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路回冷静地看着院长：“好。”

他说：“我们去吃早餐。”

莫比乌斯环。

他在见到院长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瞬间就明白了。

莫比乌斯环这个元素在很多恐怖片和小说里都出现过，所以路回有去了解过。

他记性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强，但也还行, 所以他清晰地记得一些关键词。

“永恒”

“无限循环”

“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所以他们现在在这个莫比乌斯带上, 生命是永恒且无限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

至少确定了他们是真的被困在了一个莫比乌斯带上……

路回在吃过早餐后, 暂时和姚皜皜他们集合在了无人打扰的庭院里：“我之前还听说过一个说法，关于莫比乌斯环的。”

姚皜皜他们看着他, 路回就说：“莫比乌斯环代表时间、空间、生命的无穷回环, 也代表对立统一观。”

好几个人：“……？”

他们茫然地看着路回：“那是什么？”

“君朝满”说自己没读过书，认真的吗？

路回：“。”

他呃了一声：“你们可以理解为任何事物都有统一的一面, 也都有对立的一面, 就是这样的两面一起推动着事物的发展？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你们弄不懂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刚好对上了。”

他说：“圣人娃娃和我们是源自本我的各50%, 但圣人娃娃目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会对我们有伤害，可我们又确确实实是同根生，这不就是对立却又统一吗？”

是。

所以大家都听懂了。

年凭初举手：“老师，那么和我们要怎么解开这个副本有关系吗？”

路回：“和解开副本没关系吧, 只是确定了我们可以不用太在意圣人娃娃和我们的对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打破这个莫比乌斯带。

可是怎么打破呢？

路回皱起眉，在过所有线索前，先偏头看向了明照临：“你能力能用吗？”

明照临和他的默契在那，自然知道他不是问火，而是问【掠夺】。

于是明照临直接试了一下。

他看着路回就是一个能力——

【洞悉】

【你的能力[掠夺]使用次数不足】

“不能了。”

明照临在听到播报的时候, 就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他勾起嘴角, 似笑非笑：“看样子不是什么都无限循环。”

“……这就是破局的关键。”

路回冷静道：“我刚才看过我们昨晚的场景了，明照临昨天那把火放的, 地面是一片狼藉，但是今天看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损坏，这就代表这个莫比乌斯带原生的一切都可以复原，只有不是原生的才不会被复原。”

几人怔住，姚皜皜皱起眉，缓缓道：“我们。”

路回点头：“对。”

他补充：“还有一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被同化的侯香琴。”

在他的猜测里，圣人娃娃本身是这个莫比乌斯带诞生的存在，而他们的50%被捕获在了其中，如果他们剩下的50%都到了圣人娃娃里，那么他们就会彻底被同化成莫比乌斯带的一部分，也就会变成无限循环中的一员，再也无法跳出莫比乌斯带。

至于侯香琴为什么也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那是因为她已经快要被同化了。

昨晚她就说过，她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她甚至不受控制，很多提醒他们的事、给他们的线索都只是本能。

如果不是姚皜皜的【屍狗】，她连昨晚的清明都不会有。

路回轻呼出口气：“……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他站起身来：“可以让杨子谈试试。”

明照临撩起眼扫他，意味不明地轻嗤了声。

路回权当没有听见，直接带着明照临去找了杨子谈，然后跟杨子谈说了：“你可以试一下写一张校卡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遗失的圣人娃娃，然后重新领养他，但我不能保证这有用。”

其实……没用的可能性更高。

但总归还是有一线希望。

杨子谈微怔，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你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路回看向外面：“现在就去湖，不等领养日结束了。”

路回猜，领养日结束后，他们的行为就是被固定住的，没有办法靠近湖。

杨子谈点点头：“我会试试你说的办法的。”

他稍顿，看着路回，欲言又止。

杨子谈至少至今没有跟路回有过什么冲突，路回对他印象也还行，所以就跟明照临一块儿和他一起去了旁边讲话。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可能有点无理。”

杨子谈苦笑了下，看着路回：“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什么能力能让一个人忘了一个人？”

路回何等聪明的人，瞬间就猜到了他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海棠忘了你。”

杨子谈叹了口气，也没瞒着：“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没有对不起谁，但海棠确实……虽然我们之间的纠葛很多，他一直认定我救了他，他的命就是我的，但其实他的命应该是他自己的。”

可这么些年，他明知海棠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却始终视而不见，甚至还利用这个将海棠绑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手上的刀。

所以这么多年，要说有什么愧疚的，无疑就是海棠了。

可路回听见他这么说，却笑了下。

路回后面挂机的明照临甚至直接嗤笑了声：“你还真是自我。”

