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闻远水：“那我们现在怎么说？”

“确实是一场祭祀，那就好说了。”

闻远水慢悠悠道：“我们和院长谈就好了。”

于秋陌并不怀疑他的“谈判”能力，尤其闻远水还有能力可以去做一手防护，但问题是：“你确定了？”

闻远水勾起唇：“虽然之后还会有什么剧情我不知道，但至少这一点我们基本能确定了。院长是【阳光儿童之家】传播圣教的人，又是圣教以前收养的孩子，偏偏以前还是住在这儿的，而且【院长】的身份也代表着她在【阳光儿童之家】的'主位'。这个副本的难度，应该是来自我们和院长做交易之后……又或者说，这个副本真正的开启方式是和院长做交易。”

闻远水没有说的是，这个是不能全赢的局面。

和院长做交易，然后牺牲其他的玩家……这是他想的路。

闻远水虽然觉得“君朝满”也有虚伪的一面，但他承认，如果有得选，“君朝满”绝对会选择大家都活下来的那条路。哪怕会难走很多，但是这个人就是这样……

家教太好了吧。

他想。

闻远水偏头看向没有说话的梁愁，心说也不怪核心区的大佬都会对他动心。

一个有能力又有脑子，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善良的人，哪怕是他，和“君朝满”合作的时候，都会在恍惚中去想要是他先认识“君朝满”，是和“君朝满”做朋友，而不是那个人……他应该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闻远水微垂眼帘，定了下心神，慢悠悠道：“走吧。”

大概是他阴暗，他明明知道“君朝满”恐怕也已经猜到了这条路，却绝不会选择，他也还是要说一句：“别到时候被君朝满抢先了。”

于秋陌和何鸾镜的脑子没有那么好，自然没有意识到。

但梁愁跟在后面，无声地扯了下嘴角，眼里闪过讥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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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远水他们找到院长的时候，院长就在教堂里开着灯，正在缝着什么。

见到他们到来，院长忙起身，有几分困惑：“梁先生…你们怎么还没睡觉？是有什么事情吗？”

梁愁的身份是核心区的玩家，会被放在闻远水之前也很正常。

但梁愁没说话，闻远水道：“是有。”

他说：“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几个来，不是来领养孩子的，我们是想加入圣教。”

院长微怔后，轻声道：“几位竟然是为了加入圣教特意来我们这儿的吗？”

她表情有几分惊讶，但又挺高兴似的：“那几位知道圣教是什么吗？”

闻远水其实真不能确定他们的祭祀是为了什么，但他眼都不眨就是一句：“如果不知道的话，那谈什么加入圣教？天下宗教那么多，独独选择圣教，自然就是知道圣教的独到之处。”

“我没想到闻先生您这么了解我们圣教……”

院长流露出几分幸福和愉悦的神态：“我很高兴。”

她说：“因为我一直在等你们找我，等你们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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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回那边。

路回和明照临躺床上后并没有立马入睡，明照临说了句：“其实你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案吧。”

路回闭了闭眼：“嗯。虽然我明确写过神本是只有一条路，但这里还没到神本，就算是无限接近神本，也不是神本。我想系统不会立马只给我们一条路走，最起码也要有两条。”

“系统没说我们是组内对抗，也没有说我们是组内合作，只说活下来的玩家可以升入核心区，这就意味着我们是能达到全员存活，也可能会死人。”

路回轻声：“和其他副本是一样的。”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系统说过很多次“组内对抗、存活晋级”这样的话，但路回好几次全组存活，也没见到有什么。

所以他们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选择大家一起合作，还是选择互相为敌。

路回说：“我不想走那种会需要把别人垫在我脚下的路。”

他抬眸，在黑暗中对上明照临的眼睛：“那和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没有区别。”

明照临眼睫动了一下。

他在脑海里把至今自己经历过的副本全部过了一遍，发现自己不是利用别人过关，而是直接杀了别人过关：“。”

大概是因为知道明照临在想什么，所以路回看着明照临，有些唏嘘明照临竟然有反省自己的一天，同时也是低头埋在了明照临的怀里：“你不一样。”

他不讨厌明照临，因为明照临是因为他才这样的，但这个“因为他”，来源于路回其实曾经也有想过自己要是是他们那样的恶人就好了。

如果他也是恶人，那就不会牵扯上成非和尹葭一点。

只是现在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后悔从前的事了。

不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去介怀了，而是他慢慢意识到，其实他也说不准，如果没有遇到他，成非和尹葭会怎么样。

成非当时被调派去的那个派出所……路回让他不要在县内暴露，是有原因的。

而成非那样一身正气的人，会不会就这样折在里面，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起了他从前看见过的一部电视剧。

《沉默的真相》

检察官都能在那样的势力下被害锒铛入狱最后差点惨淡收场，求一个真相都得搭上自己的命……小说尚且如此，现实呢？

路回还记得，当年抓捕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个县的上级市的市厅里还有一位人物提前给了风声，才导致那个人逃走。

甚至那个人在当时的绑架案都没有暴露，还是后来路回从福利院里出来了，被破格成为辅警协助一些疑难案件的侦破，路回才在一些案子里抽丝剥茧地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们最后确认、实时抓捕，一点点审，这才发现当年的绑架案竟然还有这位的影子。

那时候路回感觉到了黑暗，但他被光明笼罩着，所以影子被他抛在身后，没有多去注意。

而后来他的光破碎，他陷入黑暗中，混沌也混乱。一直到今天，他抓住了黑暗中新的东西，一把无比锋利、无往不前的刀，他就开始看到了很多的东西。

路回埋在明照临的怀里，嗅着他身上凌冽的气息，想。

而且这把刀还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

让人非常安心。

路回就这样睡着了。

他一开始倒是没有做什么梦，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路回做梦梦见好像有蛇在自己的脚上爬，然后顺着一点点往上，缠摩挲过他的腿、腰腹……

但诡异的是，这个蛇是滚烫的，还有什么尖利的刮着他的皮肤——

路回被疼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睡了，而他的身上似乎压着什么，又似乎没有。

炽热的温度但没有实感的重量昭示着一切都不对劲。

路回的眼睛缓了一下，就在黑暗中看见自己的被子鼓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子里趴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但路回是真的除了滚烫的感觉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他定了定心神，也拿住了被子一角。

路回猛地将被子掀开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一头长发的小孩就在自己的被窝里，以一个可以说是扭曲的姿势趴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的腰身。

他的脑袋是偏着的，是那种类似机械一半完美地偏出九十度，压在他的心口。

而路回掀开被子的刹那，他的脑袋又完美地抬高了九十度，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路回的目光！

路回眼里掠过一抹错愕。

因为！

这张脸是明照临的超级缩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