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VIP】(2 / 2)

咬春 韩七酒 5377 字 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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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但没有心虚怯懦,反而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在她看来自己是个敢于直面身体欲望的勇士,而盛宁是那个管杀不管埋的坏蛋,真要没感觉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有感觉,最过分的是还她骗人,更坏蛋!

一想到自己傻乎乎下车的样子,唐斯就肚子胀。

这会儿,人站在操作间门口,隔着透明玻璃直朝里望。

盛宁拔了一个上午的智齿,虎口处都开始隐隐酸胀。她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口罩,借着换牙器械的工夫松松手腕,却在抬眼的瞬间正好跟门外唐斯的目光对上。

那姑娘一脸的理直气壮,直勾勾的眼神像是找你算账的架势。

要换之前,被这样一瞬不瞬的目光盯着,盛宁早就避开了,但这回盛宁没躲,理由也很简单,她不认为自己做错,就昨天那样的情况下,完全是被气氛烘托出来的生理化学反应,无关乎爱只关乎性,或许顺势而为可以获得不错的□□欢/愉,可一旦清醒大脑便会立刻懊悔,就像暴饮暴食带来内啡肽激素上升,你会感受到大快朵颐的满足,但事后的结果就是胃部饱胀,不管你之前获得了多少快乐,最终也逃不过被马桶冲进下水道的结局。

古板也好,保守也罢。

总之在确定关系之前,盛宁是绝对不可能突破身体的防线大关。

所以,现下面对唐斯的灼灼目光,她也是一派从容镇定,光明磊落。

唯独一点,让盛宁有些站不住脚,那就是她没有从一开始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就拒绝,反而因着心里那点不服气被拿捏的念头,而等着唐斯跃上身来的时候才推拒。

还有唐斯临下车前的那番质问,也就是这姑娘性子大大咧咧,没跟自己深究,否则自己还真是一句都答不上来。

盛宁皱了皱眉头,自觉有愧,又将那光明磊落的眼神挪开了。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唐斯目不转睛地望着里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又往前凑了凑,瞧着这个表情一派认真又严肃的家伙,眼神忽然又软了起来。

果然专注工作的女人最有魅力,这人小天使吗?怎么还会发光呢~

“又瞎看什么呢?”况厘来半天了,也不见这人有个反应,再往玻璃里一看,立马就懂了,“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怎么说话呢,不是你在小酒馆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接我那阵儿了?”

唐斯拿不住盛宁就算了,还能呛不过况厘?嘴上不肯饶人的主儿,就算被人明晃晃的把心思戳穿,也不带结巴的,不就是孤女寡女的那点事儿嘛,臊个什么劲儿啊,没意思。

“她一直都这样吗?”

“哪样啊?”

“就成天绷着张脸,笑也不笑的。”

“你想知道?”

“我”

唐斯话还没说完,况厘便环起胳膊,也回呛了她一句——

“你这么有本事,你逗她笑啊。”

说完,甩手走人。

唐斯冲她后脑勺瞪了一眼,瞧你这个小气劲儿。

懒得跟她计较,再回过头眼睛又落向透明玻璃里的人,还是这个看着顺眼,虽然不爱笑吧但至少赏心悦目。

又等了会儿,牙椅上的病患起身,唐斯才推门进去,脚踩着一双平底凉拖,白白嫩嫩的脚趾露在外面,指甲盖涂着鲜亮的颜色,活泼动人。

盛宁被她在门外盯了半个多小时,面上瞧着一副泰山坦然的模样,但心里多少也有些惶然,唐斯的眼神没有任何避讳,从她的脸一路向下到脚尖儿,又从脚尖儿再一路往上到眼睛,盛宁没有跟谁有过这样的眼神对峙,也不习惯跟别人这样拿眼神来回对流,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唐斯看了个遍。

抬起手,像是不经意地抚上领口,手指在第一枚系紧的白色纽扣上又正了正。

“请坐。”盛宁淡声道。

说完,便背过身子,走到一边低头重新换着手套。

唐斯没被这人那句‘请坐’逗笑,倒是被她刚刚抬手抚弄颈间纽扣的动作逗笑。

这人不像比自己大了五岁,倒像是比自己小了五岁,唐斯又想到昨天两人在车里未遂的那场纠缠,不就是成年人之间那点儿‘苟且’嘛,再说都还没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竟然让她连跟自己对视都不自然

真难得啊,如今在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模式下,竟然还有这么单纯质朴的人呢。

唐斯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尖儿,真滑溜~

成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无需言语,仅仅相互间的眼神勾动,便能汹涌澎湃。

唐斯在牙椅上躺平身子,双手交叠置于腹间,吊带热裤一身火辣,两条白皙笔直的大长腿并拢在一起,若有似无的相互摩擦,皮质的牙椅时不时发出吱呀声响,今天天气真不错,她在心里浪打浪。

盛宁坐在她脑袋的右侧,手里拿着牙器械刚转过身来,就看见这人不安分的样子。

老实讲,她真不晓得这姑娘是什么做的,就算昨天那事儿自己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可到最后自己不也还是推开她了吗?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自己的态度吗?

