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同样的,蕊香试探出了苏寻真的内心。
帐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蕊香的失言而凝固,烛火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轻轻摇曳,投下的影子在帐篷内东短西长地舞动。
“行了,”苏寻真幽暗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摆了摆手,“说正事吧。”
环顾四周,确定帐内再无其他人后,蕊香从地上捡起一份地图,走到苏寻真身边:
“前些日子我们不是遇上了狼群么。”
“嗯。”苏寻真停下揉脑袋的手,视线落在蕊香打开的地图上,心思被蕊香的话吸引了过去。
“属下在想那些狼看上去十分健硕,似乎巢穴非常可靠。”
“于是属下沿着狼群出没的路线追踪了过去,果然在北坡发现了异常。”
“异常?”苏寻真顺着蕊香的右手,伸长了脖子,看向她指着的那一点。
养尊处优的人,脖颈的肌肤在烛光下格外醒目,宛如一张待人落笔的白纸:
“什么异——”
起了歹心的人眼神只是微微一暗,左手划过靴子的瞬间,匕首出鞘,寒光一闪而过。
不算太宽阔的军帐里响起了极轻微的,蚕虫啃食桑叶的声音,温热的液体喷溅,白纸上被拉扯出一道极深的血线。
“——常……”被切断了什么的身体猛地一颤,苏寻真双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目光却只能看向前方的虚空,尝试想要发出其他声音,却只能听见“咕咕”的喉咙漏气的声音。
蕊香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匕首插回原位,而后紧紧地环住苏寻真逐渐软下来的身躯,不让她有丝毫的发出声音惊动外面守卫的可能性。
“我很遗憾,殿下。”据说人死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蕊香的语气竟有几分真诚的惋惜,
“或许您是真的想要和朝廷合作,助大夏昌盛。”
“但是您犹豫了。”
“犹豫就是有可能。”
“这种时候,我不能给您这个可能性。”
第143章 “这一次,我们不做杀手。”
从阴影中在走出来的时候,鸦青垂着头。
双颊的红痕在深麦色的肌肤上并不显眼,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的伤*口,铁锈味便混着唾沫一道吞咽了下去。
这点小伤和所谓的侮辱,比起被圈禁的那两年,实在算不得什么。
鸦青朝着军帐走去,殿下夜里容易做噩梦,得由她守着才能睡得安稳。
她默默的在心里准备了很多话,想要规劝她的小殿下。
比如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羞辱她无所谓,因为她一定会对殿下忠心,但不能得罪和羞辱将领与士兵。
就好比丑辛,是负责勘察和巡视的将领,这深山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得靠她们提前防范着——
臂弯中的身体完全瘫软下来,蕊香扶着苏寻真的尸体靠在榻上。
大概是很久没有杀过人,有些生疏了,力度过重,血溅在了她的脸上,还是得擦一擦。
放下帐帘的手僵住,鸦青闻到了血腥味儿,快步绕过屏风后,她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烛光下,苏寻真发丝凌乱,僵硬又毫无生气地靠在榻上,白皙的脖颈横亘出一条血线,双眼圆睁,脸上还带着未及消散的茫然。
而蕊香,就静静坐在一旁,用苏寻真身上常备的明黄色手帕,擦拭脸上和刀上的血渍。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问询,只一个照面。
“腾!”
鸦青脚下一蹬,身形如电直冲射向蕊香!
“啪!”
“铮——”
暖帐之中,刀光一闪而逝。
“杀了我所有人都会死!”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蕊香的皮肤,丝丝缕缕的猩红顺着白嫩的脖颈缓缓流下。
只是一个交手,鸦青就将匕首架在了蕊香的脖子上,用的还是蕊香杀苏寻真的那一把。
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语速够快,喊出了那句话,只怕现在已经被割破了喉咙,前后脚追着苏寻真而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蕊香竟也忍不住在心里害怕得发颤。
杀手。
鸦青一定是顶级杀手。
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蕊香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要镇定:
“鸦青。”
蕊香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放软:“你知道的,殿下败了,本就活不了。”
“不论她要不要和苏拂苓合作,都活不了。”
皇后联合清流毁了岳家,苏寻真谋反又逼杀了苏拂苓的母妃。
从前的事谁都没有什么苦衷可言,她们之间不共戴天。
合作平了南蛮,下一个死的就是苏寻真。
“殿下也清楚,所以殿下在犹豫是否真的要和南蛮,或者和苏拂苓合作。”
她可以选择欺骗南蛮,也可以选择欺骗苏拂苓。
“但是不管殿下怎么选,其他人都没有活路。”
跟着苏寻真谋反会死,勾结南蛮叛国也会死。
“前两天,我看你救了阿楚。”
阿楚是伺候苏寻真的一个奴婢,当时给公孙秋池梳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扯疼了,被罚当众掌嘴,是鸦青帮了阿楚。
结果是鸦青挨了一鞭子。
阿楚后来还拿了伤药给鸦青。
跟过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在苏寻真落魄的时候,也不曾抛弃过她的人,所以鸦青和这里很多人的关系,都十分要好。
这也是她的软肋。
“左右都是死,”鸦青面无表情,“我先杀了你给殿下陪葬!”
