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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翰自说自话,不停摇头:“不行,00相遇没有未来,要不……”

于子翰盯着谭欢,目光炯炯,“亲,你有兴趣当1吗?或者我当1也行啊。”

谭欢差点被咖啡呛死,他提起自己的行李就跑了,跑得可快了。

系统又在故作深沉:[哎,你们人类真复杂。]

谭欢忍不住纠正:[我只有八分之一是人类。]

系统从善如流:[好的,八半人宿主。]

从炎热的海岛回到寒冷的地方,谭欢还有点不适应,总是会想起海岛蔚蓝的大海。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谭欢特别忐忑,他很怕迟与非还会来抓他,他胆战心惊地工作(玩)了一上午,没见到迟与非,终于放下心。

没想到午休时间就被千万秘书给拎到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茶几上摆满了谭欢喜欢吃的菜,迟与非还在办公桌后忙碌,千万秘书把他送到就走了。

谭欢自觉地坐到饭菜旁边,迟与非没让他多等,很快就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谭欢忍不住悄悄打量迟与非,迟与非却没怎么看他,也没有像谭欢以为的那样,突然就亲上来。

谭欢乱七八糟地想着,难道迟与非只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亲他?爱好这么独特的嗷。

谭欢在心里再记上一笔迟与非的独特小爱好。

吃过饭,迟与非终于理谭欢了,他递给谭欢一盒画画工具。

“之前交给你的工作,你一直没做。”迟与非道。

谭欢茫然地想着,脸颊一点点红了。

他想起了迟与非交给他的建情趣用品厂的工作,还有让他设计鱼缸和锁链的事。

他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画画工具上。

果然,迟与非道:“就在这里画鱼缸和锁链的设计图,不画完不许走。”

谭欢翻了翻画画工具,太专业的他不懂,便挑了一支蜡笔。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便开始低头画画。

他不会画画,画得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差不多,几分钟就画完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交给了迟与非。

迟与非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谭欢挺起胸膛,“鱼缸呀!”

迟与非给出评价:“太小、太丑。”

“太丑”两个字被谭欢自动忽略了,他问道:“这还小?够养小鱼了!”

迟与非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视线,很认真地看着谭欢:

“我要你设计一款长度至少有两米的鱼缸,认真一点,谭欢。”

谭欢疑惑:“长两米?那么大?你要养食人鱼吗?”

迟与非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靠在椅子上,用一种让谭欢脊椎发麻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低声说:

“是啊,养食人鱼,专门吸人精气的那种。”

谭欢嘟囔:“哪有那种鱼呀!”

“快画。”迟与非瞬间收敛笑容,重新回到工作里。

谭欢撇撇嘴,小声吐槽迟与非是变脸大王,重新抽出一张大白纸开始画。

他这次认真了许多,画了一个铺满整张纸的大鱼缸,还在鱼缸上画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

画风依旧和幼儿园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但能看出他的用心。

画完鱼缸,谭欢苦恼了一会儿,在鱼缸里画了两条像麻花一样的东西,充当锁链。

全部画完,谭欢吹了吹画纸,愉快地抬头,想跟迟与非分享他的画,却见迟与非竟然撑着下颌睡着了。

工作狂迟与非竟然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睡着了!

谭欢觉得很惊奇,拿着自己的画小心翼翼地靠近。

迟与非的眼下有点青黑,夜里应该没睡好。

谭欢细细地看迟与非的脸,忍不住越凑越近,轻轻摸了摸迟与非眼下的青黑,小声问:

“迟与非,你夜里都在做什么呢?工作吗?”

迟与非睡着了,当然不会回答谭欢。

谭欢将自己的画放在桌子上,又往前推了推,确保迟与非一醒来就能看到。

他趁着迟与非睡着后听不见,弯腰趴在桌子上,努力凑到迟与非的耳边,轻声说:

“迟与非,别养食人鱼了,养美人鱼好不好呀?”

谭欢顿了顿,继续说:“养我好不好呀?”

话落,谭欢轻飘飘地亲了一下迟与非的耳朵,然后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关门时还不忘轻手轻脚。

谭欢离开后,迟与非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他看着谭欢画的大鱼缸,指尖描摹画纸上蜡笔涂抹后凹凸不平的痕迹,道:

“好,我养你。”

第46章 非非不怕 欢欢也不怕。

谭欢觉得自己的鱼缸画得特别好, 离开迟与非办公室后还保持着蹦蹦跳跳的姿势,快乐得像个小孩。

直到他遇到同事才不再蹦蹦跳跳,但笑出来的小白牙一直没有收起来。

同事见谭欢这么高兴,走过来跟他搭话:

“谭欢!我听说了你那个事情!看你这么高兴, 肯定准备得十分充足吧?加油哦!我十分期待!”

谭欢一头雾水,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紧接着谭欢遇到了另一个同事, 这个同事也对谭欢握拳, 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谭欢不笑了, 他和系统嘀咕:

[他们不会知道了迟与非让我负责建情趣用品厂的事吧?这也太羞耻了!]

系统:[我不知道啊, 看起来不像诶。]

谭欢茫然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又有好几个同事过来跟他说加油。

谭欢坐在转椅上转圈, 视线瞥到了旁边空荡荡的工位。

于子翰没来上班,不知道是辞职了还是请假了, 谭欢没有于子翰的任何联系方式。

谭欢倒是不在意于子翰去做什么, 他只是怕于子翰出事,他怕剧情会自动纠正, 再让于子翰出什么意外。

谭欢将这种猜测对系统说了,系统却很肯定地回答:

[不会的,宿主,你看谭大哥家的三个孩子一直没有出事呀!要是剧情会自动修正的话, 不会等这么久的。]

谭欢放下心来,不再想于子翰的事情。

[也是。]

但系统却对谭欢提起了另一件事:

[宿主, 你的恶毒男配人设值一直在降低,你跟同事们相处得太好了,人设值即将达到危险的临界点,我建议你立刻开始刷人设值。]

谭欢第一时间想到了谭大哥家的三个孩子,[要不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再抢一次他们那群小伙伴的零食?]

系统有点无奈:[宿主,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得到的人设值也会大幅度降低的!]

谭欢在转椅上转圈,越转越快,转得头有点晕晕的,又忍不住一直转着玩。

[那我想想啊,能做点什么刷人设值。]

谭欢闭着眼睛,转得脑袋东倒西歪,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离地的双脚踩住地板,停下了继续转圈。

[有了!我知道怎么刷了!]

他想站起来,但转太久了,一站起来头晕眼花,没站稳,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下意识抓住了面前压线平整的西装裤腿。

谭欢:[系统,转多了,突然站起来有点头晕,好恶心……]

系统:[yue——yue——]

谭欢紧紧揪着西装裤腿,缓了口气才抬头,对上了迟与非低头看下来的视线。

迟与非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谭欢抬头才发现他这个跪姿实在糟糕,面前就是迟与非大麻雀的位置。

同事们悄无声息,似乎都在埋头努力工作,但谭欢能感觉到一道道偷偷摸摸的视线。

迟与非弯腰,在谭欢耳边轻声说:

“跪什么?这么喜欢跪,换个地方跪如何?”

谭欢脑袋还晕着,茫然地想:换哪里?谁喜欢跪了?

迟与非笑了一下,笑出的温热呼吸洒在谭欢薄薄的耳廓上。

“比如——跪在我的床上。”

谭欢微微瞪大眼睛,不等他给出反应,迟与非已经站直身体离开了。

系统缓过来,询问谭欢:

[宿主宿主,迟与非说啥了,我听着听着怎么突然变成了哔哔声?]

谭欢咬唇,站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不用看都能猜到一定红透了。

迟与非怎么回事呀!怎么突然对他说这么流氓的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总觉得迟与非对他的态度在一点点改变。

谭欢摸着脸,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双或藏在电脑后面,或藏在文件后面充满求知欲和八卦欲的小眼睛。

谭欢:“……”

他抖了抖唇,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颤巍巍地唱起了歌: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谭欢看着一个个同事趴在桌子上晕倒,被抹掉了刚才的记忆,他收起他似魔鬼的歌声,心满意足地往后坐回椅子里,然后腿一软,身体又顺着椅子滑坐在地上。

系统:[宿主,你不会还晕着吧?]

谭欢抓了抓胸口的衣服,又甩了甩头:

[系统,我有点难受,好像、好像又快要血脉交替了,这次血脉的持续时间比上次少了一点。]

谭欢几种血脉交替显化的时间并不固定,只是平均在三十天。

系统惊呼:[不会是现在吧?]

