗漱就好。”

出了门才发现,来的人不是柳影,是柳影的儿子。

杨清磊身上挂着泥,衣服上还沾着草叶子,但十四五的年纪个子已经快长成了。瘦瘦高高的,剑眉星目,看到段嘉瑞出来并没有社恐,十分镇定地望过来。

少年老成。

段嘉瑞挺喜欢稳重的人,这种性格放到那里都能混出头,即使现在年纪小,将来也一定会有大出息。

杨清磊和这里贪小便宜斤斤计较的人截然相反,他将手里的两只山鸡递给段老太太,又把背着一捆山药放下。把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拎着这一大堆就跑开了。

小事厚礼。

看来不只是来道谢的,还是想来熟络一下。

“你太客气了。”段嘉瑞招呼他进堂屋,“妈,你去倒点水。”

杨清磊摆摆手,指了指段嘉瑞,又比了个花溪的身高。显然是问他花溪在哪。

段嘉瑞皱了下眉,很快又笑了下:“他去洗漱了,不方便见外人,你有事可以和我说。正巧我也有一些事想要请教你。”

杨清磊一怔,他来的时候并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儿,他就是来道谢的。顺便能认识一个大夫会好很多,省得柳影再为了他去和别人睡觉,他没抱着被正眼的态度。

段嘉瑞想问他关于学校的事儿。

第95章 借种-拾贰 老婆可怜的小批

“你妈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啊?”

杨清磊一怔, 清俊的眉毛皱在一起。他以为段嘉瑞是个正人君子,和这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结果还是一上来就问柳影的去处。

弄半天还是他妈的姘头。

段嘉瑞不明所以, 在他看来杨清磊只是个小孩儿, 又是个哑巴。

他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 但听过寡妇带儿子的故事,都是恨不得当成眼珠子疼,纯属是好奇柳影为什么能让杨清磊自己一个人来道谢。

段家的堂屋和偏房差别挺大,段嘉瑞睡的那屋里是个方桌,围了四个条凳, 木头是好木头,就是不如放堂屋里的太师椅。

主座的条案上还放着东瓶西镜。

段嘉瑞才来了两天三夜, 只想着和花溪腻歪了,又避着和段老太太有关的事物,自然是第一次见。

和他记忆里的差别很大,快赶上早年间的地主老财了。

他招呼杨清磊入座,却见那小子站在一边纹丝未动, 有点好笑:“清磊,你是来这杵着当柱子呢?现在还烧么?”

杨清磊摇摇头,张了张嘴,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哑巴就没多说。

段嘉瑞挺苦恼的, 这咋交流,他也不会手语,又不会读心术。勉强的挤出一抹笑, 从供香的盘子里拿过个苹果:“坐坐坐,你先吃着。”

“小豹,你咋把供菩萨的果子拿下来了?”段老太太拎着个茶壶跨过门槛, 看见段嘉瑞让小孩吃苹果,就迈着小脚要来收拾他。

段嘉瑞嘴角抽搐:“您老还是没事儿,哪暖和哪呆着去吧……”

他将近一米九的青壮,把一个干巴小老太太抱出去轻松得很,双手架着胁下就把老太太送出去了,全程轻拿轻放。

气得段老太太原地跳脚:“段豹,你个没良心的,你这么对你老娘!……”

段嘉瑞俯身在她耳边道:“妈你去把鸡杀了吧,外面的这种野鸡都成百上千的,等会我弄个山药炖鸡,你吃不吃?”

“城里人都说这道菜延年益寿,而且还补身体,我好容易回来你不得吃点好的。”

人到年纪了就会变得贪生怕死,特别是段老太太这种寿命进入倒数的老人,一听能多活几年,黄褐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转怒为笑。

“我就说我小儿子在城里转一圈不一样了。”段老太脸上的褶子笑成了菊花,“你确定那小子都给咱的吧,他不会再要回去了?”

段嘉瑞点点头:“妈你快忙去吧。”

“花溪,花溪!”段老太太迈着小脚往屋后跑,在过道出喊着。

段嘉瑞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过去拉住段老太太:“妈,你知道人家为什么来送野鸡么?”