“她们可以不用死!”刀锋更近一寸,蕊香脱口而出!
“我有办法,让其他人可以不用死。”
鸦青的手再度停住,看向蕊香,没有说话。
“招降。”
蕊香缓缓吸气,用尽量平稳冷静的声音道:“梅坞你知道吧,现在是朝廷的龙虎卫指挥使。”
“我和她有些交情。”
“她就在伊川郡查殿下的事情。”
“苏拂苓也信不过殿下。”
“我们可以用殿下向苏拂苓投诚,换所有人活。”
湿冷的夜雾在山间升腾而起,又细细密密地铺盖下来,厚重的毡毯挡住了一切,无人知晓帐内的交锋与寂静。
“没用的,”鸦青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有些哑了,“外面的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殿下去死。”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她们去死。”蕊香道。
“这里不是蛇窟,她们不是蛇窟的人。”
“我们在保护值得保护的人。”
“鸦青,作为十二杀之一,你的易容术,一定很高超。”
蛇窟的人分等级,不同等级的人,会的东西,也不一样。
暗卫擅长隐蔽、追踪、暗器等等,而杀手,还会被培养更多。
“她们的确愿意为了殿下去死,也不会听你我两人的话投诚。”
“但她们一定会听殿下的。”
“你和殿下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从出蛇窟,就保护殿下,后来又陪殿下出生入死,你是最了解殿下的人。”
所以,由你来假扮殿下,再合适不过。
鸦青不笨,听出了蕊香的言外之意。
一个只想杀人的人的沉默,就表示她在思考,在思考,就是在动摇。
蕊香继续道:“殿下死,换这里所有人活。”
“我们可以继续与苏拂苓的交易,顺着南蛮开展计中计,不止是降军,更是有功的降军。”
“鸦青。”
蕊香沉静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
“我们学了那么多年的本事,却在暗处藏了那么多年。”
“这一次,我们不做杀手。”
“做将军。”
军帐内的烛火依旧摇曳,地图上喷溅的血迹尚未缓缓干涸,塌上还未合眼的尸体已经冷透发僵。
“我会杀了你。”
鸦青手肘微松,蕊香感觉到自己的左小腿有什么东西划过,是鸦青将匕首丢回了她藏在腿侧的刀鞘里。
“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为殿下报仇。
蕊香眼睫轻颤:“恭候。”
她记住了,到时候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有人帮忙确实省事很多,尤其是当帮忙的这两个人,还是能力十分出众的时候。
一个下午的功夫,许易水的草棚已经被朱樱和雾红修整了出来,甚至还额外给四面透风的篱笆墙,拉上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毡毯,进屋后暖和得很。
婉拒了许易水一起住的提议,雾红给了许易水一个拇指大的哨子,只说有事找的话就吹哨子,而后两人便消失了。
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火光,将草屋里一切的影子都拉长。
许易水坐在歪斜又被补好勉强能用的木桌前,拆开了苏拂苓给自己的信。
一月多不到两月,那信足有两指厚,瞧着有将近十来封的样子,也不知道苏拂苓在里头写了多少骂她的话?
又或许是挽留她的话?
也有可能是解释。
给自己倒了杯水,许易水一边猜测,一边随意地拆开了其中的一封。
【易水卿卿,自你离京已有半月,吾日思夜想,沐浴时,每念及卿卿出水芙蓉之姿,心中便似有千万只蚁虫噬咬,难以自持,只能手——】
“噗——”
刚入口的冷水被看到的文字所震撼,许易水侧过身呛着咳了两声,一半的水喷在了地上,另一半儿灌进了喉咙。
提前给自己做了那么多预设,想了那么多可能性,但许易水是真的没想到,苏拂苓,堂堂帝王,让龙虎卫千里迢迢给她带的信件里,写得居然是骚话?!
荒唐!