盛宁琢磨不透她,也不想再琢磨,今天是这人最后一次复诊,她只想赶快完事。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这样,唐斯对她的兴头儿就越高。

一张嘴又是那副杀打不怕的劲儿——

“您轻点儿,我怕疼。”

“怕疼就别乱动。”盛宁不接她这茬儿,拿过架子底下的重力球塞她手里。

唐斯被重力球坠的掌心一沉,差点儿就把真心话说出来,这是自己别乱动的事儿吗?昨天晚上你掐我腰的时候,我没乱动,你不照样下黑手?

“昨天的事儿,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唐斯心里浪打浪,嘴一张浪花就溅出来。

“真看不出来,你瞧着挺正经的,还会骗人呢?”

“那应该不算骗人吧?”盛宁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波澜,“如果你非得觉得我骗了你,那我跟你说抱歉。”

“我不要抱歉。”

抱歉有什么意思啊?她俩亲都亲了现在说抱歉,那不就是打回原形吗?

唐斯眯了眯眼,自己又不傻,才不给这人撇清关系的机会呢。

她边说边侧转过身子,好端端的牙椅给她当成酒店大床,一只手压在耳朵底下还当起了枕头,侧过身的胸部虽说没有走光,但也确实让人眼热。

盛宁只一下就别过了头去,她手伸到架子下面,拿出了一次性垫巾,快速撕开,也不做过多询问,就套在了唐斯的脖颈上,盖住了她的胸口。

唐斯愣了下,低头看去——

“你给我围这个干嘛?”

“防止你等会儿呕出来。”

“”

盛宁皱着眉头,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绷的就像块上浆的硬布。

切~凶什么呀。

不就是冲她挤了下乳/沟吗?不至于吧?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况且昨天晚上在车里,该看的不该看的不都看过了嘛。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京北的那天晚上,这人就已经都看过了。

唐斯撇撇嘴,没再造次,真要把人惹急了,自己也不好收场,再说着什么急呢,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她在牙椅上躺好,顺手还把脖子上的垫巾又往上提了提。

短短二十分钟,便完成了最后一次复诊。

这会儿,唐斯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翻转摄像头,对着自己的牙齿左照右照,不知道是不是打小看牙医的缘故,她的牙形格外好看,排列整齐,雪白洁净,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的酒窝都洋溢着热烈鲜亮。

盛宁早从她旁边离开,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也被摘下来丢进垃圾桶里,见她照了半天,也没个要离开的动作,只得先把心里的焦躁安抚下来,其实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焦躁,大概是因为猜不透这姑娘究竟想干什么?唐斯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盛宁也没法预判她的预判,而那种见招拆招的套路,又实在不是自己擅长的统管范畴。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很满意。”

“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还不走?”

唐斯莞尔一笑,抬起脸来,高而饱满的额头上散落着几缕碎发,阳光照在上面每根头发丝都好像在闪闪发光,她退出相机模式,又调开通讯录,置顶的第一个就是盛宁。

“不会等我从这儿一走,你就把我拉黑删除吧?”

“”

唐斯收敛了以往的吊儿郎当,八百年难得正经一次。

她从牙椅上下来,轻移慢挪地朝盛宁走去,直到盛宁面前停下,她的眼睛清澈干净,明朗的笑意仿佛与生俱来,那种澄澈的感觉像一条水底的游鱼,似乎一眼就能洞穿别人的心底。

盛宁莫名地绷紧了肩膀,她想往后退,可后背已经顶到洗手台沿。

“你别紧张啊光天化日的,我能做什么呀?”

盛宁想说,你能做的多了。

可她没说,一来不礼貌,二来像是自己真怕了她似的。

“我没紧张。”

“那你往后退什么?腰顶着台子不疼啊?”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唐斯的眼睛,唐斯说的是实话,她真没想做什么,毕竟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操作室的门又没上锁,就算没人会突然进来,可那门上的透明玻璃,过道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声脚步,万一要是被谁看一眼岂不是自找麻烦?