谭欢摇摇头,扶着椅子坐回去:[应该不是现在,只是快了。]

谭欢趴在桌子上,缓了一会儿才平稳急促的心跳,同事们也纷纷醒了过来,完全不记得刚才谭欢下跪的事情。

第二天,于子翰还是没来上班,谭欢一来就直奔公司食堂,给负责准备餐食的大厨塞了个超级大红包,言辞恳切地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溜回工位。

午休时间,谭欢兴致勃勃地和同事们一起去了食堂。

同事们照常一边说笑着一边去打自己喜欢的饭菜,谭欢坐在角落,满意地听取哀嚎一片。

只见那些本来该盛满糖醋排骨、红烧肉、炸小鱼等美味菜色的托盘里,盛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菜色。

什么香菜炒酥饼、柠檬炒辣椒、西瓜猪肉馅饼、香蕉炖排骨之类的诡异菜色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大厨做不出来的。

大厨挺胸抬头,凸着自己几乎挤爆厨师服的大肚腩,对每一个向他抱怨的员工朗声解释:

“是迟总新来的秘书特意交代我的,他说食堂的菜色没有创意,太平淡了,交代我做一些新的菜色,他特地告知我可以随意发挥的!”

“你们要埋怨,就去找迟总的新秘书埋怨吧!咱们都只管听命办事,别的咱也没办法呀!”

每当他这么说一次,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都会为谭欢刷一大截恶毒男配人设值,等午休时间结束,谭欢的人设值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系统兴奋地在谭欢的脑海里转圈圈,转得谭欢不停制止它:

[别转了!别转了!我可不想再跪下了!]

系统只能压抑兴奋,开始吹谭欢的彩虹屁,吹得谭欢通体舒畅。

他舒畅了,有人却很不舒畅。

18楼,迟与非的办公室。

迟与非微微皱眉,正抽着嘴角一口口吃着食堂今天的创意菜色。

千万秘书在一旁看着都想吐,他忍不住说:

“迟总,您还是别勉强自己……”

迟与非放下筷子,又问了一次:

“你确定这些都是谭欢喜欢吃的?”

千万秘书郑重点头,“确定,千真万确,是谭小少爷亲自对大厨交代的。”

迟与非又拿起筷子,手背用力到青筋凸起,他夹起一筷子柠檬炒辣椒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语气淡淡道:

“我没有勉强,既然是谭欢喜欢的,我该了解一下。”

千万秘书倒抽气,脑袋里闪过了“恋爱脑”“真爱无敌”“纯情批”等乱七八糟的词汇,还没等他震惊完,就听“咔嚓”一声,迟与非面无表情地捏断了手里的筷子。

迟与非抬头,冲千万秘书微笑,重新拿起一双新筷子,发表了对这顿午餐的评价:

“还不错。”

如果他额角的青筋没有一直在跳的话,千万秘书还是愿意相信的。

谭欢刷够了恶毒男配的人设值,上班都不觉得枯燥了,玩了一下午消消乐小游戏,过了上百关!

他快快乐乐地回家,隔天又快快乐乐地去上班,午休时正准备去食堂享用正常美味的午餐,就被千万秘书精准逮到,抓去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谭欢一见到迟与非就说:“鱼缸我画完了!锁链也画了!”

迟与非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在等待谭欢一起吃午餐。

千万秘书笑吟吟地为谭欢打开一个个午餐盒的盖子,说道:

“迟总听说您爱吃这些,特意让人为您准备的,迟总说了,以后您可以天天来这里吃这些。”

谭欢一低头,看到了昨天为他刷了无数恶毒男配人设值的功臣们:

香菜炒酥饼、柠檬炒辣椒、西瓜猪肉馅饼、香蕉炖排骨……

谭欢:“……yue!!!”

迟与非:“……你不喜欢?”

谭欢疯狂后退,整个人贴在沙发背上,看着那些菜的眼神像看着恶鬼。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啊!!!我不吃!我不要吃啊!!!”

千万秘书的笑僵在脸上,迟与非却缓缓露出了狰狞的、恶魔一样的微笑。

“不,你喜欢吃,你可喜欢吃了,对吗?”

谭欢疯狂摇头,还是在迟与非的死亡盯视下吃了几口。

那些菜的味道简直是酷刑,谭欢欲哭无泪,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吗?呜呜呜!

午餐危机过去,年会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年会当天,一直没来上班的于子翰终于出现了。

于子翰一见到谭欢就非常热情,他说他这几天请假了,因为现在一看到周洛辰就烦,当周洛辰的秘书这件事也失去了意义,他打算等年会结束就正式辞职,还跟谭欢说他钓到了一个肌肉男,那方面能力贼强。

谭欢挠了挠脸颊,正想着要不要恭喜一下于子翰时,一个负责年会的同事就把节目时间表塞给了他。

“谭欢!我找你半天了,喏,时间表给你,你可以先去后台准备一下。”

谭欢一愣,“准备什么?”

同事道:“准备你的节目呀!”

他说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谭欢立刻低头看节目时间表,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后面写着演唱和一首他没听过的歌名。

谭欢立刻道:“我没有报名年会的节目啊!”

于子翰在一旁瞪大眼睛,面色十分尴尬,还带着羞愧,他开始对谭欢不停道歉:

“那个……谭欢,这个节目……是我给你报的。”

谭欢看向于子翰,满脸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报节目?就算报了,那些节目不还要提前筛选吗?完全没有人来找我说这个事情!也没有人叫我去考核!”

于子翰尴尬的不停轻咳,“我那个,我之前不是一直把你当情敌嘛……我就、我就找负责年会的同事给你报名了,说……”

于子翰越说越小声,在谭欢的注视下,闭上眼,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说你这个节目是迟总指明要的,不用考核也不用排练,等到年会直接上就行!谭欢对不起!我当时听你说你不会唱歌,就想给你报个节目让你难堪!后来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我错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绝无怨言!”

于子翰说完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谭欢早就走了。

谭欢去找负责年会的同事,商量着想把自己这个唱歌的节目取消,但同事十分为难:

“不行呐,谭欢,咱们年会的时间都是掐得很精准的,你这首歌有三分半钟,要是临时撤掉会开天窗的,后面的一系列环节都会受到影响……大家努力准备了这么久,你不能说撤就撤呀!”

同事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不高兴。

谭欢想解释,又清楚怎么解释都没用。

年会现场很热闹,舞台搭建得十分漂亮,上千个位置座无虚席,谭欢看着舞台上摇晃调试中的灯光,大脑空白,耳边的声音变成了一片嗡鸣。

年少时那场失败的祭礼,僵硬卡顿的祭舞,走调的圣歌,无数人的嘲笑,不断在谭欢眼前回放。

谭欢脸色惨白,要逃跑吗?

什么都不管,逃跑就好了,他可以逃跑吗?

这时,一片宽阔的胸膛贴上了谭欢的后背,迟与非不知何时来到了谭欢的身后。

他单手轻轻揽着谭欢的腰,姿势并不强势,更像是对谭欢的一种托举和支撑。

迟与非从千万秘书那里得知了节目的事,年会的事他向来不插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低下头,很轻很缓地对谭欢说:

“不想去就不去,开天窗就开天窗,出任何事我都给你兜底。”

谭欢失焦的视线渐渐恢复,他转身,看向迟与非的眼睛。

迟与非的眼睛依旧漆黑、深邃,像藏着一片暗海。

海水搅动、翻涌,每一个跌宕起伏的浪花里都只有谭欢的身影。

谭欢在迟与非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谭欢习惯逃跑、喜欢逃跑,任何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无法理清的事情,他都会选择逃避。

逃避,等时间掩埋一切。

可掩埋后丑陋的疤痕不会消失,就像迟与非曾藏在刘海下的烧伤,那是愈合后仍会在每个午夜痛彻心扉的存在。

谭欢定定地看了迟与非许久,突然踮起脚,轻轻摸了摸迟与非曾经有伤疤的额角。

“非非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轻轻拍了拍,像大人安慰小孩。

成年的谭欢在安慰年少的谭欢。

“欢欢也不怕,欢欢这次……不跑了。”

第47章 一口吃掉 甜的。

谭欢鼓起勇气, 转身去找负责舞台的同事,让同事帮忙把他节目歌曲的伴奏关掉。

同事奇怪:“你要清唱吗?”

