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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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知年精力不济,实在熬不过单位那群试图进化掉睡眠的非人同事们,猝死般的猝睡前,撑着眼皮抖着手指给江诵请过小半天假,而后仰面砸进松软床铺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次日下午,等他溜溜哒哒抵达联会时,都快赶上单位的正常下班时间了。

“知年!”有声音轻快唤他,带着一股子昂扬的劲头。

乐知年应声转头,见某个外表27岁出头的卷毛小年轻正颠颠跑过来,一身多巴胺穿搭,比照明还要亮些。

李意扬,假小子,陈延年那组最能打的外勤之一,能力出众,且日常洋溢着一种不顾旁人死活的开朗与热情。

会里有个外号和她挺配,叫顿挫。

不过这姑娘本体是棵树,具体品种和年龄不详,资历比她浅的都不敢当面叫这外号,怕被护短的宋皎揍。

当然,其中不包括乐知年。

这人常年嘴上没个把门,口无遮拦的,上至最高领导,下至新来实习,脾气上来时都能嘚啵嘚个遍。

这几年还好,只在嘴上下点功夫,最早进联会时还要虎些,又脆又刚,俗称死了也要拉个垫背。

身为乐家本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乐知年没什么背景,拖着个破烂身体被安排到了最差外勤岗入职,名曰锻炼。

某次任务间,这厮咳着血大喊“烂命一条就是干”,破罐子破摔冲最前头去了,吓得事后领导排着队慰问,又忙不迭把人转成了后勤文员。

“挫啊,怎么了,约饭呐,”乐知年玩笑道,“你等我打个卡就偷偷润啊。”

“不是不是,队长让我来给你们说一声,”李意扬攥拳锤过他肩膀,权当招呼,“你们查明枫,我们查九遐,两线并行,提高效率。”

乐知年保持微笑,一边腹诽陈延桥这厮真鸡贼——

九遐当然好查啦,明面上也算辖区,一个通知打下去,无数报告交上来,明察暗访都轻松,哪里像明枫,里头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一边说着:“行,好,没问题,我这就让我们家阿穗半夜加个班,搜搜那些高层的梦,争取挖出点不为人知的黑料来。”

李意扬一脸你真会开玩笑的豪爽笑容,睁着双无比清澈的大眼睛说:“别闹,阿生都去明枫上班啦,他和江队关系这么近,你还不知道喽?”

乐知年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那俩近不近,近到什么程度他着实不太晓得,反正他和当中任何一位都没近到突破同事成为朋友的程度,只能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话说回来,生生是联会妇女之友吗?我看你们都挺喜欢他的,连宋组都对他轻言细语。”

李意扬笑道:“正儿八经的人类啦,联会好多生灵看着他长大的,小的时候遇着点事就到处摇人,粉面团子又经常被吓哭,总是皱巴巴的,大家都把他当族弟养。”

虽然各族生灵对待族弟的方式各有不同,有的对方恕生来说过于抽象并超前,后者无法理解且难以承受,在他的角度里,或许没有想象中同他们关系亲近。

“那……”乐知年哦过一长声,“江哥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不是不是,他俩一起长大的,”李意扬转眼见他满脸不可置信,“我是指江哥化形成人后啦。”

乐知年说:“那他俩最近闹什么别扭呢,奇奇怪怪的。”

“他们关系比较复杂啦,”快到江诵办公室了,李意扬不欲多谈,拍拍他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要打听,问你江哥去。”

她走起路来也有点一跳一跳的,很有活力,乐知年怀疑这是被宋皎带的。

“我担心他揍我,唉,不能八卦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他半真不假地回过一句,而后转身拧开门,见新搬来的长白板前站着话题人之一,单只袖口卷起,露出一截麦色的小臂。

江诵身前的板子已然写了大半,水域、植物、信物、水晶棺材、献祭、肉身、育腔等等关键词,旁边还有锞子拓下来的花样和字样。

乱七八糟的,可谓一团乱麻。

乐知年形容夸张:“天呐!您该不会没睡吧!江队!”