唐斯看着混不吝,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拎的一清二楚,自己是姑娘又不是狂徒,就算想造反,也得看看眼下的情况不是。

她望着盛宁的眼睛,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不爱出汗就是好,这胳膊又细又凉快的,她将人往前拉了一把,但没怎么用力气,只是轻轻地一下,刚好把盛宁拉离后面的洗手台,就松了手,真没想干什么,单纯就是不想让她顶着腰罢了。

盛宁的紧绷还在身上,幸好唐斯分寸有所掌控,但凡刚刚她再多使半分力气,这会儿盛宁铁定就会主动把门打开,赶她走了。

“既然你跟我道歉,那我也跟你道歉,昨天晚上我不该耍流/氓。”

“”

“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更别因为这个就删除拉黑我,我在这地方只认识你一个人,你的联系方式我在通讯录里都置顶了,你要是因为这个就不理我,那我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万一要是再遇着事儿,我就真的完蛋了。”

唐斯说的委屈巴巴,道歉的态度无比端正,这跟方才她站在操作室门外一脸唯你是问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倒也不是想就这么算了,只是唐斯知道盛宁是好人是正经人,与其咄咄逼人把人给惹急了,还不如先软下态度,以退为进。

她等着面前的大好人跟她说没关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盛宁有所行动,反而等到面前人一双眼睛沉默的在她脸上幽幽扫过。

盛宁看着唐斯噙笑的眼睛,又想到她风一阵火一阵的性子当下心里便有了结论——

她果然在玩。

原本警惕防备的姿态,竟在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面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松懈下来。

感情的事上,盛宁一向讳莫如深,她从来都不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她们才见过几次?了解彼此多少呢?盛宁相信唐斯是个热情真诚的好姑娘,只是在感情方面似乎太过开放,说的话也真真假假,人是个好人,就是性子太贪玩。

见盛宁半天不说话,唐斯心里有些摸不准莫非自己的态度还不够端正?

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面前的人开了口。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跟你计较,同样我也不会把你删除拉黑。”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是朋友?”

“当然。”

唐斯楚楚可怜的目光倏地闪过一抹狡黠的流光,可惜盛宁垂着眼,并没看见,等她抬眼再看去的时候,那抹狡黠早都消失无踪了,只剩下一只无害且无辜的小白兔。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唐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刻也不再多留,她得给人留白的空间,得让盛宁对自己的行为充分的发挥想象力,这是她惯用撩拨人心的招数,百试百灵,于是门一拉就走人。

可她哪里知道,这招数对盛宁来说不仅没有作用,反而变作反面教材,她的后脑勺上已经被人贴上了‘爱玩’的标签。

门板甫一关上,盛宁便转过身去,几乎同时,她又听见门柄被旋开的动静儿,迅速扭头看去——

“你还有事——是你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没谁。”

来人是况厘,一脸笑意颇为打趣。她刚刚就在外面,是看见唐斯走了,才过来的。

“你这什么表情?见到是我挺失望啊。”

“你有事?”盛宁不接她的话,掏出兜里的手机,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况厘边笑边往她身边走,目光落在窗台上摆着的几盆绿植,花花绿绿新新鲜鲜的漾了一窗户。

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还行吧?”

“什么?”盛宁不解。

“当然是你跟人女孩相处的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跟人吃了饭,看了沙滩落日,莫名其妙接了吻,现在人家又道了歉,盛宁对唐斯的感觉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如果这是个游戏,那自己又何必太过计较。

“多了个朋友。”

话音刚落,就听盛宁的手机‘叮’的响了声,是唐斯发来的消息——「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约」

盛宁快速摁黑屏幕,但还是被况厘看了个清楚。

这会儿眉头一皱,情绪倏地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况厘瞧的分明,再一张口,话也变了——

“她缠着你?”

盛宁不说话,况厘又添了一把火——

“这有什么难的?反正她疗程都结束了,你把她拉黑,再一删除不就得了,我保管她找不到你。”

“馊主意,我跟她又没有矛盾。”

“你眉头都拧成麻花了?不是烦她吗?”况厘点了点头,将环在身前的胳膊拿了下来,“我懂了,你是不好意思,觉得不礼貌对吧?没关系你下不去手,我来帮你。”

说罢,便要去拿盛宁的手机。

盛宁向后一退,躲了开。

况厘眼里噙着笑,明显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盛宁觉得她误会了,可话没挑明之前,如果先做了解释,又好像不打自招,盛宁不是那种会把脖子伸出去让人掐的个性。

“你做这种事很顺手吗?”

“还行吧。”

况厘挑挑眉梢,她谦虚了,何止是还行,每次想要单方面终止恋情,她都是这么做的。

她俩互相不理解,况厘不懂她明明不情愿,为什么还要维系表面和平;盛宁也不懂她,为什么总那么没底线,好像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这大概就是普遍性原则在人的个性中毫无意义可言吧。

盛宁把手机揣进兜里,皱着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摇了摇头,淡声道——

“我没有烦她,她也没有缠着我。”

“那你这是?”

“她挺好的,就是有一点和你一样。”

“哪一点?”

“爱玩。”

——

“阿嚏——”

唐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泛红的小鼻尖——

“有人骂我?”

“呸!谁敢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