谭欢没有多解释,只是问:“只要把时间控制在三分半就可以吗?”

同事点头:“对,你的时间是三分半。”

谭欢要了领口麦, 同事要过来帮忙挂麦, 迟与非接过了这项工作。

同事满眼八卦, 但碍于迟与非就在一旁, 他也不敢多看, 偷瞄了几眼就走了。

谭欢的心思都在一会儿他的三分半钟里, 没有精力注意同事的神情。

迟与非仔细帮谭欢挂麦克风, 整理谭欢的衣领, 指尖似有若无的碰到谭欢的皮肤,谭欢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不知道是因为快要血脉交替引起的, 还是单纯因为迟与非的碰触,他低着头, 不想让迟与非看到他红起来的脸颊。

挂完麦,迟与非很用力地揉了揉谭欢毛茸茸的脑袋。

“不要怕,我一直在,我的视线不会离开你。”

谭欢的心脏轻颤, 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同事们的节目五花八门,唱歌、跳舞、小品、魔法, 甚至还有一些很搞怪的节目,台下的观众席一直热热闹闹,整体氛围轻松,但无法带动谭欢一样轻松,谭欢无法抑制自己的紧张。

年少时第一次参加祭礼前的心情仍历历在目, 每一次练习的努力和认真,期待和激动,在台上时的紧张,失误时的惊慌,血脉交替带来的难受,下台后的难过,谭欢至今无法忘记。

他一直讨厌他乱七八糟的血脉,讨厌血脉给他的生活带来的无数麻烦,他总是在想,要是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只有一种血脉就好了,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他要这个样子呢?

谭欢垂下眼帘,一旁的喧嚣传不进他的耳朵,直到负责主持的同事念到了他的名字。

谭欢深呼吸,下意识回头看向迟与非。

迟与非仍站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谭欢忍不住说:“迟与非,求你……站得离我近一点。”

谭欢说完走向舞台,迟与非跟着他,走到了观众席的前方,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谭欢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他。

一束光跟随着谭欢,来到舞台中央。

没有伴奏,没有伴舞,舞台上只有谭欢和一束简单的光。

谭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身前,微微启唇,哼起亘古的曲调。

他的手指慢慢张开,只剩中指相连,比出漂亮的花形,谭欢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隐隐流动紫光,紫光又渐渐变得淡薄。

谭欢猛地摆臂,跳起祭舞的第一幕,同时唱出了圣歌的第一句歌词。

这是圣星最古老的文字,台下的观众无人能懂,但那像从时间长河飘来的曲调仍能洗涤心灵,驱散心中一切负面情绪。

压力、浮躁、难过、迷惘,在谭欢的歌声和逐渐大开大合的祭舞动作里都消失了。

会场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分心,没有人再摆弄手机,所有人不自觉地看着舞台上的谭欢,看着在一束光下起舞歌唱的谭欢。

没有繁复的礼服,没有精美的装饰,谭欢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起舞。

他一圈又一圈地转,一声又一声地唱,血脉在身体里沸腾,体温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不稳,谭欢半敛眉眼,歌声小了下去。

又来了,又是这样,每一个他人生的重要节点里,他总是被血脉带来的麻烦狠狠拽入低谷。

这次也是一样的吧?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脉马上要开始交替了,这次会是什么血脉呢?又是什么副作用?

他的祭礼又要失败了。

他跳到了舞台最前面,舞台下一片漆黑,他看不清观众席上的任何人,但他能看清迟与非,迟与非甚至将手搭在了舞台边,就那样仰头看着他,神情认真且虔诚。

像看着一尊神。

谭欢变小的歌声差点颤抖,迟与非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他快要失败了,他的血脉交替一来,他会再次搞砸一切。

迟与非没看出他的动作变得僵硬了吗?没发现他的歌声变小了吗?

迟与非为什么仍……那样看着他?

他不会觉得这样总是惹麻烦的他很烦人、很丢脸吗?

谭欢开始转圈,他跳到了祭舞里最重要的部分,那一次他就是在这里开始失败的。

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在打架,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

他在每一圈里努力寻找迟与非的身影,视线还是渐渐变得模糊。

血脉交替还是来了,谭欢头晕目眩,眼前出现许多画面,耳边听到了许多声音。

台下安静的观众变成了那些满脸嘲讽的子民,耳边开始响起一声声嘲笑。

他看到了笑得直不起腰的哥哥们,看到了母亲冷漠的脸,在不断地旋转里,谭欢又重新看到了迟与非。

一句话从记忆里呼啸而过,那是迟与非对他说过的话。

“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都好看。”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谭欢一个锚点。

在这句话后,谭欢又想起了他的父亲,与他同样血脉驳杂的父亲。

父亲好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总是听不进去。

父亲说什么了?

谭欢在旋转里搜寻记忆。

父亲说:

“小欢,不要排斥你的血脉,那不是独立于你之外的任何东西,那就是你。”

那时年幼的谭欢问父亲:

“为什么我跟大家都不一样?大家都不喜欢我?”

父亲说:

“小欢,你喜欢自己就好啦,爸爸也喜欢你呀,妈妈也喜欢你。”

年幼的谭欢不相信:

“可是妈妈从来不说,哥哥们也不喜欢我。”

父亲说:

“妈妈只是性格不好,她不善言辞,哥哥们还没长大,还是熊孩子呢,总有一天,哥哥们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小欢,其实我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自己。”

父亲又说了什么,记忆却逐渐远去。

谭欢结束旋转,气喘吁吁地看着台下。

穿越黑暗,谭欢看到了迟与非。

他的双手再次合十,比出花的形状。

谭欢想,我会喜欢自己的,我很喜欢自己。

不只是我自己,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他、在意他。

迟与非像他说的那样,一直看着谭欢,一秒也没有移开视线。

谭欢看着迟与非,眸中闪烁的紫一点点覆盖上绿色,清新淡雅、灼灼生机的绿。

谭欢的指尖生长出绿色的枝丫,头顶钻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安静的观众席响起了阵阵惊呼,这样明目张胆的变化反而不会被人怀疑,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地探讨谭欢是不是准备了什么高端的魔术工具。

谭欢沸腾的血脉渐渐平缓,他僵硬的舞姿重新变得洒脱,歌声上扬清亮,他成功完成了血脉转化,第一次没有那么难受。

他接受了自己。

谭欢看着迟与非,继续完成祭舞的最后一个部分,他越跳越向前,就像只为迟与非一个人祈祷。

这次的血脉是精灵,谭欢在每一个呼吸间都能听到来自大地的声音,植物埋在雪被下等待发芽的声音。

窗外下起了绵绵小雪,在冬日里沉睡的植物突然集体洗上新绿,抽出枝条。

无数媒体都因这一奇异的现象沸腾了。

奇异现象的始作俑者终于跳完了祭礼的最后一个舞步,唱完了最后一句词。

他站在舞台最前面,低头看着迟与非,眼珠里的新绿裹住了迟与非。

谭欢情绪激动,他完成了,没有失误、没有走调,他完成了曾经带给他万分恐惧的祭礼!

观众席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随后掌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无数欢呼。

谭欢头顶的花苞轻轻摇晃,他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冲向迟与非,跳了下去。

观众席不断惊叫,迟与非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谭欢。

谭欢扑进迟与非怀里,凑到迟与非耳边一声声说着:

“迟与非,我完成了!我好厉害!我完成了!”

迟与非接住谭欢,下意识带着谭欢转了两圈,然后抱着谭欢隐入舞台黑暗的角落。

谭欢挂在迟与非身上,脚尖踩不到地板,踩到了迟与非的鞋面上。

迟与非毫不在意,他低下头,也在谭欢耳边说话,他毫不吝啬地夸奖谭欢,诉说着一句句赞美词。

“我看到了,欢欢很棒。”

“欢欢太厉害了,我完全移不开眼。”

“欢欢唱歌真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欢欢……欢欢……”

谭欢不说话了,他没想到迟与非会这么热烈地夸奖他。

他脸颊热乎乎地贴着迟与非的颈窝,头顶的花苞却一点点绽放,开出一朵粉色小花,花蕊却是红艳艳的。

小粉花蹭到了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轻笑,放开谭欢,轻轻碰了碰谭欢头顶的小粉花,问:

“这是什么?”

谭欢有听到其他人的讨论,顺势挪用过来:

“这是……魔术道具!”

