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其实路回还有一点别的猜测。

关于为什么他和明照临的娃娃是一样的，连长短发与否都没有区分这一点……

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个问题。

因为明照临是从他的“身体”里诞生的，就好像是撕开了他的皮囊冲出的人。

所以明照临的“过去”会和他的“过去”是“一体”的。

路回没觉得棘手，也没觉得怪异，甚至隐隐约约有点说不出的舒坦。

他以前还在想如果明照临的过往会是世界意识去衍生出来，那明照临到底还算不算他创造的？

还是说他算是其中50%的创造者？

那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爽啊。

明明明照临是他掏心掏肺，寄托了他所有的情绪和自己捏造出来的一个人，为什么是世界衍生他的过去？

就算他会变成一个有过去的人，也该是他给。

不过后来，路回因为在诞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偏执是“恶”，是不好的，所以一直在克制，然后在告诉自己没关系，也可以好奇一下世界会怎么完全这一部分，再加上他总是自我欺骗自己他是会出去的，所以明照临就算暂时被世界衍生过往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可以修改。

而现在，在这个副本里，明照临的小时候被喊作“小满”，他们的娃娃长得一模一样不分彼此……作为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路回当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算什么。

所以他当然会为此愉悦。

明照临的一切，就该是他给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路回也将娃娃的头发梳好了。

他看着丑丑的瓷娃娃，笑起来。

如果是明照临，明照临会更熟练的。

真的。

别看那是个疯狗，但他能把自己的头发打理得那么好，自然也擅长给娃娃梳头。

这个副本的漫长路回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因为他带着娃娃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但得到了明照临的电话：“你都不问一下我的电话？”

路回一点也不心虚：“我知道你肯定会问然后给我电话啊，我先看看有没有什么……”

他瞥见佣人，示意对方离开的同时，先把话憋了回去：“怎么样？”

“我在临湖别墅02号。”

明照临慢吞吞道：“你肯定没问你自己在哪，但我猜是0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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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回拨弄着娃娃，眸光注意到了电话压根就没有电话线牵连：“嗯……”

他陷入沉思：“我刚才没看见周围有房子。”

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成一个小坡，然后草原小坡过去，就是湖的一角。

路回看的时候，就怀疑是不是那个湖。

但现在路回怀疑另一个问题，他压低了声音：“也许我们不在真实的空间。”

明照临微挑眉梢：“你是指从一开始，还是指现在？”

“都有可能？”

路回一点也不意外明照临能够跟上他的思绪：“太奇怪了。”

明照临：“像《甜蜜之家》？”

路回：“我感觉可能会更复杂一点……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会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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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副本设定？

还是剧情的一环？

更重要的是，二十四个残缺的孩子这个数字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路回就感到费解。

二十四个小时？一天？二十四个时辰？两天？

这也太牵强。

如果往【双生】套的话，那就是除以二。

也就是十二。

十二的话……

当时路回就是想要跟梅庭说这些，但是被侯香琴打断了。

他那个时候想说，十二在很多地方都是象征一个圆满，尤其是一年十二个月，十二个生肖，圆表上十二也是一天的开始和结束，刚好又是转两圈也能和【双生】对应上一点……如果是祭祀的话，十二使徒，是不是刚刚好？

因为二十四是残缺的，但如果他们互相补足彼此，就会成为圆满的十二。

所以……

路回轻声：“如果是祭祀的话，是想要做什么呢？”

总感觉，这是副本的重点啊。

明照临随意道：“阿满。”

路回“嗯？”了声，就听电话那头的人压根没有发表副本意见，只有一句：“连【意念交流】么。”

路回：“……”

他面无表情：“把你的肯定句给我收收，不连。”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明照临也没太坚持，只是有点遗憾：“好吧。”

他笑眯眯道：“晚上见？”

路回：“……你倒是不吃醋。”

明照临居然不会上演经典剧情自己吃自己的醋。

明照临微挑眉：“那是50%的我，不也是我？反正副本结束后，所有记忆都会归笼。”

他笑：“而且说不定在那边的50%的记忆里，他们也是进副本，而不是从小长在福利院。”

路回顿了下。

明照临说的事的确是有可能的。

那边也是进副本的话……

路回安静了几秒，低叹了口气：“真正的难点在这里啊。”

两边线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如果有迟疑没有选择领养【圣人娃娃】的玩家，那就注定会丧失线索。

路回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失误。”

明照临：“？”

路回又是叹一口气：“我应该问一下姚皜皜他们昨晚他们遇见的情形具体是怎么样的，比如说……来找他们1V1的小孩有没有脸。”

明照临挑起眉：“……你在想什么？”

他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一点，但又不真切。

有人的脑子转得太快，实在难以跟上。

这要是其他人，肯定会较劲一定要自己想一想，但明照临不是其他人。

他会大方承认自己就是不如人，尤其这个人还是路回……要是以前多半还想争一争，现在就全是骄傲。

路回说：“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可能性是只有我们在询问小孩详细、得到详细信息的时候，脑海里想到了是谁，才会在晚上的1V1看到对方的脸。比如说我想的是你并且中了，才会在1V1的时候出现你的脸。如果没有猜中……有可能是一片空白？”

路回这个猜想，是根据来找他要校卡的那个“小男孩”在看到写着“小悦”的校卡时说不是他的校卡，然后当时他的脸是先变成了空白，再散落一地的。

所以路回就猜也许没对上名字就会是一片空白。

他说到这儿了，明照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照临扯起嘴角，却不是讥嘲，而是看好戏的恶劣：“按照大家下副本的经验和习惯，我想晚上遇上一张没有脸的玩偶诡异爬行，恐怕会直接出手。”

路回听出来了他的幸灾乐祸，但并不介意。都说了，这样的明照临，可是他写的：“是啊，就看闻远水他们谁动了手了。”

路回觉得闻远水多半不会，他是个谨慎的，不会轻易和怪物对上，尤其如果对方没有展露出攻击性，那就算他没有猜到一点晚上来的人偶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他也不会随便动手，他会担心拉仇恨。

何鸾镜、杨子谈、于秋陌……杨子谈动手的可能性也比较小，他也是很谨慎的类型，不然不会让海棠先领养试试。

那就是何鸾镜和于秋陌了，看他们俩谁动了手。这两个人说谨慎，但也没有那么谨慎。

于秋陌是靠自己那在副本里真的很好用的能力一路走上这个位置的，何鸾镜就是靠着和于秋陌搭档，他俩一个可以洞察副本的一些东西，一个有攻击型能力，是最佳的组合。

所以比起杨子谈和海棠，他俩的综合能力其实反而是最低的。

因为杨子谈有脑子，海棠有战斗力。

他们靠的不全是能力。

路回还是发自内心地希望最好谁都不要动手，因为他现在越来越确定50%的猜测了。

都不需要明照临问，也不需要路回说，对自己的50%动手意味着什么。

路回闭了闭眼。

……就算于秋陌大人的50%还活着，还能行动，那他在这个副本里，也已经是死人，没有办法离开了啊。

除非副本内还有什么内容能够救起来。

但，路回无声地呼出口气。

“以这个副本的难度来看……”

很可能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