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皜皜还特意简略地画了张图。

她的画技一般，不过能让人看懂就行了：“不只是那座高塔，而是高塔附近这一圈我们都没有权限。包括搜索城主、城内有多少神、城内有哪些神明、城内有多少外来神……只要是和其他神明有直接关系的，哪怕是个统计都不行。”

至于直接明确地搜一个神，当然就更加不可能了。

路回不是很意外：“这个倒是符合你们的阶级。”

他知道姚皜皜之前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是中阶神使：“现在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你是高阶神使…因为是我钦点的么？”

但这不太对劲。

无论是路回觉得不对，还是姚皜皜一开始认为自己应该就是个中阶的身份，都是基于这个副本一开始播报的副本背景。

【他们要决定好自己要侍奉哪一位神明，向着成为其神使的目标去奋发努力。这也是这座城市所有人的目标！】

明照临是召唤新神的人，那么成为高阶神使，直接达到目标的尽头还情有可原，但姚皜皜也直接达到目标的尽头了……

路回捻了捻自己耳垂上的耳钉，微拧着眉，似有所想：“说起来…你们这个副本不同于我们那个啊。”

《校园怪谈》在进副本的时候是说了通关目标是【顺利毕业】。

虽然此【顺利毕业】和学校内的【顺利毕业】不一样，但也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可如果不谈《旧城往事》的副本背景，只看玩家身份背景，也没有提及通关目标是什么，只能从中提取到一些线索。

比如：

【不是原住民、十六岁搬到这座城市的】

【搬到这座城市的原因是这座城市充满奇迹，想要在这儿收获安宁，获得力量和庇佑】

【满十七岁要开始选择自己要信奉哪位神明了，做抉择需要认真谨慎】

那么现在选了神之后呢？

他们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离开这个副本？

总不能让他们把所有神都干翻吧？

那这个难度岂不是比《校园怪谈》里把【卡俄斯私立高中】毁了还要难？

除非这些“神”的实力都不怎么样，但不怎么样，又怎么能把这座城维系成这样呢？

路回一时间想不明白，而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明照临他们得去工作了。

没有人拒绝工作，因为他们从进入副本开始到昨天的祈祷会，算起来差不多九天，基本上一直是被管辖着行动，这座城都没有真正好好看过，得到的线索也很少。

冷渡都想过要不选一个算了，但他看着各种歪瓜裂枣，又实在难以说服自己去信一下。

他们不确定，如果不是真信的话，会不会违反规则。

“君朝满”来了就不一样了，虽然说也做不到把他当神一样去信奉，但至少心中的怀疑是要少很多的。

他们去工作了，路回就在屋子里待了会儿。

他发现自己不饿，不知道是不是身份使然，让他没有饿这种“功能了”，但他试图用意念和明照临交流也不能……好无聊。

所以无聊的路回，选择出去走走。

他住的这一块儿，基本上是看不见什么信徒了，不过也不是没有。

路回琢磨着，感觉可能是办事的信徒，就像是明照临进他的房间需要得到他的首肯，门才能被打开。

而不知道是因为城内统一服饰，所以和城内服饰不同的路回立马就被这些“经验老道”的NPC们判定成了神明；还是他作为神明的身份已经通知到了每个人，因此路回走在路上的时候，不仅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每一个人都主动让开了路。

那种避让不是恐惧，却也是一种从骨子里诞生的恭敬，看得路回有点不太适应。

但他还是忍着不适走到了姚皜皜圈住来的那一片区域，行政中心。

没有任何阻碍的，路回很轻松就进去了。虽然是有人守着，但没有人拦着他。

甚至还有穿着黑袍的神使上前，冲他微微颔首致意：“这位大人，请问您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昨天受上天的指引来到你们这座城市的神，我叫君朝满。”路回随意道：“待在屋子里无聊，出来逛逛……你们这儿不能进么？”

“当然不是。”

他说：“您是神明，这座城市没有您不可以去往的地方。只是您并没有携带神使，请问是否需要我安排人为您陪您同行？”

路回总觉得他们说话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就好像……神使不仅仅是他的侍从的感觉。

所以他看了眼对方，在心里斟酌了下，说：“我的神使对这座城市的了解都不多，所以我选择自己来了。”

“原来是这样。”他恭声道：“您需要的话，可以挑选几名神使送去培训，并向神使培训班说明您的要求，不过也看您自己打算在我们这儿待多久了。如果您不打算长留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

路回扬眉：“为什么？”

对方：“因为培训起来没有那么快，如果您只待个几天就要离开，神使可能还没有培训出结果，您就要走了。但如果您还需要一些生活上的帮手的话，可以向城主大人求助，城主大人会帮助您的。”

路回似笑非笑：“我和城主都是神吧？听你的意思，怎么感觉城主在我之上呢？”

路回是故意找碴的。

而那个神使面色不变，只说：“请您不要介意，城内的神明众多，城主大人的职责就是安顿好您和其他所有神明，无论您是新生的神明还是外来之神。如果您介意的话，我在这里为我的言辞道歉，很抱歉让您误会。”

他态度这么好，路回再不讲道理，就感觉不是一个神该做的事了。

所以路回没再说什么，只是在走了两步后，偏头看向他：“你怎么还跟着我？”

“请恕我冒昧，您没有带神使在身边，我担心您有需要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到回应。”他弯腰：“请允许我暂时陪您同行一段路。”

路回：“……”

虽然话说得毕恭毕敬的，可怎么越品越觉得像是监视啊？

“随便。”

路回往前走去，面上表情不变，但心里却已然轻嗤了声。

路回看向再过几条街就能够看到了的那座高塔：“你们城主的住所，我可以去么？”

“当然可以。”那个神使说：“您是神，只要您进得去，这座城市、这个世界没有您不能踏足的地方。”

路回捕捉到了他这句话里最关键的一句。

“只要您进得去”

也就是说，还是有什么禁制的。

“每个神都进去过吗？”

路回问他。

对方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并非我能知道的事。”

路回：“那什么人能知道呢？”

“大神使应该知道吧。”他说：“据说大神使是城主第一位神使，也是城主之下第一人。她得到了城主很多的力量。”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眼里有几分崇拜和仰慕，也仰头注视着塔尖，满脸向往：“我们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成为像大神使那样的存在。”

路回挑眉：“她比高阶神使的等级还要高么？”

神使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大神使不是那些阶级所束缚的存在。”

路回若有所思，看样子……阶级恐怕也只是对外的一个幌子啊。

《旧城往事》……也许通关目标就藏在这个副本的名字中。

他们需要挖出这个城市的过去，挖出城主的秘密，挖出表面和平底下的真相么？

路回没有选择去高塔，他把行政中心逛了一圈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酒店住所，也就这样等到了14点55分。

时间跳到那一刻的刹那，路回脚底下瞬间亮起一个璀璨的晦涩铭文，晃得他眼花了一瞬，下一秒，耳边就多了各种各样的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