“是吗。”迟与非淡淡应道,谭欢听不出他信了没。

迟与非低头,在谭欢的视线里,一点点靠近他头顶的小粉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小粉花纤薄的花瓣。

谭欢小声惊呼,可怕的酥麻感从花瓣席卷全身,谭欢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迟与非揽住谭欢的腰肢,仍没放过可怜的小粉花,舌尖顺着花瓣,一点点舔到了红艳的花蕊,重重碾压。

花朵是植物的性-器官。

谭欢没想到迟与非竟然舔了他的……

他全身热得像火烧,他再也待不住了,一把揪掉头顶的小粉花扔到迟与非身上,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迟与非接住小粉花,看着谭欢惊慌逃窜的背影,一口吃掉小粉花,齿列咀嚼,花汁溢满口腔。

“甜的。”

第48章 把你的藤蔓 抽、出、来!!!……

谭欢太慌张了, 他抓着胸口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变得安稳一些,可每一步脚下生出的枝丫和头顶又迅速窜出来的小嫩芽都在彰显着他激动的心情。

好在迟家的员工全聚集在年会会场里,谭欢一路往楼上跑, 没被人看见, 不然他每一步出现又消失的枝丫绝对无法再用魔术道具做解释。

他跑上天台, 关上门, 背靠着铁门, 急促地呼吸着。

绵绵小雪落在他身上, 一点点的凉意无法让他红透的脸颊降温。

谭欢咬了咬唇, 有点懊恼, 他还是逃跑了,没有被年会吓跑, 却被迟与非吓跑了。

可……迟与非舔了他的花呀!他怎么能不跑呢!都是迟与非的错!

谭欢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小嫩芽, 心想可别再开花了,太丢人了。

系统在谭欢脑海里不停惊呼:[哇哦哇哦, 宿主,你这个是什么血脉呀!好神奇呀!]

谭欢努力平缓呼吸和心跳,抬头看飘飘摇摇的雪花,回答道:

[是精灵血脉, 但我控制得不好。]

系统继续惊呼:[哇!是精灵诶!也许会对之后的剧情点任务有帮助呐!过年期间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要一起参加不少商业宴会,感情进度突飞猛进!这些剧情点全都需要宿主去阻止的!接下来你会很忙哒!]

谭欢怎么都无法平复的心跳在系统提起剧情点任务后慢慢平复下来, 他垂下眼帘,掩住绿色的眼珠,伸手接飘落的雪花,看细小的雪花在掌心飞速融化消失。

系统还在说:

[宿主,迟与非对你的恨意值已经卡在50%好久了, 我们要继续努力呀!]

[不过宿主你也别灰心,我听前辈说过这种情况很常见,50%对人类来说是一个情感值的临界点,无论爱恨,一般人都无法对另一个人付出超过50%的感情,因为人类都喜欢留有余地,很少会有人真正全心全意的爱或恨另一个人,超过安全线的任何感情都会变得危险,更何况是迟与非这样的人呢。]

谭欢没怎么听进去系统的话,他正看着雪花发呆,满脑袋想的都是迟与非。

想迟与非刚才接住他的事,想迟与非抱着他转圈的事,想迟与非不停夸奖他的事,还有……迟与非舔他头顶小花的事。

在谭欢忍不住回想到这里时,他头顶刚长出来的小嫩芽又颤巍巍地开花了,这回开出来的是深粉色的小花,依旧是红艳艳的花蕊。

谭欢摸了摸头顶的花,稍稍抬起眼帘,绿色的眼珠里闪烁着希冀。

他终于与系统搭话,说的却是另外的事:

[系统,我好想告诉迟与非关于我的事……我的血脉,我来自哪里,我小时候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他吗?我不会说书和剧情任务的,只说我自己的事。]

系统被谭欢吓到了,顿了一瞬,开始尖叫:

[不行!绝对不行!宿主你疯啦!迟与非可是主角受诶!要是他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了你只是个八半人,这个世界一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说不定会因此崩塌!到时候我们就全完啦!宿主!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谭欢眼眸中的希冀一点点淡了下去,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谭大哥一家知道我是兔子精呀!他们知道以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系统说:[那是因为他们只是配角!很小很小的配角!可迟与非是主角呀!宿主,你冷静一点呀!你还想不想夺得王位啦!想不想惊艳众人啦!]

夺得王位。

谭欢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很久没有想到这件事了,他来到这里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围着迟与非转,看似是为了做任务不得不这么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

突然,谭欢身后的铁门被敲响。

“谭欢,你在里面吗?”迟与非的声音传了过来。

谭欢转身,按着门板,迟与非竟然追上来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他心绪动摇,想要跟迟与非坦白一切的时候,迟与非追上来了!

谭欢低头,见到门把手被转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楼梯间的光顺着缝隙挤进来,雪地上拉出一条越来越长的光影,光影又被一个高大的身影代替。

迟与非站在谭欢面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谭欢头顶深粉色的小花。

他笑道:“你又开花了?这次也是魔术道具?”

谭欢双手绞着手指,真相含在唇边,几乎下一秒就会吐露出来。

系统已经从尖叫变成了哀嚎,还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像在给谭欢磕头。

[宿主!不要哇!我求你啦!呜呜呜哇哇哇!!!]

谭欢抿紧唇,胸膛起伏,几次深呼吸,嘴唇微张,“迟与非,我……”

迟与非低头看着谭欢,黑眸里的光明明灭灭,像是知道谭欢要说什么,并鼓励他说出来。

[宿主!!!]系统怒刷存在感。

谭欢泄气般低头,垂下眼帘:“是……是魔术道具。”

他头顶深粉色的小花也弯下了腰,变得蔫巴巴的。

头顶传来了轻柔的抚摸,迟与非摸了摸谭欢的头发,又用手指拨了拨谭欢头顶的深粉色小花。

“很厉害的魔术道具。”

他这么夸奖谭欢,他明明知道谭欢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可他没有逼迫也没有催促。

谭欢自来到这本书中世界,开始做剧情点任务后,说过不少谎话,大多数是对迟与非说的,为了掩藏他的身份、掩藏一切意外。

谭欢一直适应得还不错,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因为要对迟与非说谎而不开心。

他不想再对迟与非说谎了。

可他又不得不说。

系统也安慰谭欢:

[宿主,其实你不用愧疚的,你是来自高维世界的人,高维世界是禁止对低维世界透露任何高维世界的相关信息的,你的血脉在这本书中世界是绝对不能存在的,如果你对迟与非说了……就算世界不会崩塌,也一定会进行某种自我修正。]

谭欢问:[某种自我修正?比如呢?]

系统道:[比如强行抹掉你们的记忆之类的?我也是听别的前辈说过一点类似的情况,不是很确定。]

谭欢觉得系统给出的答案有很多漏洞,如果只是抹掉记忆,又怎么会因为谭大哥一家是配角就忽略他们?

如果是因为不能影响主角的剧情所以不能说,可……谭欢早就影响过了呀,在迟与非坠楼的那夜。

谭欢没有再问系统,他逐渐发现系统很不靠谱,但他也不敢冒着书中世界崩塌或者让他忘记迟与非的风险去尝试。

他失魂落魄地和迟与非分别,离开公司回家了。

他在家里看电影、吃零食、玩游戏,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早早躺上床又睡不着,最后干脆在午夜时分爬了起来,打开窗户。

系统早就睡死了,呼噜打得震天响,谭欢没有叫醒系统。

外面的小雪已经停了,谭欢嗅了嗅雪后空气的味道,更加想念迟与非。

他特别特别想见迟与非,哪怕他明天上班就能见到了,可他不想等。

谭欢想立刻见到他。

他闭上眼睛,努力调动全身的精灵血脉,柔和的绿光自他的脚底浮现,慢慢向上蔓延。

只是每次绿光爬到谭欢的膝盖就消失了。

谭欢又重新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将绿光包裹全身。

绿光如同一个茧,裹着谭欢慢慢变小,等缩小到一只手那么大时,绿光消失,一个长着半透明的绿色翅膀、耳朵尖尖的小精灵飞了出来。

谭欢挥动翅膀,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又环视周围变大的一切。

他对精灵血脉的掌控很不好,以往转换到精灵血脉时,谭欢从来都不是靠自己变出小精灵原形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靠自己主动变成小精灵原形。

谭欢有点开心。

似乎从他顺利完成祭舞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谭欢适应了一会儿后,一个俯冲飞出窗户。

他现在体型很小,飞得又快,在黑夜里只能看到一道绿影飞速闪过,没人会特别注意,这比其他血脉更容易隐藏。

谭欢想去看看迟与非,偷偷地看。

他没怎么去过迟与非家,之前去也是为了做剧情点任务,但他一直清楚记得迟与非家的位置。

谭欢飞得很急切,完全不看下过雪的夜景。

在谭欢赶路的时候,圣星,王氏宫殿里。

谭欢的母亲仍旧坐在王位上,六翼微微扇动,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只是其中一对羽翼的光芒却黯淡了许多。

在宫殿中漂浮着许多小球,小球里映出其他世界的倒影,这些小球都是比圣星低维的存在。

谭欢的父亲将里面的一颗小球托到面前,这颗小球里的一切都覆盖着薄薄的雪被,正值冬天,只是这颗小球看起来格外脆弱,正不断生出细小的裂纹。

而在小球外围,包裹着许多金色的光点,光点不断融入小球,填充进裂纹里,愈合裂纹,与裂纹互相抗衡,此消彼长。

谭欢的父亲轻轻叹气,看向坐在王位上闭着眼睛的女王。

“阿燃,你还好吗?”