只是察觉到自己的脸红耳热,许易水抬手给自己冻了冻,不由暗骂:
“你也荒唐!”
第144章 “没关系,”蕊香道,“公孙将军不止这一个嫡孙女。”
【……天寒地冻,尚衣局新做了一身粉紫色的睡袍,绣了海棠滴露的纹样,保暖却又轻薄,我穿着十分好看,若是你在,见着我穿,只怕要扑上来帮我更衣……】
许易水:?
她有那么??造谣!纯纯臆想式的造谣!
也幸好这是苏拂苓的亲笔信,想来也没有其他人有胆子偷偷拆开来看。
【……月透纱帷,暗结露水珠。罗带欲解卿卿误,摇床空忆纤折腰……】
许易水:“……”
淫词艳曲。
【尚司局新得了进贡的木料,想打一扇屏风,问我是否有喜爱的纹样,前思后想,我画了一幅寒梅雪景图……】
寒梅雪景图,听起来很应景,但是,能不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寒梅树下,还有两个人?
为什么这两个人,还没穿衣服?
许易水的脑海里兀得想起之前花烛夜时,将苏拂苓困在身下,照着屏风一张一张的……模仿。
宫里见过她的人不多,能够画出图来给龙虎卫照着追查的就更少了,没想到竟然是苏拂苓亲自画的!
“呼——”艰难地看完所有信件,许易水已经灌了三壶冷水了。
一共十一封信,里头有三封是调情的艳诗,四封是撩拨的骚话,还有两封是添置了什么家具物件上刻着的露骨工笔图,展露两人人体的奥秘那种。
许易水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看到人都麻了,最后只剩下了佩服。
苏拂苓没问她为什么要走,也没说什么其他屁话,全都是些相思缠绵之语,字里行间满是对她这个人赤裸裸的思念和欲望。
就好像她只是离京游玩,出宫看看风景。
好像她们从来没有分别过。
油灯的黄光照在许易水的脸上,衬出她微蹙的眉头和一压再压偏生又克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咳咳。
有用的消息一共有两条。
一条是关于人的安排,苏拂苓表示,许易水托立春给她的信,她已经收到了,立春给了遣散费准许她和姐姐团聚,孟寒雁想入仕,换了个身份让她去准备科考了。
原话是【想入仕就去科考啊,我又没拦着!】
整封信,着重强调了,学猪油蒸蛋是不可能学的,这辈子都只有吃现成的份儿,绝不可能自己动手。
另外一条就是大夏要打南蛮了,之前和亲的何书月发现了南蛮的密道,她决定和苏寻真联手,先攘外再安内。着重强调了让许易水注意安全,一代帝王,她正式如花似玉的年纪,青春躁动得很,想爽爽的睡荤觉,而不是守寡。
许易水:“……”
草棚外,夜风呼啸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草棚内,油灯的暖光交织在许易水的脸上,手上,身上,天地之间如此寂静,只剩下她翻腾不停的思绪。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斩断一切,却又被轻易撩拨,复而又燃。
叹了口气,许易水小心地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之中,再将这些信连同那方印玺,都装进了床底下的竹编箱笼。
雨落风止。
床上板板正正躺着的人忽然翻身而起,将箱笼拉了出来,取出那个拇指大的印。
那本就是个项链。
许易水将它戴在了脖子上,同之前的大半年一样——
又是一日夕阳西沉,金銮殿后殿的窗棂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余晖,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苏拂苓放下手中的毛笔,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沉思了片刻,又再度提笔蘸墨。
“陛下,”莲心轻声走进内殿,“该用晚膳了。”
苏拂苓没应声,正全神贯注地在纸上描绘着什么。
默默后退站在一旁,莲心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了桌案上的信纸,只一眼,顿时就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了。
若她没看错,那是一副女子的侧卧画像,笔法简单却风情万种。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觉得朕这样做,不妥么?”
苏拂苓一边问着,笔下却并没有停:“堂堂帝王,耽于情爱,还苦苦追逐。”
“是不是挺掉价的?”
“那哪儿能呢。”
莲心垂着眸摇头:
“陛下是帝王,天下共主。”
“陛下想要,陛下争取,陛下得到。”
“江山也好,情爱也罢。”
“没什么价不价,掉不掉的。”
人们总觉得,尽己所能,想方设法的得到一个人的爱,显得太过卑微。
却从来不觉得,尽己所能,想方设法的得到权势、财富、功名卑微,反而认为这样的人是有野心的人。
“还是你了解朕。”
吹干信件,苏拂苓轻哼着歌,将其折好: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在朕这里,断没有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偏要苦苦分开各自期期艾艾的道理!”