江诵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抽风,只摆手说:“眯了一会。”

乐知年反手关好门,近前几步,随手捡起桌上最近的一份资料翻开,点头随口说:“瑞思拜,瑞思拜。”

江诵放下记号笔,瞬间进入工作模式,退开几步,抱臂问:“你觉得,这是某种文明吗?”

“或许是某种信仰,”乐知年侧身倚靠在长桌边沿,“很像那种没有成神的野仙,路子比较邪,应愿的方式也很歪,钱财什么的不知来路,所以许愿者还愿时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江诵摸着下巴说:“这两起事件里,唯一出现的、勉强算是仙的东西,就是那个坡水娘娘。”

“可是……”乐知年耸耸肩,“不排除这两起事件没有关系。”

他说着扶过眼镜,绕过江诵,走进白板,见最底下写着三行完整的句子。

【进程一旦开始,无法阻断,不可强求。】

【每场梦境,每个愿望,每次祷告与祈求,都是罅隙蚕食的途径。】

【人人皆刀俎,减少欲念,保持平和,避免过多幻想与索求。】

“很难。”他点评道,“这是哪里来的……箴言吗?”

江诵朝他手里和桌上的资料扬过下巴:“最近一次的罅隙记载,没有初期,只有实体发展年份,是联会已故创始人之一留下来的。”

内容起于十九世纪中期,始于二十世纪70年代末。

遗憾的是,里面和罅隙有关的记录很少,特别是深层次的东西,说得模棱两可的。

记叙者似乎在避免把一些东西完整留下来,记载的大多是那个时代的见闻与经历。

导致那玩意儿更像是某种日记,或者是大事件簿,参考价值不算大。

“但是在影视城事件中,他们发现的本子里,柴桑的记叙是能对上的。”江诵说。

“鱼仔和阿穗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唯一能看懂的生生只记得一点,”乐知年一手叉腰,一手拿着资料扇风,“要是那玩意儿能带出来就好了。”

而后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笃笃笃,很端正的三声。

“进。”江诵扬声说。

有人自外拧开门把,推开条缝,探进个毛绒绒的脑袋,

“生生?”乐知年转身之际顺手拉下挡片,遮住了白板上的内容,他扬出个笑,招呼,“约饭吗?”

“我来送个东西,”方恕生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抵是病了还没痊愈,有点蔫巴,正探手把一个黑乎乎的本子举进来,“这本册子,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的。”

当时他挤完早高峰,将将抵达工位,叼着面包片打开背包准备工作,就见这玩意儿躺在最上面。

安安静静的,封皮花纹凸起,折射出冰冷的弧光。

方恕生浑身汗毛一炸,心不在焉熬到下午,思来想去,第一次翘班赶来联会。

“真是,”乐知年缓慢笑起来,拊掌道,“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江诵已经上前把那本子接过来了,却发现那东西翻不开。

“我试过了,书页像黏住似的,打不开。”方恕生见状说。

江诵说:“我等会拿去技术组,谢了。”

方恕生摇摇头,拉过背包带子,偏头要走:“那我先回……”

乐知年眼珠一转,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人拉进门,笑意盈盈地说:“生啊,听说你进明枫了?”

江诵眉头一皱:“你进明枫了?什么时候的事?”

“那公司不是很难进吗?”乐知年附和。

方恕生却说:“我不知道啊,那天我看他们急招,我就投了,后来就面了,稀里糊涂就过了。”

江诵&乐知年:“……”

江诵要说什么,被乐知年开口打断:“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恕生一脸郁闷,“我现在发现通宵赶稿挺好的,贫穷和自由不可兼得,但是牛马和猫咪可以。”

“你是不是养不起露露了?”江诵戳穿说。

方恕生抬过眼镜,冲他咬牙微笑:“不,我只是去找找灵感。”

“你新书准备开职场文学啊?”乐知年半捧场半不捧场地说,“相信我,上过班的牛马是写不出甜蜜职场文学的,和同事或者上司谈恋爱是什么恐怖故事。

方恕生:“……”

江诵说:“没关系,但可以在发泄状态下输出草字头职场文学,现在市场风向挺好的。”

方恕生:“……”

他眼神在两人间来回走过一遍,叹了口气,说:“你们到底想干嘛,直说好不好。”

乐知年立马顺杆爬:“是这样的,生,打个商量呗,我们有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