女王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眸格外冷漠,却在看向小球时闪过几分柔和。

“只不过是维持低维世界的稳固罢了,不算什么。”

她这么说着,却将更多的光芒融入小球,身后第二对羽翼的光芒也开始变淡了。

另一边,谭欢已经来到了迟与非家的别墅。

他将手搭在窗户上,指尖生长出细小的藤蔓,藤蔓钻入窗户缝隙,打开了窗户内的锁扣。

谭欢顺利飞进去,还不忘把窗户重新关上。

他飞到迟与非的房间,挤开一条门缝飞进去。

迟与非正躺在床上睡觉,谭欢没急着去看迟与非,而是先在房间里飞了几圈。

他还没仔细观察过迟与非的房间呢,现在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迟与非的房间挺空荡的,没什么装饰,谭欢飞来飞去,只在书架最上层发现了一个背过去相框。

这算唯一比较特别的东西。

谭欢飞到相框后面,他现在体型小,和相框差不多高。

他举起手,手心亮起一团闪烁的绿光。

他将绿光凑近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毛绒兔玩偶,笑得有点腼腆。

谭欢之前在花房里见过迟与非小时候的照片了,此时他一眼就认出小男孩是幼时的迟与非,只是让他惊讶的是迟与非抱着的大兔子毛绒玩偶。

这大兔子玩偶竟然和他小时候的那只一模一样!

谭欢将大兔子毛绒玩偶从头到脚看了好几圈,确定就是一样的。

他有些感慨,没想到隔着两个世界,竟然会在儿时拥有和迟与非一样的毛绒兔玩偶。

谭欢从相框后面飞出来,终于落在了迟与非的枕头上。

他坐在迟与非的脸颊旁边,变小的手轻轻摸了摸迟与非的鼻子,又摸了摸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谭欢翘起嘴角,小声说:

“迟与非,我们真的好有缘呀,你知道吗?我的兔玩偶有个跟你很像的名字,叫菲菲。”

菲菲是谭欢的父亲给兔玩偶取的名字,谭欢也一直这么叫它,在没有看到刚才那张照片之前,谭欢从没觉得这和迟与非有什么巧合。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儿时被长得一样的毛绒兔玩偶联系在了一起。

谭欢越笑越开心,他躺在迟与非的枕头上,一点点蹭过去,离迟与非近了一点。

他想在这里和迟与非一起睡觉,然后等天亮前,他再悄悄离开,谁都不会发现。

谭欢闭上眼睛,在迟与非令他安心的气息里,喜滋滋地睡着了。

谭欢想得很好,唯独没有考虑过他睡觉不老实的问题。

他如今变小了,就算睡觉不老实,也不该有什么杀伤力才对,但坏就坏在谭欢现在是小精灵的血脉。

谭欢睡得安心又舒服,很快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

他头顶深粉色的小花花瓣微微收敛,随着谭欢的呼吸轻轻颤动,看着很安稳,但谭欢的四肢却开始生长出嫩绿的枝丫,枝丫不断蔓延,长成细细的藤蔓,顺着床铺往迟与非那边攀爬,极其自然地寻找熟悉的地方生长。

植物是喜欢扎根的,谭欢现在的血脉是精灵,又变出了原形,还睡在喜欢又熟悉的气息里,他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开始扎根。

细细的藤蔓一点点钻进迟与非的被子里,缠上迟与非的手脚,又顺着迟与非的裤腿、衣摆、袖口钻进去。

迟与非缓缓睁开眼睛,转过身,侧躺着看躺在他枕头上的谭欢,任由谭欢身上生长出来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他的躯体、钻进他的衣服里。

谭欢挤开门飞进来时,迟与非就发现了。

在谭欢满屋子乱飞时,迟与非早就将他打量透彻了。

迟与非感受着在他皮肤上游走的藤蔓,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谭欢的小脑袋。

谭欢被戳得歪了歪头,睡得特别死。

迟与非轻笑,又戳了戳谭欢软绵绵的小肚皮。

谭欢下意识伸出手脚,四肢并用抱住了迟与非的手指。

迟与非抬起手指,谭欢也跟着悬空,脸颊依恋地贴着迟与非的手指,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迟与非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他轻轻放下谭欢,谭欢却不肯松开手脚,仍旧抱着迟与非的手指,迟与非便一下又一下轻轻揉谭欢的肚皮。

小肚皮被迟与非揉得热乎乎的,不断生长的藤蔓也越来越肆意,不断扩张领地。

钻进迟与非袖口的藤蔓覆上了迟与非的胸膛,在柔韧的胸肌上蔓延织网,又一圈圈绕上谭欢熟悉的小尖尖。

钻进迟与非裤腿的藤蔓则顺着迟与非的小腿不断向上,一路缠上大腿,又顺着大腿爬过迟与非的耻骨。

迟与非纤长的睫毛颤了下,依旧没有阻止。

他还在一下又一下揉着谭欢的小肚皮,似是而非地轻嗤了一句:

“小色鬼。”

谭欢睡得又熟又舒服,小小的嘴巴微张,就差流口水了,完全不知道迟与非给了他这样的评价。

细嫩的藤蔓仍旧在生长着,爬过迟与非的耻骨,缠绕腹肌,又重新向下,不小心碰到了大麻雀,然后飞快给大麻雀五花大绑。

大麻雀以极快的速度滚烫、膨胀,偏偏藤蔓较劲般越缠越紧。

谭欢终于有了反应,他在睡梦中被烫到般抖了抖身体,小声嘟囔:

“好烫哦。”

迟与非浑身僵硬,终于不再纵容谭欢,偏偏他浑身都已缠满藤蔓,不敢乱动,怕扯断了藤蔓,谭欢会疼。

迟与非僵直地躺在床上,推了推谭欢的小肩膀。

“别睡了,醒醒!”

谭欢抱住迟与非的指尖蹭了蹭,没醒。

迟与非推得更用力了,谭欢还是不醒。

他每一条根须都裹住了迟与非,几乎在迟与非身上扎根了,身体的每一处都染上了迟与非的气息,睡得太舒服了,根本不愿意醒。

绑住大麻雀的藤蔓还在一圈又一圈地搭着细嫩的枝丫,最前面的小嫩芽不断探索着,前进、再前进,遇到了更灼热的地方,一猛子扎进去,扎进大麻雀脑袋上的孔。

迟与非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他再也无法强忍,抓住小小的谭欢,张嘴就把谭欢的上半身整个咬进嘴里。

谭欢在睡梦里,突然觉得自己被潮湿的龙卷风吸走了,缓缓睁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

他猛地挣扎起来,两只小手使劲推迟与非的大舌头,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迟与非把谭欢吐出来,仍攥着他。

谭欢茫然地抬头,看到了迟与非放大的猩红双眸。

迟与非咬牙切齿,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谭欢,把你的藤蔓,抽、出、来!!!”

第49章 折了! 没折!