段老太太:“还用说啊,人家指名道姓的找脏东西,肯定不干不净的。”

“花溪是个大夫,他没嫁过来之前经常帮别人看病。”段嘉瑞压下怒气,慢慢解释,“昨天那小孩发烧了,他妈特意来找花溪看病,你这样对花溪,下次就不一定来了。”

段老太太惊诧睁大眼睛:“他都嫁过来快五年了,我就没见过他给我看病,那次我感冒了他都——哪有这样做儿媳妇的,要不是我命大就让阎王收走了。”

“能么多年我都以为他是个吃白食的。”

段嘉瑞真无语了,他和这边人的观念不一样。他们家娶媳妇是小两口回去恩爱过日子的,这边直接不演了,就是来找个免费陪吃陪睡陪玩的佣人。

他扯回正题:“你还想吃山鸡么?”

“废话,当然想了。”段老太太压低声音,怕屋里的杨清磊听到觉着她没见识,“这几年我都没让脏东西……”

话说一半,段老太见段嘉瑞脸色一冷,连忙讪笑着改口:“花溪花溪。”

“开始我听说过他会点医术,我也问过他,他没理我……小豹你知不知道,当时他可凶了,要不是我找人捆住他,他就要一头碰死。”

段嘉瑞一怔:“怎么回事?”

段老太像是要揭穿花溪的真面目,义愤填膺,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附耳过来:“当时他叔揭穿他是个双性,点明了是他爸他妈在户口上造假的,隐瞒了菩萨,让老神仙不高兴了,所以他爸妈才被收走了。”

“……”段嘉瑞无语了。

要不说死人最讨人喜欢呢,说祂们说得再过分也不会反驳,任由造谣者胡乱生事。

段老太嫌弃段嘉瑞扫兴,捅咕他几下,继续道:“他叔就因为这要杀了他,咱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和咱没关系啊。”

“但他还问他叔,有没有看见你,咱们这种清白人家就是平白无故被泼脏水啊。他当时还勾引你哥呢,你哥一看见他就说自己是他姘头,赔了他二叔几百块就要让花溪给当媳妇。”

说到这,段老太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大儿子看这个热闹。

原先就段嘉瑞一个神神叨叨地,精神不多正常,她听说段嘉瑞爱和个瞎子一块玩也没管过。但她最得意就是大儿子,总是哄的她满心欢喜。

“我就想不通了,花溪他为什么看不上你哥,你哥比你差哪了?”

“……因为花溪他有眼光。”段嘉瑞拿开她抓着自己的手,“段虎肯定对他不好,花溪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么。”

段老太要拧他耳朵:“你看看,你就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他一个瞎子,有什么好喜欢的。再说了,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娃过日子,谁请他回来当祖宗供着?”

“我乐意。”段嘉瑞抓住她的手腕,眉心微皱,“你要是还想吃好的,你就对花溪好点,他病人可在哪看着呢。”

段老太悻悻地甩开他,揉着自己的手腕,嘀嘀咕咕骂着闲街。被段嘉瑞瞪了一眼后,连忙挤出一抹笑:“以后我把他当观音菩萨供着,你看着行么?”

阴阳怪气。

段嘉瑞无语:“对他好点吧,在这儿净吃苦了。”

“你要是真没事,就把鸡杀了,山药去皮。”

段老太点点头,趁段嘉瑞不注意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才跑开,三寸小脚没有影响她老人家的行进速度。

段嘉瑞疼得想骂人了。

但他又拿老太太没办法,老人骨头脆,磕着碰着就可能一命呜呼,他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他回堂屋帮杨清磊倒了杯热水,去后院找花溪,花溪洗漱完又去喂鸡了。

花溪搂着喂鸡小簸萁边唤鸡,边撒米粒儿。自从段嘉瑞回来后,他就肉眼可见的高兴多了,被段老太数落都忽视不在意了。

段嘉瑞走到他身边,抓了一把扔到鸡圈里,突然出现的人把花溪吓得后退几步,惊恐地和来人保持距离:“谁?”

“你男人。”段嘉瑞过去把簸萁拿过来,毫无章法地倒一半到鸡圈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芦花鸡咯咯叫着跑过来啄食。

花溪笑着挽住他,仰头亲了他一下:“当然没有。”

段嘉瑞抿住唇,不想给花溪留下不好的感官,把脸颊递过去:“我没刷牙呢,刷个牙再亲。”

花溪摇摇头,声音软软的:“只要是你,我就不讨厌。”

“……”靠。

【宿主,您没谈过恋爱么,那么大的反应。】

警校里都是男的,谈个聚巴啊,再说谁会喜欢上自己的同班同学啊。看见还不够恶心的呢,谈个同学直接干成ptsd。

段嘉瑞不吃对方送来的窝边草,并且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