如果是以前，明照临懒得理也根本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现在他居然共情了。

明照临低下眼帘，盯着路回的后颈，意味不明地冷冷道：“你有问过他的想法吗？”

路回：“……”

明照临到底是在跟杨子谈说话还是跟他？

他默了下，默默地把手放到背后，都不用他探索，明照临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还是直接扣住的那种。

路回看着杨子谈道：“我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但我不会对海棠用。”

他说：“这种事应该要寻求海棠本人的意愿，不是吗？”

杨子谈动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苦涩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对不起。”

路回摇头，杨子谈就说：“他答应了我，就当报恩，你有什么事需要的话可以找他。”

路回点点头：“好。”

之后他们回去，杨子谈看向海棠：“你该和他们一起去了。”

路回稍顿，看了海棠一眼。

他本来以为海棠还会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想到海棠只是沉默地站了起来。

路回：“……”

他想他大概是不会有找海棠的机会了。

杨子谈，终究不懂海棠啊。

正如路回所猜，他们现在开着车离开，根本不会有人阻拦，至于门锁，那就更加简单了。

在场谁不是有点身手傍身的？更何况还有明照临在。

他一抓、猛地发力一翻，就轻松地翻到了另一头。

甚至不需要姚皜皜提供一字发卡，有怪力在身，肌肉炸出青筋的刹那门锁就这样生生被他掰断。

路回忍不住鼓掌。

明照临呵了声，随手把锁丢开，他们一行人就踏上了去湖的路上。

然后出现了新的问题。

他们和湖隔了三米远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接近了。

车子是可以开，没有停滞感，但湖就那样和他们始终保持三米的距离。

怎么办？

路回感到头疼：“先下车。”

试过确认步行也没有办法靠近，一行人就难免犯难。

路回轻捻着自己的耳钉，脑海里不断地闪过目前已知的所有线索。

圣教……这应该是一个背景，和圣人娃娃挂钩，但不是主线索，又或者指得就是这个莫比乌斯带。因为圣人娃娃如果满了100%的话，就会【成圣】，在路回看来，这就是同化。

最后他们会变成院长他们那样的存在，所以…所谓的【圣教】其实就是【莫比乌斯带】。

在这样的情况下，院长他们的意志来源于这个湖？

同化、莫比乌斯带、圣教、圣人娃娃、湖……

路回喃喃：“这个距离，除了白太行，应该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把娃娃丢进湖里吧？”

白太行：“？”

他沉默了两秒：“……我只是咳、咳咳……不是没力气……”

路回没理，扭头看向明照临：“试试？”

明照临微挑眉，似笑非笑：“……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路回不可能不在意他，也不可能不怕他死。

《卷娄村》时他们还没有那么多纠葛，路回就会因为恐惧他的死亡而抖成筛子，更何况现在？

可是在这种危险情况，他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他。

明照临没什么不高兴的。

因为他知道路回是完全把他划在了自己人的范围内，是最亲近的，所以才会让他去试。

关系不够的，万一有差错，会有负罪感。

而且……他手里的圣人娃娃是路回的50%，现在里面还有他的一部分。

要是出错，两个人真就一起死在这里面了。

明照临捏着自己的圣人娃娃，也没什么纠结的：“确定了我就丢了。”

“等下。”

路回想到自己有那么一张牌：“我可以卜筮。”

他翻手，手里的【巫女】再度出现，梅庭的眉眼动了动，人也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她没有想到“君朝满”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用【巫女】，但是想想这个人是“君朝满”，她又不觉得意外。

路回喊了一声：“云岫。”

于是她就看着路回念出朱绿常在副本里会说的那四个字——

“巫女·卜筮”

知道这个能力的自然不止梅庭，所以其他人都是看着路回，有几分愕然。

先有明照临似乎能直接封锁别人的能力、现在大家都隐隐约约在猜也许是夺走了，后有路回……

戴着璀璨珠帘的身影出现，冷淡的狐狸眼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神女感，很淡，却叫所有人震撼。

是朱绿！

路回头也没有回，没有去管任何人的反应：“把圣人娃娃丢进去是破解副本正确的选择吗？”

卜筮用的器具浮现在她面前旋转，眨眼破碎，汇聚成一根签立在路回面前：【是】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明照临直接将手里的瓷娃娃丢了出去。

娃娃抛出漂亮的弧线，落入湖泊的时候，却没有激起丝毫的波澜，就这样坠进去、消失。

路回也把自己手里的圣人娃娃丢了进去，但其他人第一时间是没有动的。