谭欢刚才睡得可舒服了, 要不是突然浑身湿漉漉的,空气变得稀薄,还有被龙卷风吸附的感觉,他根本不会醒, 现在醒了也没反应过来, 歪了歪小脑袋, 眨巴眨巴绿莹莹的眼睛, 愣愣地看着迟与非凑近放大的脸。

迟与非的眼眶泛红, 他拎着谭欢的后领, 把谭欢提起来晃了晃, 道:

“快点把你的藤蔓抽出来!不然我……”

迟与非想说点什么狠话威胁谭欢, 偏偏谭欢仰着头,被他拎着也不挣扎, 手脚软绵绵地垂着, 后背一对半透明的绿色翅膀轻轻扇动却不飞走,一脸全然信任的模样。

但迟与非真的很急, 被谭欢的藤蔓尖尖扎进去的每一秒都是折磨,巨大的战栗感遍布全身,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仿佛下一秒迟与非就会被这种战栗驱使, 从人变成兽。

“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舔遍你的全身。”迟与非终于想出一个谭欢会怕并且能够真正执行的威胁。

谭欢后知后觉地小声叫了一下:“啊……”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 自手脚延伸出去的藤蔓被拉扯,迟与非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谭欢扔出去。

谭欢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一直觉得浑身热乎乎的特别舒服了,他抬了抬手,又踢了踢腿, 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藤蔓在哪里后,脸颊一点点红透了。

他快把自己当成爆竹炸了,蔓延出去的藤蔓瞬间收了回来,因为收得太快,迟与非闷哼一声,指尖一松,谭欢掉在了被子上,迟与非则倒在床上,修长的手脚蜷缩,背对着谭欢。

已经收到只剩尾巴的藤蔓飞快甩动,脱离迟与非的身体,因惯性不小心抽了迟与非好几下,他身上的睡衣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好几处被藤蔓勒出来的红痕,看着竟有几分脆弱感。

谭欢特别心虚,他拢了拢自己的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境况。

该跑吗?趁着迟与非背对他的时候逃跑,就当他没来过?可他已经被迟与非看到了呀!

谭欢现在不是人鱼血脉了,他不能抹掉迟与非的记忆了,他该怎么掩饰过去?硬说迟与非是在做梦?

或者叫醒系统,跟系统商量一下?

谭欢听了听脑海里系统熟睡时的呼噜声,放弃了这个打算,系统醒了除了和他一起着急,没什么用。

他扇动半透明的绿色翅膀,飞起来一点,在跑与不跑间犹豫,最后还是飞到了迟与非的身后,小手拍了拍迟与非的背。

“迟与非,你……你那里痛吗?”

比起逃跑,谭欢更怕他把迟与非扎坏了,迟与非一身红痕,又罕见地蜷缩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迟与非不理谭欢,安安静静的。

谭欢更担心了,他飞到迟与非面前,发现迟与非闭着眼睛,额头上都是汗。

他凑近,小手努力捧着迟与非的脸,用脸颊蹭了蹭迟与非的鼻子,又问了一次:

“迟与非,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呀?我帮你叫救护车!”

迟与非这回动了,他伸手推开谭欢,转过身重新背对谭欢,但没再蜷缩起来。

谭欢被推倒在被子上,迟与非没用力,但他现在太小了,一点力气就能把他推倒,迟与非翻身时带起的被子角又压在了谭欢身上,谭欢扑腾了好几下才从被子角下面钻出来。

他看着迟与非后颈宽松的领口处露出的条状红痕,心虚和担忧达到了顶峰。

他揪下头顶深粉色的小花,再次飞到迟与非面前,讨好地把小花放在迟与非眼前,小心翼翼地问:

“迟与非,你是不是很疼呀?”

迟与非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看向了深粉色的小花,还是没说话。

谭欢想这样下去不行,要是真受伤了一定要及时解决,拖着会出大问题的!

虽然真的很不好意思,可谭欢还是决定亲眼看看迟与非到底有没有受伤。

他挥动翅膀飞起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迟与非感觉到被子下小小的谭欢在艰难地移动,他微微皱眉,翻身平躺,没有把谭欢揪出来。

他很好奇谭欢想做什么。

大麻雀脑袋上被扎过后的奇异战栗正在慢慢消退,但仍旧膨胀紧绷,欲念难消。

因迟与非平躺,被子突兀地立起来一块,迟与非移开视线,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忽视了自己的需求。

谭欢在被子里努力前进,他好不容易爬到迟与非的身上,跪在了迟与非的胸口。

他摸了摸掌下灼热的肌肤,努力辨认这是迟与非的哪里,然后找准方向继续爬。

爬着爬着谭欢干脆抖了抖被压扁的翅膀,浑身亮起淡淡的绿光。

他借着绿光寻找位置,终于看到了迟与非的……裤腰带。

迟与非感觉到自己的裤腰带被谭欢拉扯了一下,他没有阻止,也没动,安静地等待谭欢的行动。

他不信谭欢在清醒时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谭欢撑开松紧带,爬进迟与非的裤子里,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不再被衣服布料压着,因为……大麻雀撑起了布料。

在清新淡雅的绿光里,谭欢看到了大麻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整个人热得快熟了,心跳声已经盖过了他的呼吸声。

迟与非微微皱眉,指尖动了动,想把谭欢揪出来,谭欢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但……某种阴暗的、隐秘的私欲让迟与非迟疑了。

就是这片刻的迟疑,让谭欢有机会整个人抱了上去。

他手脚并用,往上蹭了蹭,终于看清了大麻雀的大脑袋。

他也不想抱上去的,实在是他现在太小了,大麻雀居然比他整个人都大!

谭欢忍着快烧起来的羞耻感,低下头,仔细端详大麻雀圆嘟嘟的脑袋,确定只是有点红肿,没有出血、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他想爬出来了,但离开前,突然想到什么,又低头凑近,轻轻吹了几下。

谭欢还记得呢,任何伤口,吹吹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吹吹的话,迟与非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谭欢刚吹了两下,被子就被大力掀开,谭欢被迟与非抓了出来。

迟与非攥着谭欢,谭欢身上还亮着绿光,在夜里像一颗绿色的小灯泡。

迟与非的头发凌乱地挡在眉眼前,一双眼眸正用一种让谭欢发毛的视线盯着他。

他本就快被羞耻填满了,又被迟与非这么看着,大脑宕机,脱口而出:

“迟、迟与非,你那个、那个东西,比我整个人都大!”

他说着,双手张开做出环抱的姿势,小脸呆呆的:“我都快抱不住啦!”

迟与非没说话,但攥着谭欢的力道变大了,谭欢撑着迟与非的手,想把自己拔出来,但挣扎不了分毫。

迟与非看着他的眼神更吓人了,像下一刻就会把他整个人塞进嘴里吃掉。

迟与非低头,凑近谭欢,说话前沉重地喘了口气,吹得谭欢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谭欢。”

迟与非攥着谭欢,大拇指使劲揉谭欢的脑袋,“需要我跟你说谢谢吗?”

“啊……”谭欢终于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张开的双手一点点收拢在身前,“不、不用了……我……”

他支支吾吾,满脑袋都是乱七八糟的思想,迟与非、大麻雀,大麻雀、迟与非……更要命的是他突然想起于子翰曾经随意说过的一句话。

于子翰说他钓到了一个肌肉男,那方面能力很强。

谭欢想,肯定没有迟与非强,迟与非一定是最厉害的!

谭欢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放飞的思想,头顶迅速抽出一支小嫩芽,嫩芽长出花苞,开出了一朵娇黄的小花。

迟与非看到这朵黄色小花,揉谭欢脑袋的动作诡异地顿了下。

他突然问:“谭欢,你头顶的花和你的心情有关吗?”

谭欢正胡思乱想,完全没有防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迟与非戳了下谭欢头顶的小黄花,“因为,你黄了。”

谭欢瞪圆了自己的桃花眼,绿色的眼珠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长这么大,经历过那么多次精灵血脉,从没有开出过黄色的小花!

他一把揪下自己头顶的花,低头一看,真的是黄色的!

迟与非松开手,让谭欢坐在他的掌心,他被谭欢手脚并用抱过的地方还热着痛着。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也许是想逗弄一下谭欢,也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阴暗的内心,迟与非低头张嘴,把谭欢从头到脚舔了一下。

谭欢被迟与非的大舌头舔倒了,躺在迟与非的掌心,傻愣愣的。

迟与非哑然道:“谭欢,说说你想什么了?才能开出黄色的花。”

谭欢脸颊被舔得湿漉漉的,他使劲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我刚才只是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不等谭欢话落,他头顶又迅速绽放出一朵嫩黄色的小花。

谭欢立刻把小黄花薅下来,刚薅下来一朵又开了一朵,他就开一朵薅一朵,很快怀里抱了一束小黄花。

小黄花嫩黄的花瓣托着谭欢的脸颊,谭欢两腿一蹬,抱着一束小黄花,急哭了。

泪珠一颗颗砸在小黄花上,谭欢哭哭啼啼,更可怕的是,哭都阻止不了他脑袋里放飞的思想。

他又开花了,还是黄色的!