莲心微微一怔,眼里流露出些好笑的神色。
别看陛下现在说的笃定轻松,也不知道先前是谁,在许姑娘逃跑后,气得跳脚,急火攻心还吐了血。
不过,苏拂苓一直都是这样,很多事情,就算当下进了死胡同,给一点时间,冷静了想明白,也就豁然开朗了。
“梅坞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江山美人,苏拂苓都要,她每天只给自己这么一两封信的时间,去想念许易水。
事关重大,莲心连忙回复:“尚未。”
苏拂苓眉头微蹙,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桌案上。
“不能等了。”
站起身,走到窗前,苏拂苓眺望着远方渐渐黯淡的天际:“联系庵堂,让其他人过去。”
“诺。”蕊香心里一跳。
陛下这是……要弃梅指挥使了啊。
但愿,有些聪明人,别做傻事吧——
“多谢施主。”
苦行尼穿着有些破旧的袈裟,脖颈上挂着的檀木佛珠被磨得发亮,正在对给她斋饭的李家娘子道谢:“这几日雨雪寒凉,施主可知这附近山上哪处有可以避雨躲暖的洞穴之类?”
“我知道。”
许易水看着这位苦行尼,已经很久了。
“师傅有些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的身形,很像当初苏拂苓见着的那个苦行尼。
李家娘子正为难呢,见许易水来了,迫不及待地就将这个苦恼的问题丢给她了:“对,这是我们村的易水,人可好了。”
“你问问她吧,易水胆子大,本事也好,对山里了解。”
“好,”许易水朝李家娘子点头,“我先带师傅去祠堂避一下,李姨你快进屋歇着吧,外头风大,冷得很。”
天冷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不太想说什么话的,许易水也不想客套。
一边带着苦行尼往祠堂走,一边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印章露出给她看:“是苏拂苓让你来的?”
脚下一顿,苦行尼大概是没想到许易水这么直接,梗住了。
“我就长话短说了。”
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冷气,许易水团吧了一下身上的棉袄:
“南蛮的密道我知道在哪儿。”
“梅坞人不见了,估计起了异心。”
“朱樱已经把消息送去京城了,雾红正在找苏寻真的位置。”
狸山太大了。
按照祝玛的说法,苏寻真那边接到了南蛮的消息,就是要屠杀上河村作为合作的诚意。
“让你的人也一起找吧。”
上一世,苏寻真就没听苏拂苓的,这一世也极有可能不会听。
现在梅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怕她又和苏寻真搅和在了一起,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许易水正了正身形,声音也更加冷肃,晃了晃手里的金印,对苦行尼道:
“这是命令。”——
细雨裹着雪花,带着刺骨的寒意,让深山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
厚重毛毡隔绝出的营帐里,蕊香将烛台端到床榻边。
亮堂的黄色火光在鸦青的眼角投下锋利的阴影,女人的神情十分认真专注,而在她对面的青铜镜中,一半是阿楚忐忑的神情,一半是苏寻真有些促狭的杏眼。
鸦青了解苏寻真,蕊香也有暗卫的意识,但她们两都在队伍里担任要职,这种时候消失了容易引起怀疑,阿楚不一样,阿楚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奴婢。
“公孙秋池闹着要见殿下。”和蕊香一样,鸦青也更喜欢喊苏寻真殿下而不是陛下。
蕊香在拆苏寻真桌案上的信件与奏折,一封一封读给阿楚听,还有一些应对方法,阿楚也得记下来。
“你可以杀了她。”
手下一顿,鸦青有点心动,但还是认真的考虑:“她是公孙将军的嫡孙女。”
“没关系,”蕊香道,“公孙将军不止这一个嫡孙女。”
这么蠢的嫡孙女,在家里估计也不太受看重。
鸦青挑了挑眉,第一次感觉到了,大权在握的舒爽。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看着拆开的信件,蕊香的手有些抖,原来南蛮要苏寻真屠上河村表现诚意,怪不得梅坞要查。
想通事情的关窍,蕊香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鸦青给阿楚的脸上贴上最后一张皮,“一会儿给你下个令。”
这样出去名正言顺。
“不喜欢的人可以杀。”
蕊香道:
“不听话但想活命的人,可以打晕关起来。”
点了点头,鸦青对于蕊香的话表示赞同。
简单,粗暴,有效还不费脑。
是她们一贯喜欢的风格。
两个人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队伍彻底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