谭欢咧嘴,哭出声了,“呜哇哇哇……”

迟与非却笑了,他把小小的谭欢捧到面前,垂下眼帘,轻缓而认真地说:

“你不敢说,我来帮你说。”

“谭欢,你在想……我会怎么干你。”

谭欢的哭声瞬间卡壳,他睁着泪汪汪的绿眼睛,皮肤红得快冒烟了,他绝对不会承认迟与非说对了。

他慌张、羞耻、不知所措,本就控制不好的血脉开始沸腾、波动,下一秒,谭欢陡然变大,变回了正常体型,砸在迟与非的腿上,掉进迟与非的怀里。

没等谭欢反应过来,迟与非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向后靠在床头,一身红痕、气若游丝,看起来格外可怜。

谭欢愣了,“迟与非……你、你怎么了?”

迟与非颤抖着抬起手,攥住谭欢的手腕,爆了粗口:

“谭欢,你他妈差点给我坐折了!”

谭欢眨眨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下意识往下摸了摸,抓住无精打采的大麻雀,很肯定地说:“太好了!迟与非!没折!”

迟与非被抓得身体抖了抖,怒气上头,扯过谭欢,将谭欢压在膝头,拽下裤子,露出圆润的两瓣肉,扬手用力拍了下去。

“啪!”

一阵白腻浪滚,谭欢傻了。

迟与非竟然打了他的屁股!

第50章 想*你 【迟与非撤回了一条消息。】……

谭欢转过头, 含着泪花的眼睛望着迟与非,嘴唇抖了抖,“你你你……”

“我我我?”迟与非学他磕巴,大手又扬起拍了下去, 两瓣白腻的软肉一左一右印上两个红掌印, 特别对称。

谭欢不干了, 蹬腿伸手, 胡乱挣扎, 大喊大叫:

“迟与非!你竟然打我屁股!我爸爸都没打过我屁股!你怎么能打我屁股呢?”

迟与非冷笑, 再次高高扬手, 这次却轻轻落下, 黑沉沉的眸子扫到谭欢屁股肉上的红手印,揉了两把, 含着欲念, 白腻的肉从迟与非的指缝挤出来,臀肉拉扯, 中间一抹粉若隐若现,看着格外色气。

谭欢的喊叫声小了下去,室内升温,气氛变得暧昧又古怪。

他能清楚感觉到后面没有裤子布料覆盖的皮肤凉飕飕的, 偏偏被迟与非捏过的地方又是热烫的,对比明显到谭欢想忽略都不行。

迟与非捏了两把, 又捏了两把,力道越来越大。

谭欢低下头,脆弱的肩胛骨耸起,两手捂着脸,头顶的小黄花颤抖得越来越剧烈。

他甚至觉得迟与非还不如使劲打他屁股呢, 至少不会让他这么害羞,这么……奇怪。

突然,迟与非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热热软软的凹陷处,这一下碰触堪比电击,谭欢一下弹了起来,裤子也顾不上提,浑身爆开格外刺目的绿光,藤蔓瞬间生长、暴走,把迟与非缠成了粽子。

谭欢一路退到床脚,光溜溜的屁股蹭过床单,扯出一片平滑的压痕。

他瞄向窗户,想跑。

迟与非浑身上下只剩下头能动,他恶狠狠地看着谭欢,厉声道:

“谭欢,你敢跑!不许跑!听到没有!”

谭欢犹豫,他爬向迟与非,很认真地看着迟与非的眼睛,轻声说:

“迟与非,其实……今晚我没有来过这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梦,都是你梦里的想象。”

迟与非:“……”

谭欢再凑近一点,眼巴巴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谭欢,你看我像二百五吗?”

谭欢:“……不像。”

迟与非嗤笑:“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你在开什么玩笑?”

谭欢心虚地移开视线,他的精灵血脉没有任何能够抹掉记忆的手段,就算他现在暂停时间,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谭欢视线飘了一圈,又落回迟与非的脸上,绿莹莹的眼珠里露出坚定。

迟与非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谭欢,你最好不要做无用功,你……”

不等迟与非说完,谭欢突然重重给了迟与非一个头槌,疼得谭欢自己惨叫一声,眼冒金星,而迟与非仰头靠在床头,似乎已经被谭欢撞晕了。

谭欢摸摸迟与非的额头,凑近看了看,发现有点红,又低头亲了亲,想了想,润润粉粉的唇轻轻蹭过迟与非高挺的鼻梁,轻轻吻了下迟与非的唇角。

缠在迟与非身上的藤蔓缓缓松开,爬走。

谭欢努力了几次,重新变回小精灵原形,离开了迟与非的别墅。

谭欢一走,迟与非便睁开了眼睛。

他根本没晕,不过是给谭欢一个逃走的机会罢了。

迟与非伸手,看着嫩绿色的藤蔓缓缓滑过他的掌心,顺着窗户离开,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唇角仿佛还留有谭欢轻吻时柔软的触感。

迟与非低头,轻声笑了:“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跑了。”

藤蔓已经全部爬出了窗户,迟与非下楼,走出别墅,来到草坪。

草坪覆盖着细雪,曾经被他用车轮压出来的兔子头、天使小人图案都被薄雪掩埋。

幸亏被埋上了,不然谭欢看到怕是要吓晕过去。

迟与非蹲下,用指尖在细雪上描绘。

他先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又画了一个小天使,再画一条甩着鱼尾巴的小人鱼,最后画上了头顶开花的小精灵。

细雪还在下着,到天亮,这些图案都会被细雪掩藏。

迟与非看着这几个图案许久,直到发丝覆满霜雪才起身,回到了别墅内。

另一边,谭欢飞回自己家,扑到床上的一瞬间变回正常体型,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太太太羞耻了!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这时,系统的呼噜声卡顿了一下,悠悠转醒。

[宿主……],系统迷迷糊糊地说,[你干什么去啦?迟与非的恨意值怎么突然涨了5%哦,现在已经有55%啦!终于不再卡50%啦!]

谭欢声音含糊,不肯从被子里出来:“没有,我才没有做什么!”

系统察觉要素:[可是你的声音很虚诶!宿主,你不会趁着我睡着,瞒着我干了什么吧!]

谭欢摇摇头,不肯说话。

他虽然没说话,一朵嫩黄的小花却从被子里颤巍巍地挤了出来,骄傲地抖着花冠,特别神气。

系统惊奇:[宿主,你开黄色的花啦!]

谭欢咻一下往下缩,刚冒出头的小黄花也消失在了被子里。

第二天清早,迟与非在严谨的生物钟下醒来,哪怕夜里他没怎么睡。

他看了眼手机,没想到有一条谭欢发来的VX消息,时间在凌晨3点半。

【谭欢:早上好,迟与非,你昨晚做梦了吗?】

【谭欢:哼!】

迟与非扬眉,视线在这个“哼”字上停留了两秒。

谭欢显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担心迟与非就算被他撞晕了,仍觉得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该怎么办,至于这个“哼”字,他本来没想发的,是系统叮嘱他要符合恶毒男配的人设,谭欢才特意补上的。

迟与非慢悠悠地回复:

【早上好,谭欢。】

【我做梦了。】

【哼!】

谭欢此时躺在床上,抓着手机,眼底下有黑眼圈,他睡得并不安稳,手机一响立刻醒了,抓过来就看消息。

他没太在意迟与非故意学他发过来的“哼”,手指戳着手机,快速回复:

【那你梦到什么啦?】

迟与非的回复很快到了:

【我梦到你没穿裤子。】

谭欢的脸颊轰一下红了,昨晚被迟与非又打又掐屁股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扔下手机,又钻进了被子里,卷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迟与非对谭欢说话越来越肆意不是错觉,不知从何时起,迟与非在面对谭欢时和在其他人面前特别不一样,谭欢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还在滚来滚去。

他在被子里闷得满头热汗,他清楚意识到他不讨厌迟与非这样对他。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明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可还是忍不住回复了:

【那……还有呢?还梦到什么了?】

迟与非是带着手机进浴室的,这么迫切地等待一条可能不会再发来的VX消息,对迟与非来说是很新鲜的体验。

手机震动,他立刻关上淋浴查看,然后勾着唇角回复。

【你觉得我还会梦到什么?】

迟与非正要点击发送,一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一身红色勒痕,这都是昨夜谭欢的杰作。

迟与非把上一句话删掉,重新编辑回复:

【还梦到我对你做了一些坏事,没穿裤子的坏事,很坏的坏事。】

另一边谭欢收到回复,捧着手机的掌心都出汗了,他半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看一眼惊呼一声,心跳又快又乱,小声嘟囔:

“迟与非怎么能对我说这些呢?他……他……”

系统幽幽插嘴:[是啊,这本该是主角受会对主角攻说的话吧。]

谭欢激烈的心情陡然坠地,他扯开被子,放下手机,变得垂头丧气。

系统继续道:[宿主,你和迟与非的关系不太对劲呀!你要记住你是来做任务的!等完成任务,我们是要离开这个书中世界的!]

谭欢变得蔫巴巴的:“知道啦,知道啦。”

他揪下头顶的小花,扔到地上,心想幸亏系统不知道昨晚的事,幸亏迟与非真的以为是一场梦,不然系统一定会疯狂尖叫的。

谭欢推开窗户,冬日的清晨寒冷,小区里的行人很少,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出来,除了风雨无阻需要出来遛狗的养狗人。

谭欢探出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迟与非应该没有骗他,如果迟与非骗他了,这个世界应该会像系统说的那样,出现一些很明显的问题才对。

想到这里,谭欢更沮丧了,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告诉迟与非他的血脉呢?

谭欢问系统:“系统,如果任务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系统严肃道:[宿主,你会回到我绑定你之前的状态,也就是说,你会死。]

谭欢想了下,他是怎么死的来着?

哦,对了,是在兔子血脉时不小心跳太高,撞到房檐撞死的。

谭欢紧紧抓住窗沿。

系统开始翻书:

[宿主,现在迟与非的恨意值已经有55%了,等到60%,我应该能完成最后的内存升级,下载完剩下的十几页剧情。]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抛开剩下十几页我不知道的剧情,在《爱恨欲之纠缠螺旋》的下半册里,其实是没什么剧情的。]

谭欢回神:[没什么剧情?]

系统道:[是的,这本书出乎我意料的薄……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也许在所有剧情走完后,我们还没有完成迟与非100%恨意值的任务。]

谭欢问:[那会发生什么?直接算失败吗?]

系统查阅资料,有些沮丧:

[应该不会算失败,但会没有任务可做……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已有的资料里,所有失败的任务者,都是在任务中途失败的,从没有人在顺利走完全部剧情后,还达不到100%的任务进度。]

[宿主,这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说最后的十几页里含有特别密集的剧情点任务?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宿主!你快点把迟与非的恨意值刷到60%吧!这样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啦!]

谭欢低下头,轻声问:[系统,有没有可能……你拿错书了呢?]

系统斩钉截铁:[绝无可能!宿主,你不要再有这种想法啦!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如果我一开始就拿错了书,你做的任务都不算数,又怎么会涨恨意值呢?再说了,如果你做的都是假的任务,这个世界早就出问题啦!]

谭欢没再说话,美好的心情已经变得乱糟糟的。

系统没有发现谭欢心情不好,他整理出后面几个去宴会阻止迟与非和周洛辰感情增长的任务台词,一股脑地发给谭欢。

[宿主!快来背台词,为之后的任务做准备吧!]

谭欢晃了晃塞满台词的脑袋,蔫巴巴的:“好吧。”

此时此刻,在距离书中世界格外遥远的圣星。

王宫中。

谭欢的母亲仍旧坐在王座上,身后六翼的光芒已经全部变得黯淡,她正闭着眼睛,眉头微皱。

谭欢的父亲则托着谭欢所在世界的小球,不停地叽叽喳喳,偌大的宫殿因为谭欢父亲一个人变得十分吵闹。

谭欢的父亲转动小球,不停道:

“阿燃!这里,这里有条裂纹!快来修复一下!”

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填入裂缝,修补了这条世界裂纹。

谭欢的父亲又指着另一条裂纹:

“还有这里!这里也需要修复!”

他刚说完,一道金光已经窜了进去,迅速填补裂纹。

谭欢的父亲还在继续:

“这里这里!”

“那里那里!”

“阿燃!快呀!”

“阿燃加油!”

“阿燃你最棒了!”

“阿燃——”

“嘭!”

谭欢的母亲突然睁开眼睛,六翼扇动,带起强劲的气流,一下子就把谭欢的父亲给扇飞了,扇出宫殿,变成了遥远天空中的一个小点。

下一瞬,小点又闪着绿光快速飞回来,落地的瞬间从精灵形态转换为了兔子形态,轻巧地跳进了谭欢母亲的膝头,用自己的兔耳朵使劲蹭着。

“阿燃,不要这么暴躁嘛,暴躁不好。”

谭欢的母亲没理他,继续不断修补着世界小球。

另一边,谭欢一边抄台词,一边给千万秘书发VX打探消息。

系统的不靠谱体现在方方面面,它虽然发布了后面的剧情点任务,却不知道迟与非和周洛辰参加的那几场宴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因为书里不会明确写这些细节,系统只知道几场宴会都在除夕夜之后,剩下的只能靠谭欢自己打听。

谭欢一边给千万秘书发红包,一边打探迟与非的行程,并请求千万秘书帮忙保密。

千万秘书一边收红包,一边保证会保密,然后把收红包的消息单条删除,再截图,将他和谭欢的聊天记录全部发给了迟与非。

【千万秘书:迟总,要告诉谭小少爷您的行程吗?】

迟与非翻了翻截图,回复:

【告诉他。】

千万秘书领命,转头直接把迟与非的行程表发给了谭欢,谭欢喜滋滋地点开,第一时间不是看迟与非什么时候参加什么宴会,而是看迟与非除夕夜当天会做什么。

但在行程表里,迟与非的除夕夜行程是空白的。

谭欢知道迟与非的父亲在精神病院,迟与非不可能和父亲一起过年,迟与非的母亲则在他幼年就死了,迟与非以往的除夕夜都是怎么过的?

几天前谭欢就收到了谭大哥的消息,除夕夜要带着他出国一起去和原谭欢的父母过,但谭欢一直没给出准确的答复,哪怕系统一直让他答应,因为去那边可以顺便做一些刷恶毒男配人设值的支线剧情任务。

行程表没写,谭欢只好又发了红包过去,询问千万秘书。

千万秘书这回没有爽快地领红包了,他有些犹豫。

很少有人知道迟与非的母亲就死在除夕夜,除夕夜对迟与非来说一直是个禁忌,每到那天迟与非都会一个人憋在别墅里,哪里都不去,千万秘书也会谨慎消失,有天大的事情都不会去打扰迟与非。

可现在是谭欢在问。

千万秘书犹豫又犹豫,最后赌了一把,将聊天截图,再次发给迟与非。

发完,千万秘书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四处乱拜:

“财神爷保佑,哈利路亚保佑,菩萨保佑……”

很快,手机震动。

千万秘书查看回复:

【迟与非:都给你发红包了,告诉他吧。】

千万秘书一喜又一惊,他不小心把红包也截进去了!

他立刻回复谭欢:

【谭小少爷,迟总每年除夕夜都会在别墅自己过,您发的红包我就不收了,这点小事,您直接问我就好了,哪用得着发红包啊!我千万是那么贪财的人吗?】

回复完谭欢,千万秘书立刻把这段截图发给了迟与非,表达了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秘书不为金钱折腰的高贵品格。

谭欢得到迟与非的除夕夜行踪,立刻回绝了谭大哥出国和父母过年的邀请。

刚发完消息,手机震动,迟与非竟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迟与非: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

谭欢眨了眨眼睛,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打了很多话,最后在系统的尖叫声里删掉了,只回了一个符合恶毒男配人设的字。

【哼!】

迟与非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迟与非:想草你。】

【迟与非撤回了一条消息。】

【迟与非:哼!】

谭欢看到了,他捧着手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头顶的小黄花迎风招展,鲜艳欲滴。

当晚。

迟与非刚刚关灯躺下,还不等闭上眼睛,就见玻璃窗外贴上一团绿光。

也不知道谭欢什么时候来的,在外面蹲了多久。

迟与非静默片刻,想到之前被谭欢折磨的夜,大麻雀一痛,不自觉地压住被子角,夹紧了腿。

谭欢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